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范陽之戰(zhàn)(四)
魏延和文丑正打得難分難解,冒刃輕騎的殘部也是殺到了魏延身邊,其中一人對著魏延就是喊道:“將軍!敵人已經(jīng)開始反擊了!”</br> 此刻文丑正好一槍襲來,魏延提起雙極刀將文丑這一槍架住,聽得部下的話,魏延咬牙用力一推,便是將那長槍給推開,緊接著,虛晃一刀,暫且將文丑給逼退,縱馬便是退回到了冒刃輕騎的軍陣中。剛一到軍陣內(nèi),魏延抬頭一看,卻是不由得一愣,忙是問道:“蘇橫呢?”</br> 魏延口中的蘇橫,正是之前的那名副將,聽得魏延問起,那些冒刃輕騎的將士們都無法回答了。雖然說他們沒有親眼看到蘇橫被敵將給斬殺,但過了這么久,還沒有看到蘇橫以及其他斷后的將士們回來,估摸也是兇多吉少了!</br> 見到將士們沒有回答,魏延也知道答案了,臉色一沉,閃過了一絲怒意,不過很快便是壓制住了情緒,回頭看了看左右,見到那些敵軍已經(jīng)漸漸圍了過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當(dāng)即魏延便是一扯韁繩,喝道:“所有人都隨我來!我們突圍!”說完,魏延雙腿一夾,縱馬便是朝著官道的另一邊跑去。</br> 之前那文丑被魏延逼退了,本來是想要再追上來的,可當(dāng)他看到魏延身邊那些冒刃輕騎,文丑也不敢輕易上前了。此刻見到魏延要逃,文丑雖有心上前追擊,奈何他身后的那些曹魏將士都被嚇破了膽,根本就不敢上前,只能是無奈放棄,眼睜睜看著魏延帶著那些冒刃輕騎殘部逃走了!</br> “文將軍!文將軍!”眼看著魏延已經(jīng)跑得沒影了,這個時候,一把聲音傳了過來,文丑扭頭一看,卻是張頜帶著大戟士正朝著這邊趕過來。也不是張頜故意拖延,大戟士的一半威力都在這方陣上,另一半威力則是身上的重甲!這兩個原因也導(dǎo)致了大戟士的行進速度不可能太快,張頜就算是想追,那也是追不上啊!張頜見到文丑,一邊呼喊著文丑,一邊縱馬趕了過來,來到文丑身邊,便是直接問道:“文將軍!敵人呢?跑到哪里去了?”</br> 文丑無奈地指了指魏延逃走的方向,搖頭苦笑道:“敵人?都已經(jīng)跑得沒影了!”冒刃輕騎的速度的確是快,這要是換作普通的軍隊,這點時間絕對跑不了多遠,可冒刃輕騎此刻卻是已經(jīng)消失在了不知何時降臨的夜幕當(dāng)中。</br> 張頜聽得,懊惱地擊了一下拳頭,喝道:“可惡啊!要是夏侯將軍的白馬義從在這里就好了!絕對不會讓敵人逃走的!”</br> 對于張頜的話,文丑也只能是報以苦笑,白馬義從的目標太大了,想來魏延一定是看到白馬義從遠去之后才發(fā)動的突襲!這魏延顯然不只是身手了得,這行軍打仗的本事也是不差啊!</br> “張將軍!文將軍!”又是一把呼喊聲從大軍的前面?zhèn)髁诉^來,張頜與文丑同時轉(zhuǎn)過頭一看,這次趕來的,卻是夏侯淵以及之前逃走的曹洪!原來曹洪被魏延一招驚走之后,便是直接趕往前方去找夏侯淵,而夏侯淵也是被后面大軍中所發(fā)生的動靜給驚住了,慌忙帶著白馬義從前來支援。碰到曹洪,聽他把事情一說,夏侯淵那就更急了,只可惜,最后還是來晚了一步,讓敵人給跑了!</br> 四名戰(zhàn)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陷入了沉默。這次進攻幽州,連仗都還沒開打呢,就已經(jīng)等于是吃了一個敗仗,接下來的戰(zhàn)斗,恐怕沒有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容易了!</br> 且說魏延帶著冒刃輕騎從戰(zhàn)場中突圍了出來,見到?jīng)]有敵人追擊,這才停下來休整。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五千冒刃輕騎,如今只剩下近三千人了!不過相對于冒刃輕騎的戰(zhàn)果,這些損失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雖然是這么說,看著少了近乎一半的人馬,魏延還是有些心疼,畢竟這些冒刃輕騎可都是魏延、趙云這幾年的心血啊!就算是死了一個,都足以讓魏延心疼好幾天的!</br> 嘆了口氣,魏延對左右的將士說道:“好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們便啟程回城!”</br> “將軍!屬下有一個建議!”就在魏延剛剛準備回頭的時候,忽然一把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魏延回頭一看,那說話的,卻是一名年輕將士,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和其他冒刃輕騎一般的打扮,只是那張臉長得十分的俊朗,比起年輕時候的趙云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雖然年輕,但他的臉上卻滿是冷靜,同時也充滿了年輕人所特有的自信。</br> 一看到這年輕人,魏延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此人魏延自然是認得的,此人姓姜名維,乃是隴西太守姜冏之子,聽說還是上庸太守鄧當(dāng)?shù)奈磥砼觥0肽昵埃S帶著羅陽的任命來到幽州,羅陽親自任命姜維為幽州冒刃輕騎的一名戰(zhàn)將,并且特意交代趙云和魏延要好好待他。對于趙云和魏延來說,雖然都不敢違背羅陽的命令,但心底對于這個姜維還是很不滿的。</br> 在趙云和魏延眼中,這個姜維一定就是仗著姜冏和鄧當(dāng)?shù)年P(guān)系,才會得到主公重用的,畢竟姜冏和鄧當(dāng)當(dāng)年在隴西一戰(zhàn)中可是立下了大功,而且鄧當(dāng)?shù)男【俗訁蚊扇缃褚彩橇_陽身邊的紅人,被派往豫州文聘身邊擔(dān)任要職。這么一想,趙云和魏延看待姜維就顯得是那么的別扭,只是不好違背羅陽的命令,只能是將姜維安排在冒刃輕騎內(nèi),擔(dān)任了一個閑職,平時也不愿去多問,這次要不是姜維主動問話,只怕魏延早就忘了姜維的存在了。</br> 趙云和魏延之所以會對姜維如此輕視,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姜維的年紀實在是太小了!現(xiàn)在的姜維那也只是剛剛成年罷了,哪怕是趙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還留在常山師傅身邊學(xué)藝呢!如此年輕的小子,如何當(dāng)?shù)闷鹬鞴谛胖械哪欠Q贊?不過看在姜冏、鄧當(dāng)和呂蒙的面子上,干脆就讓他在軍中掛職,平時也不讓他上戰(zhàn)場,免得出了什么意外。</br> 對于趙云和魏延的輕視,姜維顯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平時幽州有沒有什么戰(zhàn)事,所以他雖然自負有能力改變他們的看法,可也沒有機會展示。這次曹魏大軍大舉進犯,正是姜維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機會,本來按照趙云和魏延的意思,是不會讓姜維跟著出征的,不過姜維如何肯放過這么好一個機會,偷偷還是跟著一道來了。</br> 剛剛姜維奮勇殺敵,就是為了向魏延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只是沒想到魏延也是一心殺敵去了,哪里顧得上去看姜維的表演,所以一直到剛剛姜維出聲之前,魏延也不知道姜維也跟著來了!見到姜維,魏延立馬便是皺著眉頭喝道:“姜維!你何故出現(xiàn)在這里?軍令中并沒有說讓你出戰(zhàn)啊!”</br> 姜維有心向魏延進獻計策,可沒想到魏延竟然先蹦出這么一句話,饒是姜維再如何沉穩(wěn)也畢竟只是一個年輕人,多少有些火氣,立馬就是沉聲喝道:“將軍!末將也是冒刃輕騎中的一員!如今大軍壓境,冒刃輕騎奉命出征!末將為何不能出現(xiàn)在這里?”</br> 對于姜維的頂撞,魏延冷哼一聲,臉色那是越發(fā)不好了,喝道:“胡鬧!這戰(zhàn)場上,可不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哼!以前幽州太平無事,你自然是可以留在這里,現(xiàn)在幽州起了戰(zhàn)事,待會回到范陽之后,我便會向?qū)④姺A明,送你回長安!”</br> 魏延的眼下之意,其實也是為了姜維的安全著想,本來也算是一場好意,可這話落在姜維的耳朵里面,卻是讓姜維徹底爆發(fā)了!不過姜維發(fā)火的樣子,并不想一般人,而是顯得越發(fā)冷靜,沉聲對魏延說道:“魏將軍!我是一名西秦軍的軍人!當(dāng)西秦的領(lǐng)土遭到侵犯,我有責(zé)任也有權(quán)力去迎戰(zhàn)敵人,包圍西秦的領(lǐng)土!”</br> 對于姜維的這番話,魏延也是露出了一絲贊許的目光,不過這目光也是一閃即沒,魏延立馬便是板起了一張臉,喝道:“你既然知道你是軍人,那你就應(yīng)該知道,真正的軍人,就應(yīng)當(dāng)服從命令!”</br> “將軍!”對于魏延的話,姜維還是不服氣,高昂著頭,喝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末將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妙計!可重創(chuàng)敵軍!將軍豈能因為自己對末將錯誤的看法,而喪失此等破敵良機?”</br> 這話姜維說得是理直氣壯,可并沒有打動魏延,魏延冷笑一聲,哼道:“就你?還敢提什么重創(chuàng)敵軍的妙計?小子!真實的戰(zhàn)場和學(xué)院里面所教的書本上的戰(zhàn)例不同!你要學(xué)的東西還有很多!”魏延顯然是不相信姜維的話,直接便是否決了姜維的提議。</br> “將軍!”可姜維也是個倔脾氣,大聲喝道:“末將愿立下軍令狀!若此計不成,末將甘愿受軍法處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