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三十五章
陳迦南在給一個小孩講故事。
她們盤著腿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穿著一樣的病號服,一大一小靠在病房外的墻上。她的短發(fā)有些蓬亂,一邊亂七八糟的別在左耳。
“后來呢?”小女孩問。
陳迦南歪頭說:“后來公主復(fù)仇成功啦。”
“可是公主喜歡王子為什么還要殺他?”
陳迦南右胳膊抵在腿上,手掌撐著下巴,很認(rèn)真的想了想說:“可能王子不是好人,喜歡不代表會放了他對吧。”
“我覺得不對。”小女孩說。
“為什么?”
“我爸爸就不是好人,可是我媽媽還是很愛他,家里有很多他的照片,媽媽說爸爸出遠(yuǎn)門了,可是我知道啊,他跟別的女人跑了。”
陳迦南怔了一下。
她忽然問:“你得的什么病?”
“這個哦,你給我買根棒棒糖就告訴你。”
“先欠著行不行?”她說,“明天給你買根大的。”
“有多大?”小女孩眨巴著眼睛很欣喜的樣子,用手畫了一個大圈,“有這么大嗎?”
陳迦南點頭:“比這還大。”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皺著小臉看她。
“那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小女孩悄悄道,“我聽護(hù)士姐姐說是一種會……”
話音忽然停了,陳迦南問:“干嗎停了?”
小女孩看著她身后,皺著眉頭說:“那個叔叔好像會聽去,明天我找你吧。”
說完就爬起身跑開了。
陳迦南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以為是醫(yī)生查房轉(zhuǎn)身一看,愣在地上。沈適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她身后,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
她還沒來得及起來,他已經(jīng)坐了下來。
好像完全不顧及身份和他那身昂貴的西裝,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上,看了她一眼,臉色募地深沉了起來。
“剛剛那女孩白血病,昨天早晨搶救的就是她。”沈適說完又道,“你不是還給她獻(xiàn)血了?”
陳迦南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很快平靜下來,皺眉道:“你監(jiān)視我?”
沈適笑了一下。
“我是那種人嗎?”他問。
“看不出來。”她這樣說。
沈適又淡淡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想起剛才看見她和小女孩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說話的樣子,他的心當(dāng)時就咯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東西沉了下來。
“喜歡小孩子?”他緩緩問。
陳迦南不答反問:“你不喜歡?”
沈適笑笑沒回答。
“反正你有的是錢,生幾個都養(yǎng)得起。”陳迦南說,“北京這地方是你們這樣的人的。”
沈適挑眉看她。
“什么叫你們這樣的人?”他問。
陳迦南正正看他一眼說:“不是好人。”
沈適聽罷笑了出來。
這姑娘說的一本正經(jīng)很認(rèn)真,他還煞有其事的“嗯”一聲表示同意她這話,于是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意味深長。
“我本來就不算什么好人是不是?”他笑道。
陳迦南不理會他的話,下一秒沈適已經(jīng)伸出手握住她的腕子將她拉了起來,陳迦南沒他勁大,站穩(wěn)了才甩開他的手。
沈適氣笑:“故意的?”
陳迦南懶得看他。
“別讓人看笑話。”沈適說,“給個面子。”
她擺明了要氣他,便道:“您不是有未婚妻嗎,找她要面子不是更好?”
沈適的眉頭蹙了蹙,咬了咬牙。
“能不能別提這個?”
陳迦南:“不能。”
沈適看了她一會兒,笑了。
“還生我氣?”他問。
“沒有。”
“真沒有?”
陳迦南白他一眼。
“我還以為說了那么難聽的話你該不會再想起我了。”她慢慢道,“沈先生很缺女人?”
沈適舔了舔牙,照單全收。
“我道歉行不行?”他眼里含笑,“這種帶刺的話說出來很傷人知道嗎。”
陳迦南冷漠道:“你不也沖我發(fā)火了。”
沈適拿她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似笑非笑著說我的錯,你說吧怎么才能舒服點。陳迦南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氣朝他伸出手掌。
“什么?”他問。
“棒棒糖。”
沈適笑了一聲:“多大了?”
“比你小。”
嘖。這牙尖嘴利的樣子。
沈適兩手搭在跨上,好笑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子。她的臉色有一點點蒼白,明明是這樣炎熱的夏夜,剛握著她的手都感覺到到一些冰涼。
“我不要醫(yī)院這邊的。”她還加了條件,“五道口我們學(xué)校那邊有一家賣甜甜圈的很有名,有一個專柜只賣棒棒糖,每個顏色都要一個。”
沈適不可思議:“五道口?”
“不去就算了。”
嘖。這一張口是心非的臉。
沈適嘆息:“我去還不行嗎祖宗。”
第一次被他這樣叫,陳迦南:“……”
沈適說罷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又抬手覆在她的額頭上,確認(rèn)沒什么事兒才說:“回病房吧,別溜達(dá)了。”
說完看著時間轉(zhuǎn)身下了樓。
陳迦南怎么都想不到沈適真會去買,她在病房門口站了很久,說不出是該難過還是開心,左手輕輕拂過他的西裝,似乎還有他的味道在。
回了病房睡不著,打開電視看。
沒一會兒北京就下起了暴雨,砸的窗戶噼里啪啦響。陳迦南下床去關(guān)窗,只看見那雨跟往下倒似的,十幾分鐘過去了絲毫沒有停的樣子。
外婆的電話打了過來。
第一句就是:“北京下暴雨了?”
“還挺大的。”陳迦南乖乖說,“您怎么知道?”
“新聞?wù)f的。”外婆說,“電視臺直播北京暴雨,好像說什么地方工程坍塌出了車禍,離你們學(xué)校挺近的,叫什么來著我忘了,你沒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兒。”
“呸呸呸。”外婆嗔道,“這會兒干嗎還沒睡?”
陳迦南淡定道:“剛洗了澡就睡。”
又和外婆說了兩句,外頭劃過一道閃電,暴雨傾盆。她忽然想起什么,問外婆新聞上說的地方是五道口嗎,外婆想了下,說就是那兒。
掛了電話,陳迦南換到新聞頻道。
她看著電視上記者穿著白色透明雨衣在現(xiàn)場直播,后面一大堆坍塌的水泥塊,混著雨水地面已經(jīng)渾濁不堪。
握著手機沉默片刻,她終究沒撥出去。
陳迦南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想好好睡一覺,翻來覆去卻怎么都睡不著。從醫(yī)院到她學(xué)校其實用不了多久,按理來說這個點他早該回來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還是忍住沒碰手機。
暴雨拍打著窗戶,隔絕了其他的聲音。陳迦南將頭埋進(jìn)被子里閉上眼睛,好像過去了有那么一會兒,聽見有人推門進(jìn)來。
電視上的新聞還在播著,有腳步聲漸進(jìn)。
陳迦南睡不住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見床邊的男人愣住。沈適的襯衫已經(jīng)濕透了,緊貼著胸膛,下擺從西裝褲里掏了出來。
他看她一眼,將手里的紙袋放在一旁。
好像是看不透她似的又看了很久,陳迦南有些心虛正要說話,他的唇壓了下來,身體貼著她的病號服,像要把她揉碎。
“干什么你。”陳迦南反抗,“沈適。”
他跟沒聽見一樣,掠奪著她的唇。
是該生氣的。這么大雨,這么大新聞,她不該一個電話都沒有,卻又對她生不來氣,一看見她滿肚子的脾氣似乎都沒了。筆趣閣
他親夠了,埋進(jìn)她的頸間。
“這么大雨你睡得著?”他問。
陳迦南被他弄得氣喘吁吁,想推開他最終攤開手有氣無力的搭在他的肩上,這一瞪頗有些欲說還休的意味。
“起來。”她說,“被人看見了。”
沈適哼笑:“門我鎖了,進(jìn)不來。”
陳迦南一時無語。
“那也不行。”她話雖這么說,手上卻沒用力推他,“你起開。”
沈適無奈的看著她,親上她的脖子。
“不想我?”他低喃。
“不想。”
她那兩個字說的真是干脆,沈適皺了皺眉。
“長大了。”他苦笑,“是吧南南。”
陳迦南看見他嘴角那淡淡的笑意有些不舒服,撇開了眼不看他,又被沈適握著下巴擰回來,他的語氣有些低沉。
“不敢看我?”他說。
他身上的濕衣服弄得她難受,陳迦南擰著眉故意說好好地你干嗎,快起來難受死了。沈適看了她兩秒,吸了口氣從她身上離開。
沈適沒再說話,去了洗手間。
半晌聽見里頭有洗澡水的聲音,陳迦南坐在床上舒了一口氣。她想沈適大概是氣她吧,可又拿她沒有辦法。
幾分鐘后,他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怼?br/>
“你這毛巾在哪?”他問。
陳迦南沒想那么多,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說:“就在上面的桿子上掛著呢,和浴巾在一塊呢沒看見嗎?”
洗手間的門唰的打開了,里面涼意滲人。
“在哪。”他光著身子,坦蕩的看著她,“你進(jìn)來找。”
陳迦南感覺呼吸都停了。
她的眼里幾乎全是他下身那一坨,倏地移開眼想跑,被沈適扯著胳膊拉了進(jìn)來。她下意識的“啊”了一聲,被他吻住嘴。
“瘋了你。”她囈出聲。
“嗯。”他吻得很虔誠,騰出手?jǐn)Q開熱水,由著熱氣慢慢冒出來,然后又低頭吻上她的脖子笑說,“我大概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