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轉(zhuǎn)機(jī)
就在孫策的話剛剛喊到一半的時候,一陣震天的戰(zhàn)鼓聲突然響了起來,硬是將孫策的命令給打斷了。孫策緊皺著眉頭左右看了看,喝道:“是誰?何故下令擂鼓?”</br> “呃!”孫策這一問,左右的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有一人能夠回答得出,沒有得到孫策的命令,又有誰敢擅自擊鼓?在孫策身邊的丁奉仔細(xì)聽了聽這鼓聲,卻是緊皺眉頭說道:“主公!聽這鼓聲,好像是從城外傳來的!”</br> “城外?”孫策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往城外方向望了過去,果然,這鼓聲的確是從城外傳來的,而且是從城東方向。孫策的眉頭一皺,問道:“怎么回事?為什么城外會有戰(zhàn)鼓聲響起?承淵,你速速派人去查探清楚!”孫策倒也沒有多想,按照先前周瑜的計劃,西秦的援軍應(yīng)該沒有這么快趕到這里,所以此刻來到新縣的,不可能是西秦的兵馬。</br> “喏!”得到孫策的命令,丁奉立馬便是抱拳應(yīng)喝了一聲,直接便是帶著十來名軍士便是朝著城東方向趕去。而另一邊的凌操則是對孫策抱拳問道:“主公,這城守府是否還繼續(xù)攻擊?”</br> “呃?哦!”不是凌操提醒,孫策幾乎都忘了這回事,連忙是點(diǎn)頭說道:“打!怎么不打?所有弓箭手準(zhǔn)備!射擊!”</br> 孫策一聲令下,頓時就是響起了數(shù)聲破空聲,不過這聲音卻不是出自于孫吳的弓箭手,而是那些守在城守府內(nèi)制高點(diǎn)的先鋒軍弓箭手搶先一步,朝著府外發(fā)動了攻擊,立馬便是有十來名孫吳的弓箭手中箭倒地!見到如此,孫策那叫一個怒啊,立馬便是喝道:“給我射!瞄準(zhǔn)了射!一定要把這些個該死的家伙射殺干凈!”</br> 這次再也沒有意外,無數(shù)的箭矢如傾盆大雨一般朝著城守府內(nèi)傾瀉。最先倒霉的,自然就是那些站在制高點(diǎn)的先鋒軍弓箭手了,大概是因?yàn)橄惹八麄儞屜纫徊桨l(fā)動的攻擊,雖然射殺了不少孫吳士兵,但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那些孫吳弓箭手最先的目標(biāo)便是他們!一輪箭雨過后,先鋒軍弓箭手們所在的地方,無一例外,都被密密麻麻的箭矢所插滿了,大部分的先鋒軍將士都是直接被箭矢給硬生生釘在了那里,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名弓箭手眼見不妙,從先前所埋伏的地方跳了下來,這才幸免于難。</br> 不過這還不算是結(jié)束,因?yàn)閷O吳軍的第二輪箭雨很快便是來臨了,這次孫吳軍箭矢所瞄準(zhǔn)的,已經(jīng)不只是那些弓箭手所在的位置了,而是集中朝著城守府中央部位傾瀉。在前院的張遼和陸遜雖然提前一步便是讓將士們找地方躲避,可奈何這些箭矢太過密集了!仍有不少將士們被箭矢射中,只是片刻功夫,就有近一半的將士被射殺當(dāng)場!</br> “將軍!”一名將士小心翼翼地沿著房檐趕到張遼和陸遜身后,對張遼喊道:“這些該死的箭矢太多了!這樣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斃啊!將軍!弟兄們不怕死,但這么死太憋屈了!你帶著我們沖出去吧!好歹,咱們也能拉上幾個吳賊來墊背啊!啊!”這將士正叫喊著,忽然幾支箭矢卻是射穿了房檐,正中他的后背,這將士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是滿臉不甘地倒在了地上。</br> “媽的!”眼看著自己的部下就這么慘死在自己的面前,張遼的臉上那是充滿了怒意,雙手死死地握住了鉤鐮刀,便要站起身,帶著將士們突圍。正如剛剛那個將士所說的,早晚都是一死,還不如和敵人拼了!至少也能拉上幾個墊背的,也不算賠本了!</br> “張將軍!莫要沖動!”在張遼身邊的陸遜見了,連忙是伸手把張遼給拽住,大聲勸道:“張將軍!請再忍耐一會!再忍耐一會!”</br> “忍耐?”張遼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指著周圍先鋒軍將士的尸首大聲喝道:“再忍耐,兄弟們可都要死了!媽的!左右都是一死!老子情愿去和孫策平拼命!”正說著,兩支箭矢正好穿過了房檐,朝著張遼射了過來。而一臉怒容的張遼頭也不回,單手一揮鉤鐮刀,立馬便是將那兩支箭矢給擊落了!雖說現(xiàn)在張遼受了重傷,但這種程度的箭矢攻擊,卻還傷不了他。</br> “張將軍!請相信我!在忍耐片刻!”陸遜也能理解張遼的心情,他又何嘗愿意這么躲在這里等死?就算是他們能夠躲過這箭雨攻擊,等到將士們死傷差不多了,也絕對抵擋不住城守府外面那些孫吳大軍的沖擊。不過陸遜還是死死地拉住張遼的胳膊,喊道:“張將軍!再等等!再等等吧!”</br> 其實(shí)光憑陸遜這個文人,如何能夠攔得住張遼,只是張遼剛想要用力甩開陸遜,可看到陸遜那哀求的模樣,最終還是狠不下心,只能是按照陸遜所言又重新蹲了下來。見到張遼妥協(xié)了,陸遜也是松了口氣,他突然會請求張遼等下去,并不是貪生怕死,原因卻全是在剛剛響起的那一通戰(zhàn)鼓聲。此時新縣已經(jīng)被孫策給攻破了,孫策根本沒有理由再擊打戰(zhàn)鼓才是,如果不是孫策下令敲響的戰(zhàn)鼓,那這敲響戰(zhàn)鼓的,會是什么人?在陸遜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亮光,雖然陸遜也知道,這個可能性極少,但不知道為何,陸遜總是無法放棄這最后一絲希望。</br> 又是幾輪箭雨落下,轉(zhuǎn)眼間,原本就不多的先鋒軍將士已經(jīng)是死傷大半,只剩下兩百多人。不過人數(shù)少了,這城守府可以躲藏的空間也就大了許多,后來死傷的將士反倒是越來越少了。不過饒是如此,張遼也是看得心頭滴血,這些人可都是西秦花心血訓(xùn)練出來的將士啊!如今就這么犧牲于此,張遼這次就算是能夠生還,也無面目去見主公了!</br> 張遼和陸遜在府內(nèi)著急,在府外,孫策也是有些急躁了,倒不是因?yàn)楦畠?nèi)的張遼等人,而是之前他派去查探城外戰(zhàn)鼓聲的丁奉卻是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來。那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戰(zhàn)鼓聲,讓孫策有種不安的感覺,孫策也顧不得再去下令放箭了,而是轉(zhuǎn)頭對朱桓喊道:“休穆!你且去城東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承淵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br> 朱桓得令之后,對著孫策一抱拳,便是立馬又點(diǎn)了數(shù)十名將士準(zhǔn)備朝城東方向趕去,不過這次還未等他們動身,朱桓一抬頭,便是正好看到前面的街道口趕來了數(shù)人,帶頭的,正是丁奉。朱桓見了,立馬便是對孫策喊道:“主公!你看!承淵他回來了!”</br> “噢!”孫策也是瞧見丁奉回來的身影,臉上總算是放松了下來,剛想要說什么,卻是臉色一變。原來這會兒工夫,丁奉卻是已經(jīng)趕到了孫策面前,孫策看清楚了丁奉現(xiàn)在的模樣,卻是嚇了一跳。</br> 此刻丁奉已經(jīng)不復(fù)之前的冷靜沉穩(wěn),而是一臉蒼白,臉上還掛著一道血痕,在他身邊原本應(yīng)當(dāng)有數(shù)十名軍士的,現(xiàn)在卻只有兩三人而已。看丁奉這模樣,孫策就知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一向沉穩(wěn)的丁奉不會如此失態(tài)。當(dāng)即孫策便是沖著丁奉就喝道:“承淵!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會如此模樣?”</br> “主公!大事不好了!”丁奉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也顧不上下馬,直接就是對著孫策喊道:“主公!在城東突然出現(xiàn)了大批的西秦軍!看數(shù)量,足足有三四萬人!如今已經(jīng)快要攻到城門口了!主公!我們快撤吧!”</br> “什么!”丁奉此言一出,不僅是孫策,包括孫策身后的朱桓和凌操全都是驚呼了起來,他們都是滿臉不敢相信的樣子。而左右的將士們也都是驚疑不定,剛剛丁奉的話他們可是聽得清楚,三四萬人!那可是孫吳軍的數(shù)倍之多啊!眼下這城守府內(nèi)的敵人還沒有消滅呢,怎么又蹦出這么多敵人了!</br> “這不可能!”朱桓第一個驚呼起來,直接縱馬沖到丁奉面前,對著丁奉就是喊道:“承淵!你會不會看錯了吧!怎么突然會出現(xiàn)這么多的西秦軍?”</br> 丁奉則是一臉苦笑地看了一眼朱桓,滿臉苦澀地?fù)u頭說道:“我也希望我看錯了!可事實(shí)的確是如此,我之前貿(mào)然沖出城門,差點(diǎn)把命丟在那里!我手下的那些部下只是被對方一輪弓箭,便是死傷大半,只剩下他們幾個了!”說著,丁奉還用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血痕,不用說,這道血痕就是被敵人的箭矢所傷的。</br> “可惡!”孫策對于丁奉還是很了解的,如果不是看得清楚,丁奉絕對不會胡言亂語。現(xiàn)在也不是去計較這些敵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現(xiàn)在孫策卻是要做出選擇,是守在新縣,將城守府內(nèi)的張遼等人一口氣殺了,還是放棄誅殺張遼、陸遜,立刻返回汝南!這個選擇可不容易,最明智的選擇,自然是立刻帶兵離開新縣,可為了殺死張遼,孫策這次可是付出了許多的代價,要如此放棄,孫策如何甘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