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是謝謝你了
拒絕當然是不能拒絕的, 達春笑著答應(yīng)了“一定去。”
他的那點不情愿,四阿哥和琛玉都看出來了,不過他們兩個默契的當做沒看見, 繼續(xù)聊了起來, 最后還是下人看著天色,隱晦的來提醒了,四阿哥才提出離開。
他這邊一說要回去,珞玉也收到了傳話, 不由嘆了一聲“姐姐, 下回我們再敘。”
瑛玉有些難過的附和“對, 下回我們再敘, 我們經(jīng)常通信, 你別嫌我寫的太多了。”
她們都是新嫁娘,不好經(jīng)常往外跑, 娘家沒有大事,或者特定節(jié)日,也不好回來,但等她們各自在夫家站穩(wěn)跟腳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以去一起參加某些人開辦的賞花宴,或者是去佛寺上香,總有機會相見的。
在那之前,通信是個很好的聯(lián)系手段。
是云舒瑤和瑛玉、黛玉一起送珞玉到二門的, 老太太輩分高,想來被攔住了。
珞玉的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微不可聞的哭腔“你們回去吧, 下回……我再來。”
云舒瑤都不舍得眨眼, 勉強勾起笑“嗯, 好。”
瑛玉眼眶已經(jīng)紅了,仿佛看到了過段時間后的自己。
黛玉的眼眶也是紅紅的,“二姐姐,多寫信回來。”日后再見,或許要等父親回來,或者是祖母過壽才有機會了。
珞玉依依不舍的上了馬車,那頭,四阿哥也離開了,四阿哥一走,達春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苦著一張臉看著琛玉,“你們是怎么能夠談這些下地的事談的津津有味的,不覺得太累了嗎?”
光是聽著小舅子的那些經(jīng)歷,達春就對下地一點興趣都沒有,偏偏他們兩個還能就此一直談下去,最后自己還被迫同甘“共苦”。
達春可不覺得四阿哥會說假話,他說下回,一定就有下回,也就是說,他下回真的可以體驗農(nóng)民的辛苦了。
難道以為就真的那時候吃苦?
為了不在那時候丟臉,他提前就要學(xué)一點基本知識了,也就是說他要提前下地。
想到這里,達春的臉色更苦了。
琛玉笑了笑,這是他的大姐夫,琛玉當然也想要他日后能有個好的前程,這樣才能封妻蔭子,“我是真的覺得下地去體驗一番,回過頭來對讀書更有益處。”
他后面這句話說了半截,“而且你日后也是要進入官場的……”以四阿哥的品性,日后一個實權(quán)王爺?shù)奈恢蒙俨涣耍o他留下個好印象,日后前程更加平坦。
這也是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要是換了別人,或許會哭著求著想要陪四阿哥一塊去種地也說不定。
確實是這么個道理,達春說不出話了。
我真是謝謝你了。
另一頭,四阿哥珞玉他們坐上了馬車,啟程回去,四阿哥看著珞玉眼角的紅暈,伸出手摸了摸“不舍得?”
珞玉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嗯,下回再過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女子出嫁后頻繁回娘家確實會有諸多說法,有些嫁的稍微遠一些的,出嫁后除了父母去世再也沒有回去的都很常見。
四阿哥“這也值得你這么傷心,有機會回去便是。”
珞玉聽了,登時破涕為笑“謝四爺。”珞玉見好就收“爺,林府的飯菜好吃嗎?”
四阿哥點了點頭,“哪里的大廚?”
珞玉驕傲的抬了抬下巴“一直跟著我們家的,廚藝是這些年練出來的,有些方子,還是我們姐妹和姨娘、廚娘一起研究出來的,我心里覺得她們的手藝不比京城里那些大酒樓的差,各有風味。”
四阿哥眉梢就帶了點笑意“確實,各有風味。”
四阿哥府上,四福晉看著這個時間點,就知道四爺在林府過的還不錯,不然他肯定會早些回來。
又等了等,終于聽到人報,說四爺他們回來了,趕緊讓人準備。
不多一會兒,四爺和林側(cè)福晉進來了。
福晉看去,四爺?shù)拿嫔嫌休p松神態(tài),看樣子確實過得不錯,想到自己娘家,烏拉那拉氏心里一沉,同時臉上揚起笑容,“爺回來了……”
本來珞玉的迎親日子就是在十二月,現(xiàn)在距離過年也沒多久了,相應(yīng)的準備也要忙活起來了。
之前有兩個孫女幫襯,老太太只用統(tǒng)攬,其他的兩個孫女就能把事情辦好,但是現(xiàn)在不能再這樣松快了,就算還有黛玉在,她過了年也才八歲,還有的學(xué)。
倒是還有其他人在,比如幕僚,還有其他林氏族人家的女兒,但因為兩家的相差太大,帶著她們指點一二沒關(guān)系,但要是讓她們掌權(quán),把她們的心養(yǎng)大了,之后出嫁的時候落差太大,那好事也要變壞事了。所以之前老太太就沒有讓她們插手過林家事務(wù),現(xiàn)在她也不會這么做,只能自己勞累一些,再度心心念念著要娶一個好孫媳婦進門,這樣子,她這邊可以輕松了,孫媳婦也能夠執(zhí)掌中饋。
一般新嫁娘想要執(zhí)掌中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各有所得,但是這孫媳婦的人選還沒定下。
老太太倒是收到了不少請?zhí)词茄埶ベp花,要么是邀請她去看戲,只不過之前因為有著孫女們的大事,她很忙,全部拒絕了,現(xiàn)在是能夠喘口氣,又要過年了。
這要過年,要走的禮就多了起來,要給交好的人家送年禮,還要收年禮,以及各種官場上的人情往來,這些也很耗費精力。
好在還有住對月的瑛玉在,能在這段時間幫襯下。
達春也算是見識了,他的妻子看著嬌弱,但處理起事來井井有條,忙而不亂,讓他大開眼界,直夸的瑛玉臉紅。
看到他這反應(yīng),琛玉偷偷的跟云舒瑤道“大姐夫的性子是比較純良的,我還以為他會擔心大姐姐回到去和他大嫂爭權(quán)奪利,讓他左右為難,他完全沒想到這方面。”
這要是個權(quán)利心重的人,自己又擅長管家的話,這樣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發(fā)生的。
雖然長嫂管家名正言順,但這么大的攤子,分一些給妯娌管理也很常見。
云舒瑤“純良不好嗎?”
琛玉想了想“還是好的。”
云舒瑤也被拉壯丁了,她對去干活沒有什么想法,梅姨娘會眼紅,覺得她有權(quán)利在手,但是只要她一日身份沒有什么改變,老太太又還在,她就是個義務(wù)兼職的,相當于打白工,因為干再多也升不了職。
她想要升職,得要走外力。
現(xiàn)在干活,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又不傻,當然不會樂意了。
不過現(xiàn)在家里忙成這樣,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只好暫時放下修煉,擼起袖子干活了,在這種時候,云舒瑤會特別思念林如海。
差事什么時候辦完呢?
哪怕康熙再小氣,也不會對她的功勞視而不見吧?
遠在揚州,晚上都在埋首案牘,爭取明年可以回京的林如海打了個噴嚏,是誰在惦記他?
在送節(jié)禮這件事情上,只要林家和賈家沒有斷親,那么就少不了這些人情往來。
林家送給賈家的還是老樣子,薄薄的,面上情,中看不中用,但今年賈家那邊送回的東西卻比之前要高了不少。
之前他們雙方的價值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在回送年禮的時候,王熙鳳本來是要按照規(guī)矩走的,老祖宗卻把她叫了過去,讓她添一些。
她還吃驚,“老祖宗,要改了,這……該怎么添?”
但老祖宗不說,她也不好再究根結(jié)底,只好斟酌著找出了原來的單子,加厚了,再拿去給老祖宗過目,結(jié)果還不成,王熙鳳只好咬牙再加厚,老祖宗這才點頭了。
本來這些人情往來,因為老祖宗輩分高,誥命也高,賺多虧少,再不濟,除非他們有求于人,頂多就是持平,現(xiàn)在林家那邊的年禮增加了這么多,庫房里一時卻拿不出來,王熙鳳就發(fā)愁了。
現(xiàn)在倒還不至于賈府內(nèi)囊空了,但是她幫著二太太管家,對家里的情況也摸了個七七八八,現(xiàn)在還好,但要是再過幾年家里的開銷還是現(xiàn)在這樣的話,就要拆東墻補西墻了。
等到賈璉回來了,她這樣一說,賈璉不信“咱們什么家底,哪里至于到了這一步。”
他們家雖然現(xiàn)在官場上沒有什么人,俸祿不多,也沒有什么冰敬炭敬之類的灰色收入,但他們本來也不靠俸祿吃飯,滿朝文武光靠俸祿過日子的,誰不是過的苦哈哈,連個宅子都不一定買得起。
他們的收入是那些鋪子、那些田莊。
王熙鳳一聲冷笑,“我的好二爺啊,你也不看看家里的花銷有多大,家里賬上的錢可不是一直在增加的,要不是咱們家的家底厚,這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她說的有些夸張,這也是實情。
“大老爺買古董、古扇,你說那些東西有什么是便宜的?”
“老爺那邊,清客供養(yǎng)不要錢?買字畫古籍不要錢?上回老爺一幅畫就在賬上提了八百兩。”
“還有老祖宗那里,寶玉那里的吃穿用度,哪里的開銷能少了?”
賈璉被她說得頭疼,“你就在這危言聳聽吧,行了,二奶奶,我知道你沒錢了,跟我說作甚?”
他起身,帶著怒氣的掀了簾子就走了。
她這樣說就是想要限制他的花銷罷了,他一個大男人,身上才幾個錢,連去花樓痛快耍一耍都不夠,說出去,別人哪里信他是國公府的公子?就這,他不說什么就算了,還跟他哭窮,本來還想跟她要些零花錢的,現(xiàn)在賈璉被掃了興,一走了之,王熙鳳則是被賈璉這態(tài)度氣了個倒仰,橫眉豎目,要是賈璉還在這里,她立刻就要好好和他講一講“道理”了。
平兒見狀就勸王熙鳳,“二爺不愛聽這些,又何苦這樣跟他說?”
王熙鳳叫苦,“你當是我想說嗎?快要過年了,那莊子上的銀錢還沒收上來,這頭老祖宗又讓我給林家那邊加厚年禮,你說這錢哪來?”
她到底是不愿意讓老祖宗和二太太看到她無能的,咬了咬牙,從自己的嫁妝里臨時拿了一些出來先墊上。
平兒聽了二奶奶這打算,止不住的皺眉。
林老太太收到了賈家送來的年禮,看了看單子,自然知道這禮重了,不過她完全沒有退回去的意思。
賈家自愿送的,她怎么就收不得了?
對方就算把整個賈家送過來,她都敢收著,就怕對方不舍得給了。
反正她是禮物照收,別的什么,對方想想就好,反正想得再美也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
想到這里,老太太從賈家年禮上點了一些出來,豪氣道“要過年了,大家這一年辛苦了,這些賞下去,一起過個好年!”
周圍的人頓時喜笑顏開“謝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