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也不多說了
就在閔如水在疑惑梅貝今天不同于往日的行為的時候,在Q城的聞人醫(yī)院里,卻上演著不一樣的戲碼。
看著沒有怎么梳理自己就匆匆忙忙趕過來的父親,如果平時風(fēng)度翩翩的父親此時讓其他認(rèn)識他的人看到了,絕對會認(rèn)為自己看錯人了。在這一瞬間,韋深末忽然有些明白當(dāng)初為什么自己的父親寧肯讓自己相信自己的母親是愛著自己的,只是不小心去了天堂,但依舊還是在守護(hù)著自己關(guān)心著自己。那僅僅是因?yàn)橐粋€字——愛!
正是因?yàn)樯類壑约旱哪赣H,所以,容忍著自己的母親去投向別的男人的懷抱,正是因?yàn)樯類壑约旱哪赣H,所以從來不說她一句壞話。正是因?yàn)樯類壑约旱哪赣H,所以,在一聽到她病危的消息,不管不顧地跑來,早就將個人風(fēng)度個人形象什么的拋之腦后。想通了這一點(diǎn),那么以前的很多事情就可以說通了。
比如,為什么父親從來不肯參加所謂的見面會,為什么父親從來都是下班就直接回家,為什么親戚們介紹的好阿姨們都沒有在家里出現(xiàn)第二次,為什么后來親戚們都不再給父親介紹對象,為什么很多認(rèn)識父親的人常常摸著自己的頭嘆氣,為什么每次自己問到關(guān)于母親的問題,父親總是會心情不好幾天……總之,一切的一切,所有想不明白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得到了所有的答案。盡管這個答案是多么的讓人心酸和難過。如果,如果自己能夠早一些時候明白,是不是就不會出現(xiàn)今天這樣的局面?為何自己沒有早一些明白呢?腦海里的這一個認(rèn)知讓韋深末一下子被后悔和愧疚埋藏了。
“孩子,沒有關(guān)系的,”本以為父親開口的第一句話肯定是責(zé)怪自己,韋深末哪里想到自己的父親沒有責(zé)怪自己,反而是安慰起自己來,這讓韋深末更加羞愧和內(nèi)疚起來,“你千萬不要太自責(zé)了,這個人啊,都是有命的。該要怎么樣的就會怎么樣的。我的好孩子,你千萬要好好的,我才能夠安心啊……”不然我怎么向你母親交待啊……
站在醫(yī)院的過道上,說話的是一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男子,只是左邊的這一只褲腳還在白色的襪子里,右邊的腳上穿著的卻是一只灰色的襪子,這樣的形象讓看到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而韋深末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了,朝前走了幾步之后,狠狠地和自己相依為命了十幾年的父親來了一個大擁抱。先前對于父親的誤解,對于父親的不滿,對于父親的埋怨,在這個擁抱里慢慢散去。不管怎樣,自己的父親永遠(yuǎn)都是自己的父親,自己可敬可佩的父親。
在兩個人的擁抱分開之前,韋深末胡亂地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上了一把。韋深末心里在暗自慶幸自己的父親肯定不知道,但未曾看到的是自己父親嘴角的面前一笑。像是欣慰,又像是煩惱。大概只有韋深末的父親韋爸爸自己心里知道吧。這個時候,能夠勉強(qiáng)一笑的,大概多是隱忍之人吧。
“好了,”韋爸爸輕輕地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像是鼓勵自己的兒子,又像是在開導(dǎo)自己一般,皺起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神情有些肅穆,語氣蒼涼,“好孩子,現(xiàn)在先坐下來吧。好好和我老頭子說一說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打電話回去,我就擔(dān)心得不得了,深怕你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還好,還好,你還好……”說完,韋爸爸拉著韋深末的手在椅子上坐下。兩個人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開始輕聲交談起來。
“爸爸,我沒有聽你的話,”韋深抹低著頭看向腳下的地板磚,像是想要將這正八邊形的地板磚瞧出一朵花來,“我現(xiàn)在真的很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父親你的話,在知道母親生活安好的時候,就應(yīng)該不留任何痕跡的離開,這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hù),也是對她愛的體現(xiàn)。可惜,”說到這里,韋深末忽然彎下腰來,雙手放在腿上,捂著臉,聲音有些哽咽地說到,“爸爸,我真的對不起你們,當(dāng)初是我太偏激了,不管不顧地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現(xiàn)在真的好后悔。爸爸,你肯原諒我么?”
說完,韋深末就感覺自己的父親力度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后嘆了一口氣,半天之后才開口說到,“不管怎么樣,不管你做錯了什么,你永遠(yuǎn)都是我的好孩子。哪里有父母責(zé)怪自家孩子的呢?只是,你不知道的是,在你看到你母親的那一天晚上,你母親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她看到你了,也很感激我精心地把你撫養(yǎng)成人,還有說不管你做什么,她都是會原諒你的等等,說了很多。我也是這么多年以后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這也是為什么我勸你放棄報(bào)復(fù)計(jì)劃的原因。那是因?yàn)槲抑滥愕哪赣H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絕對不會欺騙于我。只是可惜,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說到這里,韋爸爸忽然嘆息了一聲,頓了頓,然后才開始說話,這個時候韋深末早就忘記蒙臉哭泣了,“我以為你會明白父母的苦心,但是好像先前一點(diǎn)也沒有。好在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但愿還不晚……”
韋爸爸的話一說完,兩個人一時間沉默起來了。而這個時候的Q城,此時忽然被不知道哪里飄過來的烏云遮住了整個天空。厚厚的烏云像是要下落到路上行人的頭上一般,站在高樓上伸出手來,就好像可以觸摸到烏云一般。這個時候大風(fēng)也開始助興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一下子調(diào)皮地吹走路上行人的帽子,一下子吹散路上行人手中的文件夾,讓白色的紙張漫天飛舞,像是要下大雪一般。隨后而來的是漫天的大雨,將還在路上走著的人們一下子全都打濕了。
在大雨傾盆的時候,韋深末忽然想起,自己每次去‘祭拜’母親的時候,好像都是雨天,有時候也是這樣大雨傾盆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總是會和自己的母親說上好多話,恨不得將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以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通通都告訴自己的母親,好像這樣子就像自己的母親和別人家的母親一樣,陪在自己孩子的身邊一樣。只可惜的是,原本還有這樣的機(jī)會的,卻差不多是被自己一手打破的。這時候,韋深末只恨不能回到過去,好好進(jìn)行修改一番。
只是,這個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藥吃呢?如果有,這個世界上大概會少一些現(xiàn)在有的遺憾,而出現(xiàn)新的遺憾吧。
就在兩個人都陷入沉思的時候,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出現(xiàn)。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向來人。來人不是別人,而是柳重秉。只見柳重秉衣服散開著,領(lǐng)帶亂扯著,鞋子也是胡亂穿著,腳步聲輕一下重一下的,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頹廢。在看到韋深末父子之后,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像是想要笑著打招呼,卻不想最后以失敗告終了。
“韋兄弟,好久不見了,不知你這些年來,可還一切順利?”
聽到柳重秉主動和自己的父親打招呼,韋深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一樣的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又是個什么情況?兩個人不說應(yīng)該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至少不應(yīng)該是這么和諧的場面吧?好吧,韋深末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個人有一種風(fēng)中凌亂的感覺。是不是有很多的事情的發(fā)生,或者它的背后,根本就是有很多除了當(dāng)事人之外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呢?一想到這里,韋深末又開始懊悔起來。自己當(dāng)初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情啊!典型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還好,我兒子深末,想必你已經(jīng)頭疼了很久,”說到這里,韋爸爸用手指朝韋深末指了指,臉上的笑容也是勉強(qiáng)地很,“給想必也不需要我再多加介紹了吧。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只想和你說聲不好意思……”
“老兄,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啊?”柳重秉像是生氣了一般瞪了韋爸爸一眼,然后才輕聲說到,“你要是這樣說,那么我就還要和你說一句不好意思。因?yàn)樾∨疀]有教導(dǎo)好,惹出了不少的事情。本來現(xiàn)在深末應(yīng)該是生活幸福美滿的……”
于是乎,兩個人上演了道歉大戲。好在后來還是有一個終結(jié)。
“我在看到深末的第一眼,其實(shí)就認(rèn)出了是老兄的孩子,想著要是在我公司里,我肯定是當(dāng)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的。再加上當(dāng)時小女說喜歡上了深末,我當(dāng)時并不知道深末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對于小女的種種行為便沒有加以阻止,不曾想到最后卻發(fā)生了這些事情。都怪我當(dāng)時沒有留一個心眼,沒有嚴(yán)加管教小女,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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