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fēng)起天臨第1225章 難言之隱
    女人想變美很難,想變丑卻很容易。
    梅三娘隨身帶著脂粉和藥粉,沒花多長時間,就讓自己的臉色變得蠟黃,兩頰長滿雀斑,額頭上多了一塊胎記,看起來,不再是風(fēng)流嫵媚,風(fēng)韻天生的玄醫(yī)閣主,而是個常年貧苦,肌膚粗糙的漁家婦。
    再將滿頭青絲隨便用樹枝一挽,梅三娘走向馬隆:“認(rèn)得出我嗎?”
    馬隆深表佩服。
    梅三娘點了點頭,笑道:“認(rèn)不出來就好,你安心留在這里,最遲下午,我一定會趕回來。”
    馬隆悶悶點了點頭,從身上取下一柄小巧的匕首,遞給梅三娘道:“這個你帶在身上,若是碰上意外,好歹也能防身!”
    一身紅衣的女子收好匕首,嫣然一笑,向著朝陽升起的地方走去。
    “等我回來!”
    清魅的聲音傳入耳中,初升的朝陽輝光,灑在那一身如火的紅衣上,漸漸消失在層層疊疊的深綠色葦葉中。
    馬隆忽然想開口留住那女子,永遠(yuǎn)都不讓她走出自己的視線。
    忽然間又想起了老伙計們的調(diào)侃:“女人啊,最是擅長欲拒還迎,裝模作樣了,害羞。想讓人家把心給你,就得不怕拒絕,不怕冷臉,老話說得好,只要功夫深,就是石頭都能捂熱,何況是人心呢?”
    所以,只要自己努力追求,三娘也會放棄那個終身不嫁的誓言吧?
    另一邊,梅三娘走出沙洲,便跳進(jìn)了水中,慢慢游出了蘆葦蕩,坐到了一塊礁石上。
    此時,壽城的漁民已經(jīng)用過早飯,辛勤的已經(jīng)解纜起錨,架著自家的漁船,下河打魚了。寬闊的河面上,已經(jīng)能見到順流而下的漁船,逆著清晨的陽光,徐徐駛?cè)胙矍皝怼?br/>
    當(dāng)?shù)谝凰覞O船行駛到眼前時,梅三娘大聲呼救。
    那艘漁船上有一對年輕夫婦,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相貌憨厚,女子就是尋常的漁婦,面相看起來有些精明。
    那男子心善,立即調(diào)轉(zhuǎn)船頭,把漁船停到了梅三娘面前,將梅三娘接上了小船。
    梅三娘編了個故事,謊稱自己隨著夫君出來打漁,結(jié)果一時不小心,船只撞到了一塊暗礁上,小船側(cè)翻,兩人都落了水,自己順?biāo)h到了這里,也不知夫君情況如何。
    那對夫妻看清楚梅三娘的長相后,很快就信以為真。
    這條河雖然水面寬闊,卻也有不少暗礁遍布,水流湍急的地方,不熟悉當(dāng)?shù)厮赖娜耍苋菀子|礁出事,因為這個,每年都有人遭難。
    梅三娘請這對夫婦送自己上岸。
    她面露痛苦之色:“也不知夫君怎么樣了,我想回家叫人,不管夫君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總得把人找到。而且,我自己也受了些傷,想去醫(yī)館瞧瞧!”
    船家夫婦好心地安慰了幾句,不知將梅三娘送上了岸,還將她總到了一家醫(yī)館門前。
    梅三娘道過謝,終于離開了水面,踏上了陸地。
    她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醫(yī)館,這是壽城最大的藥鋪兼醫(yī)館,牌匾上寫著“長生醫(yī)館”四個大字,門口來看病取藥的人卻不多,只有三五個,四名身著青衣,衣服上繡著一條黑龍的男子守在門口,手中的兵器閃閃發(fā)光。
    這四人目光凌厲,掃過每一個前來看病的人,似乎在尋找什么。
    梅三娘知道,這些人,恐怕都是沖著自己和馬隆來的,她隨手理了理鬢發(fā),裝出一副膽小怕事,不敢抬頭的漁婦模樣,低著頭走進(jìn)醫(yī)館。
    “站住,抬起頭來!”
    一名青衣人攔住了她。
    梅三娘順從地抬頭,臉上恰到好處露出恐懼之色。
    青衣人看清了她的長相后,搖了搖頭,沖著同伴笑道:“肯定不是她,幫主要咱們找的人,可是個大美人,不是丑八怪!真是丑人多作怪,長得這么難看,居然還敢穿一身紅衣出來。”
    另一名青衣人附和地笑道:“巧了,幫主要咱們找的女人,不也穿著一身紅衣嗎?你看這婦人,長得這么寒磣,衣裳的質(zhì)地好像還不錯啊!應(yīng)該是絲制的吧?”
    這人說著話,十分猥瑣地摸了摸梅三娘的衣裳。
    梅三娘心里一跳,藏在衣袖里的手,扣住了一包藥粉。
    就在這時候,她感覺到一束陰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裝作害怕的微微轉(zhuǎn)頭,眼角余光朝著寒意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是個身材清瘦的青衣人。
    他生了一張長長的馬臉,眼睛小而陰冷,一直沒開口說話,手中的武器是一根鐵鞭。
    這個人,莫非懷疑自己了?
    就在梅三娘以為自己已經(jīng)暴露的時候,卻聽他開口道:“行了,讓她走吧,這婦人的衣裳,八成來路不正,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別忘了,幫助是讓我們來做什么的!”
    此人的地位看起來頗高,他一開口,另外三個灰衣人便沒了聲音,齊齊放行。
    梅三娘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猛地落地,大氣都不敢喘地走進(jìn)藥鋪,身后,那一道陰冷的目光,有如跗骨之蛆,一直緊緊相隨。
    進(jìn)了藥鋪正門后,入眼是一個大廳,廳中擺著幾排木椅,應(yīng)該是讓病人們休息,等著急診的地方,大廳兩側(cè)各有一扇門,一邊的門匾上寫著“藥房”,是取藥的地方,另一邊的門匾上寫著“看診”,是坐館郎中看病的地方。
    梅三娘想了想,推開了掛著“看診”字樣的木門。
    門后是一個寬敞的房間,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正坐在一張長桌邊,桌子上擺著筆墨紙硯,以及卷鎮(zhèn)繃帶等物,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藥香。
    老人見梅三娘走進(jìn)門,抬頭問:“你來看診?”
    梅三娘點了點頭,在老人對面坐了下來。
    老人沒急著診脈,問:“什么地方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