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第94章
雨下的很大。
雜貨鋪內(nèi)十分安靜。
葉流安抱著小七, 坐在柜子后面的座椅上,安靜而沉默。
漸漸地,空氣中開始出現(xiàn)一種泥土的味道, 風(fēng)一吹,帶來一陣陣不祥的感覺。
是怨氣, 但是更濃厚, 更陰沉, 更接近于陰氣——
雜貨鋪的門被推開了。
有光閃爍, 緊接著就是符紙的氣息。
葉流安安靜地坐著,小七也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
男人就像沒有看到她們一樣, 在試探過后,大搖大擺地走動起來。
很快, 他被架子上的東西吸引住了視線,上前去看。
“艸, ”丁大師低聲罵了句,眼里滿是貪婪和兇殘,“連這種好東西都給了這么一個毛都不齊的小屁孩,怨不得華國玄學(xué)界一屆不如一屆了。”
“也是活該。”
“怨不得那個小/賤/人能破了我的陣,有這么多好東西在, 是個廢物也能變成天才了。”
“不能讓徐丁言那個王八羔子知道……我得先他發(fā)了……”
丁大師喃喃自語, 眼中異彩連連, 他掏出幾張符紙, 嘴里念念有詞, 是葉流安聽不懂的詞匯。
很快,那幾只符紙化為一只虛幻的鳥,展翅而飛。
寶物到底是動人心的。
尤其是對于丁大師這樣的人言。
倒是節(jié)省了葉流安許多時間。
她本以為還多等好一會兒,結(jié)果沒想到, 這丁大師,到底是貪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葉流安腦海中陡然出現(xiàn)了句話。
【我到了。】
【看到他了。】
【動手了。】
三句話,十個字,簡簡單單,卻足以讓葉流安不再裝死。
丁大師剛剛從架子上,拿下他早早就盯上的玉瓶,這個原材料可是好東西啊,就是那個廢物暴殄天物,竟然把這么好的東西制成這個!
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丁大師氣得頭發(fā)都在顫,待他回去改造一些,制成怨瓶,那才是一件強力的寶貝!
而就在這個時候,丁大師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大對勁。
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動作。
雨滴和風(fēng)的聲音穿過他耳膜的時候,一抹長鞭陡然滑過他的衣角,丁大師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剎那間就被拉走了。
“你——”
才剛剛吐出一個字,眼里的震驚都未流露出來,丁大師就頹然地倒,什么都來不及做。
眨眼間,長鞭捆在他的身上,將他周身的一切徹底封禁,葉流安抬手,將他踢到椅子旁邊。
葉流安輕笑,“還能有什么?”
“技不如人唄。”
葉流安慢慢從前臺走出來,回頭看著小七,“看好他。”
“啾啾!”
小七用力點頭,挺胸昂頭,向葉流安保證完成任務(wù)。
葉流安慢慢走出去,結(jié)界的屏障微微閃爍,很快就消失于無形。
小七和丁大師留在結(jié)界內(nèi),一絲氣味都感受不到。
屋外,電閃雷鳴,狂風(fēng)大作,伴隨著濃郁的陰氣,是一只一只爬出來的陰尸。
這一次的陰尸,似乎又化了。
們手持武器,身上隱隱有雷電的光芒,齊齊向葉流安撲來。
連速度都比以往快了許多。
葉流安心尖一顫,迅速躲過陰尸的攻擊,手中的桃木劍迅速劈,帶著雷霆之力,效果卻比以前弱了許多。
果真是強了,各個方面的。
葉流安微微嘆息,手中拿出一符紙,隨手扔出去,那些符紙就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動地鎖在那些陰尸身上,緊接著,漫天火光而起,即使大雨傾盆,火仍不滅。
而起那些火焰只會在陰尸身上蔓延,除此之外,沒有蔓延到別的地方,一滴都沒有。
陰尸裹著濃濃烈火圍追葉流安的場面,也著實滲人了些。
這些陰尸雖然進化了,但仍然不是葉流安的對手。
葉流安不過是在試探陰尸化的強度。
這試探下去,便覺得心梗。
距離那一次陰尸化出武器,才過去多久?
為什么又化了?
那之后會化到什么程度?
這種化是今年突發(fā)性的,還是以往就有的?
有沒有辦法阻止?
種種問題都得不到答案,讓葉流安心情漸漸沉起來。
而此時,柳大師的計劃完美實施,大獲全勝。
他們不僅抓到了徐丁言,還一舉搗毀了徐丁言的多個據(jù)點,并且將徐丁言的手一網(wǎng)盡,還揪出了個內(nèi)應(yīng)。
而徐丁言今晚本來是想要弄出騷/亂的,所以在不止一個城市啟動了他們的計劃,但是特殊部這邊早有防范,其他城市的反應(yīng)也很快,不僅抓到了那些玄學(xué)師,還搗毀了那些不知道什么時候埋的法陣。
甚至連徐丁言的師父和師兄,接到消息之后,都趕了過來,預(yù)計明早就能到。
他們之前為了迷惑徐丁言,即使心里再恨再急,都忍著沒動。
此時,一切落網(wǎng),哪里還忍得住?
而狐貍先生,正面無表情地接受柳大師等人的“好奇”。
“真的跟安安一模一樣啊。”毛大師感嘆道。
“感謝化妝技術(shù)的高超。”狐貍先生面無表情地說道。
話雖這么說,但是其他人都清楚,這絕不是化妝技術(shù)可以達到的。
再說了,玄學(xué)師從來都是靠“氣”識人,哪里真的靠臉?
實力不夠的另說。
但是在場眾人也沒有揭穿他的意思,誰還沒有兩個秘密了?
既然葉流安愿意信任他,那他必然是可信的。
其他位大師也沒說什么,只是托他去葉家,將葉一顏帶過來。
狐貍先生其實想第一時間回去雜貨鋪找葉流安的,但是想想葉一顏之前做的那些事,他還是答應(yīng)了。
不過狐貍先生還沒走出多遠,毛大師就跟過來了。
狐貍先生疑惑看她。
毛大師笑了一,語氣舒緩,“沒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
狐貍先生向來不善言辭,除了在葉流安面前。
既然有人愿意去,那他寧愿先回去找葉流安。
只是這邊狐貍先生還沒張口,就聽毛大師慢吞吞道:“安安最近怎么樣?有正常吃飯嗎?鬧過胃腸炎嗎?”
“這孩子,從小到大都不會照顧自己,隔三差五就把自己送醫(yī)院,也是到了這邊,沒辦法,才老實了起來……”
“以前啊,這孩子可是閑不住的。”
狐貍先生頓了頓,到底將剛剛想說的話咽了去。
毛大師揚了揚眉,心底倒是放松了些。
說起來,面前這個年輕人,還是葉流安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一個、帶來見過家長的“朋友”。
雖然很可能因為這個年輕人,也是玄學(xué)圈的人;但是仔細(xì)想想,以前葉流安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玄學(xué)圈的人啊。
瞧瞧她那一堆天南地北的小伙伴,哪個不是她自己認(rèn)識的?
可是從來也沒領(lǐng)著回來見過家長啊。
面前這個年輕人,對葉流安來說,到底是不一樣的。
毛大師的心情突然有些復(fù)雜。
狐貍先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投過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毛大師笑了笑,“就是想到,說起來,你還是第一個讓安安帶到我們面前的玄學(xué)師呢。”
狐貍先生:!!!
沉默了好一會兒,狐貍先生聲音微啞道:“第一個嗎?”
毛大師點了點頭。
“那……非玄學(xué)師呢……?”狐貍先生聲音更啞了。
毛大師楞了一,才緩緩道:“你看安安現(xiàn)在上學(xué)很老實是不是?”
“她以前啊,可討厭上學(xué)呢。”
“有事沒事往外跑,輕易不會出現(xiàn)在學(xué)校,裝病這種招數(shù)都用過。”
“一個學(xué)期來,她連班上的同學(xué)都認(rèn)不全。”
“每天只想著往外跑,跟個猴一樣,活蹦亂跳的。”
毛大師說著說著,眼眸里染上分懷念和笑意。
仿佛那個活潑的、鬧騰的小家伙還在她眼前,一秒就會沖上來,搖著老羅的手,拖著長調(diào)撒嬌,只為了不去學(xué)校。
葉流安喜歡自由,喜歡外界,最喜歡天南海北到處飛,那時候她最喜歡去外面執(zhí)行任務(wù),跋山涉水都不覺得累,還會貼地照顧其他人。
可是現(xiàn)在,除了上學(xué),就是守在雜貨鋪那里。
所以連上學(xué)都不覺得枯燥乏味了吧?
……這讓她們這些做長輩的,又怎么可能不心生愧疚?
她都沒滿十八歲呢。
“對了,”毛大師突然道,“個月十三號就是安安的生日了呢。”
“成年禮啊……”她輕輕地笑了起來,“好好慶祝一。”
狐貍先生錯愕道:“她生日不是過了嗎?”
“葉家給她慶祝的。”
毛大師:!!!
所以,不僅見過家長,還跟著一起慶祝了安安的成年禮嗎?
“她們慶祝的應(yīng)該是安安出生的那一天,就是安安真正的生日。”
“我們慶祝的,是收養(yǎng)安安的那一天。”
畢竟當(dāng)時誰也不知道小家伙的生日,小家伙又吵著鬧著生日,大家就拿這一天湊數(shù)了。
狐貍先生抿了抿唇。
個月十三號嗎?
……好像沒辦法一起慶祝了呢。
禮物……禮物得準(zhǔn)備好。
準(zhǔn)備點什么呢?
在狐貍先生冥思苦想的時候,他們到了葉家。
毛大師給了葉家人身/份/證/明,然后上樓去領(lǐng)葉一顏。
葉一顏一心沉浸在換命的期待和喜悅中,看到毛大師的時候,還有些驚愕。
當(dāng)知道毛大師帶她走的時候,她立刻就掙扎了起來。
“你干什么!”
“誰讓你來的?”
“你這是私闖民宅!”
“這樣是違/法的!”
剛說完這句話,葉一顏不由打了個寒顫。
一扭頭,就對上狐貍先生的臉。
那一瞬間,葉一顏就不掙扎了,恨不得直接躲在毛大師身后。
狐貍先生輕笑一聲,慢吞吞道:“你還知道違/法啊?”
“那你和人圖謀葉流安的命,不/違/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