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笑天王小傳(四)
我娘一下子投在我爹的懷里,兩個人擁抱了很久,雖然沒有說話,但兩顆心似乎達(dá)成了默契,我娘轉(zhuǎn)過身,從頭上取下釵,對笑天王道:“葛江天,我欠你的我還你!”說罷,猛地將釵刺入咽喉。“大哥,千錯萬錯是兄弟我的不對,但求大哥放過他們,兄弟我這向您謝罪了!”說完,一掌拍向自己的天靈。笑天王伸了一下手,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出手相攔。
我再也忍不住,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脫口而出:“爹!娘!”雖然這個情景我已經(jīng)在心里編織了很久,但親眼目睹還是讓我悲痛欲絕,我抬起頭憤怒地看著笑天王,卻見他神情木然,臉上也不見了那詭異的笑容,片刻,眼中竟然也流出兩滴淚,他揮了一下手,他的手下立刻向天地會的余眾撲了過去。
殺戮結(jié)束了,他的手下都默默地看著他,他卻直直地盯著我的父母,良久才道:“找個最干凈的地方,把他們葬在一起。”
他的手下把我爹娘葬到了后花園,笑天王讓別人都離開了,他走到墳前沒默了許久才道:“云天,我不想你死,我只是想要那塊令牌而已。我們一個頭磕在地上,永遠(yuǎn)都是兄弟,大哥向你要點東西就這么難嗎?難道那塊令牌對你就那么重要?你至死都不肯把它給我!為什么?你這個天地會的幫主做得就那么風(fēng)光嗎?”他竟然輕嘆一聲,“張云天,以前我不恨你,但從現(xiàn)在開始,我恨你!”
笑天王忽然猛醒似的大聲驚問:“那個孩子呢?他們的孩子呢?”他急忙走出后花園對手下人道:“你們?nèi)グ阉麄兊暮⒆咏o我找來!”
一盞茶的功夫,他的手下紛紛回來,一個堂主道:“回天王,全莊都找遍了,沒有現(xiàn)那孩子,據(jù)一個活口說,他看見華躍帶著那孩子早就離開了。”
笑天王點點頭,對那堂主道:“你馬上帶人去給我追,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把他給我抓回來,否則你就不要再回來見我!”
幻影突然消失了,門也開了,公冶良走了進(jìn)來,我不禁一驚,雖然剛才那只是一個個片段,但也差不多是葛江天的大半生,這得過了多長時間啊!我急忙問道:“真人,過了多久了?”
“一刻鐘而已。”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看看那墻壁,又看看公冶良,我知道剛才那幻影一定是他做的法,他的目的應(yīng)該還是讓我放棄報仇,不過話說回來,我現(xiàn)在的心情的確很復(fù)雜,我恨葛江天,但又覺得他也很可憐,但仇我終究要報!
我并不太笨,所以這套劍法只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學(xué)成了,不過我長了個心眼,提出和公冶良拆幾招,武功這東西練歸練用歸用,我明白這個道理。一交上手我才醒悟,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的練過劍術(shù),對用劍之道完全不了解,所以盡管這套劍法很精妙,但我用起來還是花架子。
“真人,我能打敗他嗎?”我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公冶良一笑,“這個你不用多慮,我只是為他選擇一個死法。”
“您是說,既使我不用什么招式,他也一定會死在我的劍下?”
公冶良點點頭,“是的,只要你想殺他,他就一定會死在你的劍下,但有一點你要明白,不是你殺了他,而是我!”
我無奈地笑了,牛鼻子說得不錯,雖然笑天王是死在我的劍下,但那只是一個形式,真正斷絕笑天王的還是公冶良,不過對于我來說這已經(jīng)夠了,因為世人并不知道這些,他們會以為是我殺了笑天王!當(dāng)公冶良要送我走的時候,我終于將心里話問了出來:“真人,既然您能預(yù)知未來,那您當(dāng)初為什么還要那么做?把那本笑功秘笈給了葛江天?”
公冶良又微微一笑,反問道:“一年前的今天,你有現(xiàn)在的武功嗎?”他也無奈地晃了晃頭,“其實我也是**凡身,只不過是多了幾年道行而已,那個時候我?guī)煾高€沒有點化我。”
回到紫荊園的時候,天已經(jīng)蒙蒙亮,6雨還在等我,相聚是如此短暫,我們不得不珍惜這片刻幸福時光,她知道笑天王是我的心結(jié),所以她也沒有多問,只依在我的懷里享受片刻的溫存。吃過早飯,我便與6雨和夫人袁莉告別,夫人眼里流露出一絲悲凄,但她也沒有再多說,帶著眾人一直送我到村口。
回去的路更長,時間也更緊,打馬揚鞭緊算著日子往歸云莊急趕,還好,總算在八月初七的下午趕回了歸云莊。此時的歸云莊已經(jīng)大變樣,白骨不見,荒草鏟平,紅磚碧瓦一派新景象,它又恢復(fù)了昔日的生機,甚至比以前更熱鬧,家家戶戶都住滿了前來觀戰(zhàn)的江湖客,在他們以為,這是武林最后的爭霸,而這次,他們大多把寶押在我身上,呵呵,誰讓我半月前露臉了呢!
我是這里的主人,又是他們印象中的新貴,自然要受到非凡的禮遇,不過我沒有太多閑情理會他們,在十一個女人的圍簇下回到了我的家,進(jìn)門一看,敢情我的親人們都已經(jīng)住進(jìn)了這里。拜過我的爹娘回到大廳,這里已經(jīng)擺好了豐盛的酒席,家鄉(xiāng)的美味,家鄉(xiāng)的美酒,一家人真正的大團圓。
剛要入席,下人忽然來報,說外邊有一個叫葛云飛的人求見,一聽見姓葛的我就敏感,叫人把他帶進(jìn)來一問,果然是笑天王葛江天的侄子。葛云飛拱手道:“張少俠,我三叔請您過去喝杯水酒,不知道您可否賞光。”
笑天王找我過去做什么?不單是我,所有人都很不解,難道他想給我來個鴻門宴?但他不是那種人,況且我心里有底,牛鼻子都已經(jīng)把我和他的命運安排好了,我絕對死不了!于是我點點頭,回頭對我干爹司馬劍道:“干爹,你們先吃吧,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