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麥加爾上船第五天,黑色海狼的船隊并沒有按照計劃直接前往西班牙,他們一路向北選擇了直線方向來到卡利亞里——這是屬于意大利國土的港口,位于意大利和突尼斯正中間,獨立島嶼,作為多年后撒丁區(qū)的首府,這座島嶼的富裕程度可想而之。
舞女、商人、傭兵、小偷還有個別船隊的海盜在這里聚集,或許它比不上作為“海盜者天堂”的杰爾巴島那么自由,但是一旦船只靠近,遠遠地在碼頭就能感受到這座意大利島嶼的繁榮熱鬧。
船停靠碼頭后,嘴里淡出個鳥來的海盜們爭先恐后地下了船。人生地不熟也一點不懂意大利語的麥加爾老老實實選擇留守船上,百般無聊最好的消遣就是騷擾脾氣暴躁的奶媽雷克——在大副的專屬船艙,從雷克不耐煩的鼻子底下?lián)寔砗D看了眼,隨即,麥加爾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下一站居然是阿爾及爾——
麥加爾:“……是我打開海圖的姿勢不對?”
雷克:“怎么了?”
麥加爾:“難道我們不是要去西班牙?”
雷克:“船長說,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去阿爾及爾做個休整。”
麥加爾:“…………”
正常航線:突尼斯——西班牙。
現(xiàn)在的航線:突尼斯——突尼斯對面的意大利——意大利對面、突尼斯隔壁的阿爾及利亞——西班牙。
地中海半月游……
原本四天的“倆點之間直線最短”的航線,被生生折騰成了倆周才能完成的天國階梯——看著這成九十度大直角“之”字形非主流航線,麥加爾不由嘆息大狗這個奇葩,他要么是大腦有坑,要么就是錢多燒得慌。
雷克:“……奇葩吧?”
麥加爾:“奇葩。”
雷克:“可是他是船長。”
麥加爾:“船長也掩蓋不了他是個變態(tài)的事實。”
以上。
天真的新任海象員感嘆著船長的大腦構(gòu)造時,完全不知閻王已經(jīng)殺到,他即將大禍臨頭。
船隊一進碼頭,黑色海狼的船長大人就親自登上了大副的船,在一串惶恐的“船長”“老大”之類的問安聲中,神情淡漠的男人連平常勉強會施舍一個的點頭都沒有,一路大步流星目的明確——
閻王爺?shù)牟阶釉诤O髥T專用休息室門口停了下來。
沉默三秒,男人腳一抬,粗暴地將門一腳踹開。
艙門吱呀呀無力搖擺的呻.吟中,空無一人的休息室被整理得整整齊齊,船艙里裝飾很簡單,個人物品稀少,顯然他的主人才剛剛?cè)胱〔痪谩粋€嘔吐專用橡木桶被認真鄭重地擺放在了床邊的地上。平靜的目光在休息室中環(huán)視一圈,最終停留在那個可憐的橡木桶上——男人面無表情地朝身后招招手,后面立刻殺進三個狗腿水手。
狗腿水手:“船長!”
凱撒:“扔掉,不要再讓我看見它。”
言罷,船長大人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離去,又一路暢通無阻殺到大副船艙室。
大副船艙室的門招搖地敞開著,當凱撒到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里面的情況——
他的大副坐在桌子后,手里正拿著圓規(guī)在海圖上比劃著玩(并沒有)。而他的奴隸,正撅著腚,雙手捧著下巴,天真無邪狀(并沒有)趴在桌邊看大副玩圓規(guī)。
……………………一副狗男男狼狽為奸的和諧景象。
臉黑了黑,心中那股無名火被添了一把柴。男人三兩步跨進船艙,在船艙內(nèi)的倆狗男男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之前,就像拎雞仔似的一把拎起桌邊撅著屁股的那位,在雷克目瞪口呆的瞪視中,將一米七五上下的麥加爾玩兒似的打橫抱起來,然后……
毫不猶豫地扔到了距離桌子大約五米開外的沙發(fā)里。
麥加爾:“別——又扔!媽了個蛋!”
凱撒:“閉嘴,下回扔你到窗外。”
窗外是一片蔚藍的大海,雷克沉默,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點眼熟——比如說他的老大似乎在不久之前曾經(jīng)以同樣的姿態(tài)舉重似的扛起過一名身材過于高大壯的舞女,然后狂霸拽地宣布了她的初.夜權(quán)。
“……………………”看了眼沙發(fā)里被撞得爬不起來的麥加爾,紅毛大副揉揉額角,決定認為這只是一個巧合。
長手一伸將靠窗放置的扶手椅拽到屁股底下,船長大人不需要任何人邀請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懶洋洋地翹起一邊腿,當海風從敞開的窗子吹進時,凱撒的心情稍稍變得好了那么一點——只是一點而已。
琥珀色的瞳眸微動,男人冷著臉在船艙中另倆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忽然笑了,專注老大情緒變化三十年雷克背脊一涼,心里琢磨著這尼瑪恐怕是要大事不妙了,果然……
“剛才在說什么,看你們笑得像朵花似的。”
微微瞇起眼,曬著太陽的黑色海狼就像一只吃飽喝足的野獸——可惜就算他再裝得和藹可親,那種血盆大口一張嚇尿眾生的殺氣還是撲面而來——
麥加爾和雷克迅速交換了一個惶恐的眼神。
麥加爾:你笑了?
雷克:我沒笑,你笑了?
感謝凱撒他祖宗,我們都沒笑。溝通完畢,倆人一齊將無辜的視線獻給了船長,麥加爾揉了揉腰從沙發(fā)里爬起來:“我們沒笑,你看錯了。”
凱撒不置可否地哼一聲。
“再說笑一下又怎么啦,”不止哪來的勇氣,麥加爾語氣一轉(zhuǎn)故作輕松地說,“笑一笑,十年……”
雷克:閉嘴!豬隊友!Σ(っ °Д °;)っ
被凱撒一個平靜的斜睨逼得自動噤聲,麥加爾沉默片刻,仔細研究了下男人面部表情后,忽然眼角一勾,微微驚恐狀語出驚人道:“你在吃醋?”
雷克:“………………………………………………我忽然覺得有點尿急。”
凱撒:“………………”
麥加爾瞪眼:“……你真的在吃醋?”
凱撒:“………………”
麥加爾瞪圓眼:“大狗!你在吃醋!”
“我沒有。”將腿放下,凱撒抿抿唇角,“還有,叫我船長。”
雷克:“………………我尿急。”
凱撒:“坐下,垃圾,我有事找你,你以為我來干嘛的?”
我以為你來找茬的——凱撒專用吃飽沒事干娛樂活動,難道不是嗎?雷克驚恐地坐穩(wěn)了屁股,椅子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
船長清了清嗓子,終于恢復了一點人類的模樣不再顯得面目猙獰:“今天在主船上開了一個晨會……”
“……晨會?我是大副,為什么我不知道?”雷克滿臉迷茫。
“啊,這個,”男人面部肌肉四平八穩(wěn),輕描淡寫地點點頭,“大概是我的通訊員忘記通知你了,真是不中用的垃圾,回去我會給他吃鞭子的。”
雷克:……不用,這小鞋我穿上了,謝謝船長。
“會議內(nèi)容主要圍繞關(guān)于海象員的問題,”仿佛沒看見紅毛大副的表情,凱撒緩緩地繼續(xù)道,“因為現(xiàn)在我們船隊的海象員短缺,所以我們決定取消海象員的假期,采取輪班制度,月底多發(fā)一層薪水作為獎勵——比利作為首席海象員一三五還是我的船上,二四六七和這家伙換班——”
手指就像指船艙中的不明生物似的,隨便在麥加爾的方向比劃了下,男人繼續(xù)道:“這樣的輪班制度也更加確保了航行的安全性——如果他們倆其中的一個海象員犯了錯誤,那么在第二天的換班中可以讓另一個人及時地糾正過來。”
麥加爾:“咦?!真的嗎?”
凱撒:“你的表情看上去像個白癡——敢在我的船上吐來吐去你就死定了,給你最后一天的時間給我改了,什么破毛病!”
麥加爾:“暈船也是我能控制的?”
凱撒:“跟著船在海里游幾圈你就不暈了,怎么樣?”
麥加爾:“……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我改。”
爭吵聲中,雷克沉默片刻。
然后他決定接受船長大人這個勉強站得住腳跟、聽上去還算有點道理的提議。
至于背后西斯空寂的真正原因……雷克能安全地在凱撒眼皮子底下健康存活至今不是沒有道理的,男性的第七感告訴他——船長的變態(tài)獨占欲在咆哮——于是,他明智地放棄追尋真理。
而且這么一算,一周他能過上整整四天送走瘟神的安穩(wěn)日子。
多好_(:3)∠)_。
簡直求之不得_(:3)∠)_。
雷克心中撒著歡兒地正準備調(diào)整出一個正常的表情答應下船長的新規(guī)矩,忽然,面前的桌子響了響,凱撒危險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怎么,舍不得?”
雷克茫然臉抬起頭,發(fā)現(xiàn)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扶手椅上站起,此時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站在桌邊,高大的身影將整個雷克籠罩在陰影之下。
…………此時此刻的姿態(tài),大概也能算是紅毛大副的人生寫照。
“完全舍得,”雷克真誠地說,“遵命,船長。”
凱撒:“很好,現(xiàn)在我們來解決下一個問題。”
雷克:“…………船長,我尿急。”
凱撒:“剛才你們在研究什么,湊那么近。”
雷克:“我們的海象員對現(xiàn)在的航線提出了疑惑。”
麥加爾:“我沒有。”
雷克:“何必不承認呢?有問題就問,凱撒一向是個體貼下屬平易近人的好船長,他又不會罵你。”
麥加爾:“……………”紅毛狗腿子。
凱撒笑了,重新坐回柔軟的扶手椅,這一次,他放松地斜靠在靠背上:“奇怪我為什么繞圈子到卡利亞里?”
屋子中的人沒人吃了豹子膽敢回答這個問題,倆人的識相讓男人愉快地瞇起眼,唇角輕勾:“三天前我接到消息,阿巴吉有個商隊要在這里進貨,交易內(nèi)容包括質(zhì)量上層的黃金和一小批火槍,這一批貨會運送到阿爾及爾高價賣給那些海盜散戶……”
火槍?!雷克立刻坐直了身子,雙眼放光。
麥加爾:“?”
“不過就我的個人習慣而言,那些線員的話聽一半總是沒錯的,我一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凱撒滿吞吞地說,“算算時間,他們也快到了……雷克,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都給我偽裝好一點,誰要是壞了我的好事,他一定不會想知道將會在他身上發(fā)生什么。”
“…………呵。”
麥加爾輕笑著,單手撐著下巴,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不遠處的大狗。
灼熱的目光讓男人不自在地皺起眉。
“做什么?”
“沒什么。”麥加爾回過神來,露出一個微笑。
……只是覺得你他娘的沒在說真話罷了,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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