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王者歸來(某煜閃亮登場,精彩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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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
    突如其來的熟悉稱呼,讓凌語芊心湖陡然一蕩漾,不禁想起賀云清,眼前這個老人,與爺爺有著差不多的年紀,差不多的身份地位,當然,爺爺比他親切多了。
    “為了讓員工能更毫無顧慮地投入工作,我們集團設(shè)立了專門的員工子女幼兒園,就在公司附近,園內(nèi)硬件軟件都非常好,到時琰琰也可以去。”王塑做補充,眼中的熱切絲毫未有退減過。
    凌語芊一直默不作聲,低頭緊盯著手中的名片,直到侍應(yīng)把點心和飲料都上齊全,直到大家把東西吃得差不多。
    尚弘歷也不急著她立刻回答,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結(jié)束見面,漫不經(jīng)心的口氣隱隱透著真誠,“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決定好了打電話給小塑,咱們,后會有期。”
    說罷,站起身來。
    王塑跟著起立,期盼依舊地對凌語芊做出叮囑,然后,道了聲再見,陪同尚弘歷離去。
    凌語芊終于也抬起頭來,目送著他們漸漸遠去,看著他們高大的身影一點一點地消失于自己的視線之外。
    “媽咪,媽咪……”
    少頃,琰琰低喚出聲。
    凌語芊回神,迷離的美目轉(zhuǎn)向琰琰,一會,溫柔地道,“來,咱們也回去吧。”
    帶琰琰走出咖啡廳,在酒店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領(lǐng)到車子,繼續(xù)踏上熟悉的道路。
    車內(nèi)依然播放著賞心悅耳的音樂,音樂中傳出滔滔作響的流水聲,整個車廂寧謐,凈然。
    凌語芊還是滿腹沉思,琰琰眼珠子則不斷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約莫十來秒,開口,“媽咪,那個老爺爺?shù)奶嶙h你會接受嗎?你會不會去北京工作?”
    凌語芊再次定了定神,側(cè)看著他,不答反問,“琰琰覺得呢?想不想媽咪去?”
    又是沉吟片刻,琰琰肯定地應(yīng)道,“想!”
    “哦?”
    “雖然我不喜歡那個老爺爺,但他說的話挺有道理的,媽咪長得這么漂亮,應(yīng)該穿著好看的衣服,坐在辦公室里干著優(yōu)雅的工作,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每天都把自己弄丑了。”
    呵呵,這小子,與他父親一個樣,喜歡好看的事物呢!
    “就算媽咪穿成這樣,也不算丑啊。”凌語芊打趣地駁了一句。
    “跟其他人比,媽咪還是最漂亮的,但跟媽咪以前比,就差很多了。”琰琰嘟了嘟小嘴,呼了一口氣,“其實,琰琰還在意的是不希望媽咪這樣低聲下氣地賺錢,不想媽咪的才華被埋沒,媽咪那么聰明能干,應(yīng)該創(chuàng)造一番真正的事業(yè)。”
    不愧是她的小寶貝,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說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去到北京后,琰琰可以在幼兒園讀書,媽咪則安心工作,然后還能結(jié)識很多新朋友,這樣媽咪不用整天窩在家里,日子不會太悶。”
    “不怕媽咪把爹地給忘了?”凌語芊忽然又插一句,美麗的唇角越來越翹,媚眼也越來越彎。
    “才不會呢,爹地在媽咪心中已經(jīng)落地生根,拔也拔不掉了!這是媽咪告訴琰琰的。”
    呵呵——
    凌語芊又是會心一笑,騰出一只手來,寵溺地摸了摸他的小頭顱,語氣愉悅地答道,“好,這件事媽咪再考慮考慮,媽咪會很認真,很仔細地考慮清楚。對了,今天這件事,琰琰先別跟褚飛舅舅說。”
    琰琰也甜甜一笑,更加興奮,“行!那我就靜候媽咪的佳音!”
    緊接著,正有個客人截車,這個話題于是暫且停止了。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照舊,凌語芊繼續(xù)帶著琰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關(guān)于那件事,沒有再提及過。興許是為了讓她獨自考慮清楚吧,尚弘歷與王塑那邊也沒再催她,但其實,凌語芊心中已有打算,因而,這天當褚飛跟她說帶她去找汽運公司的林主任談夜晚租車的事時,她并沒直赴目的地,而是先帶褚飛來到了芊園。
    看到車子停靠的地方是一棟寬大而陌生住宅,褚飛甚是納悶,又見凌語芊已帶著琰琰出去,便也趕忙走下車來。
    那次火災(zāi),警方說還是找不到有力的證據(jù),故算是不了了之。一開始,凌語芊總會回來看看,直到經(jīng)營了計程車生意后,才很少再來。芊園大門口的保安已經(jīng)撤掉,凌語芊用鑰匙打開鐵門。
    整個芊園,盡管還是花草樹木繁盛,欣欣向榮,但終究沒人居住的緣故,處處透著一股悲涼寂寥的感覺。
    站在別墅廢墟前,想起那場翻天覆地的大火,想起母親的慘死,凌語芊再次潸然淚下,悲憤滿懷。
    至于褚飛,從下車到進入這兒,一直困惑不已,而且,內(nèi)心越來越好奇,如今看到凌語芊悲傷痛哭,再也忍不住,詢問了出來,“凌姐,這是什么地方?咱們不是去找林主任嗎?你忽然跑來這兒,干什么?”
    凌語芊不回應(yīng),依然淚流不止。
    琰琰代為回答,滿臉傷感和悲切,“這是爹地,媽咪,我,還有姥姥和薇薇阿姨以前居住的地方。”
    爹地,媽咪,我,還有姥姥和薇薇阿姨以前居住的地方?
    這么大的地方,像古代的園林一樣大和美,是凌姐和琰琰以前的住所?褚飛更加震驚震撼了。
    凌語芊繼續(xù)哭了一會,抬手拭去眼淚,吸了吸鼻子,視線從眼前的廢墟轉(zhuǎn)到褚飛身上,對著他震驚的樣子凝望數(shù)秒,嗓音哽咽地說出話來,“你不是問過琰琰的父親是誰嗎?他叫賀煜。”
    賀煜?賀煜……
    好熟悉的名字!
    褚飛劍眉一皺,腦海飛速打轉(zhuǎn)。
    “賀氏集團,賀煜曾經(jīng)是那里的執(zhí)行總裁。”凌語芊補充著。
    賀氏集團……對了,是賀煜,是那個賀煜!褚飛這也記起,更加震得目瞪口呆,語氣激昂又急促,自顧往下說起來,“我記得了!去年他去過我們學校演講,不過當時我碰上發(fā)燒重感冒,錯過了現(xiàn)場直播,宿友都有去,都對他贊口不絕。”
    褚飛讀經(jīng)濟管理,常留意財經(jīng)方面的消息,對g市最大的企業(yè)賀氏集團自是有所了解,對賀煜這個叱咤商界的傳奇人物同樣聽聞,而且,曾經(jīng)跟其他同學一樣,對賀煜極度崇拜。
    不過……
    前陣子,賀煜好像被國家處決了,說是受了別國恐怖組織洗腦,借用做生意對國家經(jīng)濟領(lǐng)域進行竊聽和監(jiān)控,被國安局抓起來,然后……
    想起當初無意中看到的這個大消息,褚飛事不宜遲地跟凌語芊求證。
    凌語芊聽后,怔住,她還以為,這個消息只在商界流傳,想不到褚飛一個學生也知道了,但她也沒多追問,氣急敗壞地辯解,“他不是,他才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他是被誣蔑陷害的,xx局,就一垃圾地方!”
    咬牙切齒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恨意。
    褚飛頭一次見到她這樣的表情,霎時又一震,許久,恢復過來,伸手在她肩膀輕輕拍了一下,安撫她。
    凌語芊也逐漸平靜下來,繼續(xù)娓娓道出,“賀煜死后,我和母親,妹妹,琰琰繼續(xù)住在這里,有天晚上這里突然發(fā)生火災(zāi),我媽為了救我和琰琰,葬身火海,至于我妹妹,那天去了朋友家過夜,有幸躲過火災(zāi),然而逃不過另一個劫難,失蹤了。”
    啊!這樣子!
    “我就一掃把星,誰接近我,誰倒霉。”凌語芊轉(zhuǎn)為呢喃,絕色的容顏重新覆上一層悲切哀傷的神色。
    褚飛迫不及待地追問詳情,很多疑點很多困惑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可惜,凌語芊并不多說,而是轉(zhuǎn)開了話題,告知今天要說的主要事件,“褚飛,我準備去北京工作了。”
    結(jié)果,讓褚飛又是重重的震撼。短短一個小時,他承受了太多的震驚和撼動,可謂人生中最頻繁的一次。
    “去北京工作?做什么?之前怎么都沒聽你說起?”
    “之前一直在考慮,現(xiàn)在決定好了,才跟你說。”接下來,凌語芊詳細說出自己與尚弘歷、王塑的邂逅,說完后,自言自語地補充,“他們說的沒錯,那樣對琰琰才是最好的安排。”
    聽后好長一段時間,褚飛終于發(fā)話,“可是,凌姐,你剛才提過你妹妹失蹤,難道你不打算等她了?她要是回來,找不到你的。”
    回來?薇薇還會回來嗎?一開始,她確實抱著薇薇回來的希望,直到賀燿出事,她反而不想薇薇回來,最近,更是完完全全地釋然。
    經(jīng)歷過這么多變故,很多事情她不再強求,包括生與死。曾經(jīng),她希望母親健康長壽,希望自己與賀煜長相廝守一輩子,希望薇薇的病早點治好、找到一個好歸宿。
    可惜,這些都沒有實現(xiàn)。
    故她相信,每個人的命運冥冥中早有注定,應(yīng)該經(jīng)歷什么,應(yīng)該面對什么,根本不到人類期盼和強求。所以,假如薇薇也死了,她也無能為力,將來能做的,就是像對賀煜和母親等人那樣,夜深人靜時悲傷地追悼他們,默默地祈禱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安好。
    “褚飛,你好像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了吧,如果你想去北京,可以去找我,我們可以并肩作戰(zhàn)。”許久,凌語芊再一次做聲,把那些惆悵、遺憾、悲切、痛楚、凄然等統(tǒng)統(tǒng)壓到了心底去。
    褚飛看出她去意已決,于是不多講,雖然他舍不得與她分開,但平心而論,這樣的未來對她很好,因為,她實在不適合住在那么混亂貧困的城中村,不適合開計程車這種拋頭露面、低聲下氣的行業(yè)。另外,對于她的邀請,他鄭重而真誠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陪她離開芊園,繼續(xù)踏上前往汽運公司的路途,去把車子退掉,然后,帶著她們?nèi)ス浣郑詵|西,直到夜晚才結(jié)束行程。
    距離出發(fā)還有三天,凌語芊沒事可做,帶著琰琰把g市逛了一遍,去拜祭過采藍和采藍的母親,拜祭過曾經(jīng)收養(yǎng)過賀煜的老婆婆,去過鄉(xiāng)村探望采藍的女兒囡囡,看到囡囡被保姆帶得很好,她放下心,繼續(xù)交由保姆撫養(yǎng),最后,還去了海邊。
    她花了一筆錢,單獨租一只小船,帶琰琰坐上船,吩咐工作人員駛向大海的中央。
    湛藍色的海平面上,依然寧靜而美麗,微波蕩漾,浪濤漂浮,如錦緞般柔順亮麗,如翡翠般晶瑩剔透。
    凌語芊坐在船頭,通過護欄伸手出去,往水里灑著一片片花瓣,迷離的雙眼癡望著茫茫大海,淚流滿面。
    賀煜,我又要離開這片故土了,明天上午十一點鐘的飛機,正式出發(fā)。
    三年前,我第一次離開這兒,身邊除了琰琰,還有我媽和薇薇。而今,只有我和琰琰了。
    當年,我前往的地方是美國,雖然是在地球的另一邊,但我并不覺得遙遠,盡管我不敢正視,盡管我刻意忽略,可心里面其實依然憧憬期盼著與你再次相遇,破鏡重圓;而今,我再也沒有這樣的念頭,我連奢望都沒有了,因為,你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離開了我,今生今世,我們再無見面的機會了。
    有件事,我越想越后悔,后悔當初的意氣用事,縱然我心里極其痛恨高峻,但我應(yīng)該隱忍,與他好好相處,那么,或許他會幫我偷偷將你的骨灰送到我的身邊,我就可以像對我媽一樣,無論去哪都帶著你,感受著你依然陪伴在我的身邊。所以,我真傻,我媽說過的,做人應(yīng)該能屈能伸,不能意氣用事,可我偏不聽,我好恨自己,恨死自己了!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呢?你看到我嗎賀煜,看到我在哭,哭得很傷心嗎?你可不可以化成一縷空氣,永遠追隨在我的身邊,無論我去到哪,都與我在一起,好嗎?賀煜,求求你,求求你……
    滿是淚水的眸瞳,從水面緩緩移開,凌語芊仰望著遼闊無垠的天空,哭得更加傷心欲絕。
    琰琰也仰起小臉,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稍會,小手兒爬上她的臉容,溫柔細心地拭去上面的淚珠。
    “媽咪,您放心,爹地會永遠陪在您身邊的,爹地在媽咪心里落地生根,故爹地是活在媽咪的心里,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很多很多輩子。”
    永遠活在心里……
    是啊,永遠,永遠的。
    凌語芊視線從上空收了回來,隔著模糊的淚眼回望著琰琰,濕漉漉的臉龐逐漸綻出一抹笑來,淡淡的,淺淺的,掛在蒼白憔悴的俏臉上,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琰琰更靠近她一些,展開雙臂,深深地把她摟住。
    凌語芊痛楚的心陡然一陣悸動,伸手回抱著琰琰,頭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繼續(xù)淚如潮涌,揮如雨下。
    陽光明媚,萬丈金芒普照在兩人身上,像是一個天使,環(huán)繞著她們,呵護著她們,安撫著她們孤獨凄切的心。
    時間就此靜靜地過去,太陽慢慢西斜,凌語芊抬起頭,眼淚停止了,眼睛卻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
    她瞇著眼,舉手遮在額頭上,迷惘地環(huán)視著四周,然后,看向眼前的小人兒,寵溺地撫摸著他稚嫩而俊俏的小臉。
    琰琰咧著小嘴,沖著她呵呵笑,接著拉她站起來,對著遼闊的海面,
    大聲吶喊,“爹地,我愛你!”
    喊停,看向凌語芊,“媽咪,來,你也喊,爹地會聽到的,聽到后會跟著我們一起去北京。”
    凌語芊怔了怔,俯視著他,他是那么的認真,那么的熱切,她不禁欣然地笑了,如他所愿面向大海,兩手圍在嘴邊,大喊出聲,“賀煜,我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
    清脆的回音在遼闊的海面流傳了開來,隨著波光蕩漾,綿綿蔓延……
    時間又是過去一陣子后,凌語芊忽然掏出手機,撥通了賀一航的電話。
    料不到她會再打電話過來,賀一航既驚訝,又紛亂,握著電話一直沉默著。
    凌語芊也沉吟片刻,沒有指名道姓,直接說明來意,“這個禮拜六,我會帶琰琰離開g市,去別的地方,以后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去之前,我想見見賀燿。”
    離開,再也不回來,想見見賀燿……
    賀一航更加怔愣。
    “你放心,我就見一下而已,不會呆很久的。”凌語芊繼續(xù)道,語氣中還是難掩懇求。
    再過十來秒,賀一航總算發(fā)話,對她報出一所醫(yī)院的名字。
    他果然叫院方隱瞞了賀燿的資料,這個醫(yī)院是g市最好的,凌語芊之前也去查問過,但都沒有結(jié)果。
    不加多想,凌語芊由衷道謝,然后,對賀一航說出自己抵達的時間,結(jié)束通話。
    “媽咪,我們要去探望燿叔叔嗎?爺爺答應(yīng)讓我們?nèi)ィ磕莻€老巫婆也同意了?”琰琰從對話內(nèi)容猜出情況,迫不及待地確認。
    瞧著他發(fā)光發(fā)亮的小臉,凌語芊唇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嗯,咱們回到岸上就直接去醫(yī)院,然后可以見到燿叔叔了。”
    “哇,太棒了!那咱們趕緊走吧。”
    凌語芊微笑,頜首,對船員吩咐一聲,繼續(xù)牽著琰琰的手,佇立船頭,靜靜看著眼前的大海在自己的視野里變得越來越遼闊,越來越渺茫,直到小船靠岸。
    “凌小姐,到了,你們是現(xiàn)在就上岸嗎?”船員前來提醒。
    凌語芊回過神來,閉了閉眼,深深一呼吸,把所有的愁思苦痛壓在心里,對工作人員道了聲謝謝,帶琰琰下船,坐車回到市區(qū),直奔賀一航報出的醫(yī)院,來到指定地點——某間特級病房。
    安寧靜謐的客廳里就賀一航在,見到凌語芊,神色不禁晃了晃,下意識地問,“最近,過得可好?”
    “嗯,還行。”寥寥幾字,淹去了她這段時間經(jīng)歷的一切苦難。
    賀一航便也不多說,又沖琰琰瞧了一瞧,隨即帶她們進入房間內(nèi)。
    那兒,更加寧謐,放著鮮花,放著各種綠色植物,所有布置儼如家一樣,然而,周圍的醫(yī)療儀器提醒著大家,這是醫(yī)院,躺在床上的人,是毫無知覺的植物人。
    他瘦了,面色蒼白了,也是,整天睡在房里,不見陽光不吃飯,只靠輸液維持生命,怎會不瘦,怎會不蒼白。
    凌語芊默默地看著,眼淚無法抑制地滑落,她本能地伸出手,哆嗦顫抖地爬向賀燿的臉龐,但最終,在距離他的臉還有幾厘米之遠的地方,停止了。
    “他的情況還好,除了沒有知覺,身體機能運作得還不錯。”賀一航告知她一些情況,沉痛晦暗的眸子緊盯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兒子,痛徹心扉。
    凌語芊吸了吸鼻子,拉住琰琰,聲音哽咽地道,“來,叫燿叔叔。”
    琰琰乖巧地點點頭,望著賀燿死氣沉沉的面容,哭著喊出來,“燿叔叔,我是琰琰,我和媽咪來見你了,你聽到我說話嗎?如果你能睜開眼看一看我,我會很高興很高興的,我還會請你吃雪糕,你說過最喜歡吃香草味道的雪糕,本來我想打包給你,可媽咪說會融掉,所以,只能等你醒來,琰琰帶你去雪糕屋吃。”
    天真無邪卻又發(fā)出肺腑的言語,深深震動著人的心房,直叫聽者流淚,聞?wù)邆模枵Z芊繼續(xù)悲傷飲泣,賀一航也繼續(xù)黯然傷神。
    過了一會,凌語芊視線從賀燿身上抽離,看了看旁邊的臉盆,問賀一航,“這是給阿燿用的嗎?”
    賀一航定神,點了點頭。
    凌語芊于是走過去,端起臉盆到水龍頭沖一下,然后,倒入溫水,放毛巾進去,擰好,開始為賀燿抹起臉來,除了臉,還有脖子,手臂,手指。
    修長白皙的手指,曾經(jīng)在她悲傷痛哭的時候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凌語芊抹著抹著,嗚咽出聲,“阿燿,我是大嫂,你感應(yīng)到我嗎?很抱歉這么久才來見你,希望你原諒我。這段時間,我過得很好,琰琰也是,我有遵照你的叮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琰琰。”
    “琰琰也是,都記住了燿叔叔的話,做一個懂事乖巧的好孩子,從不惹媽咪生氣和難過。”小家伙也伸手在賀燿的手臂上輕輕摩挲著。
    “今天來,是跟你辭別的,我和琰琰要離開g市了,以后恐怕很少回來了。”凌語芊繼續(xù)細聲低吟,動作也越來越輕緩,“曾經(jīng),賀煜不在我身邊的時候,總有一些人陪著我,照顧我,保護我,逸凡,振峯,高峻,你,還有最近認識的褚飛,如今,我想是時候讓自己獨立一下了,我總不能一輩子靠別人的對不?不過你放心,我會繼續(xù)保重,還有琰琰,我不會讓我和他任何一個出事的。至于你,也要堅強,盡快醒過來,然后,去北京找我,我當你的導游,帶你游遍北京城出名的景點。我們可以去長城,領(lǐng)略秦始皇的暴政和偉大;去故宮,感受古代皇家的生活和氣息;去xx門廣場,體會我們國家的壯觀與和諧;去后海,尋老北京城的韻味;當然還有頤和園,深刻地記住當年xx是何等的惡劣……”
    說著說著,她想起了賀熠,這些話是賀熠曾經(jīng)對她說的,她都記在了心里,一直清楚地記著,適時候,潛意識地照搬了出來。
    那也是一個對她極好的人,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樣了呢?賀燿之前說過,他出了一件大事,如今,都解決了嗎?處理好了嗎?不過她想,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有四叔四嬸在,賀熠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對了,自己去到北京,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城市,會否碰上?再次見面又將是怎樣一種情況,彼此的心情,又是怎樣呢?
    凌語芊就這樣邊思忖,邊給賀燿擦洗手腳,結(jié)束后,見時間差不多了,跟賀一航辭別。
    其實,這次賀一航安排她來,是偷偷蒙著季淑芬,挑在季淑芬不在的時間段。
    “謝謝你,謝謝!”站在賀一航的面前,凌語芊鄭重而真誠地鞠了一個躬。
    賀一航示意她不必多禮,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遲疑地問,“你……你們打算去哪?”
    “去北京,有個公司聘請我過去。”凌語芊輕描淡述,并沒細說是哪間公司,只說明了去的理由,“我想好好撫養(yǎng)琰琰,那樣的環(huán)境對他會更好。”
    賀一航聽罷,贊同地點點頭,沉吟幾秒,又突然道,“四叔四嬸都在北京,你有什么困難,可以去找他們,怎么說,他們也是琰琰的親人。”
    聽到此番話語,凌語芊不禁怔了一怔,四叔四嬸,琰琰的親人?他……他不是不認琰琰的嗎?不是趕琰琰走的嗎?怎么,又這樣說了?
    賀一航看出她的心思,內(nèi)心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和傷感,他從沒提過將琰琰帶回來養(yǎng),其實并非不承認琰琰,也非狠心不要琰琰,而是因為清楚她會好好培養(yǎng)琰琰,故他放心把琰琰交給她,在這個世上,琰琰跟著她,比跟誰都安好,快樂,幸福。
    并沒直接地解釋出來,賀一航來到了琰琰的面前,注視著他,慈愛地叮囑,“琰琰,你要繼續(xù)當個乖孩子,讓你媽咪自豪高興的好寶寶,勤奮學習,努力向上,知道嗎?”
    “嗯!琰琰知道,一定會!”琰琰也定定回望著賀一航,果斷而肯定地做出承諾。
    事不宜遲,凌語芊對賀燿留下依依不舍的一瞥,帶著琰琰正式離開了醫(yī)院。
    是夜,凌語芊居住的出租屋里,靜謐的空氣不但充斥彌漫著離別的傷感,還細細流動著一波接一波的酒氣。
    明天就是徹底分別的日子,褚飛今晚在超市買了很多啤酒和菠蘿啤回來,準備做一個簡單而又真摯的踐行。
    有一定度數(shù)的啤酒是給他自己的,菠蘿啤則是屬于凌語芊和琰琰,然而,凌語芊并沒有碰菠蘿啤,而是直接喝了有度數(shù)的啤酒,還喝得很快,一口接著一口,一杯接著一杯,一罐接著一罐。
    看著她俏臉泛紅,略顯醉態(tài)的模樣,褚飛不禁勸阻了出來,“凌姐,你不是向來不喝啤酒的嗎,今晚喝了這么多,夠了。”
    凌語芊美目半睜,迷離而散渙,靜靜地瞅著褚飛,非但沒停止,反而繼續(xù)喝。
    “凌姐——”褚飛不禁伸出手。
    “以前不喝酒,不代表永遠都不用喝,每件事都有第一次的不是嗎?”凌語芊不以為然地頓了頓手肘,示意褚飛無需阻攔,看著透明玻璃杯里輕輕蕩漾的淡黃色液體,聞著那源源撲鼻而來的淡淡酒氣,她的眼神變得更加迷惘,“去到新公司做事,應(yīng)該會有應(yīng)酬,有應(yīng)酬就必須喝酒,難道我要跟客人說,對不起,我從沒喝過,現(xiàn)在也不能喝,恐怕,第二天我就要卷鋪蓋走人了。除了喝酒,以后我還會嘗試很多沒做過的事,即便那很艱難,因為再也沒人替我做了,他不在了,酒得我自己喝,工作得我自己做,兒子得我自己養(yǎng),還有,自我保護……真是壞蛋,讓我一個人扛這么多,大壞蛋,不守信用的大壞蛋……”
    說罷,仰頭,一杯干盡。
    褚飛手僵在空中,定定地看著她,炯亮的黑眸里盡是悲切和憐愛。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誰,這般楚楚可憐、美麗動人的她,想必賀煜曾經(jīng)甚是疼愛,絕不會讓她染上半絲憂愁和苦難,只可惜,如今賀煜不在了,很多事情得靠她自己去應(yīng)對。
    憐愛同情的目光,用力地從她身上收了回來,褚飛突然也拿起一罐啤酒,同樣是一鼓作氣地喝光,然后,邊打著酒嗝,邊看著她無論什么狀態(tài)下都美得不可萬物的嬌顏,越看,越心疼。
    “凌姐,好,你喝,你先自己撐著,等我畢業(yè)后過去了,會替你擋,一切的一切!”
    替你擋,一切的一切。
    凌語芊回望著褚飛,不自覺地笑了,帶著感激,帶著期待,帶著欣然。
    褚飛也溫柔地笑了笑,視線隨即轉(zhuǎn)向琰琰,嗓子頓時輕快了不少,“小家伙,記得照顧好媽咪,你要是不聽話,舅舅會讓你屁股開花的!”
    “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fā)生!”琰琰馬上回應(yīng),小臉漸漸恢復嚴肅,遲疑道,“褚飛舅舅,你真的會和我們視頻嗎?有空就飛過去看我們嗎?”
    “當然!舅舅會每天晚上對你查勤,故你別想偷懶,在舅舅去北京之前,照顧和保護媽咪的任務(wù)就暫且交給你了!”褚飛頓了頓,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加了一句,“對了,記住,別讓媽咪變成酒鬼!”
    酒鬼?
    琰琰怔了怔,隨即高抬手臂,行了一個軍禮,聲如洪鐘,“yes,sir!”
    滿室里,更加的溫馨與暖和。
    一會,凌語芊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電視柜那,從抽屜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褚飛。
    是一竄鑰匙,芊園的鑰匙!
    “你有空就去那邊看看,幫我給那些花草樹木淋淋水。”她聲音輕輕的,容色淡雅,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那個牽掛。
    靜躺在白皙掌心中的鑰匙,于明亮的燈光下閃亮照人,淡淡的光芒輝映著彼此的臉,褚飛定定地凝望著凌語芊,一會,接了過來,意有所指地道,“我會每天都去,一等到她立刻告訴你,而且,你放心,她一定會回來的,因為那是她的家,因為她知道,她的姐姐一直等著她回家,盼著她回家。”
    凌語芊雙眼即時變得更加水汽氤氳,淚光閃爍,無限感激地看著善解人意的他,然后,又拿起一罐新的啤酒,拉開蓋子,直接對他舉過去,“褚飛,敬你!”
    褚飛也舉高易拉罐,與她做了一個干杯的手勢。
    接下來,他們繼續(xù)干杯,把買來的酒都喝完,包括啤酒和菠蘿啤,琰琰睡著了,凌語芊也睡著了,只有褚飛還是清醒著。
    “褚飛,謝謝你,其實我還是很幸運的,總有很多好人對我很好,謝謝,謝謝……”凌語芊趴在茶幾上,嘴里不斷發(fā)出低低的呢喃。
    褚飛就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依然酡紅的俏臉,寬大的手慢慢撫上她的頭,小心翼翼地摸著烏黑亮麗的發(fā)絲,不知多久過后,他才回過神來,從臥室里取出被子,分別蓋在琰琰和她的身上,繼續(xù)呆留一段時間,悄然離去。
    黑夜隨著白天的逼進而慢慢走遠,翌日上午七點半,凌語芊在鬧鐘呼喚中醒來,只見客廳已收拾整齊,昨晚那些空酒罐一個也不見了,她知道,是褚飛臨走之前幫她收拾好的。
    今天上午他有一門很重要的考試,無法送她的機,但她覺得這樣其實更好,畢竟昨晚已經(jīng)做過踐行,再說送別總是充滿了傷感和眼淚,能省掉的話也不錯。
    來這里居住不到一個月,她和琰琰的隨身物品并不多,兩個箱子便能裝滿,王塑親自過來接她,上來看到這樣的居住環(huán)境,即時被怔了怔,但也不說什么,一手提著一只箱子,帶領(lǐng)她們下樓,乘坐計程車直奔機場,與尚弘歷匯合。
    就那次見面后,這才又相見,尚弘歷還是一副威嚴冷漠的樣子,對一身素雅打扮的凌語芊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頻頻點頭,也不知是何用意。
    凌語芊則鄭重有加,沖他微微鞠了一下身子,完罷,帶琰琰在候機廳坐下。
    “老板給你們安排的住所就在公司附近,平時你可以走路上班,另外,老板也為你配了一部車,方便你帶琰琰出去玩。”剛才在計程車上,王塑與她們聊的都是一些小趣事,是圍繞著琰琰展開話題,如今尚弘歷在場了,才提到工作上來。
    凌語芊聽后,不由得震了震,下意識地婉拒,“既然住得離公司那么近,那個車子就不用了,周末我要帶琰琰出去的話可以搭巴士和地鐵。”
    “那是公司給你的福利。”
    福利?她就一企劃部高級職員,又配房子又配車子的,至于有這么好的福利嗎?并非她自己貶低自己,而是覺得,無功不受祿,暫時還真沒這個必要。
    “好了,既然她不想,那就別勉強,老頭子我從來不勉強人,車子就先撤掉,等你為公司創(chuàng)造出一定的價值,再獎勵給你。”尚弘歷終于開口,語氣還是不慢不急,樣子倨傲漫不經(jīng)心。
    王塑便也不爭執(zhí),朝尚弘歷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為聊北京的一些情況,還逐漸聊到一些風土習俗,就這樣直到登機。
    他們訂的座位是豪華舒適的頭等艙,盡管這不是琰琰頭一次坐飛機,但小家伙還是興奮不已,在寬敞的機艙內(nèi)走來走去,摸這摸那的,到了飛機起飛才舍得坐下,依然意猶未盡,邊看著窗外的天空,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凌語芊臉上一直掛著溫柔淡然的笑,美目慈愛鎖定他的身上,不時摸著他的小腦袋瓜,待他吃過飛機餐,哄他睡下了,她也才輕輕舒展一下身體,不經(jīng)意地左右環(huán)視,正好與坐在隔壁那排位子的王塑碰上。
    凌語芊先是一愣,隨即輕聲道,“不睡嗎?”
    “白天我不習慣睡。”
    哦——
    凌語芊抿了抿唇,不再吭聲。
    “你睡一會吧,雖然那里都已經(jīng)準備好,但畢竟是搬到一個新的環(huán)境,要做的事還是有點耗時。”王塑接著道。
    凌語芊頜首,身子擺正,背部往后一靠,閉上了眼,并沒有真的睡,而是就那樣靜靜地躺著,直到飛機抵達目的地。
    尚弘歷有專車來接,臨走前不忘安撫凌語芊,“小塑會帶你去新居,到時看看還有什么需要,盡管跟小塑說,至于工作那里,你先休息兩天,覺得可以了再去公司報道,在小家伙去幼兒園之前,每天會有個阿姨負責照顧他。”
    “嗯,謝謝尚先生!”凌語芊再次對他深深一鞠,然后,目送著他氣勢磅礴地離去。
    接下來,王塑帶她和琰琰乘計程車離開機場,抵達市內(nèi)一所住宅區(qū)。
    住宅區(qū)不是特別豪華,反而偏重優(yōu)雅寧靜,正是凌語芊喜歡的類型,房子的布置更是讓凌語芊深深喜愛上。
    “謝謝你,還有,替我感謝尚先生,謝謝你們?yōu)槲野才诺囊磺小!绷枵Z芊鄭重其事地站在王塑面前,再次由衷地感激。
    王塑俊雅的面龐始終掛著親切的微笑,搖了搖頭,示意她無需客氣,然后也先走了。
    琰琰迫不及待地發(fā)出歡呼,“媽咪,這就是咱們以后住的地方嗎?好漂亮,好大,真的太棒了,還有席夢思床,琰琰又可以在上面跳了喲!”
    其實,這套房子只是普通的兩居室,最大的優(yōu)點便是有個大陽臺,比起芊園,自是遠遠不及,然而那畢竟是過去式了,對在貧民區(qū)居住了將近兩個月的琰琰來說,再次遇上這么好的房子,難怪會如此高興和滿足。
    凌語芊在床沿坐下,拉住他彈跳的身子,笑吟吟地道,“是的,以后琰琰還可以有自己獨立的房間,媽咪會把它布置得像個小宮殿,屬于咱琰琰的小宮殿,生機勃勃,帥氣可愛。”
    “媽咪可以布置,但是呢,琰琰還是想跟媽咪一塊睡,琰琰要一直和媽咪睡在一起。”小家伙趁機依偎在凌語芊的懷中,膩歪歪地撒著嬌。
    凌語芊不禁在他小臉上輕輕一捏,嗔道,“琰琰始終會長大的,一天一天地長大,總得自己睡的。”
    “不,不管琰琰長得多大都要和媽咪一起睡!媽咪的懷抱很溫暖,媽咪的味道好香,琰琰好喜歡。”小家伙邊說邊往她懷里靠,不停地鉆。
    凌語芊下意識地將他越摟越緊,繼續(xù)打趣道,“那可不行,琰琰長大了就要自己睡了,到時琰琰還會遇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與她結(jié)婚,睡在琰琰身邊的人就是她了。”
    “不要,琰琰才不要喜歡其他女孩子,琰琰不要結(jié)婚,琰琰只要媽咪,永遠都與媽咪在一起。”
    呵呵——
    明知這只是孩子氣的話,明知將來他終究會離開自己,凌語芊還是忍不住心花怒放,興奮欣然。
    琰琰繼續(xù)呢喃著,繼續(xù)窩在她的懷里,然后,睡著了。
    凌語芊緊緊地摟住他,靜靜感受著他對她的依戀,內(nèi)心里,難以言表的恬淡和滿足。
    雖然尚弘歷說過讓她休息兩天,但凌語芊只用了一天時間安頓好新家,第三天周一,便開始上班了。
    一大早,王塑帶著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出現(xiàn),說是負責照顧琰琰的保姆,保姆看起來很溫柔和善,與琰琰相處甚歡,凌語芊便也放心把琰琰交給她,隨王塑出發(fā)去公司。
    到達公司后,王塑先帶她到人事部報道,緊接著是她隸屬的企劃部,另外還有與她工作上有交集的部門,都一一介紹了,接下來,便是熟悉公司業(yè)務(wù)的環(huán)節(jié)。
    萬尚集團與賀氏集團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差不多,凌語芊熟悉起來比較快,不過她還是誠誠懇懇,腳踏實地,全力以赴。上班期間,她干得毫不停手,下班回到家后,依然不忘全身投入。
    琰琰依然習慣半夜醒來一次,每每看到她還在挑燈夜戰(zhàn),都會坐在一邊陪著她,起初,凌語芊由著他,然而久了,考慮到他才這么小,于是每次他醒來,她都暫且放下工作,陪他重新回房睡覺,待他睡著了,她才又繼續(xù)。
    如此超額度的工作,她身體方面自是瘦了,但由于心中充滿激情和理想,充滿活力和目標,她整體看起來比以前還美,還耀眼。
    隨著她在工作上的展現(xiàn),公司的人逐漸知道了她,她也更深入了解到整個集團,還了解到尚弘歷的家庭。
    這個集團是他創(chuàng)立的,難免不了他的家人和親戚會在公司做事,其中,總經(jīng)理和副總經(jīng)理的位置就分別是他的一個兒子與一個女兒,據(jù)說他還有一個兒子,目前在國外負責歐洲那邊的事務(wù),至于其他的董事股東,都是他一些朋友或親戚。
    對這些人事脈絡(luò),凌語芊并沒多加關(guān)注,她只記住,誰是誰,在公司負責什么業(yè)務(wù),對她是否有工作上的交集,其余的,一概不理。
    起初,她和王塑接觸比較多,后來隨著她在公司做久了,負責的職務(wù)越來越多了,她與尚弘歷直接面談的次數(shù)也增多起來,從而見識了尚弘歷在工作上更加狠絕冷漠的一面。
    不過,她倒是發(fā)覺,他看她的眼光日漸在變化,那雙犀利深邃的眼眸里,縈繞著越來越多的欣賞、愉悅和驚嘆。她清楚,那是因為她在不斷展現(xiàn)著自我價值博取的,她越來越優(yōu)秀,證明他的眼光沒有錯,故他怎會不高興!
    當然,凌語芊并不因此就滿足,更不會驕傲懶散,反而變得越發(fā)勤奮,特別是琰琰重新進入幼兒園,慢慢適應(yīng)幼兒園的生活之后,她更加放心,更加堅定自己的目標,努力不懈地朝著這個目標奮進而去……
    ★★日月穿梭,光陰似箭,一年過后★★
    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jié),整個北京城籠罩在一片歡天喜地當中,到處生機勃勃,振奮人心,然而城郊某座山頂,卻是異常沉靜而寂寥,整片天地只有凌厲兇猛的風聲在呼嘯作響。
    山頭上,佇立著一個高大勁拔的人影,穿著一件修長的厚大衣,儼如一個雕像,動也不動地巍然屹立,如獵鷹般敏銳的眸子直盯著遠方,腦海里,像是滔滔洪水激蕩澎湃,不斷涌現(xiàn)出一幕久遠的畫面來……
    黑暗陰沉的監(jiān)獄里,一個男子靜靜地坐在小木板床上,筆直的腰,頎長的身形,俊美的容顏,表情冷漠孤傲,深不見底的黑眸眨動著桀驁不馴的光芒。即便他身為階下囚,可他的傲骨雄風絲毫不減,他的輕狂倨傲也依然并存,像是一只暫時被困的猛獸,時刻等待籌謀著出去的時機。
    哐——
    突然間,鐵門聲在寂靜的空氣里響起,非常響亮和尖銳。
    一個魁梧的人影走了進來,背對著光,看不清臉,只見那漆黑銳利的眼眸十分閃亮刺眼。
    床上的男子腰桿坐得更直,剛毅的下巴30度揚起,鷹眸半瞇,睨著來人。
    “如今,有個讓你避免槍斃的機會,你要是答應(yīng)跟我們合作,我們會放過你。”來人嗓子低沉而嚴肅,緩緩說著話。
    男子虎軀一震,眼神更加銳利,定定審視端詳著來人,一會,冷冷地道,“你要我做什么?”
    “遲點會詳細交代,你只需知道,從此以后,你的命,是國家的!”
    “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明天,依法槍決!”
    壓抑沉重的監(jiān)獄里,有了瞬間的寂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沒有了。
    四目緊緊相對,目不轉(zhuǎn)睛。
    不知多久過后,男子終于給出答復,“好,我答應(yīng)你!”
    來者滿意地笑了笑,再沖他凝視片刻,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清脆的鐵門聲再次響徹整個牢房,緊接著,歸回沉寂……
    “又在回憶過去某些事情?”不知幾時,另一個人影走上山來,同樣的年輕活力,同樣的高大偉岸,同樣的俊美絕倫,同樣的氣勢懾人,停在男子身邊,他與他,實在太神似,所以,他總喜歡穿軍綠色的衣服,與他的黑色區(qū)別開來。
    男子筆直的脊背倏忽一僵,視線從遠方收了回來,側(cè)看著對方,說得耐人尋味,“回憶?我,還有回憶嗎?”
    有,當然有,怎么會沒有?只要是人都有回憶,只是,他情況特殊,他不允許有回憶,他被限制了回憶,即便想有,也只能偷偷的!
    沉吟少頃,軍綠色大衣的男子回答,“其他的可以沒有,但我相信,有一樣一定有。”
    有一樣一定有……不愧是與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總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過,他和他還是不同的,他是實實在在的軍人氣質(zhì)、軍人風范,不像他,在短短時間內(nèi)通過地獄式的培訓得來。
    高大勁拔的身軀,總算有了挪動,黑色的人影從山崖邊走開,到草地坐下,布滿槍繭的手指輕輕挑撥著草根,輕吟,“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有啥個屁好羨慕的,老子當年要是能稍微隱忍收斂一下,現(xiàn)在說不定就是全軍總司令了,還用得來這里弄這點小破玩意。”軍綠色的人影跟過來,卻是直接拔了一根草,叼在嘴上,使勁地咬了一口。
    全軍總司令,呵呵,真夠狂!不過,他有那資本狂。
    “你認為的小破玩意,可是耗了我將近兩年,讓我過得生不如死。”
    “再怎么生不如死,最終還是活下來了不是嗎?故你更值得欽佩和崇拜。”性感迷人的薄唇,繼續(xù)用力嚼著草兒,約莫半分鐘后,又道,“對了,長官找你,好像有任務(wù)交給你。”
    任務(wù)?
    任務(wù)……
    他終于能走出這個地獄,踏上新的路途,只是,這個新的路途又是怎樣的嚴峻險惡?會遇上怎樣的人?怎樣的事?
    “走吧,進入這里來就別想著有偷懶的機會,他們這般吃人不吐骨的吸血鬼,不把你吸干決不罷休。”
    偷懶?這兩個詞從沒出現(xiàn)在他的字典里,如今,更是不可能。
    “吸血鬼,這個名字不錯。”他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踏上下山的小徑。
    “當然,老子什么智商,出自老子的腦袋,沒什么不恰當?shù)摹!?br/>
    “是嗎?那你給我起個綽號?”
    “你?魔鬼!沒有生命的魔鬼!”
    “沒有生命的魔鬼,果然不錯,不得不服!那你自己呢?又是什么?”
    “我?不告訴你!其實,暫時想不到,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這算什么,該死!”
    高大的人影越走越遠,說話聲也越來越小,偌大的山地上再次只剩下了大風呼呼聲……
    ------題外話------
    嗷嗷妞們,等到了吧?某大帥哥回歸了,還買一送一了一個喲!養(yǎng)文的,都出來冒個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