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新的敵人
趁著黑頭跑去抓人,其他幾名部下也是忙活開了,有的開始清理地上的尸首,有的則是跑到門口去站崗,還有一人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根手指般粗細(xì)的繩子,把那剩下的壯漢給捆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br> 男子慢慢拭干佩劍上的血漬,將劍入鞘,而他的那名副手則是走上前來,對著男子說道:“將軍!這些人既不是漢人,也不是鮮卑人!到底是什么來路?竟然敢在這里如此橫行霸道?而且我們這里鬧了這么久,也沒看到一個城內(nèi)的官兵來探查!這玄菟城到底是怎么回事?”</br> 男子也是陰沉著一張臉,先是把自己剛剛探得的情報以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隨后又說道:“這段時間我們接觸的鮮卑人也不少了,鮮卑話和這些人的話完全不同,也不像是匈奴話!嘖!能夠把玄菟城弄成這般模樣,還讓駐守遼東的公孫度沒有反應(yīng),看來這些外族人不簡單啊!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既然此事被我們撞見了,就一定要解決此事!”</br> 這里正說著,那黑頭卻是押著幾名瘦骨如柴的男子從后院跑了過來,把那幾人推到了男子的腳下,對著男子抱拳喝道:“將軍,那掌柜跑了,屬下只抓到了這幾個伙計(jì)!聽他們說,他們也懂得這些蠻夷的語言,所以屬下便把他們帶來了!”</br> 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了一眼那幾名趴在地上的伙計(jì),只是看他們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畏懼,男子也是明白恐怕是自己的裝扮讓他們感到害怕吧。男子微微一笑,卻是一手把自己頭上的皮毛大帽給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面孔,看這俊朗的相貌,竟赫然是西秦冒刃輕騎大將趙云!</br> 趙云將皮毛大帽丟在了一邊,看著那幾名伙計(jì)便是問道:“你們莫慌,我們都是大漢的兵馬,你們都是大漢的子民,我們是不會害你們的!”</br> 趙云雖然在中原名氣很大,但在這遼東之地,卻是沒有幾個人會認(rèn)得他,只是聽到趙云說出一口流利的漢話,多少讓這些受驚過度的伙計(jì)臉上的驚恐稍稍緩解了一些。其中一個膽子稍大一些的伙計(jì)立馬便是朝著趙云磕頭喊道:“大,大爺!小人,小人可是老實(shí)本分的漢人啊!求大爺饒命!”這個伙計(jì)帶了個頭,那剩下的幾名伙計(jì)也是紛紛跟著求饒。</br> 他們這一不停地求饒,趙云反倒是沒辦法發(fā)問了,而剛剛押解他們過來的黑頭立馬便是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惡狠狠地喝道:“胡亂喊什么喊!將軍問你們什么,你們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要不然,老子把你們都看成肉醬喂狗!”</br> 被黑頭這么一兇,那幾名伙計(jì)立馬就不敢在胡亂喊叫了,經(jīng)過了一開始雜貨鋪的那一幕,趙云也是見怪不怪。當(dāng)即便是指著那被捆在墻角邊的壯漢,對那幾個伙計(jì)問道:“我且問你們,那些人不是漢人,也應(yīng)該不是鮮卑人、匈奴人,他們到底是什么來路?”</br> 聽得趙云的問話,那幾名伙計(jì)頓時就愣住,抬起頭望向了趙云,顯然是對趙云的這個問題有些吃驚。不過在黑頭那惡狠狠的目光下,那幾名伙計(jì)立馬又是拜了下去,其中一人連忙是回答道:“回稟將軍!他們,他們都是從東邊的高句麗來的濊貊人和扶余人!”</br> “高句麗?”趙云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名字趙云倒是第一次聽說,當(dāng)即繼續(xù)問道:“這個高句麗是什么地方?還有這個什么濊貊人和扶余人又是什么人?為什么他們敢在這玄菟城如此橫行霸道?”</br> 有了先前黑頭的恐嚇,這次這些伙計(jì)再也不敢耽擱了,連忙是七嘴八舌地回答了趙云的問題。聽得這些伙計(jì)的回答,趙云等人這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緣由,只是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br> 高句麗,并不是一個地名,而是一個國家的國名!在光武中興漢室之前,高句麗便已經(jīng)存在了,只不過在那之前,高句麗一直都是在極東之地,對于大漢并沒有多少影響。</br> 不過在一百多年前,高句麗出了一個既有能力的國王,在他的帶領(lǐng)下,高句麗的國力迅速發(fā)展,一躍成為了一個強(qiáng)大的國度。國力上升了,這高句麗國王的野心也就起來了,開始頻繁入侵遼東。這玄菟城之所以會從幽州大郡變成了一座普通的城池,也正是因?yàn)楦呔潲惖娜肭滞淌桑瑢⒃拘丝さ拇蟛糠诸I(lǐng)土都給侵吞所致!</br> 就算是如此,這也是多虧了遼東太守公孫度的強(qiáng)硬手段,才使得高句麗的勢力擴(kuò)張只局限于玄菟城附近。只不過,這幾年來,公孫度因?yàn)槟晔乱迅撸眢w大不如前,高句麗的兵馬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特別是在玄菟城,高句麗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派遣大軍來此,但時不時派出一小部分兵馬劫掠當(dāng)?shù)氐陌傩眨惨呀?jīng)是弄得玄菟城的百姓們?nèi)诵幕袒獭6h(yuǎn)在遼東的公孫度因?yàn)橹夭≡谏恚瑹o法理政,公孫度的長子公孫康也是只有暫時將玄菟城的守將和守軍都收回遼東,任由高句麗在遼東這般肆虐了。</br> 聽得這些伙計(jì)的解釋之后,趙云也總算是大概明白了這遼東的形勢。公孫度的名頭,趙云以前在家鄉(xiāng)的時候也聽過,此人乃是遼東望族公孫世家的家主,也算得上是一代梟雄了。當(dāng)年董卓之亂,公孫度向董卓一黨行賄,買得了一個遼東太守之職,之后便是名正言順地將遼東抓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成為了遼東霸主!此后關(guān)東諸侯群起攻打董卓,而公孫度更是趁著這個時候自封為遼東侯,雖然名義上還是歸屬于大漢,但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是自立于大漢的統(tǒng)治之外。就連稱霸幽州和冀州的公孫瓚,也不敢向遼東出兵,只能是與公孫度言和。</br> 而之前,趙云等人奉羅陽之命,明面上是討伐匈奴,可實(shí)際上,已經(jīng)失去單于呼廚泉統(tǒng)領(lǐng)的匈奴,根本就不堪一擊!加上趙云等人手上盡是西秦精銳之師,匈奴之戰(zhàn)甚至結(jié)束得比西羌、交州之戰(zhàn)還要早!而平定匈奴之后,趙云等人并沒有返回長安,而是按照羅陽的另一道指令,繼續(xù)東進(jìn),一路平定了鮮卑!</br> 和匈奴相比,鮮卑就要顯得頑強(qiáng)得多了,趙云等人費(fèi)時三年,從涼州西北一路殺到了這遼東之地,終于是在上個月,一舉擒獲了鮮卑最強(qiáng)大的部落首領(lǐng)軻比能!將鮮卑東、中、西三部全部擊破!困擾大漢一百多年的鮮卑部族也終于是退出了歷史的舞臺!</br> 不過趙云等人辛辛苦苦打到這里來,自然不是單單為了擊破鮮卑這么簡單了。按照羅陽的指令,趙云等人這次真正的目標(biāo),就是幽州!原因無他,公孫瓚雖然不如曹操等人,但手下的白馬義從卻是西秦的心腹大患,而只要公孫瓚手中掌握著幽州,那就會為公孫瓚源源不斷地提供白馬義從!只是幽州作為公孫瓚發(fā)家之所,平時自然是會保護(hù)妥當(dāng),如果正大光明地去攻打幽州,不但要穿過并州和冀州的防線,而且還會引得關(guān)東諸侯群起而攻之!所以這次羅陽就是要趁著公孫瓚專心對付劉備的時候,出奇兵攻打幽州,斷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的來源!</br> 所以按照趙云等人之前的商議,欲取幽州,就必須先平定遼東!只有先將遼東拿下,那西秦軍就等于是在幽州安插上了一個釘子,隨時都能向幽州發(fā)動攻勢!這次趙云就是特意先行來玄菟城探聽虛實(shí),而魏延等人則是在距離玄菟城不遠(yuǎn)處隱蔽起來,只等趙云一聲令下,即可隨時向玄菟城發(fā)動進(jìn)攻!</br> 只不過趙云卻是沒想到遼東的局勢竟然會如此復(fù)雜,本以為將鮮卑消滅之后,西秦軍在遼東所要面對的就只有公孫度這一個敵人了,可未曾想又多出了一個高句麗!能夠逼得公孫度如此畏手畏腳,這高句麗的實(shí)力恐怕也不能忽視,想來,絕對不會比鮮卑差多少!</br> 低頭思索了片刻,趙云卻還是想不出個解決的辦法,干脆也不再想了,在城外的大軍中,不是還有法正和廖立這兩個智者嘛!這傷腦筋的事情,還是交給這些謀士去辦吧!當(dāng)即趙云便是對自己的副將吩咐道:“你現(xiàn)在便去城北發(fā)信號,讓魏將軍他們帶著大軍進(jìn)城!”</br> 雖然先前趙云曾經(jīng)考慮過要放棄攻占玄菟城,可在得知現(xiàn)在這個情況之后,趙云卻是有了另外一種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卻是要等到和魏延以及法正、廖立他們商議后再做決定。那副將聽到趙云的吩咐之后,便是立馬抱拳喝了一聲,轉(zhuǎn)身便是離開了客棧,朝著城北趕去。而趙云則是對黑頭說道:“你去把那個家伙給拉過來!我還有些話要問他!”</br> 說著,趙云的手指卻是點(diǎn)向了已經(jīng)被捆成粽子的那個高句麗人,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而那高句麗人在看到趙云的手勢之后,心頭一寒,滿頭的冷汗就是冒了出來,只可惜他全身被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根本無力反抗,只能是被黑頭像拖死狗般拖了過來,直接甩在了趙云腳下,仰頭看著趙云那陰寒的目光,全身止不住地打寒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