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偷看
    離開朱家后,姜似一直在思索。
    前世,長姐提到不該救晴兒,說明長姐落到私通被休的絕境與晴兒離不開關(guān)系。
    而晴兒則是長姐院子里的丫鬟……
    一個晴兒,一個雨兒,那個局之所以能設(shè)成,關(guān)鍵點應(yīng)該就在她們?nèi)菝惨荒R粯舆@里。
    會是什么局呢?
    姜似想得腦袋隱隱作痛,心神不屬上了馬車,坐在郁謹身邊。
    郁謹看她神游天外的樣子,想了想,決定由她去。
    反正馬車是駛向燕王府的,阿似自己要跟著他回府,哎,他也很苦惱啊。
    姜似抓起郁謹衣袖當(dāng)成了帕子揉,喃喃自語:“兩個長相一樣的人,最適合做什么惡事呢?”
    郁謹順口道:“當(dāng)然是可以互當(dāng)替身啊。”
    許是姜似對“替身”兩個字太過敏感,聞言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緊抓他衣袖問:“你說什么?”
    郁謹愣了一下,一雙黑亮的眸子望著她,無辜又無措。
    他什么都沒說,阿似一副要把他趕下馬車的架勢干什么?
    姜似定了定神,平靜下來,遲疑道:“你剛剛說互當(dāng)替身……”
    郁謹松了口氣。
    原來是問這個。
    他沒有多想,笑著道:“雙生子嘛,倘若一個人干了壞事,可以推到另一個人身上去啊?!?br/>
    姜似隱隱想到了什么,下意識問:“假如外人不知道有一對雙生子存在呢?”
    那團迷霧好似有陽光灑進來,仿佛再多一些光明就能被驅(qū)散。
    “那就更好了啊,一個人做了惡事,而另一個人在那個時間段與他人在一起,因為在外人眼里只有一人的存在,另一個人就能給做惡事的人制造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據(jù)啊……”
    一道雷在姜似腦海中劈開,瞬間劈散了那片迷霧。
    一對雙生子,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制造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據(jù),那么反過來呢?
    假如晴兒或雨兒中的一人把長姐引向與人“私通”的死局,她們當(dāng)中的另一個在那個時候卻出現(xiàn)在眾人眼里,那么當(dāng)長姐與人“私通”被人撞破后,想要指出是被晴兒設(shè)計的,根本百口莫辯。
    這樣一來,長姐就坐實了私通的罪名,落得被休回娘家的結(jié)果。
    姜似如醍醐灌頂,想通了長姐前世落入了什么樣的圈套中。盡管無法驗證前世的事,但她相信這個猜測八九不離十。
    而朱子玉……
    姜似只覺一顆心浸在了寒冬臘月的冰水里。
    一個男人竟能對結(jié)發(fā)妻子殘忍如斯,心腸委實比蛇蝎還要毒。
    少女十指用力,捏緊了郁謹?shù)囊滦洹?br/>
    她發(fā)誓,她絕不會放過朱子玉,定要他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身敗名裂么?
    姜似突然想到了長興侯世子曹興昱。
    曹興昱被判了斬立決,秋后問斬,說起來行刑的日子快要到了。
    對看曹興昱被砍頭,姜似毫無興趣。
    她只負責(zé)把人渣從云端打落在地,至于別的,沒必要再惡心自己。
    不過這讓姜似有了信心。
    她能把長興侯世子曹興昱那樣的惡魔繩之以法,就能揭開朱子玉這種偽君子的真面目。
    想通了前世姜依落入的圈套,姜似淡定了許多。
    既然朱子玉設(shè)那個局離不開晴兒、雨兒一對雙生子,想要破掉那個局就很簡單了,只要晴兒或雨兒中的一個消失就好。
    目前來看,當(dāng)然是解決掉民宅里的雨兒最方便。
    但姜似不到萬不得已不打算這么做。
    無論是雨兒還是晴兒,不過是一枚棋子,真正的關(guān)鍵還是朱子玉。
    她現(xiàn)在破掉前世的局又如何,豺狼伴在長姐身邊,有無數(shù)辦法能置長姐于死地,解決掉朱子玉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阿似……”郁謹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再揉下去,我的袖子就破了……”
    姜似回過神,訕訕收回手。
    郁謹湊上來:“你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嗯。”姜似點頭。
    少年狹長的眼尾揚起,透著絲絲淺笑:“這是我的功勞吧,是不是該有什么獎賞?”
    姜似心情確實不錯,見他那死皮賴臉的模樣,笑道:“有的?!?br/>
    “什么?”
    少女柔軟的唇印了上去。
    郁謹瞬間怔住,很快鋪天蓋地的喜悅?cè)绯彼砹怂钏母是樵副谎蜎]。
    他用力把少女拉過來,唇齒交纏,熱烈如火。
    好一會兒,二人分開,伴隨著吱吱呀呀的車軸轉(zhuǎn)動聲,是他們急促的呼吸。
    郁謹猛然掀開車窗簾,用力吸了幾口冷冽的空氣。
    冷靜,越是勝利在望的時候越要冷靜,急于求成乃兵家大忌……
    姜似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衫,恢復(fù)了若無其事。
    郁謹一看不樂意了。
    他還在這火燒火燎、不上不下呢,她憑什么成沒事人了?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阿似?!彼傲艘宦?。
    姜似看過來。
    “你剛剛親我了。”
    姜似揚眉,并不否認。
    “主動的?!庇糁攺娬{(diào)。
    姜似依然無動于衷,郁謹有些急了:“阿似,你難道不該負責(zé)任嗎?”
    姜似靠著車壁,笑道:“不啊?!?br/>
    郁謹氣結(jié)。
    能把不負責(zé)任說得這么理直氣壯,這丫頭臉皮越來越厚了。
    說不過又不能打,他閉上眼睛生悶氣。
    姜似悄悄打量著他。
    少年的五官日漸凌厲,唇下生出淡淡的茸毛,當(dāng)閉上眼睛時又有種孩子般的柔軟與傻氣。
    眼前的人越來越像她記憶里的樣子。
    這一世,他們早認識了一年多,處境與前世已截然不同。
    或許……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這個念頭驟然生出,如寒風(fēng)中的火苗,脆弱又珍貴。
    姜似眼角莫名發(fā)酸,心口漲得滿滿的。
    她真的能與他重新開始嗎,再次走進皇家那場漩渦,即便落得前世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也不后悔?
    一滴淚悄然隱沒在眼角。
    不可否認,凡夫俗子的她,還是有些怕。
    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把眼角微紅的少女拉入懷中。
    耳邊是有規(guī)律的車軸轉(zhuǎn)動聲,而不規(guī)律的則是二人的心跳聲。
    郁謹?shù)种茲饷茗f黑的發(fā),嘆口氣:“好了,不要你負責(zé)還不行么,別哭了。”
    這個傻丫頭,還真以為他睡著了啊,居然偷看他。
    嘿嘿,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