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主宰者(三)
我很驚訝,但是老墨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訕訕苦笑,我懵了難道老墨一早就知道端木夫人會支持我?那他為什么不興奮?對了因為老墨壓根就不想我做十三城計劃的負責人!
可是老墨又怎么知道端木夫人愿意支持我呢?
“還有一件事情你猜的不對,”端木夫人的微笑終于有了笑意,她真正笑起來時,那模樣溫柔又可愛雖然她已經(jīng)一把年紀,但成熟女人的感性與少女一般的面龐結(jié)合在一起,那感覺真的就是這樣奇妙,“我來北天,并不是不放心流水,因為他這般讓我不省心,是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原本我來北天,只是想來見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你。”
“我?”我不解,眾人也不解——你想見我,你直接來公司不就完了嗎?
端木夫人似乎知道眾人心中的疑惑,環(huán)顧眾人,她無奈道:“我想見見你這個人,但并不想?yún)⒓咏裉爝@個會議,我想在座的每一位心里都明白,我來了,只會讓大家的立場都變的更為難罷了。”
這句話,卻是對墨亦之和張力說的——今天所以擺出這么大的陣仗,就是因為老墨老張必然要撕破臉皮,端木夫人不想介入他們二人的紛爭,以免傷了多年感情至少,她是不想直接介入,所以才只讓兒子出面,端木家來了人,算是給了張力的面子,來的是個小輩,拿不了主意做不了主,算是給了墨亦之面子,兩邊都不得罪。
可現(xiàn)在她來了,她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支持姓墨的,還是支持姓張的。
顯然,現(xiàn)在的天平,是傾向于墨家的。
墨亦之+墨菲+端木夫人=35+16+17=?
如此簡單的算數(shù)題,自然難不倒精明的張家爺倆,所以,他們面無人色,張力再也裝不出那和藹可親的微笑,難掩緊張的問道:“雪冬,你的意思是,認可墨侄女的表決權(quán)?”
端木流水亦要說話,但是端木夫人搖了搖頭,“我好像沒這樣說過,我只是說,楚南很好,這與菲兒是否很好,是兩回事,因為他們是兩個人。”
聽她如此一說,張力表情稍緩,老墨又蹙緊了眉頭,卻聽她頓了頓,又續(xù)道:“不過,依然是我個人的看法,菲兒很好,自從她執(zhí)手投資部以來,這兩年,不僅業(yè)績穩(wěn)步上升,更難得的是,投資部再也沒出現(xiàn)過一筆死賬壞賬,且無論巨細,每一筆收入支出都有帳可查,有據(jù)可尋,各種賬目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這一點,不要說投資部的前幾任主管沒做到,就是在座的各位,又有幾個人能做得到?有哪一位現(xiàn)在可以站起來說,自己主管的部門沒有死賬壞賬,在財務(wù)收入支出方面不存在任何問題?前者是工作能力,后者是工作態(tài)度,兩者兼?zhèn)洌抑徽f她‘很好’,是怕夸得太多,容易驕傲,張副董說的對,她畢竟年輕,還是少點褒獎,多點鞭策的好。”
這個身材嬌小長得像個瓷娃娃一般甜美可愛的老女人,讓大家覺得自己并不是坐在會議室里,而是游樂園的過山車上,心臟在肚子里甩上來落下去,嚇得人沒有片刻安寧。
墨菲情商不高,堪稱笨拙,但是智商超高,馬上謙虛道:“雪冬阿姨還是謬贊侄女了,侄女能力有限,任職投資部總經(jīng)理,只求無過,不求有功,賬目分明,也只因為成立了一個綜合小組,用來輔助和串聯(lián)其余下屬部門之間的工作,工作信息公開透明,互相監(jiān)督,又有專門小組負責核實查證,財務(wù)賬目自然就清楚明白了,卻也不是侄女的功勞,侄女需要向在座的叔叔阿姨和伯伯們學習的,還有很多很多。”
這妞既表現(xiàn)了作為晚輩的謙遜,又趁機為綜合組‘正名’,綜合組的存在一直是飽受爭議的,雖然其輔助串聯(lián)的作用的確起到了一定的監(jiān)督和威懾效果,可這依然不能改變它的工作內(nèi)容與職員所領(lǐng)工資不成比例的事實,‘混吃等死小組’的名號,絕非憑空而來,再者沒有死賬壞賬,無論巨細支出都明白清楚、有據(jù)可尋,不代表投資部真的一點點經(jīng)濟問題都沒有,利用職權(quán)之便撈取油水,是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權(quán)大撈大,權(quán)小撈小,無論多么嚴格、嚴謹?shù)墓芾砟J剑际窍拗拼髶迫菀祝拗菩评щy,因為大撈明顯,小撈隱蔽,以我為例,經(jīng)常安排一些客戶的飲食住行,往往降低一個規(guī)格,就能截流很大一部分招待費用,根本無跡可尋,這部分收入非常可觀,話說最近家里財政緊張,一方面是因為多了三個能吃能喝會花錢的姑奶奶,另一方面,便是投資部暫停所有業(yè)務(wù),斷了我這份額外的收入,每個月萬八的工資,根本不夠那仨姑奶奶瓜分的,更何況楚緣還一個勁的貪、貪、貪,比我還會報虛數(shù),我的賬好歹能對上,她的賬完全對不上
牢騷完畢,言歸正傳,端木夫人褒獎,墨菲謙遜,就如同一唱一和,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讓他們沒辦法再出聲反駁,老墨成了最開心了人——有了端木夫人這番話,十三城計劃的負責人,可以說,已經(jīng)是墨菲的囊中之物了。
張力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顫抖了,是怕,也是氣,他覺得端木夫人根本就是在戲弄他,“雪冬,墨侄女放棄表決權(quán)這個提議,是流水提出來的,你到底是支持還是反對,就不要再繞彎了,干脆的表個態(tài)吧。”
張力特意強調(diào)了這個提議來自于端木少爺,所以端木夫人像之前問我一樣的問他道:“張兄不是在挑撥我們的母子關(guān)系吧?”
張力亦知道自己的語氣夾帶出了情緒,本就懊悔不已,聞言忙賠笑道:“愚兄是這么無聊的人嗎?我只是覺得,今天的會議,談?wù)摰亩际欠浅烂C的事情,咱們好像一味的跑題,如此有些對不住遠道而來的大家吧?”
端木夫人搖頭笑道:“討論楚南與菲兒,并非跑題,這不正是張兄促成今天這個會議的目的嗎?”
眾人驚得屏住了呼吸——這女人不張嘴則以,一張嘴,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她卻直言不諱,頓時便讓一直在極力掩飾的張力顯得虛偽做作之極。
張力圓圓的臉上,笑容尷尬的讓人不忍多看。
端木夫人不再理他,而是柔聲笑我問道:“楚南,你說,菲兒作為股東,是否具備表決的能力?”
“媽!”端木少爺急的快要哭了,所有人,包括我,都覺得莫名其妙,全然不可理解,端木夫人對我的態(tài)度,簡直比對她親生兒子還好,輕緩的聲音中,滿是長者的慈愛,溫柔的語調(diào)里,是不講道理的寵溺
“你閉嘴,現(xiàn)在開始,不要再讓我聽見你說話。”
端木流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站起來,指著我,沖端木夫人咆哮道:“我是你兒子!他羞辱我,你還幫他?!”
難怪人們常說,白癡是無藥可救的莫說鄒鶴習百源這些中立派元老了,就是張力都忍不住蹙緊了眉頭,這小子之前還算有理有據(jù)的一通言論,就因為現(xiàn)在情急之下的這一句話,失去了所有的意義——他等于承認了他反對我,是有意的針對和報復
當人無法在‘理’字上站穩(wěn),他的所作所為,也就不能再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哪怕是比他更想要反對我的張力。
端木夫人的目光冰冷如刃,讓端木流水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他為什么羞辱你?”
端木流水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敢情他壓根就沒告訴過端木夫人事情的原委。
可就這就更奇怪了,端木夫人既然不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又為什么斷定是我對他錯呢?只有一種可能——她了解我
“在你來公司之前,我是怎樣叮囑你的?少說多看——楚南說你狐假虎威,難道說錯了?你丟人現(xiàn)眼,已經(jīng)讓父母面上無光,口口聲聲道菲兒應(yīng)該棄權(quán)避嫌,那么我呢?因為你被楚南教訓了,我就應(yīng)該幫你去針對他?若是如此,我這個位子可以換別人來坐了,還有誰會尊重你媽?!沒有人尊重我,你還是現(xiàn)在的端木少爺嗎?!”端木夫人厲聲道:“在家里,我寵你,因為我是你媽,在這里,我罵你,因為我是風暢的一份子!”
好一個公私分明的女人!話音一落,我便忍不住拍手鼓掌,這個外表像極了小孩子的女人,之所以有著超越墨亦之與張力的人望,果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墨菲與流蘇一直擔心端木夫人會針對我,所以此刻比我更加感動,有了她們的響應(yīng),墨派一眾人也跟著鼓掌,然后,是中立派,最后,張派也不得不響應(yīng)氣氛,掌聲雷動,讓端木流水無地自容,竟而猛一轉(zhuǎn)身,朝我飛奔過來,我以為他要跟我動手,正要試試虎姐傳授的那招‘來則順勢捋,去則順勢發(fā)’,可端木流水卻只是從我身邊飆淚而過,撞門沖了出去,“姓楚的,咱們走著瞧!”
我愕然,這孩子
端木夫人幽幽嘆了口氣,眼中的痛惜一閃即隱,“犬子不成氣候,讓諸位看了笑話,慚愧繼續(xù)開會吧,楚南,你說,菲兒作為股東,具備表決的能力嗎?”
“具備——”我當然會這么說,“但是,我贊同她放棄表決權(quán)。”
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張力,臉上滿是疑惑,只以為是絕望中出現(xiàn)了幻聽
“楚南!”“南南!”“小南!”
墨菲、流蘇、龍珊不約而同的跳了起來,墨亦之也是一臉的費解。
端木夫人倒是淡定的很,笑問道:“你確定?”
“我確定,”我道:“她應(yīng)該棄權(quán),否則稍后她一定會贊同我做十三城計劃的負責人,即便我相信我有能力勝任,旁人事后也一定會說她的閑話,所以,她必須棄權(quán)。”
【PS:關(guān)于‘不以為然’和‘不以為意’,經(jīng)讀者‘小Q’,即之前PS里提到的‘像孩子一樣生活’同學提醒,某渣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都文盲了,兩個詞的意思全然不同,某渣經(jīng)常將‘不以為然’當做‘不以為意’使用,在此糾正并向各位道歉,以后某渣會注意的,如有再犯,請及時提醒某渣,養(yǎng)成習慣的東西,大概會很難改正
在學校時沒有認真學習,果然是錯誤的,所以,還在念書的同學們,請一定要珍惜現(xiàn)在的校園生活,學習,是敷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