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fēng)起天臨第994章 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想死,她不要死!
“皇上饒命,饒命啊皇上!”蘇靜香崩潰嚎叫,這時方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就這樣哀嚎著,幾乎被凌空架起,拖出了寢殿去。
那只穿了一層輕紗的玉體被雨水打濕,狼狽至極。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撲開架著她的兩個侍衛(wèi),一把抱住旁邊穆西的腳,“穆統(tǒng)領(lǐng),你救救奴婢,你救救奴婢,您幫我向皇上求求情!”
穆西平日與宮女這些沒甚交集,但同在皇宮里當差,又都常進出九霄殿,抬頭不見低頭見,也算是有個點頭之交。
蘇靜香此時也是求助無門,看見了穆西,就如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時能在北辰琰身邊說上一兩句話的,也就只有穆西了。
可等待她的,是穆西冷冷的一句:“還不拖走。”他看向失手的兩個侍衛(wèi),冷眉肅目,“再吵到皇上,你們也別想活了?!?br/>
“是!”
兩侍衛(wèi)連忙上前,伸手強行拽人。
穆西眸光幽冷,“天作孽,猶可憐,自作孽,不可活,今天誰都救不了你!”
皇上近日本就掛念皇后娘娘,已經(jīng)夠煩憂的了,偏得還有這么些個沒事找事的。
不殺雞儆猴,這滿皇宮怕不會徹底清靜!
“不,不!”蘇靜香搖頭,發(fā)瘋慘叫。
“帶走!”穆西一腳將之踹開。
女人的厲聲慘叫,久久回蕩在九霄殿上空,陰霾揮之不散。
其余九霄殿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出,天空之上大雨落下,噼噼啪啪墜地的聲音,落在他們耳中,猶如擂鼓在擊。
蘇靜香的慘叫之聲還在耳邊,穆西眸光掃過穿廊,殿外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jiān),嗓音沉沉,“都看清楚了吧,誰若再犯,這就是下場。”
“是——”
太監(jiān)宮女瑟瑟發(fā)抖應(yīng)聲。
“明知故犯,以及協(xié)同者,皆同罪責!”穆西再丟下這一句,才轉(zhuǎn)身往殿內(nèi)去。
“奴婢不敢?!?br/>
“奴才不敢?!?br/>
大家這次是真被嚇到了,雖然北辰琰這幾日愁眉不散,瞧著嚇人,但他到底沒有真正苛責身邊的宮人,卻不想,竟有人上趕著去找死。
五馬分尸的下場,死得是一點都不冤啊!
也有那么些因為帝后不和,而生起蠢蠢欲動心思的人,心中的火苗被徹底撲滅,火星子都不敢再生。
皇上到底還是只鐘愛皇后娘娘一人,就算皇后娘娘不在,就算皇后娘娘那般與他爭吵,皇上心中也都只容得下皇后娘娘,再無間隙可以容納旁人。
穆西再進去時,北辰琰坐在窗邊的軟榻上,雙手支頭,按著太陽穴,俊臉上的暗沉怒意半點都未消解。
見得這般,穆西也只能噤聲站在旁邊。
“拆了,丟出去。”半晌之后,北辰琰終于開口。
他抬起頭看,看著那張被蘇靜香睡過的龍床,眼中再度涌出怒火來,“立刻給朕丟出去,燒了!”
旁的女子睡過的床,他想想都要作嘔,不想靠近半分,更別說再往上躺。
就此還覺不夠,北辰琰抬手指著周圍的幔帳,“通通都拆了,丟出去!”
“是——”
穆西看了一眼,立刻會意。
“進。”在穆西的示意下,一波波侍衛(wèi)低頭屏息進入寢殿。
不過一刻鐘時間,便將之清理得干干凈凈,那處真的是一根紗都沒留下。
穆西看了一眼倚在軟榻上,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中的北辰琰,見他面有異色,泛著明顯不正常的潮紅,似乎還有些喘息困難。
穆西擔心一聲,“皇上,要不要叫御醫(yī)?”
“不必?!北槐背界翢o波動的兩個字打住。
穆西抬眸看了看,但最后還是默默地將話都咽了下去。
北辰琰一向都是說一不二,這天下也就那么一個人,能一句話便讓他改了心意,奈何此時那個人不在,穆西也只能在旁干睜著眼看著,不敢多說。
過了一會兒,男人從榻上起身,踱步往殿外的大雨中走去。
另外一邊,凌兮月亦是又一夜無眠到天亮。
清晨的風(fēng)帶著雨霧,微涼。
“兮月,你這樣可不行。”納蘭雪衣看著凌兮月眼瞼下微微泛起的青色,“孕中切忌憂思煩擾,你這整日不休息,于你現(xiàn)在的情況很是不利?!?br/>
男人一襲白衣,站在回廊下,眸光靜靜地看著庭中女子,清冷眉頭微微擰起。
凌兮月坐在庭中古樹下的石凳上,看過去一笑,“我沒事,只是這兩日夜里雷聲太大,有些沒睡好?!?br/>
納蘭雪衣櫻唇輕抿了抿,緩步踱至她身邊,默了一陣,緩緩開口道:“兮月,如果有可能的話,再好好和北辰琰談?wù)?,或許還有商量的余地?!?br/>
男人墨色瞳孔深邃,說話時風(fēng)平浪靜的,瞧不出絲毫漣漪,但那眸光深邃,去依舊藏著不為人知的澀然。
凌兮月伸手撫著隆起的小腹,苦笑著搖搖頭,“我太了解琰了,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拿掉這個孩子,我現(xiàn)在不能回去,或許,再等等。”
等到不能落胎的時候,她再回去……
這般讓琰強行接受,確實有些殘忍,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現(xiàn)在就保不住這個孩子,也根本沒有時間來給她想辦法,去和鬼族的人談條件。
“兮月……”納蘭雪衣欲言又止。
凌兮月看著納蘭雪衣眸光深寂的模樣,呵一聲輕笑,“是不是你也想勸我,放棄這個孩子?!?br/>
納蘭雪衣淺淺垂眸,唇畔扯開一抹微不可見的苦澀弧度,最終,他開口道:“我只想告訴你,接下來的這條路不好走,你可做好準備了。”
他不是北辰琰,沒有資格去和她爭論什么。
唯一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決定。
“在我知道這個孩子存在的那一天,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绷栀庠律ひ舫寥弧?br/>
在瀾州,在她得知自己有孕,在她把上自己脈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這種情況,一直都在想辦法,想趕在琰知曉前,解決這個問題。
沒想到,還是要面對這一天。
“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那我也再無二話可問,我會幫你,盡我所能?!奔{蘭雪衣眸光深深的看著眼前女子。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身上,已有了為人母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