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苦兒(下)
***肉”苦兒兀自掙扎著,晃著那條被燙傷的胳膊,試圖掙開奶奶,去拾撿地的肉。
“這孩子”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哽咽在喉嚨中,竟是說不出下邊的話。
“嗯,”知道我想要問什么的園丁青年望著那對祖孫,黯然道:“交通意外,父母雙亡,只有苦兒幸運的活了下來,不過親眼看到父母去世,這種打擊對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大了”苦笑兩聲,青年又喃喃道:“其實,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呢?或許全忘了,對苦兒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
人群中忽然有人說了一句,“什么啊,原來是個傻子”
“是他媽誰在放屁?!”我知道我為什么憤怒,但我解釋不清心里的復雜,太多太多的感觸,太多太多的不滿,我不知該如何發(fā)泄。
龍嘯天不是很有錢嗎?他這一場壽宴便不下數(shù)百萬的開銷?可是,為什么就在他的莊園里,卻存在著如此不幸的祖孫二人?我不理解,也想不通,所以,我很郁悶!
我的憤怒嚇到了包括苦兒在內(nèi)的所有人,人群噤若寒蟬,我知道,我在他們眼中或許只是一條不講道理只會咬人的惡狗,但我絲毫不介意,甚至很希望自己能成為一條惡狗去撕咬那些對人性麻木的混蛋。
老人感激的望了我一眼,她并不知道,或許我在她的價值觀當中,也屬于那種最卑微的存在,只是被表象所欺騙,以為我是個愿意幫她,并比張家少爺更尊貴的人物?所以她對我躬了躬身子,旋而對張明杰道:“先生,求你不要跟苦兒計較她只是個傻子,是個白癡”
“放屁!”我打斷了老人,怒不可遏道:“她傻?她白癡?胡說八道!她是我見過的最懂事,最孝順的孩子!”
我不想看老人的反應(yīng),因為那廉價的感激其實是對苦兒的侮辱,我怒然望向張明杰,壓抑的憤怒混雜在低沉的聲音中,我冷冷笑道:“張少爺,你會跟這位小姑娘計較嗎?”
張明杰和我一般,直到方才為止只當這聲音有些嘶啞的苦兒是個男孩,此時知道自己打的竟是個弱冠女生,早已覺得不好意思了,“怎么會呢?我剛才不曉得她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個白不會,我怎么會和她計較呢。”丫嘴如是說著,腳下卻連退了幾步,望著苦兒的目光,就像是見到了野獸,幾分恐懼,幾分厭惡,我知道,那是絕對不平等的鄙夷。
“是嗎?我說張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啊,呵呵,不知者不罪嘛,可以諒解,只不過”我心里的怒火在熊熊燃燒,語風一轉(zhuǎn),猙獰笑道:“你已經(jīng)誤傷她了,不會打算說句對不起就算了?醫(yī)藥費啊精神損失費啊,多少也要意思意思,你說對?小張少爺覺得呢?”
最后一問,我卻是問的張培文,張培文見我眼中滿是要挾的流彩,費力的咽了口唾沫,在張明杰的驚異中懦懦的代他應(yīng)道:“對,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老人只求張明杰不計較就好了,哪敢去想反咬一口啊,驚怕道:“不用,不用”
“為什么不用?人家張少爺是那種不負責任,不肯承擔錯誤的人嗎?”我阻止了老人懦弱的退讓,加重口吻,笑道:“是不是啊,張少爺?”
張明杰一聽見醫(yī)藥費、精神損失費這倆個詞就心有余悸,早已汗如雨下了,聽我公然勒索他,有哪個人不覺得驚訝?可惜我占在‘理’字,張明杰縱是被氣的渾身發(fā)抖,又能奈我何?再說,人家怕坐大牢的小張少爺可都承認我說的有道理了,難不成還要內(nèi)訌給外人看笑話嗎?張明杰有苦說不出,我總算稍稍出了腹中悶的一口無名怨氣。
張明杰咬著后槽牙,沉默了足足十幾秒,終于是別扭的擠出一個微笑,“楚少覺得我應(yīng)該賠多少合適呢?”
我在苦兒身邊蹲下,小丫頭不怕惡人,反到對我表現(xiàn)出一定的恐懼,讓哥們很郁悶,這小丫頭情不自禁的朝奶奶懷里靠了靠,唯一能睜開的眼睛中閃爍著警惕仙人個板板的,話說哥們雖然沒有啥女人緣,但小女人緣還是不錯的,比如說緣緣啊東方啊一可啊這樣的小丫頭,可都是非常親近我的,咋苦兒這小娃子卻避我如蛇蝎似的?這多少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的楚緣
我笑著撫了撫苦兒的頭,這招可是從楚緣身百般錘煉出來的絕技,饒是楚緣不待見我那陣子,被我如此一摸也是無比享受的,何況這小丫頭乎?果不其然,苦兒微微揚起脖頸,小臉頗有陶醉的味道,讓我的虛榮心瞬間爆滿。
我假惺惺的檢查了一下苦兒的傷勢,語不驚人死不休道:“腳破了肩傷了胳膊燙了,外傷很重,被張少你拳打腳踢,估計內(nèi)傷也不輕,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臉花了,有些破相,雖然苦兒現(xiàn)在年紀小,但總有一天會長大嫁人的,女孩子的樣貌可是極為重要的,估計得去韓國找個整形醫(yī)師修復一下,在這方面還是那個國家比較有經(jīng)驗,然后怎么也應(yīng)該到風景不錯的夏威夷玩一玩,療養(yǎng)一下受傷的身體,撫慰一下精神的創(chuàng)傷?雖說全球物價漲,但我想有個百八十萬也就足夠了,張少非要多給一些,我相信苦兒也是不會拒絕的,正好買兩件新衣服穿嘛。”
郭享和星雨都差點栽倒,就莫說張家兄弟和一眾圍觀者了,老人更是險些昏過去,幸好被同樣將我當成怪物的園丁給推扶住了,才險險沒有躺到地。
張培文剛才替老哥應(yīng)了賠償,哪逞想我這頭獅子的嘴巴比他預料中的大多了,最是氣苦不過,急道:“楚少,你還不如去搶呢,那胳膊是她自己燙傷的,我哥最多是踢了她幾下,你張口就要一百萬,會不會太狠了?”
“狠嗎?你哥不踢她,她用護著懷里的東西嗎?如果她不護著懷里的東西,那她還會被燙傷嗎?小張少爺真幽默,不過我沒有啥幽默細胞,所以不要和我開這種故意討價還價的玩笑,好嗎?呵呵——”我的笑容讓我想起了一首歌——甜蜜蜜,我笑的甜蜜蜜
小張少爺氣得渾身哆嗦,大張少爺面白嘴顫,那眼神跟條狼狗似的,恨不能撲來把我咬死,可惜,李頎洪濤雇人買兇傷我的案子還未判下來,我隨時可以翻供,嚇死他,他也不敢在這時候招惹我。
我不是勒索,我是在談判,替苦兒爭取賠償而已,只是金額稍微高了些,但我沒說不能還價——那得看兩位張少爺敢不敢跟我叫這個板了。
“一百萬而已,對張少爺來說一點也不多?少吃兩三頓法國菜就省出來了嘛,而且”我轉(zhuǎn)望張培文,含蓄問道:“小張少爺啊,你那輛奧迪車也不止百萬?聽說前陣子你不小心碰壞了,正要換新車呢,就當把舊車捐出來了,非但不傷筋骨,還給車庫騰出了地方,哪像我啊,想要捐東西都沒有呢,就有點藥丸啊視頻啊啥的,也不知能不能賣出艷照門的價錢,誒?傳說那個發(fā)嬌嬌和芝芝艷照的小子勒索了人家公司多少錢來著?五百萬還是七百萬”
“不多,不多,才一百萬嘛!”張培文沒等我把話說完,趕忙打斷,像個孫子似的連連應(yīng)允道:“下禮拜不,明天,最遲后天,我親手把錢交給楚少!”
“這是賠給苦兒的,你交給我干嘛?說的好像我在勒索你似的”我翻了張培文一記白眼,郭享星雨一眾人卻是集體對我翻白眼,見過不要臉的,怕他們從來沒見過像我一樣不要臉的,我不以為然,自顧自道:“也罷,你先交給我,我再轉(zhuǎn)交給苦兒也是一樣的,沒辦法,誰讓咱們是熟人呢?看在我的面子,大娘和苦兒就不跟你們再掙那十萬二十萬的零頭了,先這么定了,老郭,紙筆印泥的伺候,小張啊,不是哥哥不信你,但在商言商嘛,打個欠條先”
把敲詐當買賣做的,我肯定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但一定是最無恥的那個郭享一陣惡寒,頑強的不讓自己笑的太走形,“楚少爺,我沒隨身帶著那些東西啊”
“我有!”園丁青年對我笑道:“宿舍里有紙筆,我去拿。”說罷,無視張家二少歹毒的目光,他麻利的鉆回了宿舍,不一會便找來了我要的東西。
張明杰含著屈辱的眼淚,在欠條末尾簽了自己的大名,大拇指蘸了紅色的印泥,卻怎么也不甘心按下去,不到一個禮拜,先后被我敲詐了兩百五十萬,他不肉疼才怪。
“你是小學生啊?沒有錯別字,不用檢查了,按。”我二話不說,握著他的爪子畫了押,雖然覺得自己有點黃世仁,但我很喜歡剝削人的快感。
無視張明杰嫉恨的目光,我轉(zhuǎn)手將欠條和印泥遞給張培文,笑瞇瞇道:“來,小張少爺也按一個,你是擔保人嘛,這治療費可是不等人的,萬一張少手頭緊,兩天以內(nèi)籌不夠錢,你也好替他墊不是嗎?呵呵。”
“是培文這個二世祖可比張明杰痛快多了,我很滿意,隨手將欠條塞回了自己的口袋。
星雨臉泛著如滔滔黃河一般的敬佩,小聲對我笑道:“南哥,你真厲害,張家人從來是不吃虧的,居然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們?yōu)槭裁催@么怕你啊?”
我淡淡一笑,故作神秘的對星雨眨眨眼,巧妙的回避道:“要是告訴你了,他們就不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