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使者
果然,曹操在聽完徐庶的話之后,淡淡說道:“噢!看來元直是贊同文若的看法,出兵援助徐州了!”雖然表面上看,曹操的話并沒有什么不妥,可只要是了解曹操的人,就能從曹操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失望。一時間,荀彧和荀攸兩人都是心中一驚,連忙便是要起身為徐庶開脫。現(xiàn)在曹魏面臨的情況,可少不了徐庶這樣的智者,他們怎么也不能坐視曹操自毀長城。</br>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庶卻又是朗聲說道:“主公錯了!屬下的意思雖然是希望主公出兵,但卻不是為了幫助劉備!而是希望主公能夠出兵徐州,聯(lián)手公孫瓚和孫策,在徐州分一杯羹!”</br> 徐庶此言一出,卻是讓在場的三人全都給驚住了,誰都沒有想到徐庶竟然會想出這么一個主意,瞪大了眼睛看著徐庶,難道他就一點也不顧念與諸葛亮的交情嗎?不過很快,曹操便是被徐庶所獻之計給吸引了過去,兩眼放光地說道:“元直,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出兵與公孫瓚、孫策圍獵徐州?”</br> 徐庶嘴角一翹,說道:“是的,主公!以劉備的實力,就算是勉強擋住了公孫瓚和孫策的攻擊,也不能長久,我們?nèi)羰浅霰葎涞脑挘厝恍枰馁M更多的兵力!況且,劉備乃世之梟雄,之前只是沒有發(fā)展的機遇,所以才一直默默無聞,現(xiàn)在其掌控了徐州,若是任其發(fā)展下去,將來必然會成為主公的心腹大患!”</br> 徐庶的話句句說在了曹操的心里,其實連曹操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從第一次見到劉備三兄弟之后,曹操就下意識地很看重劉備,要不然,之前洛陽同盟的時候,曹操也不會刻意把剛剛奪取徐州的劉備給請來。在曹操的心里,也的確把劉備看做一個潛在的對手吧!而在一旁的荀彧卻是緊皺起了眉頭,說道:“元直,這劉備畢竟和主公是盟友關(guān)系,主公按兵不動倒還說得過去,可要是掉過頭去攻打劉備,只怕對主公的聲望大有影響吧!”</br> 聲望?曹操撇了撇嘴,就連荀彧的侄子荀攸也是心中不以為然,荀彧固然才智了得,但卻有些迂腐,這諸侯之間的爭奪,就是要不擇手段,必要的時候,什么都給丟棄,更何況是聲望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荀攸當(dāng)即便是對曹操說道:“主公!屬下也贊成元直的建議,出兵徐州!只不過,那劉備的軍師……”說著說著,荀攸的目光便轉(zhuǎn)向了徐庶,卻是沒有再說下去,而其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乃是暗指徐庶和諸葛亮的關(guān)系。</br> 而對此,徐庶倒是并沒有介懷,而是點頭對曹操說道:“主公!如果是要出兵徐州的話,那孫吳損失不小,倒用不著擔(dān)心,不過那公孫瓚卻是不能不防!屬下請求主公準(zhǔn)許,讓屬下帶領(lǐng)五千人馬屯守河內(nèi)!以牽制公孫瓚的兵馬!”</br> 河內(nèi)位于兗州、并州和冀州的交界處,旁邊便是當(dāng)年羅陽一戰(zhàn)成名的虎牢關(guān),徐庶請求屯兵于此,一來是為了主動避嫌,二來,屯兵于此也的確能夠起到防范公孫瓚的作用。徐州兵馬本就不多,又要面對公孫瓚和孫策兩面夾擊,曹操這個時候出兵,幾乎可以說是穩(wěn)操勝券,所以身為曹操手下第一謀士的徐庶,就算是不參與其中,也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br> 徐庶能夠這么做,讓曹操也是感到十分的欣慰,當(dāng)即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些日子一直盤旋在心中的陰霾也是消散無蹤,笑著對徐庶說道:“好!就依元直所言!我撥給你五千兵馬,再派遣李典、于禁二位將軍助你一臂之力,這公孫瓚就全拜托元直了!”</br> “是!屬下領(lǐng)命!”徐庶站起身,對著曹操拱手一拜,而在旁邊的荀彧和荀攸兩人看著徐庶,也是不由得感慨,經(jīng)過這次,徐庶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恐怕是再也無法動搖了!這幾年剛剛接任了荀家家主之位的荀彧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看樣子今后是要多多加深和徐庶之間的關(guān)系了!</br> 曹操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即又是說道:“至于徐州的對策,一切就如元直所言,我們點齊兵馬,發(fā)兵徐州!嗯!劉備的那兩個結(jié)拜兄弟可不是尋常人物,這次必定要將元讓、馬超、顏良、文丑、張頜都給帶上才行啊!”曹操口中五將,乃是曹操帳下最為勇猛的五員大將,不過曹操卻只稱呼夏侯惇一人的表字,足見這五人當(dāng)中,也只有夏侯惇一人最得曹操信任。</br> 而這個時候,見到曹操主意已定的荀彧也不再勸說曹操了,而是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主公!若是就這么直接去攻打徐州,屬下以為還是不妥!公孫瓚那邊既然元直已經(jīng)有了安排,那還可以暫時不用去管,只是那孫策雖然實力比不得主公,但倘若他要跟主公過不去的話,那也是有些麻煩,主公不妨先派人去孫策打個招呼,商定平分徐州,到時候,說不定還能與孫策聯(lián)手對付公孫瓚!這豈不是一舉兩得?”</br> “哦?”雖然先前對于荀彧的迂腐有些失望,但荀彧的這個建議又讓曹操對他重拾信心,瞇起眼睛摸了摸下巴處的胡須,點頭說道:“嗯!文若所言有理!那就派劉曄去壽春走一趟,試著與孫策聯(lián)盟!呵呵,孫文臺是只老虎,就是不知道他的這個兒子是不是也是只老虎啊!”</br> 這時,議事廳外突然走來了一名軍士,站在房門外對曹操抱拳喝道:“主公!細陽傳來急報!”</br> “細陽?”曹操把這個名字在腦子里面轉(zhuǎn)了一圈,立馬便是想起來,這細陽乃是兗州和揚州交界處的一座城池。這細陽傳來急報,難道是說揚州有什么變故?剛剛還打算和孫策聯(lián)手的曹操一想到這里,臉色就不由得一沉,對那軍士喝道:“快呈上來!”</br> 那軍士哪里敢怠慢,連忙是走進議事廳,直接從懷中掏出情報遞給了曹操,隨即便是倒退著離開了議事廳。曹操翻開情報仔細一看,臉上的神色卻是變得有些古怪,這份情報并不是曹操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只是說明從揚州派來了一支使者隊伍,直接找上細陽的守將,要求面見曹操。而這支使者隊伍的頭領(lǐng),曹操也曾經(jīng)聽過他的名字,當(dāng)年荊州世家的唯一幸存者,蒯越!</br> “蒯越?”曹操把情報遞給了徐庶等人看了一遍,荀彧側(cè)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以前倒是聽說過此人,此人乃是蒯家的二公子,聽聞他與其兄蒯良是荊州大才!不過當(dāng)年羅陽奪取荊州,將蒯家、蔡家等一干荊州世家盡數(shù)除去,蒯家也沒有幸免于難,原以為蒯越也被羅陽給殺了,沒想到他不但還活著,而且還投奔到孫吳那邊去了!”</br> “不錯!蒯越此人的才華的確了得!”徐庶也是點了點頭,他雖然以前沒有見過蒯越,但當(dāng)年徐庶也是在荊州追隨司馬徽求學(xué),所以也聽說過蒯越的名字,“家?guī)煯?dāng)年曾經(jīng)說過,荊州兩大賢才,盡在蒯家,指的就是那蒯良和蒯越兄弟!”</br> 徐庶的老師司馬徽,曹操也曾經(jīng)聽過他的名頭,這蒯越能夠得到司馬徽如此評價,顯然也不是一般的謀士,想到這里,曹操就不由得嘆息道:“如此賢才,竟不能為我所用!惜哉!惜哉!”而熟悉曹操性格的徐庶三人,聽得曹操的話,也只是報以微笑,并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快。曹操這么說,只是貪圖這蒯越的才能,并沒有瞧不上徐庶三人的意思,這也是曹操的老毛病了,簡直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人才都收入囊中,貌似那徐州來的使者陳登剛剛拜見曹操的時候,曹操也曾經(jīng)如此大發(fā)感慨。</br> 而曹操也只是發(fā)了發(fā)牢騷便是了,轉(zhuǎn)而便是對徐庶等人問道:“依諸公之見,這蒯越突然來兗州,是有何用意啊?”</br> 徐庶三人都只是低頭想了一下,很快便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淡淡一笑,隨即徐庶便是對曹操拱手說道:“主公!若是屬下等猜得不錯的話,這次劉子揚卻是可以不用多跑這一趟了!”徐庶所說的劉子揚,就是剛剛曹操正要派往壽春的使者劉曄。</br> 徐庶這話曹操卻是沒有聽明白,只是一愣,滿臉迷糊地看著徐庶三人,不解地問道:“呃!元直,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br> 徐庶三人呵呵一笑,這次卻是由荀彧來回答曹操的問題,說道:“主公,屬下等的意思,這蒯越,恐怕便是孫策派來與主公商議聯(lián)盟事宜的使者!沒想到這孫策早就有了如此打算!不過也好,這樣一來,不但劉子揚少跑一趟,主公也可在與孫策的聯(lián)盟中占據(jù)主動了!”</br> “哈哈哈哈!”聽得荀彧這么一解釋,曹操立馬便是明白了,這對于曹操來說,當(dāng)然是一件大好事了,曹操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連忙是吩咐下去,派人去護送蒯越來東郡。而在一旁的徐庶卻是眼睛一瞇,望向了南方,腦海中閃過了那個俊朗的面孔:周公瑾,這恐怕也是你的安排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