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fēng)起天臨第891章 覆滅,真相(一)
    凌兮月迎著蕭太后刀子般的眼神,冷呵,“難道說,你就絲毫沒有懷疑過,當年西瀾和天祁的那一場交戰(zhàn)后,在幽谷關(guān)外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澹臺元宏?”
    “你到底想說什么?”蕭喚琴咬牙,美眸開始泛出猩紅之色,表情也變得有些陰鷙,“本宮警告你,別再用這種自以為是的態(tài)度來評判本宮,你還沒那個資格!”
    這件事是蕭太后的軟肋,代表著她少女的心中,最為純粹的感情,一切美好的萌芽時,而隨著時間的更迭,卻也漸漸成了她的痛處,負累,成了她不得不背負的責(zé)任。
    因為它,她不得不做出許多違背她如今心意的事情。
    凌兮月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一雙眼睛透徹?zé)o比,瞧著蕭太后臉上的表情,呵一聲道,“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凌兮月!”
    蕭太后惱喝一聲,揮劍斬去。
    不過卻被凌兮月一指彈開,擊得退步朝后倒去。
    蕭太后雖然武功不低,更曾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沙場將帥,但要單論武力值來說,和凌兮月這種頂尖高手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一招落敗再正常不過。
    凌兮月身形未動分毫,攬著懷中冰涼的男子身軀,冷眉對去,“今天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她毫不留情揭露:“當年在幽谷關(guān)外救你的人,根本就不是澹臺元宏,而是云朗的父親,西瀾的景云帝,澹臺寒!”
    隨著最后一個字的落下,暗黑的天穹一聲炸雷!
    “嘩——”大雨下得更為密集了。
    蕭太后面色蒼白地愣怔了好幾秒,隨著這一聲炸雷,驟然驚醒,她穩(wěn)住身形,身軀站得筆直玉挺,面色冷肅厲喝反駁,“豎子胡言!”
    是誰救的她,還會有人比她更清楚?
    再說,是誰都不可能是澹臺寒!
    他那個人冷酷無情,自私自利到極致,陰險卑鄙,手段拙劣到讓人不齒,對她從來都是厭惡利用,怎么可能會救她,那個時候他怎么可能會救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澹臺翰澤看著即便兵臨城下,千軍萬馬壓陣而來都不露一絲怯色的母親,此時那徒然錯亂的表情,他的臉上,跟著一點點爬上驚恐之色,眸光在母親和凌兮月之間不停轉(zhuǎn)換。
    本就在崩潰邊緣的澹臺翰澤,忽然又有一種,自己的一切將要被徹底顛覆的強烈預(yù)感。
    “是與不是,難道蕭太后你自己一點都沒起過疑心?這么多年,你就絲毫沒發(fā)現(xiàn),有哪里不對?”凌兮月冷笑,“非得要本宮將證據(jù)一件件,丟到你臉上來,才肯承認?”
    碧玉的眼神,也忽然有些閃爍起來,飄忽不定,似乎對一直堅信的什么東西產(chǎn)生了疑問。
    蕭喚琴再度持起劍,指向凌兮月,表情有些恐怖,“你有什么證據(jù),你要是敢騙哀家一個字,哀家就算陪上整個西瀾,也要讓你出不了東宮大門,哀家說到做到!”
    對于威脅,凌兮月不屑一顧,紅唇勾出一抹涼涼弧度,“急什么,今晚的夜還很長,太后您現(xiàn)在就覺得這么著急難過,等會兒可怎么受得了?!?br/>
    “冷楓?!绷栀庠聜?cè)目。
    話音剛落,冷楓不知從何處而來,手上還提著一個人,被他狠狠甩手一丟,擲在蕭太后腳邊,頭發(fā)灰白的男人蜷成一團,不敢抬起頭來。
    “這個人,蕭太后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绷栀庠碌纳ひ舯鶝龅脹]有任何溫度,即便是敘述的語氣,都聽得周圍的人不寒而栗。
    冷楓抓著男人的頭發(fā),一把將他的腦袋搬起來,仰面朝天。
    蕭太后仔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道:“……裴毅?”
    冷楓丟開手,灰發(fā)男人眼中盡是恐慌,開始磕頭,“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你,你不是死了嗎?”一襲正紅宮裝,珠翠整齊的蕭太后身影依舊高傲得如蘭如玉,但那面色,卻一點點地開始變白,手中長劍指著男人,“宇王府被封的那日,你不是殉主了嗎!”
    此人正是昔日澹臺元宏的貼身侍衛(wèi)裴毅。
    當年澹臺元宏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帶他隨護,蕭太后自然是認識的,只是如今還不到五十年紀,卻已滿頭灰發(fā),模樣滄桑,讓她差點沒認出來。
    裴毅渾身顫抖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叩首道:“太后贖罪,那日,奴才逃,逃了。”
    “撿重點說?!绷栀庠虏荒蜔?,“將你之前口述給我們的話,再說一遍,給你的好主子聽?!彼ひ艉鋈蛔兊幂p柔,輕柔得讓人嗅不到那危險氣息,“聽到你主子剛剛說的話沒,若是有半句虛假,可不止小命不保那么簡單哦。”
    蕭喚琴身形微不可見地晃了下,心中有一個聲音,在沖撞著她心中那本就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壁壘,嘶吼著讓她不要去聽眼前這個人要說的話。
    可她的腿,卻如何都邁不動。
    回廊外的大雨不斷,天空好像被捅出了個窟窿,華嘩啦啦傾覆而下,風(fēng)雨嘶吼咆哮著,好似要淹沒整個世界。
    裴毅額頭的汗水,可不比那雨水滴落得慢,那扣在地面上的手,指骨白得可怕,回廊中一點點響起他沙啞的聲音,“二十年前幽谷關(guān)一戰(zhàn)結(jié)束后,王爺一直,一直待在軍中并未……并未離開片刻?!?br/>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笔拞厩倜寄开b獰一聲大喝,猛然揮下的劍擦著裴毅的耳畔落下,“嘩”的一聲,在他身側(cè)的黑石地面上削出長長的一道裂痕。
    “你再敢胡說一個字,哀家必將你碎尸萬段!”
    這不可能,他若沒有離開軍營一步,又怎么去救她?那三天時間,她又是和誰在一起!
    裴毅嚇得直接趴在了地上,俯首帖耳抖若篩糠,“太后,奴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分虛假,奴才是王爺?shù)馁N身隨護,怎會不知王爺?shù)男雄櫲ハ虬??!?br/>
    蕭喚琴身軀猛地后跌一步。
    “太后……”碧玉趕緊將人扶住,發(fā)現(xiàn)蕭喚琴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對,還有九龍搶珠玉佩!”蕭太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猩紅看向裴毅,“我明明記得,不會錯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不會有錯!”
    這時,層層疊疊的宮人回廊后方,緩緩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九龍搶珠玉佩,存世有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