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突破迷障?”
范泰蘭很費(fèi)解:“我破什么迷障呀,聽不明白你在咋呼……你在講什么。”
許老板問道:“能把你的右手讓我看看嗎?”
“我的右手?”
范泰蘭低著頭,伸出了右手:“我的右手有什么好看的?”
“許老板,你還會看手相啊?”
姜文明曉得了,笑著問道。
“在書本上學(xué)的,三流水平而已,博人一笑而已,說錯(cuò)了也當(dāng)不得真。”
許老板諛媚的笑了下,接住范泰蘭的右手,低著頭看了一刻兒,又看著她的臉,眉頭皺著,嘴巴還念念有詞的:“奇了怪了啊,你昨天來找我的時(shí)候,還是一塊朽木。這才過了這么一天,怎么就突破迷障,成了一塊璞玉呢?”
要是放在被姜文明沒教訓(xùn)之前,許老板敢這么說,范泰蘭肯定會開口就罵,你他娘的說哪個(gè)是朽木呢?你才是的呢,你這個(gè)老棺材瓤子,靠!
但現(xiàn)在,范泰蘭卻睜大一雙天真的眼睛,嘴唇不住的哆嗦,一句話都講不外來。
一個(gè)人的思想,有沒得改變,她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在奈何橋走了一遭,又聽姜文明說范泰英為了自己,居然去當(dāng)賞金獵人,范泰蘭立馬意識到,她以前瞎搞的日子,有多么的令人不齒,畜生不如……
一個(gè)男人不管遇到什么重大挫折,要想徹底改變自己,都要一定的時(shí)間,但女人卻用不著那樣麻煩,只因她們原本就天性善變,所以范泰蘭能在瞬息之間回過神來,也再正常不過。
只是她想不到,許老板居然能從她的面相、手相上,看出她的翻天覆地的轉(zhuǎn)變。
不但她驚訝,就連姜文明也來興趣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許老板閉上了眼睛,右手托著范泰蘭的右手,左手五指快速掐算著,標(biāo)準(zhǔn)的神棍模樣,嘴巴囁嚅了些什么,只有他自己曉得。
這老棺材瓤子是不是要糊弄我們給錢啊?
范泰蘭看向姜文明,用目光問道。
不曉得,不管他說什么,咱們就是不給錢。
姜文明搖了搖頭,開口無聲的回答,認(rèn)為很好玩。
起碼三分鐘,有細(xì)汗從許老板腦門冒外來時(shí),他才慢慢睜開眼,看著范泰蘭徐徐說道:“姑娘,就在一刻鐘前,你曾摸過鬼城的門環(huán),差一嘎嘎就里去了。”
“鬼城?”
范泰蘭迷茫問道:“什么鬼城,我怎么沒看見?”
姜文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鬼城,就是冥府,就是人們常說的陰曹地府。”
兩腿一軟,范泰蘭朝地上委頓去,幸好姜文明及時(shí)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現(xiàn)在小年輕,有幾個(gè)能信這些玄門岐黃的?
街上的看相算命,實(shí)際上就是因?yàn)槟切┥窆魃朴阼b貌辨色推理,能推理出人在想什么罷了。
范泰蘭就不信,就算許老板看出她陡然破了迷障,還不是因?yàn)樗诎l(fā)愿學(xué)好后,精神面貌有了一個(gè)大的改變?
瞽者,也能感受到她這種變化的。
可是,許老板怎么曉得,就在一刻鐘前,她曾去鬼城前轉(zhuǎn)了一圈?
一刻鐘前,她就差一嘎嘎被姜文明憋死,能清楚感到自己就快死了,那片現(xiàn)在想起來還膽戰(zhàn)心驚的黑暗,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城嗎?
許老板還在說話:“姑娘,我要祝賀你,能有機(jī)會去鬼城前走一趟,才會突破迷障,找到了自我。更要預(yù)賀你,以后你將非常高貴,壽高九十九歲,有兩子,兩對孫子孫女陪伴,無疾而終……”
范泰蘭笑了,呆呵呵的嬌憨樣子。
哪個(gè)不歡喜聽人這樣奉承自己啊,多子多福,非常高貴,特別這個(gè)人居然能看出范泰蘭來,剛從鬼城前走了一遭回來。
“那,許老板,你再說說看,我長大后,我會嫁個(gè)什么樣的男人?”
“你想嫁給哪個(gè),你就能嫁給哪個(gè)。”
許老板的這句結(jié)束語,說的范泰蘭三萬六千根汗毛孔,都霍地張開了,幸福嗷嗷叫著朝外竄,伸手就從姜文明兜里,掏出一把票子,朝他手里一拍。
就算是騙錢的,本姑娘也認(rèn)了!
姜文明很郁悶,你認(rèn)就認(rèn)了吧,干嘛要拿我的錢,來謝人家?
“多謝姑娘,我說我不可能要錢的,給人看相,只是業(yè)余一個(gè)小愛好。”
許老板說著,把錢還了回去:“要是姑娘你聽的還受益,那么以后要宴請三朋四友時(shí),到我這小店照顧我生意,我就非常感謝了。”
“一定會來的,篤定會的!”
姑娘掙錢也不那么容易,既然許老板不要,再強(qiáng)要他收下,那就有些太‘作逼倒怪’的嫌疑了,順手把那沓票子灌進(jìn)自己兜里,拉過姜文明:“許老板,麻煩請給我大叔相相。要是這回還能相準(zhǔn)了,回去后我自己花錢給你印刷小廣告,滿世界的散。”
“我沒得興趣……范泰蘭,那是我的錢。”
姜文明擺了擺手,提醒范泰蘭。
“什么錢呀?”
范泰蘭迷茫道:“人家許老板不收錢的。看看嘛,反正時(shí)間也不遲,就讓那群女表子等著唄……對不起,不好意思,我又說粗話了。”
“我從來不看相的,一直都沒看過,也不相信。”
翻了范泰蘭一眼,對許老板笑了下,拽起她的手就走。
姜文明沒扯謊,他的確不相信看相,也從沒看過相。
這輩子,都不準(zhǔn)讓人看相,更不能把你的出生年月,跟任何人說!
這是大師兄?jǐn)Q著姜文明的耳朵,耳提面命關(guān)照的,卻不跟他說是為什么。
通常來說,大師兄越不給姜文明做的事,他做的越是興致昂揚(yáng)……但只有這個(gè)事,他是不敢造次的,只因在大師兄說這席話時(shí),兩眼里帶著深深的恐懼。
就是恐懼,姜文明不但看見了,還能感覺得到,就好像只要他違逆了大師兄的嚴(yán)厲命令,地球就能轟的一聲爆炸了一樣。
“這位先生,你前段時(shí)間,曾受到過萬龍之吻!”
姜文明拖著范泰蘭,都走出六七米了,許老板的話陡然從身后響起。
身子陡然一僵,姜文明停步,慢慢掉頭,看著許老板笑道:“厲害,你果真有兩把刷子。是,我是曾給蛇咬過。許老板,你還看出點(diǎn)什么?”
許老板抬手,用勁揉了一刻兒眼睛,聲音有些低沉的說:“我還能看出,你、我、我……”
“怎么了?”
范泰蘭搶著問道:“你還看出我大叔什么來了?”
“不對,不對頭,怎么又變化了呢?”
許老板神魂不舍的走過來,一雙老眼牢牢盯著姜文明的臉,自言自語地說:“霧,霧……你的臉上,覆蓋著一層霧。霧,迷霧在不住的變化,一刻兒是你,一刻兒是別人。”
“什么迷霧呀?”
范泰蘭抬手,在姜文明臉上摸了一把:“多好啊,哪有什么迷霧。”
“紅火光,慘嚎聲,龍騰的影子……都在、都在迷霧里,霧太黑。沒看清,我看不清!”
許老板的身子,陡然哆嗦起來,一步朝前,來抓姜文明的左手,嘴巴急切的咆哮道:“跟我說,你的出生年月!”
看手相是男左女右的,許老板看范泰蘭時(shí)是看右手,現(xiàn)在非要給姜文明看,那么自是要看他左手了。
姜文明抬手就把他甩到了一旁,神智有些糊涂的許老板,臉朝下碰在一塊石頭上,立馬就磕出幾顆牙齒來,鼻血直流。
駭?shù)梅短┨m哎呀一聲尖喊,趕快松開姜文明,搶上前去把他拽扶起來,回頭責(zé)備道:“大叔,你干嘛要?jiǎng)邮职。煤玫模蛔尶淳筒豢磫h,有必要這樣嗎?”
姜文明還沒講什么呢,一臉血的許老板,就替他說話了:“姑娘,我沒得關(guān)系的,不要怪這位先生,是我剛才冒失了……碰到了書上說過的怪異的長相,自不量力非要給他看,幸好他及時(shí)摜醒了我,否則我會就此瘋掉的。”
范泰蘭抬手,捂住嘴:“啊,有這么嚴(yán)重?”
許老板沒有睬她,站起來走到姜文明面前,恭敬地深施一禮,嘴巴不關(guān)風(fēng)的請求道:“先生,還請您跟我說,您的出生年月。請您不要誤會,我沒得其他的意思,就是太專情于此了……要是您說外來,這座價(jià)值上百萬的貴妃山莊,就是您的了。”
“靠,你也太專情于此了吧?為了給人看個(gè)相,連家產(chǎn)都舍得送人!”
被駭?shù)降姆短┨m,脫口說出了一句粗話。
“我今年二十四歲,臘月十五早上六點(diǎn),那天大霧彌漫。”
姜文明冷冷盯著許老板,一刻兒后才說出這席話,掉頭就走:“我的名字叫姜文明,姜子牙的姜,姜文明的文明。你現(xiàn)在可以去寫轉(zhuǎn)讓協(xié)議了,走時(shí)我要帶著。”
“大叔,你、你也太牛皮了吧?”
范泰蘭顧不得許老板了,趕快攆了上去,帶著他走進(jìn)了月亮門。
“臘月十五早上六點(diǎn),十二時(shí)辰中的卯時(shí),大霧彌漫,現(xiàn)在是庚子年……”
許老板沒有再攆上去,嘴巴急切的嘟囔著,走到磕下牙齒的石頭前,蹲下來用手指蘸著鮮血,在地上飛快推演起來,什么天干地支,五行八卦之類的。
越推演,他的手指愈來愈慢,連連搖頭:“不對,不對,這是小富即安之命,一目了然,怎么會有黑霧隱身,寰宇嘯淵,數(shù)副面孔掩蓋……他在騙我,肯定是在騙我。”
失魂落魄的站起來,許老板趔趔趄趄的走向他的住處,一個(gè)女服務(wù)生正好從那邊走來,看見他這樣子后,驚詫萬分,趕快詢問怎么了。
“沒得關(guān)系的,我只是沒在意磕了下。很快就會好的,你去招待客人吧。”
許老板勉強(qiáng)笑了下時(shí),陡然抬手捂住了心口,眉梢劇烈抖動著,放低聲音說道:“紅蓮你先等等,在我門外等。等一刻兒,我有東西交給你,你替我交給迎春院的姜先生。”
看老板臉色難看,紅蓮不敢多問,只有點(diǎn)頭,跟著來到他住所門前。
房門關(guān)上時(shí),她好像恍惚聽到許老板在說:“我不應(yīng)該自不量力……死期已到了。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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