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夫妻所見略同啊(加長)
鳶也側(cè)躺在床上呼吸亂作一團(tuán),肩膀上落滿炙熱又憐惜的吻,是尉遲虛壓在她的身上。
她沒有動,看著沒有拉緊的窗簾外的夜空,煙花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又恢復(fù)了靜謐,但星光依舊。
三層的生日宴還沒有到尾聲,賓客們各自在沙發(fā)坐下品酒閑聊,臺上換了小提琴演奏,大家輕松而隨意,全然不知一場寒流正在悄無聲息地逼近游輪。
沅曄四處看了看:“小也呢?”
“可能是跟安德斯到別的地方玩了吧?!碧m道微微一笑,“你累了嗎?要回房休息嗎?”
“這怎么好?洛維夫人都還在?!便鋾峡聪蚰沁呥€在與人寒暄的東道主。
蘭道攙住他的手臂:“你的身體不好,大家不是不知道,不會跟你計較的,何況洛維夫人也不是在乎這個的人?!?br/>
這會兒確實很晚了,沅曄熬不住,想了想點(diǎn)頭:“好吧。”
蘭道又微笑,扶著他回房,不經(jīng)意間垂下眼皮,上揚(yáng)的眼線猶如一把鐮刀。
……
時間倒退40分鐘。
假廚師從尉遲手里脫身后,并沒有躲起來,而是帶人重新回到四層的房間。
他也是來清理現(xiàn)場的,雇傭兵動作迅速,將三具尸體都丟進(jìn)海里毀滅痕跡,又將地上的血跡和被鳶也砸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理干凈,連床單都鋪好。
假廚師微微抬起下顎,他已經(jīng)換了一個口罩,那道傷口沒有處理,可以看到一道血痂貼在他白皙的臉上,將他原本無情無欲的氣質(zhì)修飾得陰晦和恣睢。
他目光掃過房間里的每一處,忽地一頓,盯住了正對著大床的衣柜。
慢慢走過去,伸手,將藏在雕花柜門里的針孔攝像頭一把揪了出來。
他重新回到這間房,主要就是為了找這個。
——李幼安對鳶也用藥是為了報復(fù),她就一定要親眼看著鳶也被陵辱這才能讓她痛快,但她離開了,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這里有攝像頭,她不用在場,也看得到。
雖然鳶也沒有被怎么樣,但他還是不想那段視頻流落到任何人手里。
假廚師將攝像頭捏在掌心,又掃視了一圈房間,沒有找到第二個攝像頭,臉頰的傷口冷不防疼了一下,他皺了下眉,用英語問:“找到小刀了嗎?”
雇傭兵正要和他匯報這件事:“這里沒有任何刀具。”
沒有?假廚師走到窗戶邊,回憶當(dāng)時的情況,鳶也劃傷他之后,就拽著窗簾站起來,她那時候沒有力氣,應(yīng)該是雙手拽著窗簾,折疊刀會被丟下才是。
怎么會沒有?
門外一個負(fù)責(zé)望風(fēng)的雇傭兵低聲喊道:“有人來了!”
假廚師一揮手,雇傭兵迅速從窗戶跳出去,離開房間。
臨走前,假廚師瞥見鳶也那條被撕毀的長裙,頓了頓,也一起帶走了。
來的人是宋義,他接到尉遲的吩咐就帶人到了四層。
一進(jìn)門,他就愣了。
房間很干凈,到處都整整齊齊,別說是尸體,就連血跡都沒有。
宋義蹲下,手指從地板上滑過,指腹有些濕潤,可見是剛拖過地,所以有人先他們一步把現(xiàn)場清理干凈了?是那群雇傭兵?
宋義皺起眉頭,帶人再把房間檢查了一遍,確定什么都沒有了,這才離開。
……
假廚師單獨(dú)走在船員活動的二層走廊里,微低著頭,和工作人員擦肩而過。
走廊盡頭的轉(zhuǎn)角處站著一個男人,假廚師和他對了一眼,前者轉(zhuǎn)身進(jìn)了無人的雜物間,假廚師隨后跟了上去。
怕引起旁人注意,雜物間里沒有開燈,只有一扇窗戶,將甲板上的光線引進(jìn)來,男人的臉被分成明暗兩塊,藍(lán)色的眼睛像夜明珠,毫無疑問是約瑟夫。
“被那個服務(wù)生跑了?”
假廚師沒有說話,相當(dāng)于默認(rèn),約瑟夫捶了一下貨架,罵了句英國俚語,又問:“知道他是誰的人嗎?”
“鳶也?!奔購N師舉起手里的針孔攝像頭,語調(diào)不溫不火,“你們?yōu)槭裁磳λ鲞@種事?”
約瑟夫一愣,他兩句話接在一起,他有點(diǎn)沒明白意思是那個服務(wù)生是姜鳶也的人,還是質(zhì)問他們?yōu)槭裁磳S也用藥?
頓了頓說:“因為她也曾那樣對待過李幼安,李幼安就想以牙還牙?!?br/>
假廚師根本不用思考:“鳶也不會做那種事?!边@也讓他想明白,李幼安是怎么跟蘭道搭上伙,“你們做了嫁禍給鳶也?”
約瑟夫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好像有點(diǎn)著急時間,眉心一道深深的刻痕:“是夫人的意思……那個服務(wù)生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蘭道想做什么我管不著,但你別真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跟我才是一邊的,隱瞞我對鳶也下手,忘了我當(dāng)初對你說過什么?”
假廚師早就給過他警告,但凡涉及鳶也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告訴他。
約瑟夫陰沉地道:“我只是想讓跟他有關(guān)系的人,都付出代價?!?br/>
這位貼著“蘭道夫人心腹管家”標(biāo)簽的中年男人,好像做什么都是由蘭道授意他,然而這一句話,卻帶了很強(qiáng)烈的私人情感。
“他”,指的是尉遲。
假廚師只一句話:“他身邊那么多人隨便你想對付誰,她不行。”
約瑟夫沒有吭聲,甲板上有人從照明燈下經(jīng)過,拉出長長的影子,從他臉上掠過,剛好模糊他一瞬間晦澀的臉色。
“蘭道還想對鳶也做什么?”
“沒有了?!奔s瑟夫又看了眼手表,咽了下喉嚨說,“這是洛維夫人的生日宴,她是公爵之妻,夫人也不敢太放肆,對姜鳶也做那種事,只是想幫李幼安‘報仇’,使她對夫人更加死心塌地而已?!?br/>
假廚師手里玩著那個攝像頭,不置與否:“把兩份視頻給我?!?br/>
約瑟夫沒有明白:“什么兩份視頻?”
“這個針孔攝像頭會自動上傳到云端,發(fā)給我,然后把原件銷毀,不準(zhǔn)留備份?!奔購N師僅露在外的眼睛,不帶半分情緒,“你們設(shè)計李幼安,一定留有能威脅她的把柄,也是視頻吧?發(fā)給我,我有用?!?br/>
“至于那個英國人,我可能知道他是誰了?!?br/>
……
回到此刻,鳶也只躺了五六分鐘,平復(fù)了高朝的余浪后,就撐著床起身。
“去哪兒?”腰上環(huán)上來一條手臂,男人聲音里是饜足的慵懶,順勢掐了一下她的細(xì)腰。
鳶也怕癢,輕笑著倒回他懷里,抓住他作怪的手,想說別鬧她,結(jié)果反而被尉遲看到她的手指,一下攥住,語氣沉了:“你的手怎么了?”
鳶也被木刺插進(jìn)指甲縫的那根手指,輕微紅腫起來了,但她還是輕描淡寫地說:“沒事?!?br/>
“都腫成這樣了還沒事?”尉遲惱她這種態(tài)度,拿起床頭柜上的座機(jī)就要撥打,“我叫醫(yī)生過來?!?br/>
鳶也按住電話:“房間里有醫(yī)藥箱,你用鑷子,幫我把木刺挑出來就好。”
她不是諱疾忌醫(yī),而是覺得沒必要:“找醫(yī)生,醫(yī)生也是幫我把刺挑出來,再涂點(diǎn)藥膏,又不能幫我做手術(shù),何必去麻煩呢?”
尉遲眉峰清凜地蹙起,想起她以前幾次‘豐功偉績’,切闌尾一天下床,摔骨折三天出國,生生氣笑:“你還真是一點(diǎn)都不心疼自己的身體?!?br/>
這題她會!鳶也從善如流:“有你心疼我就夠了?!?br/>
很好,又開始調(diào)戲他了。尉遲捏住她的下巴,攫取她的唇,廝磨了好一會兒,幾乎又要擦槍走火才分開,下床去拿醫(yī)藥箱。
那根刺在食指縫里,鳶也原本疼到麻木,沒有感覺,現(xiàn)在要抽出來,神經(jīng)重新復(fù)蘇了一樣,疼得她冷汗直流:“等一下……”
她幾次企圖縮回手,都被尉遲抓緊,低斥一聲:“別動,斷在里面就真得做手術(shù)了。”
鳶也不敢動了,強(qiáng)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記起當(dāng)年去尉公館求娶,她翻了的指甲蓋……又記起當(dāng)當(dāng)年他們在破旅館,落在床單上的紅色印記……包括這次,他們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都是帶血。
……這么想好像更疼了。
尉遲在臺燈下眼睛銳利,鑷子的尖端夾住木刺的頭,快速抽出。
萬幸,沒斷。
鳶也倒在沙發(fā)上直抽氣:“要我的命……難怪我會從藥效里清醒過來?!贝踢M(jìn)去的時候,肯定也這么疼。
尉遲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繼續(xù)處理,白嫩的手指尖滲出了血,他用碘伏擦了擦,藥水有些刺激,鳶也又想縮手,他只好說話分散她的注力:“你跟洛維夫人又不熟,都要散場了,有必要特意去她面前露個臉?”
“我不是為了去洛維夫人,我是為了你。”
鳶也抿唇:“你跟我小表哥打過照面,雖然當(dāng)時甲板上光線很暗,他可能沒把你看清楚,但他是個特別聰明的人,哪怕你用亞洲邪術(shù)化妝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他也一定能通過各種分析,猜出是你?!?br/>
擦了碘伏,又上藥膏,鳶也忍著疼說:“所以我得找一個跟你身形差不多的人,俄羅斯套娃,偽裝成你偽裝的那個服務(wù)生的樣子,到宴會廳晃一圈。”
尉遲貼上創(chuàng)可貼,處理完畢,就勢低頭在她指尖一吻:“夫妻所見略同。”
鳶也彎彎唇,戳了下他挺直的鼻梁,尉總這個商人好精明,這就是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