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4)深夜里的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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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你叔公也說了,他不會立刻把矛頭指向賀氏,而是借用先調查其他公司,慢慢滲到我們這邊來,那么,明面上他還是我們的親人,他遠自北京歸來,我們作為伯父和堂哥,邀請他來吃頓飯很正常。※,更~新~最~快!※”
    “我們當他是親人,他卻當我們是敵人,恨不得痛快干掉呢!而且,他一回來就住進華韻居,這不擺明了跟我們作對?”
    “他住進華韻居,確實出乎意料,假如那只是季淑芬的詭計或與凌語芊有關,也就好辦,萬一是別的原因,我們可得小心了。所以,這頓飯更要請他,看看能否從他身上尋到一些相關信息。明日我會叫你媽親自去一趟海鮮市場,挑些新鮮的海產品,好好招待他。”
    “讓妮娜一起去吧,多買一些,還有酒,也要上好的,讓他看看我們的誠意。”賀煒徹底明白父親的用意,馬上附和。
    賀一然不再做聲,算是默許,略微翻轉一下身體,尋個適合的位置,靠在椅背上閉眼假寐起來。
    賀煒則專心駕駛,不一會,回到賀宅。
    翌日,他們照原計劃宴請賀煜,賀煜也不推搪,還帶著禮物來了。
    “阿熠你太客氣了,你人過來就好,還帶什么禮物,又不是外人,你這樣讓大伯娘怎好意思。”肖婉儀是個極為厲害的女人,賀氏集團變質之事,賀一然并沒隱瞞她,何況,必要時也需要她的一些協(xié)助,就像今天這場鴻門宴,她就發(fā)揮著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
    對肖婉儀,賀煜怎會不清楚她是什么個性,當然,也早就猜到這一家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卻也不著痕跡,且看他們如何賣弄下去,俊美的容顏于是邪魅一笑,客氣地回道,“聽大伯說今天這頓飯是大伯娘提議的,還一大早去海鮮市場選購各種海產品,親自下廚,我這點小禮物跟大伯娘濃厚的疼愛之心想比,不足掛齒。”
    “呵呵,你這孩子,真會說話,不枉費大伯娘疼你!”肖婉儀也打趣地揶揄一句,緊接著,話鋒一轉,事不宜遲地開始了試探工作,“話說回頭,你明知大伯娘疼你,這次回來為何不直接到這邊住,還可以跟你大哥多聊聊呢。”
    “就是,爺爺也為你和你爸獨立建了房子,你根本沒必要去那邊住的。”呂妮娜忽然插口,倒是沒有隱瞞她對季淑芬的敵意。
    賀煜聽罷,又是淡淡一笑,“我也想不到二伯娘會如此熱情,得知我將在g市逗留一段時間,馬上叫我在她家住下,盛情難卻我當然不好拒絕二伯娘的好意,然后又想想,與其自己一個人孤零零住一個大屋,不如和大家一起住,這樣正好能吃住家飯。”
    肖婉儀也笑著點點頭,表示理解,順勢再問,“聽說凌語芊帶著兒子回來了,你看到她了嗎?”
    看似隨意一問,實則又是試探。
    賀煜是什么人,不想讓人知道的,是半點也不容猜出,俊顏依然維持著淡定和從容,回得若無其事,“嗯,見到了,語芊沒什么變化,倒是琰琰,小家伙長得很快,記得上次見他才那么丁點大,現在整個小大人似的,只可惜,二哥英年早逝……本是一個幸福的家庭,結果卻變成這樣。”
    說罷,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眾人早知他和凌語芊有一腿,聽罷不由都心里暗暗嗤哼一番,心想,這小子,還真是虛偽,假如某人不英年早逝,會讓你有機可趁,和那小妖精勾搭上嗎?
    當然,這些只在心里想想而已,自然不會表露出來,畢竟,他和凌語芊有染的消息是他們竊聽而來,這說了不就等于自打嘴巴?
    于是,由賀一然提醒開飯,大家暫停話題,一起移步到飯廳。
    用餐期間,肖婉儀又是不時地趁機試探,然而,賀煜淺談即止,每次回答都模棱兩可,讓他們根本摸不著狀態(tài),把她們氣得直咬牙,在心里對他罵了千百遍。
    賀煜仿佛沒看到似的,氣定神閑,津津有味地品嘗著各色佳肴,一是為了氣氣他們,二是這些鮮美的海產品確實可口誘人,他遠在京都,已經很久沒試過家鄉(xiāng)的海產品,難得有人自動捧上,不吃白不吃。
    這頓鴻門宴,就在各自算計、詭異復雜的氛圍中結束,臨別前,賀煜腹黑不減,假笑嘻嘻地跟肖婉儀說了這樣一句話,“大伯娘,雖然我無法跟你們一起住,但假如大伯娘不嫌做飯辛苦,不嫌多備一副碗筷,我會時常過來吃飯的,大伯娘的手藝,真心不錯。”
    “一定,一定!”肖婉儀一怔,卻也趕忙回應,皮笑肉不笑,心里已對眼前這臭小子罵了個透。
    盡管她出身豪門,榮華富貴享不盡,卻非善類,絕不會白白給人好處,即便是什么侄兒也不例外,本來,屋里一大堆保姆,煮飯燒菜平時哪輪到她做,今天如此賣力,無非是想透點信息,誰知結果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她心里可是恨極了!天下并無免費之晚餐,她想,以后除非還有什么目的,否則,她再也不會白白給這小子送上豐盛的飯菜!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我走了,去爺爺那邊的房子看看。”在大門口處,賀煜跟他們最后辭別。
    眾人便也不再相送,待他漸漸走遠,臉上虛偽強撐的笑容終于消失,轉身回到客廳中央,開始發(fā)泄怒氣。
    特別是總沉不住氣的賀煒,氣急敗壞地對賀一然道,“一點料也探不到,這小子比預期中還藏得住,爸,接下來我們可怎么辦才好?這次真能逃過嗎?”
    肖婉儀和李妮娜雖不開口,卻也滿面焦急,憂心忡忡地望著賀一然,等待賀一然的回復。
    賀一然一直沉著臉,凝重思忖了好一會,沒直接表態(tài),只道且看賀云祥的安排,然后,提起另一件事,吩咐賀煒趕緊把安裝在華韻居的竊聽器都撤掉。
    賀煒不贊同,倒是肖婉儀看事通透,馬上給他解釋,當初安裝竊聽器的初衷是為了將賀一航夫婦趕出賀宅,如今大事當前,這個可以暫且放一邊,否則照賀熠精明睿智深藏不露的特性,不用多久肯定會發(fā)現,然后借此對付的。
    賀煒聽罷,才恍然大悟,答應賀一航會盡快去辦,然后,大家繼續(xù)討論,為即將到來的風暴擔憂思量著,各人心里再無以往的輕松和舒暢。
    另一廂,賀煜離開華陽居后,來到賀云清的舊居。
    華云清去世后,兩女兒依舊住在這里,可惜,整個華清居已無以往的熱鬧,到處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賀煜不多遐顧,直接來到賀云清生前所住的房子。
    房內布置照舊,收拾得干凈整齊,倒是讓人略覺欣慰,然而,看到掛在墻邊的遺照時,賀煜還是忍不住傷感起來。
    相片中的人,正是賀云清,精神抖擻,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應該是在那些事故還沒發(fā)生之前所拍,而今,物是人非,賀家已發(fā)生巨變,老人家九泉之下看到這些,應該痛心疾首,死不瞑目吧。
    “爺爺,您放心,既然您把賀氏交給我,我定當守住它,絕不讓它被毀。”
    撫摸著相片上老人慈祥的面容,賀煜在心中默默發(fā)起了誓,眸中愈加灰暗,一絲隱忍的悲憤,強烈涌動著。
    一陣子過后,沉寂的房子驀然響起一道細微的腳步聲,賀煜回神,把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全都藏起,順著腳步聲望去,發(fā)現來人是賀一翔,他的三叔!
    賀一翔也微笑地看著他,邊走近邊道,“阿熠,聽說你昨天回來了,不好意思,三伯這幾天剛好有事出差,才回來,得知你在大伯那吃晚餐,便馬上過去,你大伯卻說你來了爺爺這兒。”
    賀煜也抿唇輕輕一笑,抬步迎向他,然后,指一指前面的沙發(fā),示意到那邊坐。
    坐下之后,賀一翔開門見山,“據說你這次回來是調查最近攪亂股市的大案,如有什么地方需要三伯幫忙,盡管說。”
    賀煜神色淡定,繼續(xù)微勾著唇,意味深長地回道,“嗯,三伯身為g市父母官,我需要幫助的話,不找你找誰。”
    賀一翔心頭猛地涌過一絲苦澀,忽然幽嘆出來,“是的,趁著三伯還有些權,要是再過一段時間,三伯想幫你恐怕也沒那個能力了。”
    賀煜聽罷,俊顏微微一斂,表情恢復鄭重,意有所指地問,“結局,都定了?”
    “**不離十。也罷,反正也做了這么多年,當初走這條路,無非是不想辜負你爺爺的期望,如今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就讓我為自己活下去吧。”賀一翔說著,朝左邊墻的遺照看了看,曾經多少次,就是這張帶著慈祥、關愛與樂觀的臉容,出現在他的夢里,給他鼓勵,支持,陪他度過一個個難關。
    原來,一年多前,賀一翔唯一的女兒賀芯,因為一次醉駕,致人重傷,賀芯在娛樂圈的事業(yè)正如日中天,各種廣告代言影視連綿不斷,加上她出自豪門,養(yǎng)成驕傲刁蠻的性格,遭到了不少人的妒忌和痛恨,而賀一翔在政界也是有所宿敵的,坐的位子早被人虎視眈眈,沒事則好,這一出事,各種仇敵四面八方涌來,聯(lián)合一起制造各種輿論、陰謀,結果,賀芯不堪壓力,借出國進修之名,暫且退出娛樂圈。賀一翔仕途大受影響,在政界地位一落千丈,下一屆的連任,注定落敗,這也是為何他那次對凌語芊說他“無奈”,為何身為親哥哥的賀一航不想“為難”他。事過境遷,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可以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這些,賀煜都是知道的,為此深感惋惜,然而,他只是一個人,連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住,又如何幫人,故他能做的,便是對賀一翔表現出身為侄兒該有的關心,輕聲道,“賀芯在英國那邊還好吧?有沒有經常給你們打電話?”
    “一般般,還是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倒會經常找她母親,至于我,來電次數寥寥無幾。她覺得如果不是她,我的人生不會翻天覆地的改變,覺得愧對于我,沒顏面再見我。”想起那個幾乎毀了自己,也毀了他的女兒,賀一翔還是無法做到痛恨,只覺深深的痛心和憐惜。
    賀煜抬手,在賀一翔肩膀一按,安慰,“給她一些時間,她是個聰明的女孩,會慢慢想通的。”
    “希望吧。”賀一翔沒再多說,而是把話題轉回某嚴峻的事件上,定定望著賀煜,神色凝重地問了出來,“賀熠,你老實跟三伯說,這次回來是不是與賀氏有關,賀氏集團也是你們調查的對象吧?”
    賀煜眸光一晃,想到賀一翔的工作性質,便也不做否認,點了點頭。
    “那你可要費心了,這事,不容易!”
    “三伯都知道些什么,能否跟我說說?”賀煜順勢問,見賀一翔猶豫,懇請下去,“賀氏是爺爺創(chuàng)立的企業(yè),代表著咱們賀家的光榮和未來,三伯雖沒直接關聯(lián),但對此也是非常重視的吧,也不希望爺爺辛苦建立的家業(yè)敗在那些沒人性的畜生身上的吧?”
    “其實,這事,怪不得你大伯,他也是被逼的。”
    賀煜不以為然,冷哼,“被逼?他不是很有野心嗎,不是自覺很有能力嗎?又怎會被逼得走投無路?”
    他一時氣憤,將本性展露,讓賀一翔看著,略略一震,精明的雙眼,頓起不解狐疑之色。
    接到賀一翔投來的探究,賀煜這才發(fā)覺到自己的沖動,差點讓人懷疑身份,于是趕緊收一收情感,恢復常態(tài),語氣堅定地表態(tài),“其他的事,譬如他怎樣欺壓二伯,我可以不管,但這事關乎整個賀氏家族,我是絕不手軟,就算大義滅親,也勢在必得!三伯顧念兄弟情也罷,想明哲保身也罷,幫不幫我,我不強求,只希望,您別托我后腿,我想,相較于兄弟情,父子情意和孝義對您來說更重要吧,爺爺在天之靈,也希望那些畜生受到該有懲罰的。”
    說到最后,他深邃透亮的鷹眸,再度朝賀云清的遺照看了去。
    賀一翔目光追隨著,一會,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如今三伯能力雖然有限,但也會竭盡所能協(xié)助你,這就當做是,我為你爺爺做的最后一件事。”
    賀煜不語,心中卻是大大欣慰,自己果然沒看錯人,這個三伯,還是沒有變質!
    接下來,叔侄兩人不再言語,只齊齊望著賀云清的遺照,各自心頭都涌動著一個信念,到了差不多十點半,才分別。
    賀一翔回自己的家,賀煜則回到華韻居,如他所料,季淑芬還呆在客廳里。他今晚去賀一然家吃飯,她是知道的,心里一定很多想法吧,不過,她倒懂得收斂,明明心中好奇,卻忍住沒問出來。
    賀煜當然不會主動跟她扯,而是淘氣地沖她喊了一句,“二伯娘,這么晚了還沒睡啊?睡眠對女人來說可是很重要的,趕緊去休息吧,晚安!”
    話畢,他優(yōu)雅的步伐更加怡然自得,踏著階梯一步步走上樓,不知因何緣故,他發(fā)現自己現在似乎很喜歡逗她,很喜歡看到她被他氣得抓狂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每次看到,他都心情大大舒暢。
    不過,這份好心情,隨著他來到自己曾經的臥室,開始慢慢消失,轉向沉重,且,有點沮喪和苦惱。
    這里面,現在住的是小女人,讓忍不住想看卻又害怕她對他橫眉怒眼極其厭惡。
    她和季淑芬,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而明知這是地獄,他卻心甘情愿。
    果然,她一見到他,美麗的小臉馬上如寒霜拂過,語氣明顯不佳,“你……你來做什么?”
    “沒什么,看看你而已。”這話,倒是發(fā)自內心,再也無需做作。
    佳人卻不領情,娥眉淡淡一蹙,迫不及待地下逐客令,“那看過了,可以走了吧。”
    話畢,手臂一收,準備關上門。
    男人卻棋高一著,及時阻止,死皮賴臉地道,“嗯,你是看過了,不過,琰琰還沒有。”
    “他睡了。”冷冷的語氣,依然拒人千里。
    “我知道,我又不是和他講話,只想看他一臉,我真的很疼他。”
    呃——
    凌語芊眉兒頓時皺得更緊,斜瞪著他約莫十來秒,終放開擱在門上的手,準他進內。小家伙果然睡得香甜,無憂無慮的模樣讓人著實羨慕,賀煜想也不想便在床畔坐下。
    凌語芊見狀,沒好氣地喊,“喂——”
    “噓——”
    男人手指放到嘴邊,朝她做了一個不要吵的手勢,然后,繼續(xù)轉首凝望小人兒,看得出神,嘴里出其不意地傳出一聲低喃,“芊芊,謝謝你,謝謝你生了琰琰。”
    淺淺的呢喃,在這寂靜的夜晚卻顯得異常清晰,凌語芊全身一僵,子夜星辰般的眸子,瞪得極大,這樣的角度,落眼的正是他的側面,五官深邃如雕刻,與賀煜如出一轍。
    他是賀煜嗎,他會不會就是她的賀煜?難道,賀煜沒死?
    混亂的心冷不防地冒起這么一個念頭,然而很快,又被另一個想法淹沒了去。不,賀煜已經死了,不可能是賀煜,他,是賀熠!
    為什么他們長得如此想象,總讓她產生混亂,產生錯覺!
    繼續(xù)目不轉睛地定定望著這張刻骨銘心的側臉,凌語芊失了魂,丟了魄,賀煜回過神來,見狀,愣住。
    他明白,這是因為他剛才無意識中呢喃出來的那句話讓她情緒起了混亂。
    瞬時間,他感動既高興,卻又心疼,高興她對他的念念不忘,又心疼她對他的苦苦思憶。他多想現在就跟她坦白,告訴她,他就是他!但轉念一想,終究沒這樣做。
    芊芊,請再等一段時間,老公一定全都告訴你,讓你“夢想成真”,到時,老公會讓你用力地抱住!
    高大挺拔的身軀,緩緩站起,佇立在她的跟前,更加顯示出她是那么的嬌小,那么的惹人憐愛,讓他恨不得將她整個抱入懷中。
    費了好大勁力,賀煜總算強忍住這份狂熱的沖動,神情迅速調整一下,口吻也已變回“賀熠”的,為剛才的漏洞掩飾,意味深長地道,“謝謝你為二哥生了琰琰,二哥是個幸福的男人,我真希望,這份幸福也能降臨自己的身上,語芊,假如你也幫我生個這樣的兒子,我一定把你疼到骨子里。”
    終于,凌語芊也開始從恍惚中出來,俏臉大變,娥眉蹙起。
    賀煜則滿眼復雜,暗黑的眸瞳看不出半點真實情感,定定凝望著她,大手驀然抬起,朝著她絕美脫俗的臉容靠近,但終究沒有碰上,手放下之際,視線也自她身上收回,偉岸的身軀流星一般從她身邊劃過,很快消失于房門之外。
    凌語芊依然一動不動地呆立著,眸中一片茫然,毫無焦點,腦海反復閃現著方才見到的那幕,整顆心變得更加雜亂無章,迷惑不解,找不到半點清晰,耳畔,不斷縈繞著這樣一句話: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深夜里情不自禁的一個小插曲,對賀煜來說,隨著黎明的到來便慢慢消褪,可對凌語芊,卻不是那么容易淡忘。
    明知那只是一種巧合,她卻就是放不下,她內心太過思念賀煜,這種思念化成一種強烈的信念,以致她無法自控地去懷疑那人的身份,不停思忖和探究他到底是誰,由此,她對他多加留意起來,在他和她一起出現的場合,總會忍不住偷偷看他,每次都是被他發(fā)覺,回看過來,她才儼如做了賊似的,心虛地避開,可依然無法消除對他的關注,也不管自己這些古怪異常的舉動會不會引致別人的注意或討論甚至猜想,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十來天,忽然發(fā)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讓她反常的生活總算得到解脫。
    野田駿一依然沒有回來,公司大小事務依然由她打理,包括一些應酬。
    生意上的應酬,無非是吃飯,去夜總會,吃飯還好,但夜總會這種嘈雜混亂的地方,凌語芊素來不喜,平時都盡量讓褚飛或公司其他高層代勞,可今天,這群客戶是從墨西哥來,白天在公司初次見面就對凌語芊絕美的外表驚艷不已,為爭取多些時間與佳人相處,晚餐更是肆無忌憚地指定要凌語芊陪他們去見識見識中國的夜總會。
    凌語芊非剛成年少女,豈會不懂這墨西哥客人安的是什么心,奈何公司幾乎一半業(yè)務與這客人有關,根本得罪不得,前思后想之后,便決定妥協(xié)一次,叫上褚飛,一起陪那幾名客人來到g市最出名的夜色場所——良辰美景。
    在生意場上混了這么久,凌語芊早聽過這個地方,踏入卻是頭一次,發(fā)現良辰美景這名字,果非浪得虛名。
    環(huán)境方面,裝潢、布置、設計等,豪華氣派,美輪美奐,小姐方面,千姿萬態(tài),美艷四射,妖嬈迷人。
    那幾個墨西哥客人,打自進門就露出色迷迷的雙眼,直盯在那些往來小姐們的身上,凌語芊也落得個輕松,反正,男人就是色字的代表,哪個男人不垂涎美色,他們想看盡管看去,只要目標不是自己就好。
    于是,當大伙進房坐下之后,她很大方地對領隊提出把這兒最出名的幾個小姐帶來。
    領隊在這工作多年,男人見得不少,倒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嬌滴滴的女子,那絕美脫俗的容貌,堪稱舉世無雙,即便她這里的頭牌小姐也是比不可比的,不由對凌語芊多看幾眼才離去,大約五分鐘后,高檔氣派的紅色木門再度被打開,伴隨著一陣陣刺鼻的香水撲面而來,幾名衣著曝露的女人花枝招展,魚貫而入,很熟稔地坐到每個男人身邊,就連褚飛,也不例外。
    “喂,你……你別靠那么近!”當其中一個女孩挨著褚飛坐下時,褚飛急忙抗拒性地叫喊出聲。
    這種地方本就是個大染缸,進來這兒工作的人,興許一開始是形勢所逼,但慢慢已習慣上,褚飛一表人才,更是深得女孩喜愛,女孩非但沒退避,還略微持起身子朝他趨近,豐滿的胸一個勁地往褚飛身上蹭。
    褚飛是成年男子,血氣方剛,豈會不懂這是什么,整個人瞬間像觸電一般,伴隨著一聲怒吼“別碰我”,兩手一揮便將那女人推出幾米之外,柔軟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沙發(fā)上,哀叫聲即起。
    凌語芊雖覺好笑,但安全起見,還是趕忙過去扶那女孩,詢問有沒有傷到哪兒。
    女孩坐正身子,無視凌語芊的關心,涂滿熏妝的雙眼直瞪著褚飛,滿眼羞憤。
    褚飛略略平復下來,卻也沒表示任何歉意,不時瞄向凌語芊,俊臉一片窘迫,炯亮的黑眸隱隱透著幾分尷尬和羞意。
    凌語芊默默看著,漸漸明白癥結所在,褚飛對她的感情,她多少是了解的,只不過一直忽略,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待,但感情這東西,是雙方的,非她一個人能決定,即便兩人都盡力不去打破這份別扭,可褚飛心里終究還是對她殘留著特殊的情感。以往,褚飛都是單獨或與公司男同事出席這種場合,今天,有凌語芊在場,難怪他會出現反常。
    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嘆氣,凌語芊再看向那位小姐,若無其事地道,“你衣服有點亂了,先去整理一下吧。”然后,召喚褚飛過來跟自己坐。
    褚飛聞言,像得到什么赦免似的,刻不容緩地沖過來,而那位女孩,也掙扎著站起身,忿忿然地跑了出去,凌語芊知道,女孩不會再回來了。
    室內有了片刻的安靜,隨著房門關上,凌語芊視線轉到客人那,面帶微笑,客氣地招呼他們玩得盡興,那些小姐們也紛紛使出各種狐媚手段服侍各自身邊的男人,頓時間,房里充斥起各種各樣的嬌嗲聲,畫面也是極盡煽情、不堪。
    小姐們早已習慣,但凌語芊畢竟是個女性,難免感到尷尬,特別是看到那墨西哥老板一邊褻玩著身邊的小姐,一邊色迷迷地盯著她看,她更感到說不出的反胃,不由湊臉在褚飛耳邊低語幾句,然后借口有個電話要接,暫且逃出這令人幾乎窒息的廂房,一路前行,直到盡頭。
    那是一座遼闊的院落,種滿花草樹木,景色怡然,最主要是,院落露天,清新的空氣不斷輸送進來。
    若非身臨其境,還真讓人無法相信,這個處處充斥著情一色的地方還有如此一處幽雅寧靜的圣地,難道就是專門為像她這種身份尷尬的女人出來透透氣用?
    櫻唇微勾,凌語芊自嘲地笑了笑,緊接著,深吸一口氣,仰頭望著夜空中的零星星光,稍后,沿著整個院落慢走起來,可走著走著,忽被一陣嬌喘呻吟聲停下了腳步。
    她非未經情事的少女,自然曉得這是什么聲音,神情略略窘迫之余,打算轉身避開,然而,內心像有什么東西驅使似的,她竟不受控制地順著那吟叫聲看去,只見回廊上的木質長椅,兩個人影緊緊交纏在一起,魁偉健碩的男性身軀正將一個柔軟妖嬈的女性身體半壓在長椅的椅背上,忘情狂吻,畫面如她所料,但那人的容貌,卻是她萬萬想不到的!
    怎么會是他!
    竟然,是他!
    這樣的角度,她剛好看到他的側臉,就像那天晚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是賀煜!
    不,應該說,是賀熠!
    她的賀煜已不在人世,而且,就算賀煜沒死,也斷然不會來這種地方,不會做出這種事!
    像是感應到有人在看,正壓住女人的男人赫然抬頭,見到凌語芊,黑眸霎時閃過一抹驚詫,健碩的身軀,瞬間僵直。
    火熱的激情驀然中斷,意亂情迷的女人不滿足地發(fā)出一聲嬌媚的抱怨,本是纏繞在男人脖頸上的裸臂,迅速一收,企圖將男人重新拉下。
    男人的頭先是慣性地往下一沉,緊接著意識到什么似的,又趕忙抬起,再次看向凌語芊,凌語芊則回他一個嘲弄鄙夷的眼色,是的,她鄙視他!鄙視他也像那些色迷迷的男人一樣,來這種場所鬼混,還急不可耐把人帶到這個地方來,難道他不知道,這里是“良辰美景”唯一干凈的地方,這里是給人一些呼吸的圣地嗎?
    真夠臟!
    帶著薄怒的水眸,再給他一記鄙夷的瞥視,凌語芊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她才邁出兩步,只覺背后一陣颶風來襲似的,一抹高大的人影猛然竄到她的面前來,正是剛剛在回廊長椅上壓著小姐鬼混的那人!
    細長的柳眉更深得皺起,凌語芊絲毫不隱瞞內心的厭惡,“滾開!”
    仿佛沒聽到似的,高大的身軀巍然傲立如山,一動也不動。
    凌語芊心中怒氣漸增,懶得跟他多廢話,重新邁動腳步直接從他身邊繞過。
    可是,被他及時抓住,伴隨著急促的呼喚,“別走,你聽我解釋。”
    解釋?
    凌語芊抬頭,看了看他焦急懊惱的俊顏,隨后,視線落在他的胸口,他襯衣最上邊的兩顆紐扣打開著,露出結實的胸膛,那兒,參差不齊地排著女人的唇印,還有,手指輕輕劃過留下的指甲油。
    所以,他要跟她解釋什么?解釋他并沒有在鬼混?
    唇邊的冷笑越來越深,凌語芊用力掙脫著那只緊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
    而就在此時,另一道聲音介入,“賀熠,她是誰?”
    正是方才被壓在長椅上的女人,她已走了過來,就在賀煜的身邊,直盯著凌語芊看,風情萬種的雙眼,精光閃爍。
    賀熠……
    對方竟然直喊那人的名字!
    小姐們一般不會喊客人的名字,除非跟客人關系很好很親密,得到客人的允許,可是,某人不才回g市的嗎?這么快就跟這兒的小姐搭上?
    凌語芊這也才看清楚女子,卻是更加讓人驚訝,只見對方容貌出眾,氣質高雅,雖然穿著性感,卻不是小姐們的曝露低俗,臉上雖還帶著獨特的情潮,卻非那種取悅客人的淫媚。
    她,到底是誰?難道不是這里的小姐?假若不是,那又是誰?對了,這大色狼不是高官嗎?為何會來這種情一色場所,還大膽地在這里上演火熱的一幕?
    “賀熠,她是誰?你認識的?”女人再度詢問出聲,嗓子嬌媚無比,纖長的手挽住賀煜的臂彎。
    不知因何緣故,凌語芊感覺特別礙眼,望著女子,不禁冷冷回了一句,“我是誰?我是他堂哥的妻子,他的堂嫂!”
    女子聽罷,雙眼即時閃過一抹詭異的光,繼而,客氣禮貌地接話,“噢,原來是堂嫂,你好,我叫沈若菲,騰華集團公關部經理,幸會!”
    凌語芊則驚震住了,果然不是小姐,而是……騰華集團,她沒聽過,他們怎么扯上關系?難道,是早就認識的?
    凌語芊還沒確定,沈若菲忽然又說的一句話,打消了她這個猜測,他們并非舊友,而是今天才見面,初次見面就打得火熱,這到底是沈若菲魅力大得無法擋呢,或是那人過于好色?
    很自然地,凌語芊歸類到后面的可能性,先前鄙夷之情不由再起,冷瞪向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嘲諷出聲,“男人好色不可惡,可惡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忌別人的感受,你若是連開房錢都沒有,還學什么人家去尋歡?所謂的高官,原來也只不過是一個道貌昂然的偽君子!”
    呃,她說什么!什么開房,這女人,無端端給他亂扣什么帽子,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子的好不好!
    賀煜本是陰沉的俊臉,猛地再沉了幾分,奈何此情此景無法解釋,結果,只能郁悶地接受她不斷投來的鄙夷輕蔑,眼睜睜地看著她像逃避瘟疫似的疾步離去。
    沈若菲也先是靜靜目送著凌語芊慢慢走遠,風情萬種的眼眸,復雜情緒不斷暗涌,一會,視線重返賀煜身上時,恢復先前的嫵媚,打趣道,“想不到你這堂嫂看起來溫柔可人,說起話卻是半點不饒人,你平時與她關系不大好?是不是得罪過她?”
    賀煜也略微低首,瞥著沈若菲那充滿挑逗的容顏,心里說不出的一種厭惡,但并沒顯示半分,而是邪魅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把話題轉回兩人身上,“我還以為沈經理的心思只放在如何勾引男人身上呢,想不到對別人的家事也會如此好奇。”
    始料不及,沈若菲媚眼猛地閃過一抹慌亂,賀煜則忽然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繼續(xù)耐人尋味地道,“除了這個手段,還有什么別的更好的嗎?怎么辦,在這空曠的地方,你那什么藥已起不了作用,我硬不起來了。”
    本是多么煽情豪放的一段話,然在沈若菲聽來,卻是山崩地裂,花容瞬時大變,滿眼錯愕和驚震,可漸漸地,又淡定下來。
    是啊,他是什么人,又豈會真的被她這樣蒙過去,否則,老頭子該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
    “沈經理如此大費周章想爬上我的床,有何企圖呢?”一雙鷹眸若黑夜中的大海深不可測,賀煜目不轉睛地審視著沈若菲,俊美絕倫的容顏繼續(xù)掛著耐人尋味的笑,指尖停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細細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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