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宇文述入獄
陳婤哪里知道楊英心中所想?只是應了一聲,便開始動手幫助其穿戴起來。
而楊英,則盤算著召見群臣的議事主題了。除了露一下面,穩(wěn)定軍心之外,此次軍陣失利之事,也要有個結(jié)果。
同時,他還在努力的回想著歷史上的隋朝大將和人物。奈何自己對歷史所知不多,只在演義小說中聽到一些。
而那里面很多都是虛構(gòu)人物,更有作者的個人情懷夾雜其中,實在是做不得參照,而楊廣留下的記憶又不全面,著實讓他為難。
“愛妃,稍后你代朕傳旨,朕要審驗百官。命吏部將下轄百官資料全部呈送上來,朕要逐一閱覽。”
“是,陛下。”陳婤柔聲應下,手中動作不停,將一件件的衣物飾品都給楊英穿戴整齊。
她看上去動作輕柔,并無半分不妥,實則心中駭然。陛下怎么會忽然關(guān)心起審驗百官來了?
因為楊廣對自己的寵愛,自六年前開始,族人可有不少為官一方的。稍后可要小心叮囑一下,以免觸了霉頭。
楊英則在享受美人服侍的同時,也在仔細觀察著這服裝的穿戴。同時一心二用的翻看關(guān)于文字語言等記憶。
稍后雖然只是露個面,可畢竟會面對群臣。自己初來乍到,決不能第一次就讓人看出破綻來,否則麻煩不小。
由于二人各懷心腹事,竟然都未曾發(fā)現(xiàn)對方的失神。片刻之后,楊英穿戴整齊,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連連點頭。
說起來,這個楊廣已經(jīng)四十三歲了。可容貌還是不錯的,平時保養(yǎng)的很到位,算是一副非常不錯的皮囊了。
尤其他并不像演義里說的那樣沉迷于酒色,將身體都掏空。楊英感受了一下,這具軀體還是很健壯魁梧的。
若是配上自己原本練習過的一些格斗技巧,就算不是那些大將的對手,也足以做一名世俗間的游俠,自保有余。
在他這里收拾的同時,早有太監(jiān)傳下了旨意。說是陛下已經(jīng)清醒,準備在中軍帳內(nèi)召開朝會,一應文武大臣要準時參拜。
聽聞陛下已經(jīng)清醒,諸多將士都放下心來。此次東征失利事小,陛下萬一龍體有恙事大,如今天下不穩(wěn),這個時候決不能讓陛下有失。
……
軍帳之中,楊英居中而坐。因為朝會的關(guān)系,這里已經(jīng)算是臨時的金鑾殿了,手下文武諸臣分列兩旁。
此次東征雷聲大雨點小,最后落得一場笑話,大帳內(nèi)的武將都一個個低著腦袋,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他們很清楚,雖然主要失敗的原因在于皇帝陛下的指令有問題,可哪個敢直言呢?誰又會傻的在這個時候討不自在呢?
尤其前排的宇文述、于仲文、劉世龍三人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們深知自己怕是要成為此次戰(zhàn)敗的犧牲品了。
畢竟皇帝陛下不會承認自己指揮失誤,那這個鍋總要有人背才行。這幾人的部下可是損失最為慘重的。
楊英掃視著下面站立的諸人,先前楊廣留下的記憶并不完整,里面很多人自己竟然認不出來,頓時心中有幾分窘迫。
“諸位愛卿,此次東征失利,乃寡人之過也。那高句麗陽奉陰違,兩面三刀,實在可惡。若不能將其踏平,朕愧為一國之君。”
“嗯?”諸位文臣武將都低著頭等著挨訓呢,忽然聽到陛下如此說,頓時各自吃驚不小,皇帝竟然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
這怎么可能?誰不知道楊廣好大喜功,最重顏面。像這般兵敗之事,斷然是要將鍋甩給其他人的。
莫不是陛下火氣太大,在說反話?那可不妙,若是讓陛下此時壓制火氣,等爆發(fā)起來,怕是會落個粉身碎骨啊。
“陛下乃曠世奇主,文治武功,可追秦皇漢武。此次兵敗,皆因臣等無能所致,請陛下下旨責罰!”
宇文述第一個清醒過來,他可是深諳君心。此時,他頭腦急轉(zhuǎn),陛下絕非轉(zhuǎn)性,怕是還有重責,不如早點請罪。
他雙膝跪地,叩首請罪。其他大將也都明白過來,除了衛(wèi)玄、李景等少數(shù)幾名武將,大部分都跟著在后面叩首請罪。
這倒是讓楊英有幾分不知所措了,自己不過是向領(lǐng)導學習,先總結(jié)一下此次兵敗的緣由而已,至于把眾人嚇成這樣么?
不過當他看到宇文述和于仲文的時候,頓時心中升起一股殺意。這兩個廢物,先是放跑了乙支文德,而后更是疲軍追擊。
若不是這兩個統(tǒng)帥無能,自己手下的大軍焉能被人家一擊而潰啊?尤其是他本能的對宇文述開啟了反感模式。
這家伙雖然也有些才能,可過于貪財。更是培養(yǎng)出了三個好兒子,其中一個喚作宇文化及的更是慫恿驍果軍,殺死了隋煬帝。
雖然如今的楊英并非原本的楊廣,他也堅信自己不會走楊廣的老路,可還是一時沒能忍住胸中怒氣。
“哼,宇文述,于仲文。爾等二人身為統(tǒng)帥,卻勞軍而追窮寇,犯下兵家大忌,以致全軍潰敗,論罪著實該斬!”
楊英的怒喝,嚇得宇文述和于仲文大驚。那宇文述深諳楊廣心思,也不搭言,只是一再叩首乞命。
可于仲文還有幾分不服,他自恃原本有功在身,更是朝中老將。只以為隨著宇文述給皇帝一個臺階下便可,誰知被陛下特意點名,頓時羞怒。
“陛下容秉。”他上前跪爬了兩步,然后再次叩首。“陛下,那高句麗之人實在狡猾,眼見兵敗,便詐降于我大隋。
而陛下先前更是有圣旨在先:高句麗若降,即宜撫納,不得縱兵。臣等才命令兵士請旨,那高句麗則趁機修復城池備戰(zhàn)。
故而,老臣以為此役之敗非在將之謀,而在錯失時機爾。老臣雖有罪,卻擔不起陛下那該殺之言。”
這于仲文如此說話,可是先一步嚇壞了宇文述。他可是深知楊廣脾氣的,此言無異于在打楊廣的耳光。
他剛要上前說話將罪責攬到自己身上,好平息皇帝怒火。卻不想楊英已經(jīng)生氣了,用手點指于仲文。
“哦?于將軍這是不服了么?那朕且問你,何為撫納?城未破,敵未曾擄,戰(zhàn)局更不曾掌控,爾為何先不縱兵了?”
楊英惡狠狠的瞪著于仲文,心中氣急。那楊廣確實是有些自大,高句麗也確實是夠無恥,可你于仲文就沒錯了么?
人家只是說要投降,你既不繳了對方兵器,也不控制對方自由。就那么大咧咧的等著人家修補城墻,這是一個為將者該做的么?
“這,”于仲文一驚。是啊,誰知道高句麗之人如此不講武德了?自己當時為何不先將他們控制,然后再奏請陛下旨意定奪呢?
他忽然啞口無言,楞在了當場。再聯(lián)想起手下無辜而亡的那些兵士,頓時心如刀絞一般,癱倒于地。
“陛下,是臣之過……”他聲音之中透著幾分苦澀,老了老了,卻沒有了年輕時的鋒芒了。
若是早些年間,自己說什么也不會如此瞻前顧后,定然會先將敵軍全部俘虜之后,才會請陛下定奪啊。
“行百里者而半九十,未能完全掌控敵軍而向陛下請命,此我等之過也,請陛下降旨責罰。”宇文述也急忙上前再次請罪。
“哼,宇文述、于仲文,爾等身為統(tǒng)帥,無能而為,拖累三軍將士,其罪不小。來人,將這二人拿下,免去官職,押回洛陽候?qū)彛 ?br/>
“遵旨!”營帳之外,頓時有刀斧手上前,將宇文述和于仲文二人摘去頭盔,捆綁起來,然后押出了大帳。
楊英緩緩平撫了一下胸中的惡氣,方才險些命人直接將二人首級砍下來。他感覺將此次東征打成這樣,是軍人的恥辱。
若非身為現(xiàn)代人,對于一言斷人生死之事有些反感,他真的會忍不住下旨直接殺了這二人。
終究這個時代的通訊也是太過落后了一些,不要說是大隋,就算是到了后來的北宋,還不是出現(xiàn)了因為通訊太慢,導致楊繼業(yè)孤軍深入而亡的事么?
他前世身為軍人,自然知道現(xiàn)實中不能和小說電視一般,隨意的訓練幾只鴿子,就能解決通訊問題。
在移動的大軍中,這種方式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但一些其他手段還是要想辦法利用起來,否則后患不小。
看著下面群臣似乎被震懾住了,他也有幾分無語。東征之事算是告一段落,還是先征詢一下群臣對下一步有什么計劃吧。
“諸位愛卿,高句麗不遵臣禮在先,更膽敢興兵于后。奈何此次東征不利,不知諸位可有什么高見么?”
楊英收拾一下心情,重新面帶微笑的看著下面的群臣。只是經(jīng)過宇文述和于仲文二人的前車之鑒,其他人都不敢再輕易開口。
他們都一個個的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緘口不言。雖然此時皇帝看上去一臉的微笑,可誰知道下一刻哪個會倒霉啊?
這些大將面對陣前廝殺可以毫不畏懼,可面對這難測的天威,卻十分忌憚,故而大帳之中,出奇的清靜,落針可聞。
。牛牛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