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敢動她,先問過我們
那人戴著墨鏡,面無血色,直勾勾地望過來時,傅筱的心頭一窒,后背陣陣發(fā)涼,好像有種被什么陰邪至極的惡鬼盯上一般,頓時覺得渾身都有些毛毛的。</br> 就算對方不摘掉墨鏡,從那微挺的鼻子和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皮膚也能看得出,是個完全陌生的人,她之前都沒見過。</br> 可不知為何,她從中就是感覺到了一股讓人戰(zhàn)栗的敵意。</br> 傅筱的身子一僵,忍不住想避開那人掃視的目光。</br> 圍住她的兩個男人,艾諾登和霍梟明顯感覺到少年頃刻的僵硬,他們困惑地?cái)Q起眉頭,幾乎是同時往方才引起騷動的地方看過去。</br> 兩人皆是一愣,而后收斂起唇角那微揚(yáng)的笑意,看向來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警惕,面色不善地盯著為首之人。</br> 霍梟挑眉,語氣譏誚。</br> “白諶,你來做什么?”</br> “怎么,是來看你的好弟弟死沒死嗎?”</br> 原本面無表情的男人,在聽到弟弟兩個字時,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而后周身氣息瞬間沉了下來。</br>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將墨鏡摘下,眼皮微掀,一雙染著琥珀色,冰冷至極的眸子就這么望了過來,一瞬不差地落在三人中間的少年身上。</br> 眼角微壓,帶著濃濃的不屑和輕蔑。</br> “你就是傅筱?”</br> 他看都沒看故意出言挑釁的霍梟一眼,渾身敵意沖著她一人而來,輕飄飄的語氣里,滿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蔑視和鄙夷。</br> 傅筱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面不改色地看向他,一雙紅眸清亮而堅(jiān)定,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被他的氣勢所震懾。</br> “問別人名字之前,起碼該先自報(bào)家門,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嗎?”</br> “難道說,先生連這點(diǎn)都不懂?”</br> 傅筱不是一個會去沒事找事,輕易挑釁別人的人。</br> 但從剛才起,這個陌生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充滿了敵視,說話的語氣更是不屑到了極致,看著她那樣子,輕蔑又高高在上。</br> 仿佛自己在他眼中,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堆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垃圾。</br> 問她的時候,眼神不聚焦,根本沒有絲毫的尊重。</br>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要對他好聲好氣的?</br> 別人都輕視你了,還要對他笑臉相迎,她可不是什么受虐狂啊。</br> 男人明顯被她直白而凌厲的話噎到,怔了一下,面色更是剎那鐵青了幾分。</br> 從沒有敢對他這么無禮,說話這么不留情面。</br> 這個傅筱,果真如調(diào)查的資料一樣,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是塊硬骨頭。</br> 當(dāng)真是,惹人厭煩!</br> 男人垂在身側(cè)的手收緊了幾分,連帶著那攥在手心的墨鏡都被捏得咔咔作響。</br> 跟在他身后的十幾個保鏢,聽到自家主人被狠狠懟了兩句后這面色難看的樣子,都緊張得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出。</br> 老天爺啊。</br>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敢這么對龍族的大少主說話,這家伙是不是不要命啦?!</br> 十幾個獸人看著自家主人那表情越發(fā)難看,瀕臨爆發(fā)的樣子,那些人中的領(lǐng)隊(duì)站了出來。</br> 走到男人身邊,彎下腰,姿態(tài)畢恭畢敬的。</br> “大少主,這人敢對您出言不遜,需不需要屬下們將她拖出去,活活打死?”</br> 這人說話的聲音有點(diǎn)粗,壓根沒顧及幾人的存在,說著話,落在傅筱身上的視線冷冷的,殺氣騰騰。</br> 好像在他腦海中已經(jīng)將傅筱各種死亡的下場,來回預(yù)演了無數(shù)遍。</br> 傅筱左手拿著可樂,右手拿著牛奶盒子,一雙手也在不斷收緊,不動聲色地瞇起眼睛,警惕地盯著對面那些人。</br> 說幾句話就說要把她拖出去活活打死,怎么,這些人是土匪還是強(qiáng)盜???</br> 也太野蠻了吧!</br> 不過是對方瞧不起她在先,一副挑釁的態(tài)度在后,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br> 如果他們真要動手,那不管他是誰,她也不會手下留情的。</br> 打就打,誰怕誰啊!</br> 傅筱沉著臉,紅眸微微瞇起,躍動著凜冽的光。已然是一副全身心備戰(zhàn)的狀態(tài)了。</br> 她都警惕起來了,兩個男人也不是吃素的。</br> 紛紛站起來,一左一右,高大的身軀護(hù)在傅筱面前。</br> 目光沉沉地盯著對面那些人。</br> 艾諾登瞇了瞇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一雙金眸冷冷的,沒有半絲情緒。</br> “想動我姐姐,那得先問過我啊?!?lt;/br> “好久沒打架了,這手,真的有點(diǎn)癢了呢?!?lt;/br> 他緩緩說著,輕笑著,笑意卻半點(diǎn)不達(dá)眼底,俊秀純真的臉上,煞氣逼人。</br> “咔咔咔。”</br> 另一邊的霍梟,把拳頭攥得咔咔作響。</br> 微微挑起眉頭,面色冷沉而駭人。</br> 咧開唇角,舌尖狠狠抵了抵后槽牙,一派邪佞粗狂的危險模樣。</br> 渾身肌肉繃緊,儼然一直瞄準(zhǔn)了獵物,準(zhǔn)備出擊咬斷敵人的暴躁猛獸。</br> “白諶,她說得很對,問人名字之前得自報(bào)家門啊?!?lt;/br> “你這家伙怎么還急眼了呢,真是一如既往的小肚雞腸,睚眥必究啊?!?lt;/br>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緩緩抬起頭。</br> 陰沉到了極致的眸子逼視對方,凜冽得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br> “要動她,就先跟我打?!?lt;/br> “要是敢傷她一根手指頭,老子要你們的命!”</br> 剛才提建議的保鏢被這忽然變了臉色的三人盯得心頭一陣發(fā)怵,渾身顫了顫,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提的建議了。</br> 他本來以為,就對方那個柔柔弱弱的樣子很好對付,他隨隨便便就能踩死好幾個。</br> 誰能想到蛇族和花豹族的少主都會站出來維護(hù)那個少年,還這么殺氣騰騰的樣子。</br> 如果只有少年一個,還好對付一些。</br> 若是這三個人都上……其中有兩個還具有獸王潛能。</br> 他們十幾個人,恐怕都不夠打吧?</br> 他剛才為什么要站出來?</br> 現(xiàn)在他真是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巴掌,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算了。</br>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br> 保鏢領(lǐng)頭能想到的事情,男人自然也清楚。</br> “呵呵?!?lt;/br> 就在雙方氛圍凝滯,即將一觸即發(fā)時,男人自喉嚨底,溢出了兩聲低低的笑聲。</br> 而后掀起眼皮,定定地看向三人。</br> “這位少年剛才說得對,是我失誤了?!?lt;/br> 他走上前,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牽起了傅筱的手。</br> 然后俯身,極其紳士地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姿態(tài)自然而隨性。</br> “現(xiàn)在重新介紹一下?!?lt;/br> “我是白諶,白溟的哥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