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苦瓜,不苦
在他們要離開之前,喬子毅刻意回頭眸光寒栗看了冷柒一眼,幾秒之后收回視線疾步奔向了醫(yī)院。
到達醫(yī)院不久,徐玲玲腦字一片空白小跑到一處安靜角落地,蹲下身來,雙臂緊緊抱膝,整張臉也被她埋在了雙膝之間。
回響起半個小時前所發(fā)生的事情,以及蘇施貝當(dāng)著她的面替她擋子彈,每一幕都能讓她這般歷歷在目。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嗚咽,并試圖用手掩蓋她的痛苦。
起先,她那不時的啜泣變成持續(xù)不斷的低聲哭泣。
她眼睛緊閉著,用牙毫不憐香惜玉咬住著自己的嘴唇,想竭力制止抽泣卻發(fā)現(xiàn)自己越想制止,這般情緒就越難以控制,導(dǎo)致最后她再也難以忍受放聲嚎哭起來。
哭累了,也哭夠了,她深吸鼻子一番調(diào)整好自己情緒,起身邁步去了江凌睿的房間。
這安靜到極致的病房,令徐玲玲進入后凌亂的心思更加亂上加亂,尤其是在看見江凌睿現(xiàn)今還躺在病床上未清醒過來,剛止住的眼淚又逐漸泛紅濕潤了起來。
“凌睿,我居然發(fā)現(xiàn)我自己一點也不強大!我很懦弱,很喜歡在困難時刻選擇逃避,你說,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回自己的家,這樣隨時會讓我喪命的生活真的令我很崩潰!凌睿,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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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江凌睿訴說出憋壓在心里已久的話,她慢步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一個腳印離開了這氣氛極其壓抑的醫(yī)院。
走到了醫(yī)院門口,徐玲玲抬起手臂手心朝上感受了下這溫暖的陽光。
三分鐘之久,她無力垂放下手臂,扭頭朝這家醫(yī)院仰望了一眼,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便無任何征兆從眼角處奪眶滑落了出來。
無目的前行了不知多久,她那無神且空洞的眼眸讓人見后第一感覺就很柔弱無助。
走累了,她隨意推門進入一家休閑餐廳,還沒有找位置坐下,就去吧臺給自己點了好幾樣里面是含有苦瓜的菜
等她找到一個安靜且不容易發(fā)現(xiàn)座位坐下,她方才點好的菜,在她入座后五分鐘不到便一番熱氣騰騰呈現(xiàn)在了她眼前。
徐玲玲呆看著這幾道菜很長一段時間,乏力眨眼片刻,直接起筷埋頭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猛吃。
吃著吃著,不知為何,她的味覺似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苦瓜的苦味了,腦海里的畫面卻是今天她們四人去野外燒烤出事的那一幕。
只要一想起蘇施貝用自己身體替她擋槍,她垂眸剎那,精致出眾的五官頓時扭曲成一張痛苦臉。
餐廳某處座位上,就坐一位面部輪廓分明且眉宇間透露著英氣的男人,就坐于他對面的,是一位美貌與才華集于一身的嫵媚女人。
忽然間,男人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不停狂吃的徐玲玲,蹙眉些許,起身不打聲招呼直接朝徐玲玲那方走了去。
“你在做什么?”他皺緊眉頭發(fā)問道。
徐玲玲聽見身旁傳來熟悉的問話聲,她慣性停筷幾秒,隨即不理會繼續(xù)埋頭狂吃苦瓜。
倪宿在一旁看她吃苦瓜足足五分鐘,見徐玲玲還不打算停止,他橫眉一瞬直接一把奪過徐玲玲手中的筷子看都不看一眼扔摔在桌面上。
對于倪宿這般粗略奪筷以及在她面前摔筷,徐玲玲只抬頭眸光渾沉看了他一眼,緩緩低垂下腦袋,咀嚼嘴里還含有的苦瓜并且下咽。
“苦瓜,不苦。”
等徐玲玲吞咽下嘴里最后的一口苦瓜,她仍保持低垂著頭,語氣淡淡吐了這四個字。
“告訴我,為什么要在這里吃這么多苦瓜?”
倪宿發(fā)現(xiàn)了徐玲玲的不對勁,微愣片刻立即收斂起自己的脾氣,溫聲細(xì)語向她詢問道。
“我想睡覺。”
倪宿站在她身旁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結(jié)果徐玲玲不再抬頭看他一眼,還弱弱回了一句與他問題不符的話。
久久沒有等到倪宿的回復(fù),徐玲玲徒然起身準(zhǔn)備越過倪宿離開這家餐廳,結(jié)果她剛站起沒走出兩步,倪宿動作再次粗魯抓住了她的手腕。
“想睡覺是嗎?跟我走!”
語畢,徐玲玲便被倪宿給控制住,先將她帶到了他停車的地方,最后被他開車帶到了紫御別墅。
下了車,這次徐玲玲與往常不同,完全沒有一絲心情觀看四周風(fēng)景,而是一味低垂著頭默默跟著倪宿身后。
到達他給她安排好的房間后,徐玲玲都還沒有進行洗漱,就直接將整個人扔倒在被褥里,閉眼什么都不想管直接入睡。
倪宿看到這一幕時,蹙眉疑愣了幾秒,走上前準(zhǔn)備發(fā)聲喚她先去洗漱,結(jié)果耳邊倏然響起一陣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讓他聽見后頓時加重了眉心皺痕。
“你這是把自己累到了什么程度,居然倒下還不足一分鐘就睡著了。”
倪宿輕聲關(guān)門離去后,徐玲玲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徹底從睡夢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是傍晚了。
離開房間,徐玲玲在這偌大的房子里走了個遍,也沒能找到倪宿的身影,反而倒是找到了丁蘭。
丁蘭見徐玲玲已經(jīng)醒了,很自然對她說了句廚房里有剛燉好的雞湯,她現(xiàn)在正好可以喝得上。
徐玲玲聽見后沒有回復(fù)她什么,轉(zhuǎn)身憑借自己殘存的記憶找到了廚房,也很順利找到了丁蘭方才口中所說的雞湯。
解決了饑餓問題,她再次找到丁蘭,見丁蘭此時依然在打理著她面前放有的多肉盆栽。
她見徐玲玲回來了,先扭頭與她對視了一眼,隨即起身將這個多肉盆栽給放到室外去,回來之后開口詢問道:“現(xiàn)在還餓嗎?”
徐玲玲微微搖頭。
“不餓那就好,不然這大晚上的我可找不到你想要吃的東西。”
“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嗎?”徐玲玲目光黯淡無神空視著地面問道。
丁蘭回道:“不在!”
“那他什么時候會回來?”
“這個說不準(zhǔn),有可能今晚,也有可能是一周后。”
丁蘭語畢一分鐘不到,徐玲玲直接從椅子上起身,朝自己醒來的房間走了回去。
深夜凌晨2點半
徐玲玲獨自一人呆坐在床邊,眸光散亂分布在窗外夜景上,眨眼片刻,她扭頭將室外目光收回看向了她手旁邊放有的一把鋒利水果刀。
深呼吸一陣兒,她起身來到陽臺上。
這時,一陣涼爽的冷風(fēng)從側(cè)面吹襲而來,剎那間吹亂了她耳邊的發(fā)梢。
將近十五分鐘的時間,靜悄悄的室內(nèi)突然襲來一道震耳欲聾的摔門聲,緊接著一陣急促腳步聲的襲來,成為了這室內(nèi)唯一的動靜聲。
十分鐘前
倪宿眉頭緊鎖從公司加完班回來,正準(zhǔn)備要去洗漱時,一個電話的打進讓倪宿一時之間加重眉頭皺痕,不耐煩之下接通電話。
剛將電話接起放在耳畔,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發(fā)問,對方就先搶先一步語氣突顯慌亂并充滿種種擔(dān)心一口氣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倪宿在傾聽對方說話間,些許疲憊抬起手按揉了陣兒鼻梁處,等對方把話全部都說完了,他猛然睜開鋒利的黑眸,細(xì)想三秒立馬摔下手機疾步匆忙沖向了徐玲玲所在的臥室。
結(jié)果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完全與方才電話里所說的情景一模一樣,徐玲玲割腕自殺了。
看著徐玲玲手腕傷口處,還在以人眼可見速度流淌的鮮血,倪宿見狀臉色依舊冷漠至極,完全沒有露出一絲慌張神情,他疾步上前來到徐玲玲身邊后,直接將徐玲玲那逐漸冰涼的身子趕去了附近的醫(yī)院。
翌日午時
隨著一道沉重呼吸聲襲來,讓整個寂靜到可怕的房間頓時有點人氣。
“我,回來了嗎?”
虛弱的聲音,緩緩吃力響起。
徐玲玲躺在床上憋氣本想坐起,結(jié)果就在她要使用手腕動力時,手腕處傳來的一道疼痛感,讓她空洞的眼神頓時覆蓋上一抹失望。
她抬起那只受傷的手臂放在眼前,目光黯淡渾濁盯看了那道傷口許久,放下手臂后,扭頭眺望向了窗外來回飛尋的自由麻雀。
下午時分
安靜到毫無人氣的房間,傳來了有人敲門以及開門聲。
“是你嗎,倪宿。”
徐玲玲說話間沒有收回室外的目光,就只微微動了下白唇。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徐玲玲鼻息間聞到了一股氣息特殊濃烈的荷爾蒙,片刻,她才緩緩回眸目光無神看向他。
倪宿輕步來到徐玲玲身邊,對于徐玲玲方才所問的話,只單單用沉默做了回應(yīng)。
等徐玲玲眨眼片刻回眸看向他時,倪宿便一眼精準(zhǔn)瞧見了她眼角處殘存的淚。
一分鐘悄悄從身旁溜走,良久,倪宿主動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指腕觸向徐玲玲眼角處,并問道:“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對待自己?”
徐玲玲眸光含淚顫動了下眼睛,忍著手腕傷口的疼痛撫上倪宿手背。
“你應(yīng)該問我,為什么會這么懦弱。”
倪宿蹙眉沉思片刻,反手穩(wěn)穩(wěn)握住徐玲玲冰涼的纖手。
過了一會兒,徐玲玲啟齒語氣極其微弱向倪宿請求道:“我不想待在這冷冰冰的醫(yī)院,我想見見凌睿,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