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fēng)起天臨第392章 心愛之物!
    “來,請你喝酒?!绷栀庠轮钢缸琅_上擺著的,她帶上來的小酒。
    雖然納蘭雪衣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剛剛,能從那簫聲聽出,他心情似乎不怎么明朗。
    先前他請她喝茶,凌兮月現(xiàn)在,就請他喝小酒,不過拿本就是納蘭雪衣的酒,轉(zhuǎn)而來請他,恐怕這事,也就凌兮月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做了。
    納蘭雪衣坐過去,看著她,“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你不也是?!绷栀庠抡寰?,抬眸看過去。
    兩人眸光對上,相視一笑。
    “剛隨小野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周圍風(fēng)景不錯(cuò),一時(shí)忘了時(shí)間。”凌兮月一語帶過,算是解釋了她的行蹤。
    納蘭雪衣在凌兮月身邊,拂袖坐下,將手中玉簫擱置在長琴邊上,嗓音平緩寂寂,“今夜月色頗美,許久未至封靈島,我也不免多看了兩眼?!?br/>
    這也算是他的解釋,為何現(xiàn)在還未休息。
    “怎么,有心事?”凌兮月卻沒再多繞彎子,一語道破。
    凌兮月本想是詢問一下龍門開啟,進(jìn)入王島后,如何拿到她想要的東西,這接下來的事情,不過瞧納蘭雪衣現(xiàn)在的模樣,她決定暫且不提。
    作為朋友,她也不能只取不予。
    聽得凌兮月那話,納蘭雪衣墨瞳之中,似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不過很快便又沉寂了下來。
    “算是吧?!奔{蘭雪衣似乎也沒想要隱瞞心思,淺淺的,這樣應(yīng)了一語,只是抬眸望向眼前少女時(shí),墨瞳之中已平靜無波,“那么兮月,可否為我解惑。”
    不溫不火的話語,仿佛只是順口一提。
    凌兮月笑著端起酒杯,“解惑或許不能,但如果你愿意說的話,我很愿意一聽?!?br/>
    納蘭雪衣的事,她或許幫不上什么忙,但作為朋友,她至少能當(dāng)個(gè)傾聽者。
    當(dāng)然,如果對方愿意的話。
    月下無聲,風(fēng)聲陣陣。
    “這一時(shí),倒不知該從何說起?!奔{蘭雪衣緩緩抬手,拿起藤桌上的酒杯在手,玉凈修長的手指,輕撫著那青玉色的杯沿,墨黑似黛的眉梢漸攏。
    凌兮月聞之一笑,“長夜漫漫,我是不急?!?br/>
    納蘭雪衣啞然,櫻紅的薄唇,輕輕的抿成一條直線。
    沉默了須臾,他抬頭望著月空,徐徐道,“假如……”他強(qiáng)調(diào),“我是說,假如你有一心愛之物,原本就是屬于你的,但卻被人捷足先登,橫刀奪去,想要重新得回它,希望縹緲……”
    凌兮月聽著,蹙眉。
    竟有人能奪了納蘭雪衣之物?
    男人轉(zhuǎn)回頭來,凝著眼前少女,清冷嗓音似蒼空雪落,一字一句問道,“你是選擇任由他去,還是不惜一切,將之搶回,哪怕兩敗俱傷,玉石俱焚?!?br/>
    凌兮月愣了愣,緊緊抿唇。
    因?yàn)榧{蘭雪衣這個(gè)問題,對于她來說,幾乎是毫無疑問的。
    她的占有欲極強(qiáng),依照她的性子,自己的東西,別說是被人奪走,就算是親手毀了,她都絕對不會任由落入他人之手,希望縹緲又如何,玉石俱焚又如何?
    可這樣偏激得甚至有些變態(tài)的話,面對眼前這個(gè)冰雪一般的男子,她竟有些說不出口。
    這樣偏激的做法,自然也不是納蘭雪衣的性子。
    她更不知道,納蘭雪衣為何會有如此疑問。
    作為三大古族之一,極北雪域的繼承人,這世上,又有什么東西,能讓他求而不得?
    略作思量后,為了避免自己的偏激,影響到對方,凌兮月作了一個(gè),較為保守的回答,“每個(gè)人,都有他自己的處事方式,如果是我?!?br/>
    她眸光漸沉,嗓音也冷了下來,“自是不惜一切,都要將之奪回!”
    納蘭雪衣面上神色未變,但眸光,卻仿佛跟著一深。
    “如果是你……”凌兮月眸光定定,對著眼前男子的眼,“那就要看,這心愛之物,于你,是否重要到,為了它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又是否值得你再耗費(fèi)時(shí)間?!?br/>
    納蘭雪衣指尖稍緊,墨瞳輕縮,“是否值得嗎……”
    凌兮月點(diǎn)點(diǎn)頭,“若是不那么重要,便隨它去吧,若真是難以割舍的心愛之物,那必當(dāng)用盡全力,將它追回,畢竟,于道義和道理來說,它原本就是屬于你的?!?br/>
    “原本就是屬于我的……”納蘭雪衣櫻唇輕吐,隨后,眉梢漸舒。
    凌兮月見他的模樣,跟著一笑,為能紓解他心中郁結(jié),而覺開心,繼續(xù)寬慰他道,“雖然希望縹緲,但也不是絕無可能,我總相信一句話,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么?!奔{蘭雪衣看著眼前少女。
    月光下,周圍的一切寂靜無聲,唯她臉上的笑容,燦爛傾城。
    凌兮月“嗯”一聲,點(diǎn)頭,隨即還玩笑一句,樂呵著揶揄道,“再說了,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是你都沒有能力搶回來的???你堂堂雪域的少主子,還有什么能讓你忌憚的嗎?”
    納蘭雪衣被她逗笑。
    他淺淺一聲,輕笑道,“很多東西,不是靠武力,就能爭搶的。”說著他櫻唇一勾,“不過我相信兮月你的那句話,凡事,都是事在人為?!?br/>
    那雙墨黑無邊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見到納蘭雪衣那豁然開朗的模樣,凌兮月心境也跟著一陣舒爽。
    她抬起手中的酒杯來,朝他舉了舉,“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有琴有酒,有花有月,別長吁短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納蘭雪衣手持酒杯,淡笑以對,“只爭朝夕?!?br/>
    “干?!?br/>
    凌兮月豪爽一應(yīng)。
    “請?!奔{蘭雪衣拂袖仰頭,一飲而盡。
    封靈島上,水月塢中,聽風(fēng)戲浪,兩人飲酒相對,談笑風(fēng)生。
    若非一個(gè)早已心有所屬,一個(gè)此時(shí)心寂無痕,眼前的這幅畫面,著實(shí)是一雙璧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凌兮月回想起來,才明白此時(shí)納蘭雪衣話中之意,剩下的,是無奈苦笑,若她這時(shí)知道,她說出來的也絕對不是這番話。
    因?yàn)?,她忽略了一樣?xùn)|西。
    那就是感情,它,是不能勉強(qiáng)的。
    這世上任何的東西,都可以爭搶,但唯獨(dú)這一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