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內(nèi)訌
第二日清晨,在戰(zhàn)鼓聲中,羅陽帶著勇卒軍從營地出發(fā),直接便是行至函谷關(guān)外,堪堪在函谷關(guān)上弓箭手的射程外停了下來。羅陽高舉著手中的長槍,對著身后的大軍一擺,隨即朝著關(guān)口朗聲喝道:“吾乃大漢漢中郡王羅陽!奉天子詔,前來討伐國賊董卓!汝等助紂為虐!必受天譴!還不速速開關(guān)投降?”</br> 沒過多久,只見前方函谷關(guān)的關(guān)門漸漸地打開,函谷關(guān)守將徐榮以及一干部將帶著兵馬,紛紛從關(guān)內(nèi)趕了出來,并且在函谷關(guān)關(guān)門前列下了陣勢。而徐榮則是縱馬上前幾步,對著前方的羅陽大聲喝道:“呔!爾等身為漢臣,不思報效朝廷,竟然暗藏禍心,起兵謀逆!今日竟然還敢前來犯關(guān)?當(dāng)真是罪無可赦!吾等身負(fù)朝廷之托,前來討爾!”</br> “哈哈哈哈!”聽得徐榮的話,羅陽仰天一笑,喝道:“誰是國賊,誰是忠臣,不是你胡編亂造就能夠決定的!董卓倒行逆施,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休想掩蓋天下悠悠之口!多說無益!來人啊!”</br> 羅陽這一聲喝,只見早就在羅陽身后準(zhǔn)備好了的趙云雙腿一夾,卻是縱馬直接從軍陣中竄了出來,一直趕到了兩軍中央,左手用力一甩,只見一樣長柄兵器卻是從趙云的手中甩出,穩(wěn)穩(wěn)地插在了泥土當(dāng)中。微風(fēng)吹過,牽動了那絲絲紅櫻,正是呂布所用的方天畫戟!趙云右手握著銀槍,敲了敲那方天畫戟,發(fā)出鐺鐺地聲音,隨即朗聲喝道:“呂布助紂為虐,現(xiàn)已伏誅!汝等再冥頑不靈!這呂布就是你們的下場!”</br> 說完,趙云便是掉轉(zhuǎn)馬頭,直接跑回了勇卒軍的軍陣當(dāng)中。別看趙云就是這么出來晃蕩了一下,可帶給西涼軍的震撼卻是巨大的!呂布之死,西涼軍上下那是早就知道了,但都只是口舌相傳,遠遠不如現(xiàn)在親眼看到呂布的方天畫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所帶來的反應(yīng)強烈。呂布當(dāng)年歸順董卓的時候,手頭上的并州軍和西涼軍之間還有不少矛盾,不過之后并州軍背叛了呂布,使得呂布完全投入到了西涼軍當(dāng)中。這樣一來,卻是讓西涼軍上下對呂布的強大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而這樣強大的呂布,卻是死在了對方的手上,頓時在西涼軍將士的心中,第一次出現(xiàn)一種莫名的恐懼心態(tài)!</br> 而這,也正是羅陽所要達到的效果,見到對面的西涼軍一陣鴉雀無聲,羅陽嘴角微微翹起,隨即對身后的另一員戰(zhàn)將周倉做了個手勢。周倉見了,那叫一個興奮啊,當(dāng)即便是拍馬上前,二話不說,提著碩大的單刀便是喝道:“對面的雜碎!可有人敢與我周倉一戰(zhàn)?”</br> “哪里來的黑鬼!也敢在此猖狂?且看小爺來收拾你!”周倉的話剛剛落下,便有一將直接從西涼軍的軍陣中沖了出來,對著周倉就是喝了一聲,卻是手中揮舞著一柄宣花斧,縱馬朝著周倉就殺了過去!此人叫李利,卻是李傕的侄兒,之前跟隨呂布攻打滎陽,被嚴(yán)顏斬殺的李暹,正是此人的胞弟!</br> 自己還沒有發(fā)話,這李利竟然就這么沖了出去,作為大軍主帥的徐榮頓時就是臉色一沉,轉(zhuǎn)頭望向了一旁的李傕。而李傕卻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般,抬頭望著天空,看到李傕的這幅表情,徐榮如何會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說,這李利必定是奉了李傕之命跑出去的!只是現(xiàn)在在陣前,徐榮也不好發(fā)脾氣,只能是強壓住心中的怒意,轉(zhuǎn)頭繼續(xù)望向了陣前。</br> 作為李傕的侄兒,李利的本事的確不弱,在天下所有的武將當(dāng)中,李利也算得上是不上不下了,只是,和周倉比起來,這李利卻是相差太多了!</br> 眼看著李利就快要沖到自己的面前,周倉冷哼了一聲,手中的單刀猛地一甩,便是直接朝著剛剛沖到自己面前的李利砍了下去!原本李利沖過來,就是要給周倉一槍,想要先聲奪人!可是沒想到周倉這一刀雖然后發(fā),速度卻是要快這么多?轉(zhuǎn)眼間便是到了自己的眼前,駭?shù)媚抢罾琶褪桥e起了手中的大斧,想要擋下這一刀!</br> 只是周倉的這一刀,又豈是那么容易擋下來的?就聽得一聲悶哼,周倉的單刀直接砍進了那柄宣花斧的斧刃當(dāng)中!也虧得這宣花斧夠厚實,被周倉這一刀砍下去,只是削進去了一半左右,不過這也足夠把李利嚇得魂飛魄散了!直接便是將斧頭一丟,掉轉(zhuǎn)馬頭就是要跑!</br> 而周倉卻如何能夠容得他這般來去自由?當(dāng)即便是冷哼一聲,手中一甩,將已經(jīng)鑲嵌在自己單刀上的宣花斧一甩,縱馬便是追了上去。因為要掉轉(zhuǎn)馬頭的緣故,那李利根本就來不及逃跑,就被周倉給追上了。緊接著,就聽到周倉一聲怒吼:“小子!納命來!”手中單刀,刮著呼呼的破空聲,直接便是朝著李利的后背砍了過去!</br> 頓時,一把鮮血拋到了空中,那李利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便是直接栽下馬去,連動彈都不動彈,不用說,肯定是當(dāng)場倒斃了!</br> “利兒!”眼看著自己的侄兒被周倉一刀給砍殺,李傕再也無法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聲驚呼。而同時,在西涼軍的軍陣中,又是接連竄出了幾名戰(zhàn)將,卻是李傕的兩個弟弟李應(yīng)和李桓!他們兩個一個拿槍,一個執(zhí)刀,都是雙目赤紅,簡直要噴出火來!</br> 這也難怪,李傕一共四兄弟,李傕是老二,而在他們?nèi)松项^,還有一個大哥,李利和李暹就是他們這個大哥的骨肉。而當(dāng)年李傕三兄弟都還年幼,就是這個大哥辛辛苦苦將他們給帶大的!只是他們的這個大哥卻是英年早逝,只留下了李利和李暹兄弟倆,被李傕三人看成是親生兒子看待。可是現(xiàn)在,這兩兄弟全都死了,他們大哥的血脈也算是斷了,他們?nèi)绾文懿粣琅坷顐喑歉H深,還能夠忍得住,李應(yīng)和李桓都是火爆脾氣,直接便是叫囔著就沖了上去!</br> “李傕!”李傕的人一次兩次對自己這個主帥視若無睹,徐榮卻是再也忍受不了了,直接便是怒喝道:“你這是怎么回事?還不快點把你的兩個弟弟給我拖回來?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多嗎?”其實徐榮也不是不能理解李家兄弟的心情,可他身為主帥,就必須為大軍負(fù)責(zé)!先前李利不聽號令,私自出戰(zhàn),卻是被敵將簡簡單單就給了結(jié)了,這已經(jīng)是大傷士氣了,現(xiàn)在李家兄弟又這么沖上去,要是他們兩人再輸,那今天這一仗,根本就沒辦法再打了!</br> 不過李傕此刻心情也不好,要不是顧忌著自己的身份,李傕也恨不得自己現(xiàn)在就沖上去和自家兄弟一道殺了那個黑炭!而徐榮現(xiàn)在又是一陣呵斥,惹得李傕立馬就發(fā)火了,粗脖子紅眼睛地喝道:“徐榮!你他娘的管好你自己的人就是了!老子的兄弟,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的!”</br> “你!”徐榮也沒想到李傕的態(tài)度竟然如此強硬,徐榮雖然指揮才能了得,可與之相反,徐榮在人情世故方面,簡直就是空白一片!他現(xiàn)在只知道李傕正在公然違抗他這個主帥的命令,當(dāng)即便是怒喝道:“來人啊!給我把李傕拿下!待此戰(zhàn)結(jié)束之后,按照違抗軍令,軍法處置!”</br> 徐榮這命令一下,當(dāng)即便是有不少軍士朝著李傕圍了過去。這就是西涼軍!對軍令永遠是服從第一!而在李傕身邊,也有不少跟隨李傕多年的親衛(wèi)和老部下,他們對于李傕的忠誠,已經(jīng)不下于對董卓的忠誠,眼看著徐榮竟然要動手,他們自然是在第一時間保護起了李傕!一時間,那戰(zhàn)場上還在進行著戰(zhàn)斗,而西涼軍內(nèi)部竟然就已經(jīng)開始內(nèi)亂了!</br> “哦?”羅陽的眼力好,立馬就看到西涼軍軍陣中的異樣,頗有興趣地瞇起了眼睛,嘿嘿一笑,心中暗暗想著:“看來這西涼軍內(nèi)部也并不是鐵板一塊啊!或許這次擊敗西涼軍的關(guān)鍵,就在這里了!”</br> 而在西涼軍軍陣當(dāng)中,這突然發(fā)生的變故,讓其他西涼軍的將士們都是感到很意外,不過很快,樊稠等人立馬就是站到了李傕身邊,明擺著是要挺李傕。而大部分西涼軍的士兵則是靠在了徐榮這邊,不管誰對誰錯,徐榮才是現(xiàn)在這支軍隊在這里的最高統(tǒng)帥!以服從命令為信條的西涼軍,當(dāng)然是選擇聽從徐榮的命令了。</br> 倒是那郭汜猶豫了片刻,卻是沒有選擇李傕那邊,也沒有靠到徐榮這頭,而是做起了和事老,對兩邊殺氣騰騰的人馬說道:“諸位!諸位!如今大敵當(dāng)前,我們不要在這個時候自相殘殺啊!還是快些放下兵刃,專心應(yīng)付面前的敵軍吧!”</br> 說著,郭汜又是轉(zhuǎn)過頭對徐榮說道:“徐將軍!剛剛李將軍卻是有些不對的地方,但還請徐將軍念在主公的重托,萬事以大事為重,不若暫且放下此事,等擊退了敵人,再來商量這件事!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