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長安使者
在位于雍州最西面的隴西郡,乃是黃河的源頭,而從這個郡向北就是涼州,向南則是益州,可以說是雍州、涼州和益州三州的交界處。不過現(xiàn)在這三州都歸屬于羅陽所有,所以隴西的地理位置也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了。</br> 隴西郡的太守,乃是當年在南陽城投軍的戰(zhàn)將鄧當,當年南陽之戰(zhàn),鄧當投軍御敵,而南陽城之戰(zhàn)過后,鄧當也就隨著大軍直接北上,攻取雍州。期間,鄧當立下了不少功績,所以一路攀升,兩年前被任命為了這隴西郡的太守。</br> 別看鄧當是個武將,可這兩年來,卻是把隴西郡的政務(wù)處理得十分好,前段時間鄧當還得到了來自長安的嘉獎,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過了今年,鄧當就有可能被調(diào)回長安任職了!</br> 隨著太陽漸漸西落,鄧當帶著一小隊親兵慢慢開進了隴西城。不管怎么說,鄧當也是一員武將,所以平時也絕對沒有忘記訓練城內(nèi)的守軍,而現(xiàn)在鄧當正是把剛剛在郊外訓練的兵馬帶回城。</br> 剛剛通過城門口,鄧當抬頭一看,就看到前面一員年輕武將一臉喜色地朝著自己走來,鄧當也是不由得一笑,大聲說道:“文節(jié)!你怎么來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這年輕武將乃是鄧當?shù)闹郑F(xiàn)任隴西郡的功曹,名叫姜冏,文節(jié)是他的表字。</br> 別看這姜冏好像長的很普通,但卻是頗有能力,鄧當這兩年能夠把隴西郡治理得條條順順,姜冏的功勞可不少。而且姜冏這人也是性情中人,很合鄧當?shù)钠猓綍r兩人的私交就不錯,兩人也不像是上下級,反倒像是兄弟一般。</br> 姜冏直接迎了上來,對鄧當就是笑道:“叔和!這下我可是要恭喜你了!剛剛從長安城派來了使者,點名道姓要見你!我看是你這幾年的功績讓主公很滿意,這次要把你調(diào)回長安呢!哈哈哈哈!叔和!這兩年你天天念叨著想嫂子,現(xiàn)在終于是如愿以償,可以回去看嫂子了吧!”</br> 叔和乃是鄧當?shù)谋碜郑嚠斅犕杲獌椎脑捴螅樕项D時就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姜冏面前,一把拉住了姜冏的胳膊,滿臉不敢置信地問道:“文節(jié)!你說的可是真的?哎呀!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回長安去了!”</br> “哈哈哈哈!誰有那個閑工夫去騙你啊!”姜冏一邊笑著,一邊打開鄧當?shù)氖郑钢嚠斁褪钦f道:“快點吧!我可是記著呢,你說過只要你調(diào)回長安,一定會拉我一把!我等著跟你一塊去長安呢!別到時候翻臉不認賬啊!”姜冏這說的當然是玩笑話,兩人相交兩年,鄧當是什么為人,姜冏又豈會不知?</br>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鄧當也是用力拍了拍姜冏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姜冏的本事,鄧當自然是知道,留在這小小的隴西郡,的確是有些屈才了。鄧當相信,只要有機會,姜冏的前途絕對是無可限量!不管是出于和姜冏的交情,還是出于對羅陽的忠心,鄧當都會幫助姜冏獲得那個機遇的!</br> 當即兩人便是快步朝著城內(nèi)的太守府走去,至于鄧當帶來的那些兵馬,鄧當直接讓自己的副手把他們帶回城內(nèi)的軍營了。一路走著,兩人也是不停地聊著將來到長安城的計劃,姜冏笑著問道:“叔和!我可是聽說了,你的小舅子現(xiàn)在在主公帳下可是很得重用啊!你說說,你這次回長安,是不是你小舅子在背后幫了你一把啊?”</br> 鄧當先是一愣,隨即又是笑著搖頭說道:“你說的是阿蒙啊!呵呵!不可能的!當初我調(diào)到隴西郡的時候,阿蒙就曾經(jīng)說過要幫我說說情,看能不能留在長安,不過卻是被我拒絕了!當時我就特意和阿蒙交代過,不許他徇私情走后門!別看阿蒙這小子現(xiàn)在的官越做越大,我這個姐夫的話,他還是得聽的!”</br> 姜冏剛剛的話倒不是在擠兌鄧當,鄧當?shù)男郧椋獌卓墒呛芰私獾模^對不是那種靠旁門左道往上爬的俗人。所以鄧當這么一說,姜冏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而是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其實在隴西也不錯,雖然地方是偏了點,但這里沒有那些大城里面那么多事情,在這里生活下去,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姜冏雖然有很好的才華,但他的性格卻是偏向于淡泊,并不是那么鐘于名利上的追逐。</br> 而鄧當也是很了解這個老朋友,當即便是笑道:“你啊你!還是那個老樣子!不過這次你說什么也得跟我一塊回長安!就算是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你那個寶貝兒子考慮吧!我看維兒的才智那么高,要是跟著你一直呆在這隴西,豈不是浪費了他的才能?照我看啊,維兒將來肯定是個做大事的人才,要是能夠把他帶到長安,給他找個很好的先生教導,將來的成就肯定在你之上!”</br> 一聽到鄧當提起自己的兒子,姜冏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少許的溫柔,隨即又是笑道:“去!什么叫在我之上啊!我兒子將來的成就,又豈能拿我來打比!哼哼!我告訴!我姜冏的兒子,將來那可是要當將軍、統(tǒng)帥的!指揮千軍萬馬,征戰(zhàn)沙場!成就萬世功勛!哈哈哈哈!”一邊說著,姜冏的臉上那是充滿了自豪,就好像已經(jīng)看到自己那個不過才兩三歲的兒子將來威風凜凜的樣子。</br> “好啦!好啦!知道你兒子了不起了!”鄧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看到姜冏這副模樣,笑著說道:“你可別忘了!你兒子同時也是我的女婿!要是讓我知道你兒子敢對我女兒不好!哼哼!我可不管你兒子將來是將軍還是統(tǒng)帥,我都饒不了他!”說著,鄧當握緊了拳頭,用力揮了揮。</br> 姜冏有個兒子,而鄧當也是生了個女兒,就是在當年鄧當來到隴西任職的時候生的,后來鄧當和姜冏的交情越來越深,鄧當干脆便是給自己的女兒和姜冏的兒子定了這么一門娃娃親。姜冏也是樂得其成,讓兩家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親近。</br> 兩人這般說笑著,就已經(jīng)走到了太守府,徑直走進了府內(nèi),此刻留守在府內(nèi)的文官已經(jīng)是急得團團轉(zhuǎn),見到鄧當來了,連忙是跑到鄧當面前行禮說道:“大人!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點吧!從長安來的使者大人還在等著呢!”</br> 鄧當也是點了點頭,對姜冏說道:“你且去書房等我,我去見見那個使者!很快便來找你!”</br> 正事要緊,姜冏也是對鄧當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就看著鄧當被那文官拖著快步往府內(nèi)的議事廳走去。而姜冏聳了聳肩,便是徑直朝另一邊走向太守府的內(nèi)院。姜冏和鄧當?shù)年P(guān)系,隴西城內(nèi)是無人不知,所以平時姜冏在太守府內(nèi)走動,那些守衛(wèi)根本就不會說什么。而姜冏到太守府內(nèi)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很快便是到了書房。</br> 在書房內(nèi)等了一段時間,姜冏的眉頭慢慢地皺到一起了,鄧當只不過是去和長安來的使者見個面,這時間也太長了點吧?難道是有什么事?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姜冏立馬又是晃了晃腦袋,自嘲地笑了起來,前段時間的函谷關(guān)大戰(zhàn),西秦軍大勝關(guān)東聯(lián)軍,如今正是西秦氣勢大盛之際,能夠發(fā)生什么事?況且,隴西郡地處西秦腹地,就算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扯不上隴西才是!</br> 就在這個時候,姜冏抬頭一看,正好看到鄧當從書房外走了進來,姜冏立馬便是放下了手中的書簡,笑著迎了上去,說道:“叔和!怎么樣?這次回長安……”話說到一半,姜冏卻是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了,因為他看到鄧當?shù)哪樕谷蛔兊檬蛛y看,再想起剛剛蹦出的那個念頭,心里頓時就是咯噔一下。</br> 而鄧當也是直接走到了姜冏的面前,緊皺著眉頭,鐵青著臉對姜冏說道:“文節(jié)!出事!”</br> 鄧當?shù)脑捲俅斡∽C了姜冏的想法,這讓姜冏臉上的笑容也是一瞬間消散,當即姜冏便是滿臉緊張地問道:“怎么了?叔和!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鄧當當年也是經(jīng)歷了不少生死之戰(zhàn),平時是極為冷靜的,可現(xiàn)在竟然臉色如此難看,可見這件事絕對不同尋常!</br> “這次長安派來的使者,乃是奉了主公之命,特來告訴我們一個重要情報!”鄧當也沒有賣關(guān)子的意思,直接便是回答道:“隴西郡將會遭到羌族和匈奴的聯(lián)合進犯!主公希望我們能夠嚴加防守,守住隴西郡!”</br> “什么!”姜冏不由得驚呼起來,整個人差點沒有跳起來,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鄧當,確定他不是再開玩笑,可還是搖著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匈奴人多集中在涼州以北,怎么會跑到這隴西來,更不要說是和羌族人混在一起了!這不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