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什么卻不行
等到閔如賢能夠平靜的回憶起兩個人的對話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那個曾經坐在對面談話的人也已經消失在了整個Q城。對于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故事的男主角的聞人瀾來說,只要沒有影響到閔如水的心情,根本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而對于閔如水來說,個把沈靜平真的不值得一提。因為這個時候,閔如水碰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傷心事。而盡管還時不時地回想起當初的最后一面,沒有如一開始那般時常從噩夢之中驚醒過來了,但是,整個人依舊有些精神恍惚。對此,面對不言不語的閔如水,眾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一直都是以淚洗面,真讓人擔心會不會真的哭瞎眼睛,外加患上自閉癥。
為此,閔爸爸著急得嘴角冒泡,頭發(fā)差點全白了。一邊自己難過得要死,一邊還要安慰心里受創(chuàng)的女兒,一片混亂。
“孩子,”看著一言不發(fā),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女兒,閔爸爸心痛得不得了,現在的女兒哪里還有當初絲毫快樂的影子?而這一切卻不是任何人想要面對的,但是卻沒有辦法,因為已經發(fā)生了,已經無可挽救了,“你聽爸爸一句勸,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已經過去十幾天了。你再這樣下去,爸爸真的擔心你自己的身體會承受不住。到了那個時候,你是不是還希望看到爸爸照顧你呢?你一直都是那么乖巧的孩子,肯定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場景,對不對?所以啊,”閔爸爸摸了摸閔如水的頭頂,像是安撫一般,輕輕地開口說道,“我的好孩子,快點好起來,快點振作起來,爸爸還需要你的照顧呢……”
這個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的閔如水,忽然淚如泉涌。轉過身來,緊緊地抱住閔爸爸,聲音哽咽地開口說道,“爸爸,我好想她,非常想她,走路的時候,想她,吃飯的時候,想她,睡覺的時候,還是想她,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爸爸,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平?為何上天如此不長眼睛?為什么啊?為什么啊?!為什么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好不甘心啊?!我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過上天,我好恨啊,爸爸,你知道嗎?!”
一邊輕輕的拍著閔如水的后背,閔爸爸一邊用手擦拭了自己的雙眼,口里還輕聲安慰道,“好孩子,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只是,不管怎么樣,你都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所以,不管是為了她,還是為了爸爸我,還是為了你自己,你都應該振作起來啊!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你留戀的人,你不要自己先放棄了自己!不然,你要爸爸一個人怎么辦?!爸爸也想和她一起走啊,但是,你怎么辦?所以,生者應該更加堅強啊孩子……”
閔如水一邊點了點頭,一邊擦拭了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后從閔爸爸的懷抱里離開,看著雙眼泛紅的父親,閔如水咬著牙,再一次點了點頭,“爸爸,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真的都知道,只是,你們都勸我勸我不要哭泣,勸我一定要堅強,勸我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只是,我怎么能夠忍住啊?!今天是她走了的第一十一天,我,我怎么可以不去想念她啊?我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讓你們擔心我的,但是,我是真的忍不住啊,爸爸,原諒我,我是真的忍不住想她,不是故意的……”
叫我如何不想她?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先前心里怎么覺得她不夠稱職,不管先前的那些歲月里,兩個人在一起度過的時間多少,但是,現在仔仔細細的回想起來,再怎么強大的母親,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的。只不過,有些母親愛著明顯,有的母親愛著無言。先前總是覺得她太過于念叨了,什么事情都要管,只要是關于自己的,大到念什么專業(yè)做什么事情,小到穿衣吃飯,總是會念叨自己。而如今,再也沒有那么一個人像她那般無私的包容的細致的念叨著自己了,因為她走了,離開了自己。先前總是不理解,有不高興的事情,總會朝著她發(fā)脾氣,而她什么都不說。那么敏感細膩的人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被她精明強悍的外表所欺騙了。不知道自己傷了她多少次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夜里后悔生下了自己這么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可以重來,那么,自己一定會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好到她舍不得離開自己。不管有時間沒有時間,每年都要帶著她到處去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里,那些還沒有一一瀏覽過的美景,那些還沒有一一體驗過的習俗,那些還沒有一一品嘗過的美食,那些還沒有一一欣賞過的電影,那些還沒有一一收集來的快樂,那些還沒有一一穿上過的華服,還有那些還沒有到來過的幸福的日子,為什么,她要這樣倉促地選擇離開?這是為什么?為什么要如此狠心?為什么都不稍微留戀一下這個世界?還有那么多沒有去過的地方,為什么不讓自己陪著一一走過看過呢?她為什么要這么狠心啊,這么狠心?!
“孩子,我都知道,爸爸都知道,來,”這個時候,除了盡力地安慰地安慰自己的女兒,閔爸爸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如果是別的方面的事情,閔爸爸肯定不會這樣手足無措,只可惜,安慰人的的確確確確實實實實在在是閔爸爸不擅長的,所以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端出來早就準備好了的小米粥,閔爸爸開口勸道,“不管怎么樣,水丫頭,你現在都不應該餓著肚子,所以啊,現在馬上把這一碗粥給喝掉,要知道,粥是最養(yǎng)胃不過的了,她也一直推薦著……”
聽著閔爸爸勸慰的話,閔如水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壞掉了的水龍頭一般,怎么搶救都沒有辦法阻止水龍頭繼續(xù)出水。先前,閔如水覺得自己的眼淚肯定早就流干了,將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干了流完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她,眼淚是怎么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如果,別人的眼淚是對離開的人的贊美的話,那么,她是不是早就家財萬貫富甲一方了?活著的人的眼淚是珍珠的話,那么她現在是不是會笑得看不到眼睛?盡管是這樣,但是,自己多么希望她可以回來。還可以和自己說說笑笑,還可以教訓教訓自己,還可以寵溺的看著自己,還可以和自己在一起很多年。為什么卻不行了呢?
“好,我吃,”閔如水接過閔爸爸遞過來的紙巾,胡亂地擦拭了眼睛和鼻子之后,緩慢地接過了閔爸爸遞過來的粥碗,嗓子有些嘶啞的開口回答道,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來寬慰自己的父親,但是閔如水發(fā)生自己的嘴角卻像是被灌上了千斤重的鉛一般,怎么也揚不起來。于是,留下了一個破碎的笑容,看得閔爸爸心里莫名的心酸,“爸爸,你不要擔心我了,我會好起來的,我,我知道太想念她了而已。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的不去想她的,我會好好的。所以啊,爸爸,你也要好好的,不要擔心我了,不要太操勞了。總是會有處理不完的事情,總是會有賺不完的錢財,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我才不擔心……”
閔爸爸肯定的點了點頭,除了泛紅的眼眶之外,整個人像是看不出什么傷心難過一樣,大概是將心痛都放在心底了吧。“水丫頭,你放心,爸爸我還不會倒下的。爸爸只是非常擔心你,她也是的。只要你好好的,爸爸也就放心了。爸爸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要是你好好的,她肯定也就安心了。所以啊,我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才行。不然,你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爸爸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向她交代。只有你好好的,我們大家也才能夠好好的。誰叫上天沒有長眼睛呢?”
一邊喝著粥,一邊聽著閔爸爸的話,閔如水用勺子攪拌了幾下小碗里的小米粥,心里卻有些奇怪,好像平常自己喝的粥并不是這個味道的,為什么感覺有些不一樣呢?難道是自己這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所以才感覺味道有些奇怪么?一想到這里,閔如水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大概自己的狼吞虎咽才能夠讓自家老爸放心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讓他放心好了。
“傻孩子,你慢一點吃,又沒有人和你搶,你慢一點吃,千萬不要嗆著了。喝完了,餐桌上還有呢,慢一點吃……”
盡管閔爸爸一再地強調要閔如水慢一點吃,但是,閔如水還是沒有減慢喝粥的速度,大概是想讓閔爸爸放心,抑或者是餓了幾天真的餓壞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大概只有閔如水自己知道了。不過,看到閔如水這樣的反應,閔爸爸還是滿意的欣慰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樣,肯吃東西了,就已經是一大進步了,不是么?孩子她媽,你可要好好的看著孩子啊。只有她好好的,你才能夠放下心來,我也才能夠放下心來。所以啊,我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們大家才能夠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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