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萬人敵裴行儼
眼見茶館內(nèi)再次恢復(fù)平靜,陳婤忽然看向楊英。
“相公,那醉漢言語無狀,您不怪責(zé)也就罷了,怎么感覺您好像對他還十分看重的樣子呢?莫非……?”
陳婤心中納悶。按照楊廣原本的脾氣,聽到有人罵他,定然要將對方斬首,甚至凌遲處死。
可如今的陛下怎么轉(zhuǎn)性了呢?非但沒有怪責(zé)之意,還對那少年言語提點(diǎn)。自從上次陛下醒來,好像完全變了一種性格一般……
“哈哈,此人對我還有大用,娘子不必多慮。”楊英看著陳婤那狐疑的眼神,只得含含糊糊的一笑帶過。
雖然他對陳婤不錯,卻不想將心事說出來。不說陳婤背后的陳家是否會反叛大隋,隔墻有耳的道理,他也深以為然。
陳婤雖然疑惑,可也不敢過于追問。兩人品茶休息了一會兒,眼見大街上也平息了下來,便結(jié)賬離去了。
……
涿郡司馬府之中,羅藝剛剛停下手中的長槍,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手巾擦拭額間的點(diǎn)點(diǎn)汗珠。
這是他多年來的習(xí)慣了,無論多忙,每日這個時辰都會練習(xí)槍法。身為武將,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
“報,啟稟大將軍。”忽然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然后一個士兵跑了進(jìn)來。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顯然剛剛經(jīng)過一番狂奔。
“嗯?什么事如此慌張,這成何體統(tǒng)?”羅藝眉頭微微一皺,他將手巾交給親兵,然后轉(zhuǎn)首詢問。
“報告大將軍,小人方才隨史將軍趕奔小校場,途中遇上一個狂徒,言語之中對圣上不敬,更是暗中嘲諷大將軍。
史將軍大怒,欲將其擒下審問。卻不想那人身手了得,史將軍不敵,被其打傷,小人這才前來稟告。”
“哦?竟有此事?”羅藝眼珠轉(zhuǎn)動,嘴角反而露出一絲冷笑。把自己和圣上放到一起非議的,更能夠擊敗史大奈的,必定是李景部下啊。
嘿嘿,本來將你貶黜降職,我還擔(dān)心你日后會重新得到圣上啟用。如今你治下不嚴(yán),誹謗圣上,那可是大罪。
若是將此人擒來,追究其背后,圣上必定大怒。李景啊李景,這可怪不得我心狠了,是你自己活該尋死。
“好,你前面帶路,本將軍親自前去,定要將其擒拿歸案。”羅藝心中得意,吩咐了一聲,然后抄起長槍,帶親兵便離開了司馬府。
只是當(dāng)他走到半途時,便遇上了受傷而來的史大奈。可是在其后面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醉漢青年。
羅藝眉頭緊皺,一番詢問才知道,那青年醉漢竟然逃脫了。這可把他氣壞了,暗罵史大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糊涂,既然那賊子有家丁相助才得脫身,你為何不派人跟隨?如今,你還讓老夫去哪里找人?”
“額,是啊,當(dāng)時末將怎么沒想到呢?”史大奈聽到羅藝的喝罵,頓時如雷灌頂,這才回過味來。
“你,……”羅藝見他這一臉茫然的樣子,氣的頓時語塞。“你們誰曾見過那家丁的打扮,還不速速去找尋?!”
“是!”史大奈眼見羅藝氣急,只得答應(yīng)一聲。拖著受傷的身軀,帶著手下那幾個兵丁開啟了尋找之途。
只是經(jīng)過了這般久,哪里還有什么目標(biāo)和線索留下?羅藝眼見到手的機(jī)會,卻錯失了,也不再問那史大奈的傷勢,氣呼呼回轉(zhuǎn)了司馬府。
同時,他心中暗自盤算著,是時候多招收一些得利部下了。涿郡因為永濟(jì)渠的疏通,已然十分繁華,自己要將這里打造成根基之所。
同時也要布置下一些哨探和眼線,決不能再次出現(xiàn)向今天這樣的事情。自己要能夠第一時間掌握這座城池的風(fēng)吹草動。
在他的野心之下,右武衛(wèi)大軍也開始了一系列的變動。只是這些看上去并不顯眼,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
楊英經(jīng)過此事之后,也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游覽這座城池的心情已經(jīng)蕩然無存,心中在思考著方才那醉漢的來歷。
陳婤一時看不透皇帝的變化,也變得謹(jǐn)小慎微起來。兩人游走了一炷香之后,便索然無味的回到了行宮內(nèi)。
楊英還有公事需要處理,陳婤獨(dú)自回到寢宮之中。她思量再三,取出紙筆,寫下了一封家書。
“燕兒,這封書信你親自送回洛陽,交到族兄手中,不得有誤。”她滿臉凝重的吩咐貼身侍女。
“是,娘娘放心,奴婢定不負(fù)娘娘之命。”那個喚作燕兒的侍女,小心的將書信接過來,然后悄然退出寢宮。
陳婤獨(dú)自坐在鳳墩之上,一時間神游天外,似乎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她并不知道,此時的燕兒已經(jīng)來到了楊英的面前。
在楊英手中,還拿著陳婤剛剛書寫好的家書。他眉頭微蹙的猶豫著,心中搖擺不定。而燕兒則小心的侍立一旁,沉默無言。
在楊英接收的記憶里,并沒有燕兒的存在,也不知道楊廣在陳婤身邊還安插著這么一個人物。
想起日間陳婤的言語,他不能確定,這個燕兒是楊廣所派,還是陳婤用來試探自己的,這讓他有些糾結(jié)。
而燕兒更不知道楊英心中所想,只知道原本陛下吩咐過,關(guān)于陳婤的一切異常行為都要如實匯報,這才將書信帶了過來。
對于一名后世的軍人來講,打開陳婤這封信的漆封不難,他也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將其徹底還原,不露什么痕跡。
只是是不是要打開,讓他心中略加遲疑。最終,他還是決定先打開看看,反正陳婤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翻不起多大風(fēng)浪。
難不成還能因為她的只言片語,就能讓宮外那些兵士可以懷疑自己的身份?打開查看,也正好可以知道陳婤究竟發(fā)現(xiàn)了多少。
拿定注意之后,他小心的將漆封起開,然后取出里面的信箋。上面字跡清秀,寥寥數(shù)十字而已。
“吾兄深大鑒。
近日陛下性格有變,欲嚴(yán)查百官;且多有愛才惜才之舉,更兼有容人海量,不似先前。
此雁傳書,特囑吾兄一心為國,莫因私心而廢公,否則禍必不遠(yuǎn)亦。
此囑。”
內(nèi)容很簡單,是寫給其族兄陳深的。看罷之后,楊英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再次將其還原,交還給燕兒。
“按照貴妃所言,將其交給陳深吧。”
“是,陛下。”燕兒答應(yīng)一聲,悄然退出,然后離開了行宮,徑直奔洛陽而去。
從這封信來看,陳婤發(fā)現(xiàn)了自己性格變化,卻不會懷疑自己的來歷。而且她如此叮囑家人,對大隋有利無弊,楊英也放下心來。
只要在她這里沒有露出什么馬腳,隨著時間推移,自己這個身份算是徹底穩(wěn)固住了。
他剛剛打發(fā)走燕兒,忽然殿外有一人影悄然進(jìn)入。卻是那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回到了行宮,徑直來楊英這里匯報工作。
“陛下,那醉漢的去處,老奴已經(jīng)查明了。”
“哦?說來聽聽。”楊英聽到有了那人的消息,頓時來了精神。他思索了半日時間,也對不上號,實在不知道那人會是誰。
“回稟陛下,那些家丁乃是李景將軍手下舊部。只是那個醉漢卻不姓李,而是姓裴,是光祿大夫裴仁基之長子,名喚裴行儼。”
這小太監(jiān)也算是兢兢業(yè)業(yè)了,他生怕陛下還惦記著扒了他的皮。故而,在查到那些家丁來歷后并沒有回來,反而繼續(xù)調(diào)查了下去。
直到將裴行儼的名字來歷調(diào)查清楚,他這才回到行宮和楊英匯報。而聽到這個名字之后,楊英眉頭緊鎖,卻想不起來。
“裴行儼?……”他嘴里低聲念叨著,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歷史上會有這個人物,就連楊廣的記憶里也沒有。
“不對,是他!”楊英豁然雙目放光,猛然起身而立。他忽然想到裴仁基之長子這件事,猛然醒悟。
裴仁基的名字他可是聽說過的,按照原本世界的演義小說里,裴仁基有三個兒子,其中最小的兒子喚作裴元慶。
此子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將。但那終究是虛構(gòu),此時他隱隱覺得,那裴元慶必然就是這個裴行儼。
能夠一擊將史大奈打翻在地的,又如此年輕,更是姓裴。他思來想去,也只有那個裴元慶能夠符合了。
而且,在前不久,查閱百官資料的時候,他還看到了裴行儼的記錄。只是當(dāng)時資料不多,也沒有注意,這才忘卻。
資料顯示,裴行儼是跟隨在張須舵手下,并無官職在身,只是歷練。因為這次東征,其父裴仁基在李景帳下聽命,他才趕來助陣。
這樣一來,便對上號了。想必是因為裴仁基對李景的遭遇趕到不公,才私底下發(fā)牢騷,傳染給了愛子裴行儼。
這裴行儼在酒醉之后,口無遮攔,才有了日間的那些事情出現(xiàn)。楊英思來想去,越來越覺得自己所想必是真相。
他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暗道這裴行儼出現(xiàn)的正是時候。這家伙可是萬人敵,用來充作打手和保鏢再好不過。
越想越是興奮,他忍不住就要夜訪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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