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夜空流星黑旗袍
陳景銜本意也是私了,請來黃董,是為了在公開二叔的貪污的事情后能當場定案,直接把二房清出爾東。
但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變了,黃董被二叔的“自首”感動,那態(tài)度,那語氣,明顯是希望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陳景銜的臉色變冷,如寒霜凝結(jié)。
二房三房從項目里貪污受賄的事情,他查了好一陣子,廢了多少心思,先是里間他們,再打草驚蛇引蛇出洞,最后是這場鴻門宴,哪曾想到會在最后馬失前蹄。
而且,二叔這場坦白,來得也太突然了,怎么那么剛好,就在他想公開之前坦白?
陳景銜手擱在桌面上,鉆石表面折了鋒銳的光:“不能公開,但也不能當做沒這件事,錢要還回來,二叔也該有所表態(tài)吧?”
二叔馬上說:“我身體不好,這兩年越來越力不從心,就不占著股東和董事的位置了,我準備把股份轉(zhuǎn)出去,然后退出董事會,從此不再過問爾東的事情?!?br/>
自請離開爾東?這個處罰不輕了。黃董忙問:“那你要把股份轉(zhuǎn)給誰呢?”
“我的兒子,遠瀟?!?br/>
陳景銜無聲一嗤,左手換右手的把戲。
他不屑再聽下去,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在計云的碗里,手肘輕輕撞了一下這個看戲看得都忘記吃飯的女人。
二叔字字鏗鏘:“我做的事情,遠瀟一點都不知情,我可以用人格保證!”
黃董若有所思地看向陳遠瀟,二叔又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我這次敢坦誠,也是遠瀟知道了我做的事情,勸我主動坦白,他是個好孩子,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連累了他,你們不要怪罪他。”
黃董這就很動容了:“遠瀟,是這樣嗎?”
陳遠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爾東不只是陳家人的,它也是所有股東的,我爸做錯了事,該罰的。”
“難得你有這么正的三觀?!秉S董夸贊。
陳景銜又盛了一碗湯,放在計云面前,并未接茬。
黃董不得不側(cè)頭說:“景銜,打虎親兄弟,遠瀟是你親弟弟,讓他留下幫你吧?!?br/>
陳景銜想要的是將二房上下都清出爾東,而不是走了個老的,留下個小的。
但在失了先機的前提下,他不能再咄咄逼人——黃董在董事會舉足輕重,代表了非陳家本家的那一派系,他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陳景銜沒有笑意地一彎唇:“嗯,是,遠瀟能力出眾,這么個左膀右臂我當然不會舍得放他走?!?br/>
這就皆大歡喜了,黃董很滿意,正要說話,陳景銜又接了句:“正好爾東在擴建海外市場,遠瀟有留學的經(jīng)歷最合適不過,不如就讓遠瀟負責海外部吧?!?br/>
二叔臉色一僵。
陳遠瀟神情看起來還好,就是眼神閃了一下,手指有點捏緊。
陳景銜不能把人清走,但他能把人架空,丟到“荒無人煙”的國外去。
黃董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不懂他的意思,但他已經(jīng)讓了一步了,他不好再得寸進尺,只能含糊點頭:“這個主意不錯?!?br/>
事情就這么定了,這頓飯的后半段全是黃董在和二叔商量怎么不動聲色地把錢還回去,陳景銜未再開口。
飯后,客人們告辭,陳景銜親自送他們到門口,面色在屋檐下的燈籠映照里反而看不清楚,只能判斷出他的視線落在陳遠瀟的背影上。
陳景銜聲音很平:“齊遠,你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齊遠不明白:“什么似曾相識?”
陳景銜手指輕輕搓了搓,眸光晦暗,并未解釋,轉(zhuǎn)身回屋。
計云在客廳坐著,他輕巧地將人抱起來,上樓,隨意問:“不是好奇我二叔嗎?現(xiàn)在看完了什么感覺?”
計云發(fā)自內(nèi)心說:“比我還能演呢。”
說跪就跪,說抽耳光就抽耳光,又是愧疚萬分,又是誠惶誠恐,看起來既慫且窩囊,但在事情揭過后,他又直起腰版,剛才告辭的時候堪稱春風滿面,可見前面都是裝的。
陳景銜腳步穩(wěn)穩(wěn):“他比我三叔難對付得多了。”
計云深以為然:“這是一招釜底抽薪,以退為進,你看他反手就把他兒子推上來了,實際上他一點損失都沒有,反而還洗白了,他以后都不用怕你再翻舊賬了,因為這茬在黃董面前已經(jīng)過去了?!?br/>
“所以說他難對付?!标惥般晱募绨蝽旈_房門,將她放在床上。
但計云沒有放開摟著他脖子的手,所以他不得不繼續(xù)保持彎腰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