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碎葉筑城
葛邏祿人自古就是突厥人的一支,一百多年來一直便生活在北庭金山以西的廣袤土地上,以游牧為生,主要分為謀剌、婆匐、踏實力三大部落,也稱三姓葛邏祿,各大部落首領(lǐng)為葉護,在三大部落下又由無數(shù)小部落組成,或數(shù)千人、數(shù)萬人大小不等,回紇崛起后,葛邏祿人逐漸分裂,一支內(nèi)附回紇,成為回紇人的一個部族,而另一支則西遷至夷播海的南面,天寶九年,葛邏祿人成為大唐的雇傭軍,參加了怛羅斯之戰(zhàn),并在戰(zhàn)爭中背叛了唐軍,以致唐軍慘敗,戰(zhàn)后,葛邏祿人占領(lǐng)了碎葉河流域,隨著碎葉河流域的大量突騎施人投降,葛邏祿人逐漸強大起來,開始東窺回紇人的土地。
大唐慶治十年起,吐蕃發(fā)動了與大食爭奪吐火羅的戰(zhàn)爭,導(dǎo)致西域局勢惡化,大食遂收回碎葉城,使葛邏祿人再次遷回金山以西,虎視北庭,并在吐蕃與回紇爭奪安西的戰(zhàn)爭中偷襲北庭得手,使回紇軍大敗回漠北。
在四年前,葛邏祿人遭遇到了西征的唐軍,并慘敗在大唐雷下,以致四萬精銳騎兵全軍覆沒,葛邏祿人遭受到了空前的打擊,在對大唐的強勢擴張下他們被迫放棄金山以西的土地再次遷回夷播海流域,繼而部族三姓發(fā)生內(nèi)訌,葛邏祿人陷入了低谷之中,但經(jīng)過四年的養(yǎng)精蓄銳和大食人的全力支持,葛邏祿人利爪再次長出,并徹底淪為大食人走狗,受大食之命南遷至大清池以北,對碎葉形成了巨大的威脅。
葛邏祿人屢次遷移始終沒有能得到自己穩(wěn)定的都城,目前他們將牙帳建立在一個海圖什的小城中,葛邏祿人目前的大酋長叫阿瑟蘭,年約五十歲,原是謀刺部的葉護,三年前他被大食哈里發(fā)冊封為葛邏祿王并任楚河總督,楚河也就是碎葉河。他雖然掛總督之名,可實際上卻得不到碎葉河兩岸的一寸土地。
這天上午,海圖什迎來了一名尊貴的客人:回紇國師蘇爾曼,蘇爾曼在回紇國教摩尼教中地位尊崇,再加上他本人出生波斯,和大食的關(guān)系良好,深得粟特人的愛戴。這樣一來,他手中便掌握了摩尼教和粟特人兩大勢力,在回紇國中地地位舉足輕重,這次出使葛邏祿是基于回紇國內(nèi)受災(zāi)而發(fā)生饑荒。粟特人不滿回紇傾向大唐,忠貞可汗遂命他向葛邏祿人借糧。隨后他將去巴格達向大食人請求援助,也算是平衡國內(nèi)幾個勢力之間的矛盾。
“我的老朋友,我們已經(jīng)兩年沒見了吧!”老遠,蘇爾曼便張開了他那猶如黑色翅膀一般大袍,他慘白的臉映照在陽光下。就仿佛一只黑色的蝙蝠,讓周圍的葛邏祿士兵都感到了一陣陰森。蘇爾曼和葛邏祿王阿瑟蘭是老相識,阿瑟蘭的長子阿特魯就是蘇爾曼地大徒弟,三年前在盜取大唐雷的行動中死在唐軍刀下,為此,蘇爾曼遠赴葛邏祿向阿瑟蘭下跪請罪,阿瑟蘭原諒了蘇爾曼,并讓自己最心愛的三子阿特雷再次拜在蘇爾曼的膝下,畢竟葛邏祿人就住在回紇人地屋檐下,有大食的地盾牌能防住回紇人的明槍,但未必能防得住他們的暗箭。就這樣。蘇爾曼搖身一變又成為了葛邏祿未來的領(lǐng)路人。
阿瑟蘭也張開臂膀迎了上去,兩人哈哈大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彼此拍打著對方的脊背,擁抱禮行畢,兩人又親密地挽著胳膊,一起向大帳走去。
“國師,我兒子在翰耳朵八里怎么樣?他讓國師滿意嗎?”
“阿特雷是一只勇敢地雄鷹,相信在我的調(diào)教下,他一定能飛得更高更遠。”
“那就辛苦國師了。”
兩人說說笑笑走進了阿瑟蘭大帳,大帳里布置得金碧輝煌,地上鋪著厚厚地波斯地毯、帳壁上掛著綴滿寶石的大食流蘇,桌上鋪著最豪華的大唐蜀錦,上面擺滿了來自拜占庭的各種精巧金器,還有十幾個風(fēng)騷漂亮的女子半倚在珠光寶氣中,眼中帶著懾人的媚笑。
二人進賬坐下,一名侍女給他們上了噴香的馬奶茶,幾名年輕漂亮的葛邏祿女人坐在他們身后,輕輕為他們?nèi)嗄蠹绨颍K爾曼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揉捏,阿瑟蘭見蘇爾曼臉色有些沉重,便低聲喝道:“你們都給我出去!”十幾名嬌媚的女人嚇得紛紛站起,提著長裙飛奔跑出了大帳。
阿瑟蘭見她們都走了,便壓低聲音問道:“國師,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為什么來嗎?”蘇爾曼取出一封信扔在小桌上,“這是忠貞可汗寫給你的親筆信,你自己看看吧!”
阿瑟蘭取出信,只匆匆看了一遍,立刻臉色大變,他地手直哆嗦,顫聲道:“我們葛邏祿人自己地糧食也嚴重不足,不說五十萬只羊,就連五千只羊也拿出啊!”
蘇爾曼見他緊張,便哼了一聲道:“大酋長怕什么,我們可汗并不是白要你們的羊,只是借,以后會還地。”
借?回紇人的借和要又有什么區(qū)別,從前他們還借得少嗎?阿瑟蘭苦笑一聲道:“并不是我們不借,實在是我們也遭了雪災(zāi),國師應(yīng)該知道,從九月就開始下雪,我們手中也實在沒有羊啊!”
蘇爾曼瞥了一眼周圍奢華的布置,淡淡一笑道:“那你要我回去怎么給可汗解釋,說大酋長窮得揭不開鍋嗎?”
“這阿瑟蘭的臉脹得通紅,他尷尬道:“它們都是我手下?lián)寔碇铮乙膊荒墚旓埑裕魢鴰熛矚g,我統(tǒng)統(tǒng)送給國師就是。”
“我們摩尼教義一向倡導(dǎo)節(jié)儉,我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么,大酋長還是想想怎么搞羊向可汗交代吧!”
葛邏祿人在怛羅斯之戰(zhàn)后逐漸強大,但在北庭被唐軍擊敗后陷入了內(nèi)訌,力量遭到了極大的削弱,現(xiàn)在雖然尚能動員十余萬男子,但和回紇比起來還是弱小很多,他們?nèi)遣黄鸹丶v,可是又確實沒有多余的羊交代,阿瑟蘭的額頭已經(jīng)開始冒汗了。
“好吧!看在阿特雷的面上。我替你想了一個辦法。”蘇爾曼嘆了口氣道:“事實上我也知道你們拿不出羊,所以想了一路。”
阿瑟蘭大喜,他連忙深深致謝,“我就知道國師會替我說情。”
“回紇人生存面前,誰說情都沒有用。”蘇爾曼搖了搖頭,“我立刻要動身去巴格達向大食人借糧,我的意思是讓大食人替你們出這筆糧食。”
“可是五十萬只羊。大食人肯出嗎?”
蘇爾曼哈哈大笑,“大食人又不會自己出,哈里發(fā)一紙命令發(fā)給昭武九國,當然是由他們來出這筆羊。不過
說到不過兩個字,蘇爾曼眼一瞇。陰陰地笑了,他盯著阿瑟蘭道:“不過你們要有些表示才是,要讓哈里發(fā)高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阿瑟蘭黯然無語,他當然知道蘇爾曼的意思。討哈里發(fā)歡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進攻碎葉。可他們現(xiàn)在尚未準備好怎么和唐軍開戰(zhàn)?而且三個月前他們一個部落偷偷去金龍道企圖搶掠胡商,結(jié)果遇到了唐軍運銀隊,三千人全軍覆沒,連酋長也死了,對唐軍的恐懼仿佛一片陰云投影在阿瑟蘭地心中,良久,他才嘆了一口氣道:“并非是我不想進攻碎葉,而是沒有準備好,大食人也知道,他們答應(yīng)的攻城器械至今沒有送來。讓我怎么進攻城池,算了!我也不要大食這份人情。這件事我會親自寫信給忠貞可汗解釋,沒有就是沒有。他要我怎么辦?”
“你不給,可汗當然也不會拿你怎么辦?可是你想過沒有,阿特雷可在翰耳朵八里。”蘇爾曼冷冷說道。
阿瑟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蘇爾曼捏住了他的軟肋,蘇爾曼忽然又陰陰一笑道:“其實你也不用真的大規(guī)模進攻碎葉,關(guān)鍵是你要擺出個姿態(tài),讓哈里發(fā)知道你是很聽話的,這就足夠了,阿瑟蘭老弟,你明白了嗎?”
“你是說阿瑟蘭忽然明白了所謂擺個姿態(tài)的意思。
蘇爾曼慢慢點了點頭,“我聽說碎葉正在大清池北面筑城,你是否可以從這個方面打打主意呢?”碎葉位于大清池西北方向的碎葉谷地里,它本身離大清池還有數(shù)十里地,所以在大清池地附近又分布著一些小城,比如葉支城、賀獵城、裴羅將軍城等等,但這些小城大多分布在大清池的西面和南面,而在大清池北部和東部地區(qū)皆是一片防御的空白,所以三個月前一支葛邏祿騎兵才能暢通無阻地南下?lián)尳偕剃牐m然事后加強的巡哨,但僅僅只是巡查,并不能形成有效地防御體系,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曹漢臣決定減緩銀礦的開采,集中人力加快速度筑建防御城。
筑建防御城地方案早在去年便通過了朝廷的批準,但因為人力不足而拖延至今,現(xiàn)在隨著葛邏祿人南下的壓力增大,筑建防御城也就成了燃眉之急,按照計劃,大唐將在大清池的北面和東面各修建兩座城池,在東面將修建蒼龍和白虎兩座城池,而在大清池北面則修建玄武城及朱雀城,每座城池之間相隔二十里,可互相呼應(yīng)、互為犄角,其中離葛邏祿人最近的是玄武城,玄武城也就成了投入人力物力最多地一座城池,這里離大清池不到五里,站在城頭上,越過大片森林,可隱隱看見波光粼粼的湖水。
一大早,施洋和他地一百名手下押著三千戰(zhàn)俘來玄武城筑城,現(xiàn)在這位年輕的軍官是碎葉軍下的一名騎兵隊正,他在金龍道殲滅葛邏祿騎兵的戰(zhàn)斗中殺敵最多,最后還手刃敵酋,立下了大功,按照大唐的軍功標準他可以升兩級,也就是從伍長直接越過隊正升為校尉,但曹漢臣在計算功績時卻不理會他是天騎營的伍長,而是按一個小兵起算,這樣,他升兩級就變成了隊正,手下有一百名弟兄和兩百匹戰(zhàn)馬。
或許是出于內(nèi)疚。曹漢臣在填寫他履歷時,悄悄將他的年齡改成了十八歲,以便于他領(lǐng)導(dǎo)一百條大漢,不過這一點似乎有些多慮了,且不說施洋本身就是天生老相、心智成熟,更重要是安西軍隊的傳統(tǒng)向來是以軍功以本事來排資歷,對年齡卻不是很看重。施洋很快便以殺六十七名葛邏祿騎兵的驕人戰(zhàn)績贏得了手下士兵的尊重,再加上他神出鬼沒地槍法和白發(fā)百中地箭術(shù),更是使手下對他佩服得五俯投地。
筑城的工事已經(jīng)開始了,所有地勞工都各自進入崗位。有的拌灰漿,有的拖拽大石、有的在鑿制方石。石料是從烏茲曼山取來,再用人工鑿成方石,在城墻的邊上,兩座用木頭搭制的高高吊塔負責(zé)將大石搬運上城頭,玄武城經(jīng)過兩年的陸續(xù)修建。已經(jīng)修建好了八成,城墻上已經(jīng)在砌城垛。城樓搭好了架子,一條人工開鑿地護城河深三丈、寬四丈,昨天剛剛建好吊橋,但城門還沒有安裝,若整個城池完成,將可以容納五千士兵,成為大清池北面的堅固堡壘。
護城河上搭了幾座簡易木板橋,河水與連通大清池,由于大清池終年不凍,但護城河還是結(jié)了一層薄冰。但冰層不厚。不能在冰上行走,千余名搬運石頭的戰(zhàn)俘正來來往往。十分忙碌,這些戰(zhàn)俘都是當年安西戰(zhàn)役的被俘者,中間有吐火羅人、大食人、昭武人以及埃及人,原本有五萬余人,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一部分昭武人被釋放,剩下三萬多大食人、吐火羅人和埃及人,去年,大食哈里發(fā)派特使到長安交涉戰(zhàn)俘一事,最后兩國達成了交換戰(zhàn)俘地協(xié)議,大食釋放了四千多尚在人世的怛羅斯之戰(zhàn)地唐軍戰(zhàn)俘,而大唐也釋放了一萬名大食人,但還有二萬多吐火羅人和埃及人大唐愿意收贖金方式釋放,但大食卻不肯支付贖金,不再理會這些戰(zhàn)俘的死活,朝廷便決定將他們悉數(shù)發(fā)配到碎葉開采銀礦,服苦役五年后釋放。
施洋帶著二十幾名士兵正沿著護城河巡視,玄武城一共有五百駐軍,主要是監(jiān)工數(shù)千名干活的戰(zhàn)俘,并防止葛邏祿人游哨的侵擾。
五百人分成五個隊,由一個姓方的校尉率領(lǐng),今天方校尉率二百人押著千余名戰(zhàn)俘去烏茲曼山搬運石料去了,玄武城中還剩三百唐軍,由三名隊正各自負責(zé)一段城墻地修筑。
施洋剛走到西北角,忽然城頭上傳來一陣喧嘩,城下一些人也扔下手中的活計,坐在地上大聲喊開來,施洋詫異地抬頭望去,只見城頭上一千多戰(zhàn)俘都停止了干活,坐在城頭上仰天大喊。
施洋立刻回身命幾名士兵道:“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三名士兵縱馬而去,過了片刻,三人又奔了回來,“隊正!”三騎飛奔上前,其中一人手中拎著一名戰(zhàn)俘,往施洋面前一扔,“這個塔塔木煽動戰(zhàn)俘們怠工。”
眼前這名鬧事地戰(zhàn)俘年齡約四十歲,名叫塔塔木,皮膚黝黑,并不是曬黑的那種,而是天生的黑,粗眉粗眼,典型的吐火羅人模樣,他是名吐羅火軍的高級將領(lǐng),他的職責(zé)是配合唐軍管理戰(zhàn)俘,并不干活,被俘四年來一直還算配合得不錯,到明年十月他們就將期滿釋放。
或許是即將被釋放,戰(zhàn)俘開始注意起自己的身體來,盡量多吃多睡,干活也不是那么賣力了,原來二萬人開銀礦人手本來就富裕,所以偷偷懶也看不出,但這次修建玄武城就不同了,由于時間緊迫,勞工也不多,唐軍為了加快進度,便將施工量分解到了每一天,干不完活就不準吃飯睡覺,這一下,戰(zhàn)俘叫苦不迭,十幾天下來便開始鬧情緒,今天就是這個塔塔木煽動怠工,要求唐軍縮短干活時間。
在銀礦呆了近四年,這個塔塔木早混成了老油條,他見這個唐軍軍官只是一個小小的隊正,而且很是年輕,心中不禁輕蔑地冷哼了一聲,往地上一趴,準備以語言不通來拒絕交流,等對方的高級將領(lǐng)來。
“把他拖去砍了,人頭示眾!”施洋根本就沒有和他談判的打算,手一揮便下令手下殺人,幾名士兵沖過來,抓住他地胳膊就向城頭那邊拖,塔塔木嚇了跳了起來,舉手大聲道:“好吧!好吧!我叫他們干活就是。”
幾名士兵停下來,看著施洋,但施洋卻似乎什么也沒聽到,厲聲喝道:“砍了他!”
一名士兵一刀便將他砍翻,殺豬般地慘叫聲響起,另一名士兵隨即一刀剁下了塔塔木的人頭,施洋冷冷地看著行刑結(jié)束,他一揮手令道:“去,將他地人頭拿去示眾,誰再敢鬧事,立斬!”
當塔塔木的人頭被挑在竹竿上高高示眾,一場因宣泄不滿而引發(fā)的小小工潮立刻平息下來,工地上又開始了緊張忙碌的勞作,施洋不再指定什么戰(zhàn)俘軍官協(xié)助管理,而是發(fā)給每名唐軍士兵一根皮鞭,誰敢偷懶就狠狠抽打。
一天很快地過去了,在施洋所負責(zé)的北城墻一段,原本要干到深夜才能結(jié)束的活提前完成了。
“隊正,今天的進度已經(jīng)完成。”一名士兵跑來稟報道。
施洋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斜斜地掛在西天,離天黑尚有半個時辰,“隊正,時辰尚早,要不再讓他們多干一會兒?”一名伍長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不!”施洋斷然否定了伍長的建議,“讓他們吃飯休息,明天再繼續(xù)干活。”
“是!”伍長當即跑去宣布收工,坐在城墻上等待命令的一千多名戰(zhàn)俘竟一齊歡呼起來,當一隊隊戰(zhàn)俘排隊走過城墻,笑語聲不斷,只有挑在城樓一角的人頭孤獨地在寒風(fēng)中搖蕩,再沒有人愿意看它一眼。
夜?jié)u漸深了,其他幾段城墻在北城墻的影響下也加快了修筑進度,均提前結(jié)束了今天的工程,戰(zhàn)俘們陸陸續(xù)續(xù)返回戰(zhàn)俘營吃飯,許多人疲憊不堪,草草吃點東西倒地便呼呼大睡,夜幕下的玄武城又變得安靜起來。
忽然,在遠方的樹林里出現(xiàn)了幾騎黑影,他們注視著玄武城的動靜,很快便調(diào)頭向北疾馳而去,在數(shù)里外,一片黑壓壓的葛邏祿騎兵正整裝帶發(fā),黑色的戰(zhàn)馬打著響鼻,阿瑟蘭拉著韁繩,面無表情地盯著遠方孤零零的玄武城,他灰色的眼睛和寒冬一樣刺冷。
(第二部《帝國碰撞》將是由點到線、由線到面的逐層展開,最后會鋪成一片波瀾壯闊的畫面,嚴峻的形勢下,老高膽怯地求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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