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二十一章
那本該是一個很美的夜晚,偏偏她不解風情。
陳迦南由著沈適摸著自己的身子,他身上的味道還是那個樣子,淡淡的煙酒味,就像他常常混跡在飯局之中逢場作戲卻從來不沾得一分世俗生氣。
她輕笑道:“重頭來過什么意思?”
沈適從她胸前抬頭,她的目光比剛才清澈了些。他輕輕吸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說著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南南。
陳迦南搖頭:“結(jié)婚嗎?”
沈適的眸子深沉了些:“當年你離開是因為這個?”
陳迦南沒有說話,偏過頭去不看他。
沈適從她身上下來,重新坐好整了整襯衫,他煩躁的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重重的吐出煙圈,聲音聽著卻比之前更加消沉。
“算了。”沈適這樣說,“這個改天再談。”
他很輕易的就將這個敏感的話題消融掉,打開車載音樂開車帶她去了一間到了地方已經(jīng)快要打烊的民俗餐廳。
“這個店做南方的菜很地道。”沈適停下車道,“嘗嘗看。”
回城的方向和學校相同,她也沒想到他還會有興致吃飯。沈適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看著她道:“只是吃頓飯。”
他說的誠懇,陳迦南這個時候不會裝做作。
餐廳老板似乎和沈適很熟,他們一進門就恭迎上來,帶路去了二樓一個小包間。沈適將菜單給她推過去,要了酒和茶。
陳迦南不會替他省,點了一大堆菜。
沈適看著她點菜的樣子,想起從前帶她出來吃飯,她都會很矜持淑女,將菜單又推回給他,說你點就行。
他倒了杯酒,拿出手機看了眼。
老宅那邊打了兩個電話過來,沈適頓了下將手機關機放到一邊,抬頭看她,兩個人的視線恰好撞在一塊,陳迦南很快移開,那雙清眸里有點鄙夷,沈適跟著笑。
“沒別的女人。”他逗她道,“你以為是什么?”
陳迦南輕笑了一聲。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她低頭看茶。
沈適笑笑。
餐廳里有音樂響起,是今年挺不錯的的一首民謠流行歌曲,傳唱度還可以,講的是一對絕戀男女的悲情故事,她側(cè)耳細聽了一下。
姚姚經(jīng)常在宿舍放,她聽過很多次。
“喜歡這歌?”沈適問。
陳迦南不置可否。
“林楓旗下的一個藝人。”沈適不咸不淡道,“喜歡的話可以帶你認識。”
菜一樣一樣的上來,陳迦南拿著筷子戳戳這個挑挑那個。
“不認識。”她簡單道,“不喜歡。”
沈適笑了下。
“喜歡誰?”他縮了縮黑眸,“周然,還是那個教授?”
陳迦南倏地停下動作,抬頭看他。
這個時候的沈適好像才是今晚最真實的,他從來只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不會給她機會,能溫和讓步到今天這種地步已經(jīng)實屬難得。
沈適看著她似笑非笑,好像在等她回答。
陳迦南慢慢問:“沈先生什么意思?”
沈適不溫不火:“沒意思。”
她聽得卻打心底哆嗦了一下。
“就是問問。”沈適忽然笑了下,“緊張什么?”
陳迦南手心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吃點這個。”沈適給她夾菜,“你以前很喜歡。”
陳迦南將他夾過來的菜撥向一邊。
“現(xiàn)在不喜歡了。”她說。
沈適笑笑說沒關系,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他說完擦了擦嘴,抿了口酒,有些慵懶的靠著椅子看她,陳迦南抬頭看過去。
“口味還是要挑一些。”聽見他意有所指道,“現(xiàn)在不見得多好。”
“沈先生今天很閑嗎?”她問。???.BiQuGe.Biz
“很閑。”
“是嗎。”陳迦南有意道,“我怎么聽說您有喜事。”
沈適抬眉:“說來聽聽。”
他一臉很有興致的樣子,陳迦南仿佛有口氣堵在胸口悶悶的。她這會兒又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真真假假都已分不清。
陳迦南:“不想說。”
“不想說還是不愿說?”
他問的徹底,和陳迦南目光對視。
“有區(qū)別嗎?”她問。
沈適斂眉,半晌笑笑。
那頓飯其實沒怎么動,陳迦南也很少吃,就是點的多花他錢去的。沈適倒不在乎她那心思,只當是喝了酒,有了讓她開車的理由。
她坐在駕駛座有些忐忑,偏頭看他。
沈適知道她想什么,于是笑笑說那次也沒見你嚇破膽兒,以前怎么開現(xiàn)在就怎么開,大不了一起殉情也好。
這個詞被他說出來有些稀罕,她懶得信。
后來陳迦南再想起那個夜晚,還有他說那些話時骨子里帶出來的散漫,這些都是普通男人裝不出來的,她不敢承認那晚真信了幾分。
她愣住的樣子太單純,沈適想把她壓到身下。
后來還是忍著道:“先回你學校。”
陳迦南很快從那種情緒中抽離出來,一路開的小心翼翼。幸好距離不遠,十幾分鐘就到了H大。她不知道該停哪兒,沈適給她指路說再往前。
她將車子停好,看到老張已經(jīng)等在那兒。
老張并沒有著急過來,反而識趣的背過身去。陳迦南一時有些五味雜陳,轉(zhuǎn)身就要下車,手腕被他拿住。
他的氣息逼近,有些危險。
陳迦南縮了縮脖子,眼看著他的臉落了下來。她想要偏過頭,下巴被他捏住,聽他低聲說我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愿意做。
說著放開她:“明白我意思嗎?南南。”
陳迦南屏息不言,推開車門走了。等她一走沈適靠著椅背重重的嘆了口氣,從煙盒里抖出根煙咬在嘴里,剛點燃老張上了車。
沈適道:“奶奶那邊沒什么事吧?”
“老太太很好。”老張道,“倒是周小姐,今天她打電話問過我您的去向。”
沈適笑了聲,吸了口煙。
“隨她去。”他不耐煩道。
后半夜沈適去了江坤那兒,江坤最近在琢磨煙草生意,這個路子太賺錢了就是不好上手,看見他過來正想商量一下這條生產(chǎn)線。
沈適當時在喝酒,聽得也興致缺缺。
江坤道:“三哥,你倒是給句話。”
“你定就行。”沈適沉吟道,“完了再說。”
這臉色瞧著也不是很正常,從別的地方喝完酒跑他這兒又喝起酒,江坤不由得停了話匣子多看了沈適幾眼。
“不會是……”江坤猜道,“周瑾吧?!”
沈適懶的抬眼。
“這種時候喝酒可不行。”江坤說著打電話叫了幾個女人,對沈適道,“開開葷比這管用。”
沈適:“不怕梁雨秋了?”
江坤笑了聲:“美國那么遠管得著么她。”
沈適瞇了瞇眼。
“我聽說她老子出了點事,還在封鎖消息。”沈適輕慢道,“這種時候你最好別亂來,畢竟頂著個未婚夫的名聲,別太落井下石讓人抓住把柄。”
江坤楞了一下:“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天天玩場子知道個屁。”
“也沒怎么玩。”江坤解釋不清便轉(zhuǎn)了話題道,“我就說梁雨秋突然跑美國去干什么。”
話音剛落,包廂被推開,進來了三個女人,身材火辣,前凸后翹,抹胸短裙,都是尤物,江坤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我他媽不管那些。”江坤道,“三哥,今晚先爽了再說。”
說完摟了兩個女人直接進了里間,男人的放浪和女人的笑聲很快便消失了。沈適看著貼過來的女人,他面無表情的抿緊嘴唇。
女人扯下他的領帶,俯身去親他的喉結(jié)。
沈適腦海里放電影一般過著那張裝模作樣的臉,煩躁的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說了聲滾,隨后解開了幾顆襯衫紐扣,點了支煙抽起來,半晌看著煙若有所思。
那個時候若有所思的人不止沈適。
陳迦南坐在床上,想起他那個潮濕的吻,明明那么溫和的人卻說著最狠的話,她有過一瞬間的遲疑和退縮。
姚姚也睡不著,問她:“想什么呢?”
“沒什么。”陳迦南說,“一點以前的事。”
姚姚從床上爬起來,靠著墻看她。
“我很少聽你講以前。”姚姚有了聽故事睡覺的意思,“說說唄。”
陳迦南笑:“小學中學再到大學讀研。”
“完了?”
“還有什么?”
姚姚:“……”
陳迦南正想閉上眼睡覺,聽見姚姚試探著道:“你和……沈適……”話題到此為止,姚姚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抬眼看過來,姚姚被那眼神嚇到了。
“我沒別的意思啊迦南。”姚姚說,“就是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人送你回來,那車子……我見過。”
陳迦南淡淡道:“我之前說過,他是老師的侄子,有點交情而已。”
姚姚慢慢的“哦”了一聲。
“你想多了。”陳迦南道,“睡吧。”
姚姚的那幾句問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到她頭上,關于今晚所有的溫情她在那一刻都散了干凈。晚上夢見了外婆,外婆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她說完問起母親,“媽她人呢?”
外婆半天沒有回答,她又問了一遍,聽見那邊有打雷閃電的聲音,外婆的話很遠,說著這個陳薈蓮誰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一下子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