第一百二十五章浩大的山寨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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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秋終于在兩天后將畫作出來了,他舒心而滿意的笑了,濃黑涂抹的山勢,飛揚跳脫的怪石,朦朧的樹枝,在天空中飄蕩的浮云帶著一絲陰霾,山腳下環(huán)繞的溪水,隱隱透著湍急的漩渦,代表他內(nèi)心的不安。
今天書房很安靜,虎子和狗子的作業(yè)終于做完了,虎子早晨練完后便回家了,狗子去安慰吉吉那顆受傷的心去了,上次闖禍后,楚明秋處罰吉吉禁足三天,將它栓在院子里,吉吉委屈極了,沖著楚明秋呲牙咧嘴的發(fā)出威脅,正如它對楚明秋的威脅不予理會,楚明秋也照樣沒有理會。
再過兩天就要開學(xué)了,他要找時間去陳少勇那一趟,這個假期還只去了兩次,陳少勇整個假期都在幫家里做事,除了糊肥皂盒外,他奶奶從電線廠拿個活,電纜廠需要大量蠟光線,電纜廠自己無法滿足生產(chǎn),將活外包出來了。
這個外包可不是楚明秋理解的二十一世紀(jì)的外包,其實就是作散活,每兩三天從電纜廠背上十來斤散線,走上一個小時回家,將這些散線按照規(guī)定紡成錠,再交回廠里結(jié)賬,順便取下次的。
這個活計每個月能賺二十多塊錢,這對這個困難家庭來說是筆很大的收入。
哼著雙截棍,楚明秋得意洋洋的穿起大衣便朝外走,從如意樓到后院大門,要經(jīng)過六爺?shù)脑鹤樱鶢斀凶×怂屗映嫉碾娫挕?br/>
“公公,有大麻煩了,上面要我們每個人都交日記本,內(nèi)容要有過去一年多的,我的日記要重寫,只有拜托你了,要快,要模仿我的筆記。對了,我的抽屜里有個空白的黃色筆記本,用那本寫,原來那本在我的書桌上,鎮(zhèn)紙壓著的。”
楚眉的語速很快,聲音比較低,楚明秋還是聽明白了,他一頭霧水,交日記本,為什么要交日記本,又為什么要重寫?可沒等他問,楚眉便將電話掛了。
盡管心中存疑,楚明秋卻沒猶豫,跑到楚眉的院子,門上了鎖,楚明秋從門前的花盆下取出鑰匙將門打開,進去一眼便看見書桌上鎮(zhèn)紙壓著的筆記本。
他沒有忙著找抽屜里的黃色筆記本,而是先打開了這個筆記本看,這個筆記本記錄了楚眉這兩年的生活和思想變化,里面有對父親的不滿,也有對常欣嵐的唾棄,還有便是對…。。
“12月11日,晴,何新今天告訴我要積極向組織靠攏,我不知道還要怎樣靠攏,總覺著,那不過是掛在前面的胡羅卜,胡羅卜走一步,驢走一步,我大慨就是那頭驢。”
“1月6日,小雨,今天不注意時聽到鄧軍向何新匯報,言辭之不堪,令我心驚膽顫,原來以為她是我的朋友,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一錦衣衛(wèi)。”
“1月8日,陰,就要期末考試了,政治學(xué)習(xí)卻多起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胡振芳說這是在重新檢視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在我看來,這個講話,是一定歷史時期的,是有重新檢視的必要。”
楚明秋迅速翻看到5月,僅僅看了幾頁,便不由倒吸口涼氣,楚眉忠實的紀(jì)錄了她的思想變化,她對整風(fēng)的看法,如何激鄧軍出頭,以及其后的得意,甚至還記下了對正在被批判的一些著名右派的觀點的態(tài)度。
她贊同儲安平黨天下的批評,更反對現(xiàn)所謂出身,支持教授治校,非常反感學(xué)校中的學(xué)生黨員,認(rèn)為這些學(xué)生黨員自認(rèn)高人一等,對其他同學(xué)態(tài)度惡劣,甚至用特務(wù)這樣的詞匯來形容他們。
難怪楚眉如此著急,這本筆記本交上去,楚眉肯定被定為右派,而且還是極右,再加上她的出身,結(jié)果將非常凄慘。
楚明秋立刻動手,楚眉的字體很是秀氣,帶點顏真卿的味道,這對楚明秋來說并不難,他只花三分鐘便找到楚眉筆跡的特征,然后便開始工作。
他象個新聞檢察官似的,檢查每篇日記,將不妥當(dāng)?shù)难哉搫h去,模仿楚眉的語氣重新寫過。開始還沒覺著什么,可越到后面感覺越差,手腕漸漸僵硬,思維越來越凝固,文字也漸漸變形。
小趙總管來叫他吃飯時,他看看還不到五分之一,只能嘆口氣,暫時先放下,心里想著,楚眉要是能再拖上那么一兩天就好了,可從她電話里的語氣看,似乎要得很急,能不能拖兩天,他可沒有把握。
晚上,洗過澡后,他悄悄溜到楚眉的房間,拉亮臺燈,繼續(xù)山寨。
邊寫邊看,楚眉日記里的內(nèi)容越發(fā)讓他驚訝,這侄女的思想很是復(fù)雜,里面還看到對他的評價,特別是那段雞飛狗跳。
“..,小秋真有意思,把全家人叫回家,目的就是讓在整風(fēng)中不要出頭,這小家伙哪來這么多想法,可也奇怪,爺爺好像很是贊同,唉,看在爺爺?shù)拿嫔希瓤纯窗伞!?br/>
“..小叔,真麻煩,這叔叔也忒小了,以后還是叫他公公吧,這名挺好。公公今天說儲安平要倒大霉,其實也沒什么,黨天下是事實,現(xiàn)在那個組織那個單位沒有黨委,沒有黨委的同意,那個決定能執(zhí)行,就算所謂的八大民主黨派,不也在綱領(lǐng)中明確規(guī)定,接受**的領(lǐng)導(dǎo)。這還是**黨派嗎?”
“..,出身不過是認(rèn)為劃定的社會階層,革干家庭就是上流社會,紅色貴族,工人農(nóng)民就是平民階層,我這樣的資本家家庭便是賤民,這不是社會主義,是封建主義殘余,..”
“靠,你可夠危險的!”楚明秋自言自語道:“看在沒說我壞話的份上,怎么也要把你從懸崖邊上拉回來。”
通過這個日記,楚明秋也初步了解了楚眉身邊的同學(xué)。
“..,鄧軍今天批評了胡振芳,說她小資產(chǎn)階級情趣,一首歌也能找出小資產(chǎn)階級情趣。郭蘭在旁邊抱不平,胡振芳卻接受了她的批評,這個陰險的家伙,難道她真的認(rèn)為有這么嚴(yán)重?這些調(diào)干生就沒幾個成績好的,眼光卻高高在上,張嘴便指責(zé)這個,指責(zé)那個的,好像全世界就他們最革命。”
“..,鄧軍的數(shù)學(xué)太差了,她在數(shù)學(xué)上要有政治的高度,那怕萬分之一,也不會這樣差,有時候真懷疑,她的腦袋就沒有開竅,屬于花崗巖級別。”
“..,郭蘭這小天真,她真以后那么天真?好像這世界人人都帶著面具在生活。”
“..,今天與郭安林聊天,他很想留校,但他告訴我,象我們這種出身不好的學(xué)生,畢業(yè)分配一般不是去戈壁就是去山區(qū),看著他擔(dān)憂的樣子,我很是失望,無論戈壁還是森林,都是為祖國工作,其實,我很想去西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多么壯麗的景象!”
這個腹黑帝,居然還有詩人的浪漫。
儂本多情,奈何奈何!
楚明秋低聲嘀咕,腹誹不已。
窗外傳來公雞的長鳴,早起的公雞時報曉,楚明秋抬頭看看窗外,天邊已經(jīng)隱隱發(fā)白,他連忙將日記本收起來,匆忙趕回房間,狗子已經(jīng)起來了,看到他從外面進來很是意外,連聲追問去那了。
楚明秋也不解釋,迅速換上運動服,拉著他到院里,先練了遍密戲,等他們練完,虎子也已經(jīng)到了,排成縱隊朝外跑去,半路上陳少勇瘦猴小八也加入進來。
楚明秋晨練的隊伍擴大了,瘦猴和小八先后加入進來,熊掌對此很有些意見,這意味著在楚家吃早飯的人增加了,他要作更多的饅頭,也幸虧楚明秋儲備了不少糧食,否則根本滿足不了。
這些人中,瘦猴的進度與狗子差不多,陳少勇與虎子差不多,常年在體校練習(xí)摔跤,給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礎(chǔ),一開始習(xí)武,進度便很快。
跑步回來后,一群小子便在院子里鬧騰起來,大人們相繼上班了,六爺照例由小趙總管陪著圍著后院走了一圈,然后坐在院里笑瞇瞇的看照這幫小子,這個時候,小趙總管便去喂雞喂魚,偶爾也吩咐王熟地去找人修理下他覺著不好的地方。
楚明秋心里有事,訓(xùn)練量比平時少了三分之一,便匆匆跑到楚眉的房間,繼續(xù)他山寨日記的偉大壯舉。
他越山寨越佩服想出這個主意的家伙,誰也不能永遠(yuǎn)將自己的想法藏起來,總得找個傾訴對象,不想對人言,便要對物言,這交日記本真是一大發(fā)明,恐怕神探柯南都想不到,這是個真正的天才。
狗子沒看見楚明秋樂得沒人管,帶著吉吉溜到東院來,明子他們早已經(jīng)在那了,幾個小屁孩扎著馬步,狗子圍著幾個人轉(zhuǎn)了一圈,忽然哼了聲。
“大武小武建軍,你們怎么搞的,又動了,作二十個俯臥撐。”
狗子的語氣很是嚴(yán)厲,大小武和建軍的腳下痕跡明顯,明子腳下沒有絲毫痕跡,只有幾滴汗水。
“狗子,我沒怎么動。”小武委屈的說道,他剛才腿腳麻木,稍稍活動了下,沒想到就被狗子看出來了。
當(dāng)初他們練得不得法,把狗子悄悄請來,讓他教他們,狗子很簡單,沒讓他們額外花費,很爽快的便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