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太奇怪了
余疏林見梁子修老實了,便將拿著水果刀的手垂了下來,坐到床邊,摸過一個蘋果開始削,“不會劃到自己的。”那乖乖巧巧的樣子,哪還有剛剛的煞氣模樣。
梁建終于消化了這個消息,陰沉著臉問道,“梁舟,遺囑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觀察自家弟弟另一面的梁舟不滿了,平淡道:“我當(dāng)影帝,榮光歸我,您的代管權(quán)收回,就是這么回事。”
“影帝,代管權(quán)……”梁建喃喃自語,終于明白了自家老哥當(dāng)年打的是什么算盤,他猛的站起身,再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冷聲道:“不愧是那個影癡立下的遺囑,想收回榮光?哼,給你又何妨,你可別后悔!子修,起來,我們走!”
梁家父子怒氣沖沖的走了,余疏林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梁舟,將聽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垂頭若有所思。
“別發(fā)呆,吃晚飯了嗎?”梁舟吃著自家弟弟削的“愛心蘋果”,心情十分不錯。
“他們……”余疏林有些擔(dān)憂,雖然不明白具體的情況……那梁建一看就是個奸猾的家伙,不像是會把到嘴的肉吐出來的模樣。
“別擔(dān)心,就算沒有父親留下的遺產(chǎn),我也養(yǎng)得起你。”梁舟不是很在意,掃一眼滾了滿地的葡萄,瞇了瞇眼:“小叔在回去確定過遺囑的真實性之后,肯定會帶走公司的大半藝人和資源,出去另立門戶,他有這打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只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而已。”
“沒了藝人的娛樂公司,那不成了個空架子嗎?”余疏林設(shè)想了一下那情況,總覺得不容樂觀。
“沒事,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整頓一下公司,轉(zhuǎn)下型。”蘋果吃完,梁舟將核丟到垃圾桶里,擦擦手,揉揉他的頭發(fā):“月考考得怎么樣?”
“……”這話題轉(zhuǎn)移得一點都不高明。
在醫(yī)院湊活著解決掉晚餐后,想要陪床的余疏林被梁舟無情的趕了回去。
做完作業(yè)之后,余疏林爬上床抱著枕頭,腦中想著白天在醫(yī)院發(fā)生的事,心中疑惑更濃。
梁舟說他有繼承權(quán)……是什么意思?難道父親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母親對父親從來避而不談,那父親對母親呢?還有,為什么母親剛剛?cè)ナ溃褐劬偷玫搅讼ⅲ€在第一時間派人過來接手了自己的監(jiān)護權(quán)?
重生之后他忙著擺脫余修,忙著充實自己的生活,居然忘了詢問這件事……對啊,為什么呢,梁舟為什么會知道母親的去世,為什么會如此自然的接受了自己這個弟弟,還有白天他提到的繼承權(quán)又是怎么回事?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總之,想不通,睡不著。
第二天余疏林理所當(dāng)然的掛上了黑眼圈,他傻站在樓梯上,揉了揉眼。
“凌大哥,你怎么來了?”
站在客廳里的凌春朝他招招手,笑瞇瞇道:“幾個月不見,小余長高了不少啊。快下來,我送你去醫(yī)院找你哥。”
“啊?哦,凌大哥稍等。”他跑回房間將背包拿上,這才下了樓。
車上他不停揉眼睛打呵欠,凌春注意到了,問道:“沒睡好?”
“嗯。”他點點頭,搓搓臉,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
“為了繼承權(quán)的事?好奇你哥怎么會剛好在你母親去世之后出現(xiàn)?”
他瞬間精神了,轉(zhuǎn)頭去看凌春:“凌大哥知道?”
“知道啊。”凌春不甚在意的點頭,好笑的看他一眼:“你那點想法就差沒寫在臉上了,我還在好奇你什么時候才會意識到呢。沒什么好奇怪的,你母親和你父親一直都有聯(lián)系,你哥也早就知道你的存在,嗯,不過因為某些協(xié)議,只是默默關(guān)注你而已。”
一直都知道?余疏林怔愣良久,然后轟的一下,腦子里的各種想法糾結(jié)著炸裂開來——既然有聯(lián)系,那母親為什么從來不在自己面前提起父親?那梁馳對自己這個兒子是什么想法?還有梁舟……如果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又默默關(guān)注過自己……那自己上輩子過得那般凄慘……他,知不知道?以梁舟的性子,如果他知道……
他突然想起自己入獄之后的一些小細節(jié),被獄友欺負后突然變更的牢房,態(tài)度變好的獄警,還有相對于殘酷混亂的監(jiān)獄環(huán)境來說,越來越平和的生活……他曾經(jīng)以為是自己走運,如今細細想來……
是梁舟做的嗎?是嗎?到底……是不是?
“如果,我是說如果,當(dāng)初監(jiān)護人我選的是余修,那我哥他……”他聲音有些發(fā)澀,心中的某個猜測讓他喉嚨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估計會跟從前一樣,只是偶爾關(guān)注一下你的生活,你過得好他就不打擾,過得不好,就伸手幫一把。”凌春以為他在生氣父母瞞著他私下聯(lián)系的事,安撫的摸摸他的頭,笑道:“別氣了,現(xiàn)在你跟你哥生活得很好,別讓上一輩的事情困擾自己。”
……沒錯了,上輩子梁舟肯定偷偷幫過自己。
將臉埋進背包里,他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原來在他上輩子最凄慘最落魄的時候,還有人在默默的關(guān)心自己,真好,真好……這樣想來,上輩子的自己,也不算太過可悲。
心中對余修一家早已遺忘的恨又翻涌了上來,若不是余修一家,他怎么會進監(jiān)獄,最后又怎么會在剛出獄時,就被當(dāng)年受害者的家人,捅死在了監(jiān)獄門外!
都是他們!
……如果他出獄后沒死,他和梁舟會不會相遇?他會不會有機會知道,在母親死后,還是有人在關(guān)心著自己的……
“余修一家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摳緊懷里的背包,目光沉沉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醫(yī)院大樓,問道。
“嗯?怎么突然提起那家人了。”凌春詫異的看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車里翻了翻,翻出個小盒子丟給他:“給你,追回來的財物,他們一家現(xiàn)在正到處籌錢,余修已經(jīng)被單位辭退,你舅媽好像也停職了,照這樣下去,不用過多久,他們就該賣房子賣車來還你錢了。”
余疏林將盒子打開,摸了摸里面那副鉆石耳釘,說道:“那就不催著他們還款,將房子和車給他們留下。”
“什么?”凌春搞不懂他的意思了,挑眉:“你不要他們還錢了?”
他望著漸漸靠近的醫(yī)院大門,瞇眼:“要還的,不過不急,把他們逼死了,錢照樣拿不到,我要慢慢磨他們。”不把車給他們留下,那余博以后拿什么犯罪!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你和你哥挺像的。”凌春若有所思。
聽他提起梁舟,余疏林臉上的冷酷一掃而空,臉上是純?nèi)坏囊苫螅骸澳睦锵瘢俊彼屑毚蛄窟^,他跟梁舟在五官上真是一點相像的地方都找不出來,任誰看了都不會認為他們倆是親兄弟。
“在對待敵人的態(tài)度上,都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樣殘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