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jié) 決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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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狼率軍南移,希望在大戰(zhàn)開始之前與兀南努騎兵會合,至于峭山那邊的騎兵,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會兵敗如山倒,卻也能及時趕來救援,扭轉戰(zhàn)局。
而鎮(zhèn)西軍三路騎兵就像蒼蠅一般,在大軍一里之外虎視眈眈,時刻伺機上來盯上一口,蒼狼此刻身邊沒有騎兵,心中有苦難言,若不然豈容對方如此放肆,心中忐忑不安,他已經(jīng)想到了敗了可能,他的所有部署都沒有一點錯誤,當初出兵救援峭山?jīng)]有錯,分出這支騎兵他依然能在正面打贏對方,順便也可以探查敵人動向,想不到這支騎兵卻被牽制在峭山腳下,這邊軍情火急而不知。
至于攔截龜山敵軍更沒有錯,若當初放任不管,此役他已經(jīng)敗了,對方捉住自己軍隊的弱點,無限的放大自己的優(yōu)勢,逼迫他不得不動兵,對面騎兵突襲而來更是他沒有想到的,更沒有想到殺戮一番之后的騎兵還能逃脫鐵騎的追擊,更不明白兀南努為何會率鐵騎南移,牽一線而動全身,他大軍不得不動。
他已經(jīng)完整的分析戰(zhàn)局,但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不可能如戰(zhàn)術推演一般,如今結果與自己所預測的天差地別,此刻想來自己所做的依然沒有錯,從對方占據(jù)高地讓他不敢與之決一戰(zhàn)死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有會有此刻的局面。
假如當初,自己率領大軍與鎮(zhèn)西軍在高地一戰(zhàn)結果又會如何,苦笑一聲,也許比現(xiàn)在也好不了多少,自己絕對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假如當初鎮(zhèn)西軍攻打峭山時,自己不派兵救援,坐等鎮(zhèn)西軍取下峭山,非但痛失重要戰(zhàn)略地理,且會讓將士士氣低落,假如放任鎮(zhèn)西軍登上龜山,燒他糧倉,對方的每一次行動都逼迫他做出已經(jīng)深思熟慮之后正確的決定,戰(zhàn)場瞬息萬變啊,他作對了所有的事,卻反而造成如今不利局面,難道真的像沙如雪說的一般,現(xiàn)在不是進攻雁門關的最好時機。
東面鎮(zhèn)西軍全部主力急行軍朝他方向奔來,蒼狼立即全軍停下,布陣迎敵。
林毅岳在距離西夏軍二百丈距離即發(fā)動沖鋒號角,他要與迅速與西夏軍交鋒,此役務求在對方騎兵歸來之前確定勝負局面,到時候主力全滅,西夏軍所剩騎兵便無法有用武之地。
他沒有布置好陣型與對方對恃僵持,甚至連試探性的佯攻也沒有,此舉乃是采用易寒所設定好的“迂直之計”,三路騎兵已經(jīng)一目了然洞察西夏步兵的陣勢部署,便由這三路騎兵帶動整個進攻的節(jié)奏。
本來在大軍決戰(zhàn)之前,雙方需試探性的進行一下佯攻,從對方的調度行動來判斷對方兵力部署,各個方向位置的虛實強弱,再從部隊移動調度之際,尋求制勝條件,這個制勝條件用兵作戰(zhàn)最困難之處,也是決定一場大戰(zhàn)的勝負,這也是為什么鎮(zhèn)西軍方面要將西夏軍的鐵騎完全調離主戰(zhàn)場,在迂直之計,騎兵乃是“迂”,利用其快速的移動速度,強大的沖殺能力,側翼包圍能力,襲擾破壞陣形,沖陷入陣地分割敵軍部隊,而步兵乃是“直”真正要消滅對方主力部隊,靠的卻是這支步兵。
蒼狼見敵軍沒有作任何佯攻,主力直接就朝他沖鋒而來,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此刻對方三路騎兵圍繞在他周圍,已經(jīng)將他的陣勢部署看的一清二楚,相當于鎮(zhèn)西軍的眼睛,而對于鎮(zhèn)西軍,雙方并為交鋒,對于對方主力兵力分配并不是很清楚,如今一來就相當于閉著眼睛與對方打,且騎兵乃是破壞陣型最好的利器,如此一來必疲于奔命。
敵人沖鋒已經(jīng)近在眼前,蒼狼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命令前鋒部隊沖鋒迎敵,而在兩翼調度長槍兵重兵把守,防備騎兵沖陷入陣,攪亂陣型。
這支前鋒部隊有三萬人之多,面對鎮(zhèn)西軍四萬來人應該吃不到太大的虧,且這支前鋒所屬乃是他這個正陣中的奇兵,約占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多一點,剩下兵力前后左右俱能相應,只要陣型不亂,兵力占優(yōu)乃是常勝而無敗攻守兼?zhèn)涞年嚪ā?br/>
而兩翼的槍兵乃是左右拐子,為防騎兵沖陷入陣直接保護大陣的一種布陣。
這陣法原本乃是大東國與西夏大戰(zhàn)時常用的陣法,前任鎮(zhèn)西軍主帥席清就曾說過,“西夏用兵,每每鐵騎暴集,偏攻大陣,一面捍御不及,則有奔突之患,因置拐子陣,以為救援”。
此刻蒼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此陣對抗鎮(zhèn)西軍,而在這個陣法之中,還安排了一支由后衛(wèi)部隊所組成的戰(zhàn)斗隊形,布陣于中軍大陣之后,以防敵人從后面襲擊,同時備緩急驅使之用,只要鎮(zhèn)西騎兵強攻一處便迅速補防。
此刻西夏前鋒部隊三萬人已經(jīng)與鎮(zhèn)西軍主力交鋒,雙方激戰(zhàn)正酣,雙方只要看見敵人便亂砍亂殺,均勇猛異常,這是精銳與精銳之間的對決,拼的就是一口氣,兩軍主將更是沖鋒在前,激勵士兵奮勇殺敵,一時之間戰(zhàn)的難分難解。
蒼狼這支三萬人乃是奇兵,主旨乃是消耗對方兵力,緩緩從后面補充兵力上來,確保正面不會被對方擊潰。
而鎮(zhèn)西軍騎兵方面卻一直圍繞在西夏主力周圍,遲遲沒有沖鋒,迂直之計,若迂不起來,那不是縱然擁有騎兵優(yōu)勢而無用武之地,若繼續(xù)下來,鎮(zhèn)西軍將可能敗北。
席清的正形拐子陣豈是那么容易就能破的,這個陣型就是在有兵力優(yōu)勢下,專門對付敵軍騎兵沖陣。
三路騎兵的將領沿著鎮(zhèn)西軍主力邊緣奔馳徘徊,遲遲找不到突破口,來帶領全軍進攻的節(jié)奏,面對西夏軍列陣整齊的槍兵,若是無腦沖殺,最終只能被掩埋在人群之中,騎兵雖然在平原沖鋒殺敵厲害的很,可是五千人沖殺進去,就是面對十倍于己的兵力,且對方專門布陣防備,如何能起到翻江倒海的效果,最終必將被團團圍在其中殲滅。
莊元帥當初讓副帥令他們出擊時曾說過一切隨機應變,順手交給他們每人一個錦囊,“若戰(zhàn)局僵持,無制勝之機,可打開此囊”。
“西夏軍若用正形拐子陣讓我騎兵部隊無用武之地,依此可破之”
騎兵三位將領看完之后,心領神會,心中暗忖,“莊將軍果然神機妙算”。
三路騎兵合兵一處,一萬五千騎兵朝西夏主力左翼攻擊,這一萬五千人集合一起,對西夏主力左翼威脅極大,左翼西夏槍兵嚴陣以待,只見西夏主力中間一陣人頭涌動,紛紛往左翼方向移動,面對槍兵長槍高豎,甲仗整齊,三五成對,相互掩護,鎮(zhèn)西騎兵強攻一會無果,便要轉而攻其后方。
后方乃是盾牌重步兵,手持大刀頂在前面,后面弓箭手,此法乃是用盔甲以及強壯的身軀生生抵擋對方?jīng)_擊力道,讓騎兵沖擊停滯,士兵緊密相靠相互接力,后排士兵成疊形助力,本來這個法子乃是席清從抗洪中的人堤演變而來,猛烈的洪水都擋得住,又怎么擋不住騎兵的沖鋒,且洪水不能砍不能殺,這騎兵卻能砍起馬腿,從實戰(zhàn)經(jīng)驗中也證明此法可行,想不到往日鎮(zhèn)西軍用來對方西夏軍的法子卻被對方所用。
鎮(zhèn)西軍主力內部又一陣人頭涌動朝后方位置移動,而兩翼長槍兵也蠢蠢欲動,只要騎兵殺到,沖鋒受阻,膠著之際,兩翼槍兵迅速出動,斷其左右退路,而騎兵若想調轉馬頭后退卻是不易,槍兵再迅速將騎兵圍困起來,配合弓箭兵,沒有沖鋒優(yōu)勢的騎兵要沖殺出來簡直難如登天,當一根長槍就抵在你的前頭,在兵馬密集,沒有提速空間下,如何沖的起來。
鎮(zhèn)西騎兵只是攻了一會,西夏軍一輪箭矢之后,損失了少量士兵之后,趁兩翼士兵還沒有形成包圍之勢,順勢從右翼攻去,那些出列還沒有穩(wěn)住陣勢的右翼槍兵瞬間便被沖散,經(jīng)過去的鎮(zhèn)西騎兵又上演了順手牽羊的好戲。
其實這一萬五千人看似一軍,暗卻分為三隊,剛剛一番沖擊,只有一隊在實攻,另外兩隊是在佯攻,他們的沖鋒勢頭早就從正面轉移到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