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挑不出漏洞的話(加更)
陳景銜微微一笑,話語自然地解釋了自己突然來到晉城的原因:“最近和HD在洽談一個合作,程董事長約的是晚上見面,我看還有時間,就想著和阿遲你吃個飯,應(yīng)該沒有耽誤到你的工作吧?”
尉遲溫聲:“當(dāng)然沒有,前幾天表哥來吊唁,我傷重臥床,沒能親自回禮,早就應(yīng)該當(dāng)面跟表哥道歉?!?br/>
“雖然鳶也不在了,但我們還是一家人,這點小事,無妨。”
都是八面玲瓏的人,哪怕做親戚兩年來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也能是一副熟稔的樣子。
經(jīng)理親自帶路,兩位西裝革領(lǐng)英俊不凡的男人,并肩朝包廂走去。
這家餐廳頗有格調(diào),柔和且明亮的燈光鋪滿走廊,左右兩邊掛著油畫,多是當(dāng)代藝術(shù)家的作品,陳景銜目光掃過幾幅,再側(cè)頭看尉遲的臉色,語調(diào)關(guān)心:“傷好些了嗎?”
尉遲道:“沒有大礙?!?br/>
“那就好。”
他們要談話,點完菜就讓服務(wù)生退下,尉遲拿起醒酒瓶,親自倒了兩杯酒:“表哥會在晉城留幾天?”
“三五天,還要去參觀HD的工廠?!标惥般暣鹜?,又將話題帶回去,“雇傭兵只忠于錢財,論安全度,比不上我們自己人,下次還是要小心點。”
“確實,如果不是來不及調(diào)自己人,我也不會用雇傭兵?!蔽具t頷首。
陳景銜微微蹙眉:“當(dāng)時的情況到底是怎么樣?莫遷沒有跟我說得太詳細(xì),只說鳶也遭人綁架,怎么會隔天兩人就都……”
“是幾個通緝犯?!蔽具t解釋,“他們本是想搭乘火車從巴黎逃亡巴塞爾,中途遇到鳶也,可能是看鳶也打扮不俗,起了歹念,綁架她想索-要贖金,后來小表哥找到他們,雙方起了沖突,在山林里發(fā)生了木倉戰(zhàn)?!?br/>
這些說辭,陳景銜從巴塞爾警方哪里聽說了——通緝犯綁架有錢人意圖勒索贖金遠(yuǎn)走高飛,不慎被發(fā)現(xiàn)后魚死網(wǎng)破,雙方交戰(zhàn)沒輕沒重引發(fā)山林大火,最后敵我雙方全軍覆沒——挑不出漏洞的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
他原本也信了,但那天和蘇黎世那位先生通話,對方的話里明顯還有話,像暗示這不是一起簡單的綁架,又莫名提到了尉遲,只是他查來查去,查不出個所以然,才決定親自來晉城一趟,試探他的底細(xì)。
可尉遲現(xiàn)在復(fù)述的,還是那一套官方說辭。
陳景銜瞇了一下眼睛:“沒有一個活口?”
尉遲倒是說:“有兩個,只是山林起火,他們受困時間長,吸入過量有害氣體,都成了植物人?!?br/>
那和死沒什么區(qū)別。
陳景銜抿唇:“莫遷在國外進修時,時常受當(dāng)?shù)鼐窖?,和罪犯進行溝通,他很擅長和這類人打交道,怎么會淪落到雙方木倉戰(zhàn)的地步?”
“關(guān)心則亂,被綁架的是鳶也,換做是我,我也冷靜不了?!?br/>
尉遲每一個問題都答得滴水不露,陳景銜哪怕隱隱感覺哪里不對,也沒有辦法追問下去。
他搖了搖酒杯,玻璃映出他的眸子,靜默片刻,話才又回到了緬懷故人上:“那場火把莫遷被燒得面目全非,若不是有警方出具的DNA鑒定書,我都不敢認(rèn)他,鳶也也是,那丫頭從小就愛美,沒想到最后卻是這樣。”
尉遲垂下眸。
這頓飯就在彼此的感嘆中結(jié)束,尉遲和陳景銜一起走出餐廳,等車時,后者從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幣。
尉遲眼底有什么飛快掠過,旋即臉上露出不解神色,陳景銜道:“你替我放在鳶也面前,這是我們的游戲,她聽過還記得。”
尉遲單手接過,冰涼觸感和被黎雪撿回來的那兩枚并無什么區(qū)別,他面上無波,實則心下一沉,總算知道鳶也為什么要往陳莫遷墓前放硬幣,原來是想靠這個只有他們陳家人才懂的暗號引起陳景銜的主意。
要不是被黎雪拿走兩枚,她還活著的消息就真泄露出去了。
慢慢收緊掌心,尉遲平和地問:“表哥住處安排好了嗎?”
陳景銜點頭:“已經(jīng)訂好酒店了?!?br/>
既然如此,尉遲就沒有再多說,吩咐黎屹送他離開,自己則獨自返回尉氏。
黎屹將陳景銜送到他們下榻的酒店才離開,陳景銜走上臺階,淡淡吩咐:“想辦法往尉公館安插一個人,實在安插不了,就仔細(xì)盯著?!?br/>
“是?!?br/>
酒店大門是旋轉(zhuǎn)式,陳景銜等了一會兒,門轉(zhuǎn)過來了才走進去:“我總覺得,他對外宣稱‘傷痛交織,臥床難起’,消失的那幾日,有別的緣故?!?br/>
無論這件事有什么內(nèi)因,他總要查個清楚,他陳家不可能白白沒了兩條命。
……
鳶也從書房拿了一本書,準(zhǔn)備回房看,路過嬰兒房時,無意間看到莊老師正在教阿庭乘法口訣。
“三七多少?”不愧是她經(jīng)過重重篩選定下的人,莊老師確實很溫柔可親。
阿庭利索地道:“二十一!”
“四六多少?”
“二十四!”
莊老師笑著遞給了他一顆糖,是那種鐳射包裝,一閃一閃的小糖果,阿庭拿在手里高興得不得了。
莊老師又問:“七三多少?”
阿庭卡主了,睜著眼睛撲閃撲閃,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不知道?!?br/>
莊老師莞爾:“七三和三七是一樣的呀?!?br/>
阿庭馬上應(yīng):“二十一!”
莊老師揉揉他的頭發(fā):“阿庭真聰明,來,給你一顆糖?!?br/>
鳶也才站了這么一小會兒,阿庭就得了兩顆糖果,再一看,桌子上已經(jīng)有四五顆糖了,她皺了一下眉,沒怎么想就說:“小孩不能吃那么多糖?!?br/>
她一出聲,房內(nèi)的兩個人才發(fā)現(xiàn)她,阿庭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撲過來抱住鳶也的大腿:“麻麻!”
莊老師也走了出來,將鬢邊的頭發(fā)別到耳后,輕聲解釋:“尉太太放心,這種糖果是專門給小孩子吃的,各種比例都調(diào)制得很好,對身體無害,而且阿庭也沒有都吃了。”
“阿庭,把你的‘存錢罐’拿出來給媽媽看?!?br/>
阿庭很聽她的話,馬上放開鳶也,跑回房里,抱起床頭柜上的玻璃瓶,獻寶似的送到鳶也面前。
莊老師細(xì)語道:“這些糖果他都會存著,等存到一定數(shù)量,就可以拿來跟我交換一樣?xùn)|西?!?br/>
寓教于樂,確實是個刺激孩子學(xué)習(xí)的好辦法,鳶也對著外人還是客氣的:“難為莊老師的心思。”
莊老師笑了笑,鳶也不打擾他們,準(zhǔn)備回房看書,阿庭卻拉著她的衣擺,戀戀不舍一般:“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