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流言蜚語
溫柔鄉(xiāng)
兩日后。
明日便是年末,又逢邊疆之戰(zhàn)大勝。
皇上特設(shè)宴,宴請了文武大臣們。
還有文武百官們的家眷們也一道宴請了。
快入夜的時候,致遠侯府的一眾人便駛出了三輛馬車。
南枝和池珉一輛。
許明芳和許琴一輛,周玥自個兒在最后的一輛。
三輛馬車里的眾人都各懷心事。周玥垂眸,手揪著帕子,這種場合,她不屬于致遠侯府的家眷但是還邀請她出席,她便知道有些不對勁,內(nèi)心還是有些不安,可轉(zhuǎn)念一想,說不定是太后的命令,今日便是圓夢的日子。
周玥向來最會開導自己,那種不安的思緒也隨之拋散開來。
而后自在的閉眼假寐。
中間的馬車是許明芳和許琴的。
不像周玥那般會開導自己,許明芳想到等會兒要說的話和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她是個膽大的,但也有些畏懼。
可若是不說,那么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沒有一個人是好過的。
想了兩三日、許明芳還是選擇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更何況她想的較為長遠,不能因為一個人而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思緒萬千。
不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而后,一群人便走了進去。
永樂宮內(nèi)
歌舞喧天,舞姬們跟著奏樂起舞,南枝身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宮裙,略施粉黛的小臉,許是因為初為人母,眉目間的柔情比往日還要多上幾分。
她站在池珉身側(cè),兩人時不時的說些私密的話,眉目間傳出來的感覺都讓人覺得無比舒服和愜意。
前陣子,南枝小產(chǎn)的消息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眾人都覺著這次侯爺回來,兩人的感情估摸著會冷淡下來。
殊不知,如今一看,兩人的感情似乎比之前還要膩歪上些。
心中雖然好奇,南枝溫柔的性子讓他們多看幾眼,可一想到她身側(cè)的男人是不茍言笑的致遠侯時,眾人還是怯怯的收回了視線。
不一會兒后,皇上、太皇太后、太后便從后門走了進來。
文武百官們起身祝賀,一陣熱鬧的寒暄后,眾人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攝政王的緣故,許明芳的位置在池珉的下一位。
一個臣婦坐的位置比一個大臣還要高,眾人看了后,心中不免都有些敢怒不敢言,畢竟許明芳是貴為王妃,這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池珉是她的孩子。
今日這場宮宴。
美名其曰是迎新年,可往日的新年可沒比今日要奢華,其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致遠侯打了勝仗,
今日的主角,無非還是致遠侯。
眾人心里都心領(lǐng)神會,安靜的吃吃喝喝。
“致遠侯,這次你又替我們頌朝打贏了一場戰(zhàn),朕替全部頌朝百姓們替你到句謝,”皇上站起身,手中端起酒杯,視線看向池珉,那雙眼里多了幾分敬佩和向往。
池珉雖然經(jīng)常征戰(zhàn)沙場,險象橫生,一個不留神便可以丟了一條小命,可那種自由卻是他這一世都無法享受的。
說來可笑,他居然有些羨慕池珉。
他的身側(cè)有心愛的人,自由自在的享受著宮外的生活。
而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被所有人看著的,沒有任何的自由,若是可以,他寧愿不要這個皇帝的位置。
“這一切都是托皇上的福澤庇佑,才可以打勝仗,”池珉也跟著站起身,舉起酒杯道:“愿頌朝繁榮昌盛,一切順遂。”
兩人將杯中的酒飲盡了之后,殿內(nèi)再次響起了樂師奏樂的聲音。
殿內(nèi)喧囂無比。
南枝抿了一口花茶后,察覺到池珉的視線一直往她這里看,臉上一熱,忍了好一會兒后忍不了了,便扭頭看向他,聲音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柔媚的道:“侯爺,您瞧我作甚?”
不知看自己的媳婦兒還會被說。
池珉有些哭笑不得,他壓了壓嘴角,可又怕太嚴肅的表情嚇到了南枝,無奈低聲的開口道:“今日夫人格外的好看。”
自從池珉從邊疆回來后,兩人似乎都把心結(jié)給解開了,說話間似乎也沒有之前那種羞澀。
更多的是自然和愜意。
但是南枝的臉皮卻依舊薄,只是習慣了他會說出那些情話,臉紅了一下便又好些了。
她沒有理會池珉,而是默默的又喝了一口花茶,等臉上的熱意散了些后,方才扭頭看他,問道:“侯爺說今日要給我一個禮物,是何禮物?”
見南枝主動提及。
池珉眉頭微挑,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后道:“快了。”
話畢。
殿內(nèi)便響起了太皇太后的聲音,“枝枝,身子如何了?”
太皇太后聲音雖然淡淡的,但是威儀卻絲毫不減,她的視線和藹的看著南枝,仿佛就是看自己的親孫女那般。南枝莞爾一笑,正欲站起身。
“且慢,”太皇太后低笑道:“哀家已聽致遠侯說了,你有身子了,以后這些禮數(shù)都免了。”
此話一出。
殿內(nèi)頓時嘩然,連帶著坐在主位上的太后臉上的神情都一愣。
“謝太皇太后恩典,”南枝坐在位置上,臉上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笑容。
而反觀坐在遠處的周玥,她因是太后的侄女,在一眾女眷中的位置也是靠前的,她臉上的表情雖說是笑著的。
可捏著杯子的手也收緊,像是要按捺住自己的脾氣一般,
殿內(nèi)響起了議論紛紛的聲音,雖說很小,但是不難聽出,都聽說南枝小產(chǎn)了,怎么還會有身孕。
而池珉,則一直氣定神閑的坐著喝著杯中的酒,直到殿內(nèi)響起了一道顫顫巍巍的女聲時,他方才放下了酒杯,視線看向了跪在殿內(nèi)的女人。
許明芳跪在殿內(nèi)。
腦海中都是那日池珉來了樂福齋說的話。
“這次的事情,是太后的侄女周玥一手安排的,”男人當時的語氣輕松的仿佛像是在說今日吃的菜肴極美味。
可許明芳怎么會不知道,他越是輕快的說一句話,代表著這件事愈發(fā)的棘手。
果然。
男人繼續(xù)道:“母親若是覺得愧疚,也給大家一個交代,那就將周玥趕出府中。”
“若是母親辦不到,”池珉笑了笑,“也大可直接告訴我,我會親自處理府內(nèi)的一切事宜。”
若是讓池珉親自處理,許明芳覺得,她也會被連帶處理掉。
許明芳清楚的知道。
他的意思是讓她做選擇,要么就將周玥趕出去,但是得罪太后,要么就讓他自己處理,但是前提是池珉處理的話,那么自己可能也會被處理掉。
許明芳若不是傻子的話,自然會選擇第一條路。
“皇上、太皇太后、太后,臣婦有一事稟告。”許明芳將額頭抵在地上,姿勢虔誠。
“王妃有何事。起來再說,”太皇太后輕聲道:“可是有何委屈?”
“請?zhí)侍竺鞑欤现ι頌槌紜D的兒媳,臣婦心疼的緊,前不久她因流言蜚語險些小產(chǎn),臣婦夜里幾宿幾宿都睡不著,日日吃齋念佛保南枝平安,”許明芳說著,還感動了自己,伸出手輕輕的抹了淚。
等殿內(nèi)安靜了會兒后,她又道:“南枝休養(yǎng)的那段時間,臣婦也沒有閑著,便派人去調(diào)查了一些流言蜚語,發(fā)現(xiàn)竟是有人在背后造謠,為了南枝的安全,臣婦便斗膽向太皇太后請旨,將無關(guān)的人請出致遠侯府。”
許明芳將池珉教她的話婉轉(zhuǎn)的說了出來。
他教的更加利刃點,可她不敢真的得罪太后,周玥的那件事情上,她也只是隱晦的提了提。
當說出口后,她才知道,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心機居然如此的深,這兩句話里從她的口說出來和池珉的口出來的,完全不同。
從她的口中說出,不但給南枝證明了流言蜚語是假的,還可以顯得南枝惹人憐愛。
連婆婆都這么替她說話。
若是池珉口中說出,恐怕只會說是護妻心切罷了。
許明芳的話一出,太后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眾所周知。
周玥進了致遠侯府,但是卻以一個客人的身份來的,如今,整個致遠侯府里,下人小廝們都是有用的,除了一個周玥,便再無他人。
況且。
許明芳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所表達的意思,無非就是那些流言蜚語都是周玥傳的。
太后的表情有些僵硬。
而反觀周玥,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許明芳說的是她,原本就覺得南枝居然沒有小產(chǎn)而導致煩躁的她,如今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昔日的那種良家婦女的儀態(tài)是一點兒都沒有。
她正欲開口爭論一下,卻看見了主位上的太后滿含厲色的眼神看向她。
周玥頓時不敢再吱聲。
旋即,皇上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致遠侯,可有此事?”
池珉自然而然的點頭道:“千真萬確。”
太皇深吸了口氣,喝了口酒,將自己眼中煩亂的思緒給掩蓋住。
她的視線看向了許明芳,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出現(xiàn)定然是來壞她好事的
殿內(nèi)再次響起了太皇太后的聲音,“依哀家看,這南枝有了身孕的確是該小心著些,哀家覺得周姑娘不如還是離開致遠侯府吧,人多嘈雜,不便安胎,皇上,你覺得呢?”
皇上點頭,“便依皇祖母的意思。”
太后深吸了口氣,想說的話堵在嘴里卻說不出口。
而南枝此刻才理解,池珉所說的禮物,是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