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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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璽走進來的時候,凌萱剛剛朝著無知無覺的凌真撲了過去。
像是惡毒的慢動作。
心臟和呼吸都驟停,在那一瞬間,劇烈的恐慌像氣球一樣罩住他。
冷情的男人不信神佛……但千分之一秒的剎那,他竟然在心里向上帝祈禱。
……幸好,幸好。
魏璽把人緊緊抱進懷里,溫暖柔軟的觸感是真實的。她的呼吸帶著微微的戰(zhàn)栗,掃過他的頸側(cè),讓心臟死而復(fù)生。
身邊吵吵嚷嚷,但他沒動,就那么緊密地抱了很久。
凌真在他懷里才緩過勁兒來,憤怒和害怕翻騰之后又消沉下去,她抱著魏璽,覺得好難過。
魏璽是一個,很穩(wěn),很強大的男人。
可她嚇到他了。
怕她受傷,怕她出事,怕他來不及趕來護好她。
魏璽說過很多次不許離開,但這是第一次,她清晰而深刻地意識到,這個人無法失去她。
這個可怕的、會黑化的大反派……這個喜歡她、疼她的男人,他需要她。
那她呢?
鎖骨上的本命靈珠滾燙過后,終于一點一點徹底涼了下去,真正的俗塵才向仙子敞開了大門。
凌真躲在魏璽懷里,蹭了蹭腦袋。大驚大悲之后,思路忽然通透起來。
穿來這里的時候,她一心想著回去。可到如今,羈絆已經(jīng)無法割舍。她見識過自己在魏璽心里的重要程度,怎么會甩甩手,留他一個人在這世界里痛苦。
凌真是聚靈而生的靈魂,出生就在師祖座下,長成一個單純無憂的小姑娘。師兄師姐告訴她,她們生來如此,即便生命重來,也依然會聚靈而生,回到屬于他們的地方。
那……嘗過了凡塵的喜樂滋味,這幾十年的光陰,為什么她不能像凡人一樣過一遭呢。
仙界清明,靈氣充沛,是修行的好地方。
可……人間有魏璽呀。
這短暫的時光和他在一起的話,就是有色彩的。
因為那是她喜歡的人啊。
凌真抱著魏璽,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魏璽,不要怕,”她說,“我在呢,我不走。”
魏璽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再抬頭的時候,一身的氣息已經(jīng)壓了回去。
“沒事?”他垂眼。
凌真仰著臉,連忙點頭:“我沒事!”
魏璽仔細地看過她全身,然后才移開視線,把目光掃向下方,黑眸冷沉得毫無溫度。
凌真跟著看過去,看到醫(yī)護人員把昏迷的凌萱抬走,她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糟糕,頭上、臉上、身下都是血,抬起來的時候四肢軟綿綿的,似乎是被摔斷了。
凌真下意識往魏璽懷里靠了靠,心里一陣后怕。
剛剛要是再晚一點,摔成那樣的就是她了。
凌萱突然這樣,她只是隱約有一點猜測,但畢竟不知道這個姐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是忽然想起來,在原書中,凌萱因為向魏母告密間接氣死了她,最后被魏璽報復(fù),也是殘疾的下場。
而她本可以逃過這樣的結(jié)局,卻最終咎由自取,害人害己,付出了她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
當(dāng)天,因為很多人目擊了凌萱有故意傷人的嫌疑,警方來醫(yī)院做了調(diào)查,凌真配合做了筆錄,因為不想驚擾魏母,便直接回家了。
后來聽說,凌萱的腿摔得非常重,很有可能后半生要在輪椅上度過,再也沒有害人的能力了。而她肚子里原來有一個不足一月的胎兒,之前本就不穩(wěn),這一摔,徹底摔沒了。
凌真聽說這件事之后,大概了解了她的心理。這個眼高手低的姐姐,大概把自己的后半輩子都堵在了這個孩子身上,但很遺憾卻再次失望。她心態(tài)崩塌之后,把這些不得意都怪到了她認為得意的妹妹身上,所以下了毒手想害她。
……實在是太可悲了,一輩子都在嫉妒別人、怪別人,從來不會回頭看看自己,反思自己,這就是凌萱。
凌父凌母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先是到醫(yī)院大鬧一通,然后逼問出了孩子的父親,又去已經(jīng)是一片亂攤子的遠達大鬧一場,搞得王遠的生活處處雞飛狗跳。
在魏璽的運作下,凌萱殺人未遂會被從重處罰。而遠達也在長達幾周的審查之后,徹底涼了。
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和凌真無關(guān)。
九月已經(jīng)到來,全國舞蹈大賽近在眼前。
靈珠消耗盡了,對她倒不會有什么反噬,只不過從此以后,少了一份額外的溫養(yǎng)。凌真想,溫老師來得早那么多,沒有靈氣不也照常度過了七八年的時間嗎。
不過……最近溫老師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舞蹈上的事業(yè)也幾乎擱置,業(yè)內(nèi)對他猜測紛紛,有說他跳舞多年傷病太重的,有說他境界更深今后要云游四海的,東方歌舞團內(nèi)部也毫不知情,充斥著各種議論。
或許只有凌真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什么,但她不可能說出來。
日子回歸正軌,凌真的編舞也基本完成了。
她抱著把大賽這場個人戰(zhàn)一炮打響的目的,把難度系數(shù)設(shè)置得非常高。即便是她自己,在跳的時候也需要極其專注小心才能不出錯。
團長看過她的幾個高難動作,震驚之余,不免有些擔(dān)心。不過道理她比誰都懂——高風(fēng)險才能有高收益,這根細細的鋼絲如果踩好了,凌真或許真能奪下今年的大賽冠軍。
這樣,就算以后凌真想離團單飛,東方歌舞團已經(jīng)捧出了兩屆全國冠軍,從什么層面上來說,團長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賺大了。
凌真一步一個腳印走得踏實,每天基本功都沒落下。這天,她在舞團里,忽然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茜茜姐?”
凌真看到排練室外的身影時還沒認出來,仔細看了兩眼才確定,連忙走了出來:“你怎么來啦!”
鄭茜茜的視線在排練室里掃了一圈,又往隔壁排練室里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人。
凌真跟著看了一圈,有點茫然。
鄭茜茜沒有看著她想找的人,嘆了口氣,罵了聲:“還真不在!”
凌真更茫然了:“茜茜姐,你不是來找我的?”
“找你找你,”鄭茜茜說,“忙嗎現(xiàn)在?找你吐槽一下你們那位溫老師。”
凌真一雙眼睛瞪圓了:“啊?”
茜茜姐啥時候和溫老師扯上關(guān)系了??biqubu.net
半小時后,他們倆坐在舞團對面的咖啡廳里,鄭茜茜一臉幽怨地望著凌真:“我就想問問,你們這種有仙氣兒的人,甭管男孩女孩,是不是都特別難追啊?”
凌真喝著草莓奶昔,眨了眨眼。
雖然她想否認,但她想了想魏璽,好像……
魏璽是一直蠻難的。
凌真偷偷笑了一下,然后揉揉鼻尖:“怎么啦?為什么這么說?”
鄭茜茜一臉木然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后突然爆發(fā):“老娘不就是追個人嗎,想拒絕就拒絕唄!溫子初啥意思,啊?他啥意思——他居然給老娘發(fā)這種短信,這是看不起我嗎!!”
凌真愣了。
她首先被鄭茜茜在追溫子初這個消息砸暈了,好半天之后才接過她的手機,看了一眼。
上邊都是鄭茜茜發(fā)過去的信息,溫老師有回,但回得明顯要簡略得多。
最后一條對話,是鄭茜茜問他最近忙不忙,好半天以后溫老師回了一條。
[我命不久矣,實在抱歉,鄭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凌真一愣。
鄭茜茜還在發(fā)飆:“我他媽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頭一次遇見這種拒絕的理由!!看上去還是挺正經(jīng)挺孤高的那款帥哥,扯起謊來真是什么都敢說啊??他咋不說自己得了絕癥呢,還命不久矣,看不起我嗎!”
凌真卻沉默了。
溫老師的確不是那種能隨口說謊的人,如果他說自己命不久矣,那就……
凌真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壓下那陣心思,努力安撫鄭茜茜。
好在茜茜姐也是見獵心喜,想搞一搞神仙男人。她受過的情傷都比別人談過的戀愛多,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也非常強。
“老娘要什么男人沒有,下一個更乖!!”
“來!干了這杯奶,忘掉那個仔!!”
凌真跟著笑了笑,只是心里卻裝了事。
……
西南邊陲。
寂靜無人的密林山巔。
一個穿著登山服的男人站在山頭上,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際。
他面容清俊,眉心微微蹙起,閉上眼睛感知周圍的靈流涌動。
樹葉婆娑,沙沙作響,山風(fēng)在峽谷中回蕩,像是來自天外的某種回應(yīng)。
他手里似乎握著一塊玉石,發(fā)出盈潤的光芒,在他凝神屏息的時刻,那光芒越來越盛,到最后——“咔擦”一聲。
像是雞蛋破殼一樣的聲音,玉石光滑的表面上,忽然繃出了一絲裂痕。
溫子初睜開眼睛,看著那條裂痕,淡淡一笑。
“這么多年了,不容易啊……”
他收拾好自己的背包,開始順著那道裂痕的方向,往大山更深的地方走。
把玉石揣回衣兜,他的手指碰到了某個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的手機。
溫子初想了想,到底開了機。
他把人間這一遭當(dāng)做歷劫,像凡人一樣生活的這些年,雖然對修為上沒有助益,但于心智上是一種磨煉。溫子初早就沒有初時的憤怒和不甘,當(dāng)然,回歸天位的夙愿眼看就要達成,他也并沒有得償所愿的狂喜。
回想人間這些年,榮譽、鮮花、掌聲……有關(guān)凡塵的印象似乎已經(jīng)模糊,并沒有什么值得記住的事。
……不,還是有的。
手機開了機,艱難地接上了山里那一絲縹緲的信號。然后,幾條新的短信沖了出來——
[我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放心吧!!]
[但老娘不是玩票!當(dāng)時真的喜歡你,但你不感興趣的話就算了!]
[不過,真的有病的話,記得去治療!年紀輕輕的別耽誤了!!]
溫子初沒有回復(fù)。
凡人“喜歡”的這種情緒,對他來說太陌生,也太難以理解了。但它的熱烈和沖動,溫子初總算能夠感受到。
這大概就是……凌真不愿意離開的原因吧。
-
終于,日子到了全國舞蹈大賽的前一天。
凌真聽宋玲說,這次報名人數(shù)很多,南方那邊,宋芷這個“老朋友”也會來參加。她雖然不足為懼,但各地舞蹈學(xué)院里的尖子都被送了進來,經(jīng)過海選,留下的都是狠人,今年預(yù)計是場硬仗。
凌真被她說的有點緊張。
畢竟是為今后鋪路的一場大賽,雖說勝負心太強也不好,但畢竟成敗也挺重要的。
而且,畢竟也是魏璽想讓她成立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她不想在自己的實力上掉鏈子。
凌真在家里晃來晃去地緩解焦慮,又是想動作,又是想賽制。但魏璽一直很平靜地靠坐在床頭,低頭看他的手機。
凌真在粉嫩嫩的大床前晃了兩圈,他都毫無反應(yīng)。
小姑娘有一點點不爽了。
走到桌子前,拉開收納架的盒子,稍微用了點力氣,“刷拉”一聲。
魏璽抬眼。
凌真背對著他,沒回頭,手指嘩啦嘩啦地在盒子里翻東西。
男人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找什么?”
凌真偷偷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回他:“找明天用的口紅。”
魏璽放下手機,走過來,“什么色號?我?guī)湍阏摇!?br/>
凌真才回過身,看他:“你現(xiàn)在才關(guān)心。”
魏璽垂眸,看到她小臉上的一點不忿,勾唇:“不高興了?”
凌真覺得自己有一點矯情,但又真的很焦慮很緊張,她說:“我明天就比賽了呀!你都不擔(dān)心一下嗎?”
魏璽伸手攬住她的腰,退后一步,在床邊坐下,把她抱到腿上。
“不擔(dān)心,”魏璽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因為你最厲害啊。”
凌真哼唧了兩聲,但紅潤潤的唇角勾起來一點,明亮的杏眼也透出了一點笑意。
她好像一句話就被哄好了。
“還有好多人比我厲害呢,”凌真靠在他懷里,手指撓著他的衣領(lǐng)子,故作不在意地說:“哦還有那個誰,那個宋芷——她也來參加比賽呢。”
魏璽頓了一下:“宋芷?”
乍一聽這個名字,很陌生,他沒什么印象了。
凌真眨巴著眼睛,有點開心,又有點懷疑,嘟嘟囔囔地說:“好絕情啊跟人家吃過飯轉(zhuǎn)頭名字都忘了……”
魏璽眉梢一挑,反應(yīng)過來。
他抱著人往身上貼,低笑:“想起來了,還需要我再多回憶一下嗎。”
“不許想了!”凌真連忙說。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盯住他:“你還可以再絕情一點!”
魏璽笑了,勾著她細白的頸子,低頭:“嗯,只想你。”
凌真哼哼唧唧地被他摟著親了一會兒。
那股焦慮和緊張早就忘了,她屈著腿兒坐在他大腿上,小腦袋膩乎乎地蹭他脖子。
魏璽抱著她像抱一只貓兒,手指順著她的脊椎一點點往下捋,像在順毛,凌真瞇了瞇眼。
他問:“比完賽還忙嗎。”
凌真靠著他:“不忙。”
魏璽說:“想出去玩嗎。”
凌真眼睛亮了亮:“去哪兒呀!”
她對這個世界探索還局限在出去拍戲和舞團巡演去過的那幾個地方,人間有那么多美景,她當(dāng)然想要去看看的。
尤其是,想和魏璽一起去看看。
魏璽勾唇:“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他很多年沒休過假,現(xiàn)在正好可以用上。以前假期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凌真頓時很興奮,碰了碰膝蓋:“那我等沒事了去做做功課!”
“嗯,”魏璽垂眼,貼到她耳邊,低聲說:“還有……順便,再把婚禮補上。”
話題轉(zhuǎn)得有點快,凌真的眼睛忽閃兩下。
他們原本是契約婚姻,當(dāng)然沒有婚禮的。但她知道,在這里,婚禮是對一對夫妻的見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儀式。
魏璽深黑的眼睛看著她:“好不好。”
凌真舔了舔嘴唇,問他:“辦婚禮有什么好處呀。”
魏璽說:“好處就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度蜜月。”
凌真睜著一雙好奇無辜的杏眼,接著問:“度蜜月要做什么?”
魏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過了片刻,俯身,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句什么,然后小姑娘的臉慢慢地爬上了一片紅霞。
什、什么新婚燕爾,什么**!
——都、都是什么東西!
-
大賽如期舉辦,第一天是小組賽。
每同組的選手被分到同一主題,在限定時間之內(nèi)進行即興表演,評委根據(jù)動作難度和完整度進行綜合打分。
第一天的比賽并不難,凌真被分到的主題是“星云”。聽宋芷說,她那一組的評委是最嚴格的,但凌真到了賽場上反而不緊張了,整個人發(fā)揮得很不錯。
表演完成后,評委們交換了眼神,表情也有種心照不宣的意思。
——嗯,冠軍預(yù)備選手。
第一天小組賽,凌真見到了不少有實力的選手,倒是沒碰見宋芷之類的熟面孔。
結(jié)束往外走的時候,她聽見有人議論。
“唉,本來以為能見到溫子初呢,我的男神啊……”
“太可惜了,去年他都來了呢,今年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凌真微微一頓,沒有說什么。
當(dāng)天晚上,小組賽成績公布,大賽組委會刷掉了一多半的人,最終只剩下30名選手。東方歌舞團的四名選手僅剩兩位,凌真和宋玲都成功進入了決賽。
等到第二天再去場館,明顯比第一天冷清了許多。
凌真就看到了宋芷。她能進決賽,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也是下了功夫的。和凌真對上視線之后,她明顯也有種虎視眈眈的勝負欲。
凌真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但也不會多么在意某個人,她心里還在復(fù)習(xí)自己的舞蹈動作。
決賽分兩輪,都是抽簽排號,進行每個人的個人展示。第一輪只能留下10個人,第二輪最終由評分決出冠亞季軍。
上午進行第一輪,表演者們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大展身手。
到這個時候,有冠軍相的人基本已經(jīng)顯露出來:南方的兩位舞者,還有西北賽區(qū)的一個姑娘,再加上凌真。他們彼此之間都沒有交流,但一輪結(jié)束之后,他們四個人的名字都赫然在十人之列。
宋玲遺憾止步于此,她本來已經(jīng)很滿意了,但一看到宋芷居然進了前十,頓時有點不甘。
“真真姐,你穩(wěn)住,一定要壓死她!”
凌真笑了笑,“好。”
其實應(yīng)該不需要她來壓制宋芷,她的對手另有其人。
凌真的心態(tài)一直很穩(wěn)。
她本來以為這次大賽就會這樣平穩(wěn)地度過,但過了中午,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沒來由的驚悸。
說不清,也無法解釋。凌真揉了揉胸口,坐在候場室里,低頭給魏璽發(fā)了條短信。
“我好像又緊張了。”
魏璽在公司,但消息回得很快:“別緊張。”
“比完賽接你去吃芒果冰。”
凌真彎唇笑了笑。
她抽的號碼在中間,不好不壞,還有一會兒就要上場了。
心口的惶然始終沒能壓住,芒果冰也沒能奏效。凌真深呼吸幾口,想關(guān)掉手機,卻忽然聽見“叮咚”一聲。
她的心臟跟著跳了一下,接著,莫名開始加速。
凌真低頭看,是一條新郵件——溫子初發(fā)來的。
那是一封定時發(fā)送的郵件,整點投遞至凌真的郵箱,但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發(fā)出的。凌真點開一看,有一張附件定位圖,和一句短短的話。
——“選擇在你。”
凌真茫然地盯著這四個字看了一會兒。
然而,就在這一分鐘的時間里,一條爆炸性的消息正席卷網(wǎng)絡(luò)。
候場室里先是有人“臥槽”了一聲,站起來帶翻了椅子。緊接著,滿屋子里此起彼伏的都是難以置信的聲音。
“真的假的?!”
“臥槽,不是吧!!”
“我不信!!——”
凌真很懵,轉(zhuǎn)頭去看旁邊陪著她的宋玲:“怎么了……?”
宋玲這才慢慢地抬起頭,眼睛居然是紅的,泛著淚光。
“真真姐,這……”
凌真從她手上接過手機,看了看頁面上的內(nèi)容。
【@xx新聞:重大消息!我國西南地區(qū)x省x縣xx山由于一夜暴雨,發(fā)生大型泥石流!我國著名舞蹈表演藝術(shù)家溫子初不幸遇難!通過現(xiàn)場遺落的鞋子已基本證實……】
宋玲簡直崩潰了,“溫老師、死了?!”
凌真瞳孔收縮,一臉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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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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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