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不出其三的選項(xiàng)
程姑奶奶提出想試試車,車鑰匙自然給她。
她是第一次駕駛幾百萬的跑車上路,又行駛在交通流量比較大的鬧市區(qū),心情小激動,卻多緊張。
坐在她旁邊的我緊張,倒不是程姑***駕駛技術(shù)太慎人,事實(shí)上她最近常常和墨菲廝混在一起,墨菲自然是不愿意給她當(dāng)司機(jī)的,所以果斷犧牲了自己的座駕給她練手,以至于程姑***駕駛技術(shù)突飛猛進(jìn),雖然離虎姐那種見縫插針的嫻熟境界還有很大差距,卻勝在一個四平八穩(wěn)、不急不躁。
我緊張,是因?yàn)榱魈K到現(xiàn)在,還一句話都沒說過。
就好像死刑犯人上刑場,眼睛一閉,脖子一伸,牙關(guān)一咬,斷頭贖罪的決心,我有,但姿勢擺了半天,流蘇的大刀卻遲遲不落下來,那份等死的煎熬就讓我有些難以承受了——等待,就有時間思考,思考,會讓沖動變得冷靜,冷靜下來,才會真正意識到死亡的恐懼,恐懼,又會讓人開始猶豫
人是一種自私的動物,望著那張我比熟悉又百看不厭的精致臉龐,我不由問自己:我真的舍得失去她嗎?
念及此,我由衷的佩服許恒,若非戰(zhàn)勝了所有的恐懼,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猶豫,他又怎能淡然面對生死?
流蘇貌似精神高度集中,但靈動的眼珠不時會瞥向眼角,觀察沉默的我,我知道,我心里的動搖,是她刻意為之。
理智告訴我,這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打破了沉默,嬉皮笑臉道:“試車試車,試的還是跑車,你開這么慢,倒像是在找地方,不會真打算找個犄角旮旯小樹林什么的,和我玩少兒不宜的游戲吧?”
我以為確定戀愛關(guān)系之后臉皮就被削薄了n層的流蘇會惱羞成怒,不想她卻笑意盈盈的反問我道:“開得慢就是找地方偷情?是你太饑渴所以太期待了呢,還是有經(jīng)驗(yàn)所以太敏感呢?”
一句話,將我嗆了個大紅臉,我想狼心狗肺的告訴她,今天中午剛和冬小夜做過那種勾當(dāng)——可真的到了往流蘇心窩上戳刀子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這遠(yuǎn)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從容、容易。
話卡在喉頭,就是說不出來。
干脆默認(rèn)好了。
流蘇臉色微變,不掩飾她的吃味,卻淡淡道:“我不需要偷偷摸摸,你懂。”
我一怔,后面的話說出口了——流蘇在強(qiáng)調(diào),她才是我的正牌女朋友,同時也是在責(zé)備和警告我,不要將她和其他女人相提并論。
流蘇對我和冬小夜的關(guān)系,心里是非常不滿的,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愿意明講出來。
“南南,你知道嗎?小夜姐給了我一個讓我沒辦法恨她的答案。”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第一,流蘇果然知道了我和冬小夜的關(guān)系,疑問僅存,是自己察覺到的,還是楚緣那個臭丫頭出賣了我們?第二,那三盤棋果然有些名堂,流蘇沒有和冬小夜撕破臉皮,也是因?yàn)閮扇嗽谄灞P上有過一番交流,且冬小夜給了流蘇一個或許不是她最想要的但一定是她可以接受的答案。
“什么答案?”我問了我最想知道的,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你到底問了她什么?”
“機(jī)會,是自己爭取來的,還是等來的,或者別人送的”流蘇只回答了我后邊那個問題,慢慢將車停靠在路邊的緊急停車帶,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的眼睛,問道:“潛在的意思,你是真沒聽出來,還是存心和我裝傻?”
我不敢對視她清澈如水的眼睛,訕訕笑道:“不太確定而已,因?yàn)閷ψ约簺]有什么自信,怕你笑我自戀,不過聽你這么說,我就明白了”
“如果我笑你自戀,那我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我們幾個女人明爭暗搶的就是你,你沒資本,不是罵我們花癡加白癡嗎?”流蘇通過后視鏡,觀察了一下后面的車輛,然后推門下車,道:“去城外高速試車,你開。”
我和她換了位置,驅(qū)車上路,先消化了一下她剛才的話——她所謂的‘機(jī)會’,既指愛情,也指我,所以她問冬小夜的問題,應(yīng)該解讀為:是你追的楚南,還是楚南追的你,又或者,是我把他讓給你的?
冬小夜追我,錯的是冬小夜;
我追冬小夜,錯的是我;
因?yàn)榱魈K對我和冬小夜的過度信任,同樣是威脅,對墨菲與對冬小夜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讓我和虎姐誤解為我們倆的親近是她認(rèn)可、縱容、甚至是撮合的,那么,錯的就是她
毫疑問,雖然很含蓄,但流蘇其實(shí)是在問責(zé)。
從流蘇給出的三個選項(xiàng)不難看出,論虎姐的回答是哪一個,她都不可能滿意:一和二,是我們倆對不起她,三就恥了,我們非但對不起她,還將責(zé)任推卸到她身上
流蘇沒有讓我和虎姐自己解釋,而是直接且直白的羅列了不出其三的選項(xiàng),讓虎姐既不能回避也不能婉轉(zhuǎn),絲毫不掩飾被虎姐觸碰了底線的憤怒,如果不看結(jié)果,那完全就是要絕交的架勢啊,可怎么就峰回路轉(zhuǎn)了呢?
“小夜她她的答案是什么?”換了司機(jī),保時捷的車速依然沒提上去——我手心里全是汗,用盡力氣,好像還是法握緊方向盤一般,那種虛脫的感覺,叫做‘患得患失’
流蘇不答,解開了馬尾辮,趴望著路邊風(fēng)景,任由七月下午溫吞到令人窒息的風(fēng)吹亂她的長發(fā),慵懶,又楚楚可憐,好一會,才頭也沒回的反問我道:“南南,這個問題,算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聽我不答,她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眼中泛起一層水霧,表情卻是讓我陌生的堅(jiān)強(qiáng)和固執(zhí)。我認(rèn)識的程流蘇,活潑,卻懦弱,喜歡冒險(xiǎn),卻容易放棄,在她臉上,何曾有過這樣的執(zhí)著?
不知不覺,卻就在我的身邊,我竟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她已經(jīng)長大,不再是那個處處都需要**心的瘋丫頭了。
我有些失落,但多欣慰,我就知道,當(dāng)流蘇渴望成長,她一定可以成為和墨菲同樣出色、甚至比墨菲加出色的女人。
我笑了,內(nèi)疚而慚愧卻并不悔恨的笑,“我不想騙你”
“我知道,也一直相信,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不發(fā)生在我面前,我就永遠(yuǎn)不會主動問你”
我心中一凜,流蘇既然這么說了,‘有些事情’,指的肯定就是我和冬小夜這件事情之外的一些事情
我心里苦笑,我比誰都清楚流蘇不是個馬馬虎虎大大咧咧的女孩,但很多時候還是忍不住將她當(dāng)成很簡單的女孩來看待,或許是因?yàn)槲也幌氡凰赖拿孛芴嗔税?br/>
紫苑做賊心虛的躲躲閃閃和蕭妖精咄咄逼人的強(qiáng)勢敵對,流蘇若看不出她倆和我有故事,那才是活見鬼,充其量是我不知所措故而自欺欺人罷了。
“你不問,我不說,也不是有意隱瞞你,而是我認(rèn)為坦白的時機(jī)還沒到——這么說,也許你覺得很像借口,但時間很就會證明,我真的沒有騙你”
流蘇打斷我,道:“我相信你,是因?yàn)槲也槐慷皇且驗(yàn)槲冶浚悻F(xiàn)在沒坦白,是因?yàn)槟阋龅氖虑樘啵以撟龅氖虑橐膊簧伲悴幌胱约悍中模膊蝗菸曳中哪夏希阋詾樵蹅冊谝黄鸲嚅L時間了?你過去怎樣,我沒有紫苑了解,你在家里怎樣,我沒有緣緣了解,可同樣的,和我在一起的你是怎樣的,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了解。”
一瞬間,我鼻頭發(fā)酸,“傻丫頭”
“也許我傻,但我肯定不笨,”流蘇雙手撐著座位,挪了挪屁股,故意板著臉,道:“去上+海的事情,這輛車的來路,都有故事,我得多傻,才一都不懷疑啊?”
她故作憨傻氣憤的表情將我逗笑了,但我心里卻滿是感動——流蘇當(dāng)然不是想讓我給她講故事,而是體貼的將話題轉(zhuǎn)移了。
但不識趣的我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雖然我不主動坦白,是因?yàn)槲艺J(rèn)為的時機(jī)還不到,但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你主動問我的,不管什么時候,我都不會瞞你騙你。”
流蘇怔怔的望著我,好一會,才擺了擺手,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外的風(fēng)景,聲音很低,卻剛好被我聽到,“在你學(xué)會撒謊騙我之前,我都不可能主動問你任何事情,寧可你瞞我一輩子白癡,藥可救了”
我不知道,藥可救的那個白癡,說的是我,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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