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后印象主義梵高
又經(jīng)過一場大病,蘇星邑的氣色更是不好,人也削瘦了一些,從內(nèi)到外透出的病態(tài),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霍衍也不是想逼他,剛想松口說隨便你,蘇星邑已經(jīng)別開頭,聲音略沉:“我的名字是她改的,我能擁有的,也就只有兩個名字?!?br/>
……
鳶也幫他改的,蘇星邑這個名字。
和他用來記住鳶也的,蘇圓這個名字。
他認(rèn)識鳶也二十年,但到最后,能擁有的,只有名字。
……
霍衍還不知道該說什么,蘇星邑已經(jīng)收攏起多余的情緒,起身:“跟我去機場接那個孩子?!?br/>
霍衍欲言又止,他又道:“我什么事都沒有,我不是十幾二十歲的少年,會為這種事難過。她不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br/>
“……”霍衍更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掐指一算,蘇星邑迄今為止的人生里,超過二分之一歲月,都是鳶也,而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長,終其一生都根本不可能剝離。
他只能嘆口氣。
佛洛一家原本是住在蘇黎世,一年前搬去巴黎定居,佛洛現(xiàn)在是從巴黎飛過來。
去機場的路上,霍衍有心轉(zhuǎn)移話題,所以說:“這樣也好,她離她親生父母遠些,跟你才會比較親。”
“我不需要她跟我親,她不要讓我失望就可以。”蘇星邑淡淡。
好吧,那丫頭已經(jīng)十五歲,該懂的都懂了,確實不可能多親?;粞芟胫匦抡以掝},蘇星邑卻問:“鳶也他們現(xiàn)在到哪了?”
“……咳!”霍衍功虧一簣,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蘇星邑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他只能回答,“昨晚看她的朋友圈,應(yīng)該是在南斯拉夫?!?br/>
蘇星邑很難得一彎唇,說的卻是:“她在楓丹白露的時候,我去找過她,但等了一夜,她都沒有出來,大概這就是沒有緣分,那就不見了?!?br/>
霍衍抿唇:“以后也不見了?”
窗外景物飛逝而過,蘇星邑注視著,少頃說:“嗯?!?br/>
不見了。
……
航班延遲一個小時,霍衍用蘇星邑的手機聯(lián)系佛洛,讓她直接到地下車庫。
不是他們不想上去接,而是他們這次輕車簡從,就兩個人和司機,某位先生沒辦法長時間站立,又覺得機場大廳空調(diào)太低,為了身體著想留在車?yán)?,他和司機都不太認(rèn)識佛洛,佛洛也不太認(rèn)識他們,反正佛洛有人送來,與其雙方都瞎子摸魚,不如車庫匯合。
霍衍站在車邊,倒是一眼看到那個半大不大的小丫頭,揮揮手示意,等她走近了笑問:“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馬場見過?!?br/>
“記得。”佛洛目光沒有落在他身上,四處張望,“舅舅呢?”
霍衍指向車?yán)铮骸八?,車?yán)锱瘹夂苁娣诘饶愕臅r候睡著了,老年人就是這樣,比較嗜睡?!?br/>
佛洛走到車邊看進去,后座的蘇星邑頭靠著車窗,雙目緊閉。車庫里光線錯亂,明暗交織在他身上,他雖然難掩病容,但輪廓還是很好看,不過堂堂羅德里格斯家的家主窩在那里,像一只畏寒的貓。
霍衍說:“以后你要喊他爸爸?!?br/>
佛洛卻道:“他比兩年前瘦了?!?br/>
“他是累的?!?br/>
佛洛轉(zhuǎn)身,一字一字地說:“以后我會幫他,以后有我?guī)退筒粫@么累。”
霍衍一愣,很意外地看到這個小丫頭眼睛里竟然有一簇炙熱的火苗,明亮又執(zhí)著。
他想起安娜說這個小丫頭自幼崇拜蘇星邑,她這個眼神就很像面對……偶像?他忍俊不禁,好吧,也許假以時日,她真的可以燒得更旺,變成火把,照亮蘇星邑晦暗的余生。
霍衍拍拍她肩膀:“好,你幫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