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能暈她不能暈
兩指放大屏幕。
一份巴塞爾的地圖上,有一個紅點,他就看著那個紅點在移動。
“Chris!”有人快步朝他走來,隔著一段距離,就熱情地打了招呼。
尉遲收起手機,抬起頭時,眼底波瀾已經(jīng)悉數(shù)散去,回以微笑:“Thomas.”
Thomas是尉氏新擴展的合作方,地道的法國人,尉遲這次來到巴黎,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和他簽訂合約。
Thomas和他握了下手,順勢指引:“我先帶你參觀一下FR吧。”
“好。”尉遲頷首答應(yīng)。
Thomas非但是個很成功的資本家,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導(dǎo)游,瀏覽FR的過程中,他語言風趣地向尉遲介紹了FR的歷史以及總部的建造初衷。
他說著,尉遲聽著,時不時應(yīng)幾句,不失禮貌,又聊了產(chǎn)品設(shè)計,聊了未來合作,從從容容,仿佛心無旁騖,最后還在一起用了午餐。
直到簽完合同,才賓主盡歡地分開,尉遲坐上商務(wù)車,黎雪將剛剛掌握到的消息回稟:“yuán家派出去尋找少夫人的人,都是‘家養(yǎng)的’?!?br/>
所謂“家養(yǎng)的”,就是大家族里豢養(yǎng)的奴隸,這些人要么是從出生起就沒有登記過任何信息,要么是法律層面已經(jīng)“死”去的人,總之沒有實際身份,哪怕是驗DNA,也很難確認來歷。
這種人的存在,通常是為了替主人家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因為底子非常干凈,即使失敗被抓,只要他們自己咬死不說,就連累不到主人家。
現(xiàn)在有“家養(yǎng)的”的家族已經(jīng)很少了,但如果是yuán家,就沒什么好驚訝。
畢竟傳聞里,yuán家在歐洲是黑白兩道通吃。
尉遲闔上眼睛,道:“力度還不夠,再推一把?!?br/>
黎雪領(lǐng)悟這個意思:“我馬上安排下去。”
……
難民,悲劇和危險的結(jié)合者。
一瞬間,各種惡劣性質(zhì)的社會新聞從鳶也的腦子里穿過,她抓住還想往前走的小圓:“別過去。”
她們兩個,一眼就看得出是外國來的女孩,一身狼狽地走進魚龍混雜,基本無秩序可言的難民營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危險系數(shù)有多大。
“不安全。”鳶也低聲說,拉著小圓,遠離這里。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現(xiàn)在防人之心不可無。
走出一段距離,鳶也回頭看了一眼,還好沒有人跟上來,她松了口氣,問:“你知道往哪里走能去市里嗎?”
小圓搖頭。
那就再走走吧,巴塞爾的面積不大,難民營在這里,那城區(qū)應(yīng)該就在附近。
結(jié)果一個轉(zhuǎn)彎,她們碰上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鳶也不認識他們,但目光相對的一個瞬間里她立刻判斷出,他們就是毛坯房里的人!
追了她們一夜要抓她們的人!
心跳陡然加速,她們慢慢后退,他們慢慢逼近。
鳶也捏了捏小圓的手指,做了個暗示,在退了十幾步后,兩人齊齊快速轉(zhuǎn)身,奪路而逃!
本來不想進難民營,但這種時候,復(fù)雜的難民營反而成了她們逃生的辦法。
鳶也拉著小圓專門往亂七八糟的地方跑,一邊跑一邊推到晾衣架、鐵鍋架、工具架甚至是小帳篷等等可以推倒的東西,一是為了阻攔他們追上來,二是引起難民的注意。
果不其然,難民從帳篷里鉆出來,看到自己的東西都被毀了,哪里肯罷休,抓起一根木棍直接就往那男人的后腦勺抽下去,男人踉蹌一下,另一個男人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把難民撂倒在地。
這是在難民的地盤,他們還敢打人,其他難民不可能冷眼旁觀,聯(lián)合起來,群毆那兩個男人。
雖然男人被難民攔住,但鳶也和小圓的腳步也沒有停下。
難民營是依著山坡而建,她們剛才慌不擇路跑上了山,只能沿著眼前的路繼續(xù)跑。
突然之間鳶也聽見一聲木倉響,砰的一聲像在她的腦子里炸開,她身體一僵猛地回頭,山下的難民也被嚇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鳶也看到一開始追她們的兩個男人外,又來了四個男人,都是一伙的!
到底是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下長大的人,平時至多遇到強行非禮的客戶,近年來最窮兇極惡的一次,就是在寧城被人綁到廢棄工廠拍視頻,何曾見過開木倉這種只能在電視里看到的事情?
鳶也腿軟,滿腦子都在想自己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小圓膽子更小,跌倒在地,鳶也還勉強能鎮(zhèn)定下來,拉著她躲到山的側(cè)面。
木倉聲非但驚到難民營,還驚到在難民營周圍的人,其中就包括巴黎莊園里那個女人派出的殺手。
他們一直在找鳶也的下落,這聲木倉響讓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朝難民營的方向奔跑。
鳶也覺得不能再這樣跑下去,她們絕對跑不過他們,被抓到是遲早的事情,她快速地想著辦法,看到前面有個婦女,她快速跑過去對她快速吐出一句英語:“你有電話嗎?”
婦人愣了愣,鳶也大聲重復(fù):“電話!電話!”
婦人才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按鍵手機,鳶也大喜,馬上撥出陳莫遷的電話。
彼時陳莫遷剛剛和蘇星邑在巴塞爾的人接上頭,正在商議要怎么找人,手機響起,是個陌生的當?shù)靥柎a,他眉心一皺,就要掛斷,但在按下之前,他又鬼使神差地滑動接聽。
“小表哥!”鳶也的聲音馬上從聽筒里傳出來。
陳莫遷呼吸頓時一滯:“鳶也?你在哪里?!”
“難民……啊!”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jīng)斷線。
“鳶也!”陳莫遷連喊幾聲,都沒有回應(yīng),他匆匆再打過去,已經(jīng)是關(guān)機。
他目光一定,難民?他迅速回頭問接頭的人:“巴塞爾哪里有難民?”
“出了主城幾十公里就是難民營?!苯宇^的人說。
“她可能在難民營附近?!标惸w說完率先跑出門,接頭的人反應(yīng)了一會兒,連忙組織人手,一邊跟上,一邊把消息傳給上面。
鳶也遭遇襲擊,有人一腳踹向她的后背,她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往前撲去,手機也砸成了幾片。
她翻身一看,這是一個法國男人,他的表情很可怕,像極了火車上差點掐死她的人!
法國男人亮出一把刀,小圓慌張之下想都沒想,撿起一塊磚頭狠狠砸向男人的腦袋。
男人被砸得頭破血流,轉(zhuǎn)身去看小圓,小圓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得臉色煞白,就這幾秒鐘,鳶也當機立斷爬起來,直接沖向男人,利用自身把他撞下山坡。
“啊——”
把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撞倒,鳶也自己也摔了,肚子又疼了起來。
木倉聲再度響起,這次是密集的,好像是雙方在交戰(zhàn),鳶也管不了這些了,她拉起小圓,鉆進山林。
比起難民營,山林更加讓她有安全感。
而且她已經(jīng)跟小表哥說了位置,他應(yīng)該很快就會來找她,她不能離開難民營太遠——事實上她們現(xiàn)在也離不開難民營附近,底下都是要抓她的人,所以躲在山上,是最好的選擇。
她心里其實怕極了,心臟砰砰跳,不斷加快腳步。
小圓突然“啊”了一聲,鳶也茫然地轉(zhuǎn)身,小圓捂著嘴巴,指著她的腿。
鳶也愣愣地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上有血。
她神色茫然,她沒有受傷啊。
腹部適時地擰疼一下,像是在提醒她這種從腿根滑下來的濕濡感是怎么回事。
她眼前黑暗了一剎那,甩甩頭,強行清醒,不能暈,不能暈……
然而重新聚攏的精神還是沒能撐多久,她走出兩步,身子一軟,摔在了地上。
……
托著腦袋的手晃了一下,尉遲猛地睜開眼。
“尉總,怎么了?”黎雪正監(jiān)視著那個紅點的移動,見他的臉色有異,不禁問。
尉遲收了手,面色清淡地搖搖頭。
“沒事。”
剛才不知道怎么,心突然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