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臉色沉了下來。
    素來好脾氣的顧莞華，也有些惱了。
    在沈氏面前說這些，不是明著打沈氏的臉嗎？
    這個(gè)吳蓮香，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
    沈青嵐輕柔地張口道：“吳表姐誤會了。莞寧表妹平日最是孝順體貼，只是偶爾使點(diǎn)小性子，母女之間，也沒有隔夜仇，吳表姐說是不是？”
    吳蓮香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愣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起來，這事和沈表妹也脫不了干系。莞寧表妹素來是個(gè)犟脾氣，鬧性子也是常有的事。言表弟可是個(gè)好性子。這次竟也真的生氣了，還將二嬸都?xì)鈺灹?！?br/>     “我說沈表妹，你也該稍稍反省一下。你來了之后，二房就沒消停過。再這么下去，你在侯府里怕是住不長久?！?br/>     沈青嵐：“……”
    沈青嵐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說話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吳蓮香不但揭了短，還生生地打了沈青嵐的臉。
    饒是顧莞華溫和好脾氣，也忍不住瞪了吳蓮香一眼：“吳表妹，你又說笑了。二房一向和睦，哪里不消停了。再說了，沈表妹在侯府里住的好好的，怎么會住不長久?！?br/>     吳蓮香像是沒看顧莞華連連使眼色似的，嘟噥道：“我說的本來就是實(shí)話。昨天在園子里發(fā)生的事，府里早就傳遍了。言表弟口口聲聲說要讓沈表妹搬出侯府呢！”
    拜托你！趕快閉嘴吧！
    沒見沈青嵐臉色那么難看，沈氏快要被氣暈了嗎？！
    顧莞華恨不得將吳蓮香那張嘴給縫上。
    ……
    從榮德堂里出來之后，顧莞華略略沉著臉，不快地說道：“吳表妹，你剛才怎么在二嬸和沈表妹面前說這些？沒見沈表妹都快哭出來了嗎？”
    吳蓮香不服氣地應(yīng)道：“她敢做，還怕別人說嗎？我就不信，昨天的事你沒聽說?！?br/>     “我是聽說了沒錯(cuò)，心里對她也有些瞧不上?？蛇@種話，也不該在她面前就說出來?！鳖欇溉A微微蹙著眉頭：“做人總得厚道些才好?！?br/>     吳蓮香不以為然：“厚道也得看對誰。這個(gè)沈表妹，看著柔柔弱弱的，實(shí)則不是個(gè)善茬。自打她來了之后，二房不知鬧騰了多少回?！?br/>     顧莞琪素來和吳蓮香不太和睦，這一次卻點(diǎn)頭贊成：“吳表姐說的是。如果不是因?yàn)樯虮斫?，二姐怎么會和二嬸鬧成現(xiàn)在這樣?！?br/>     “還有言表弟，平日最是溫和有禮，竟也被氣得當(dāng)眾說了難聽話。由此可知，這位沈表姐頗有心計(jì)?！?br/>     姚若竹也道：“現(xiàn)在府里上下都傳開了。姑祖母還吩咐了，讓沈表妹以后別去正和堂請安。我看，以后我們也別和她有什么來往才是?！?br/>     “就是就是?！眳巧徬阋姳娙硕键c(diǎn)頭附和自己，頓時(shí)來了精神：“以后我們都別理她了?！?br/>     顧莞華瞄了吳蓮香一眼：“我們幾個(gè)，本來也沒怎么搭理過她。還不是你最喜歡和她說話。”
    吳蓮香：“……”
    將吳蓮香噎得說不出話來，顧莞華心里的郁悶總算散了一些，低聲對眾人說道：“這件事，大家心中有數(shù)就好，就不必到處亂說了。免得傳到二嬸和沈表妹耳中，生出是非來?！?br/>     眾人俱都點(diǎn)頭應(yīng)了。
    吳蓮香撇撇嘴。
    難得這府里有人比她人緣更差更惹人嫌，逮著這樣的機(jī)會，當(dāng)然要踩一踩沈青嵐心里才舒坦。
    ……
    榮德堂里。
    “可惡！”
    沈氏強(qiáng)撐著的笑容，在眾人走了之后，立刻煙消云散無影無蹤：“這個(gè)吳蓮香，平日在我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今天竟然也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了?！?br/>     吳蓮香有這樣的膽子，還不是因?yàn)楣芗业臋?quán)利如今到了吳氏手中嗎？！
    她這個(gè)定北侯夫人，一旦失勢，就連一個(gè)表姑娘也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遜?。?！
    沈氏越想越是惱怒，隨手拿起手邊的茶碗扔了出去。
    咣地一聲脆響。
    茶碗摔得粉碎，茶水四濺。
    沈青嵐也是滿肚子委屈，紅著眼眶說道：“姑姑，都是我連累了你。吳表姐敢在你面前說這些，定是看著太夫人將管家的事給了長房?！?br/>     沈氏咬牙切齒：“哼！等著看吧！過了這段日子，我定讓她好看?！?br/>     沈青嵐立刻順著沈氏的話音說道：“是啊，等姑姑重新掌家了，看吳表姐還怎么得意囂張?！?br/>     一邊說，一邊為沈氏輕輕拍著后背。
    沈氏順順氣，揚(yáng)聲叫了鄭媽媽進(jìn)來：“鄭媽媽，你讓人出去打聽打聽，這府里的下人們口中都傳了些什么。打聽出來，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鄭媽媽立刻領(lǐng)命退下了。
    ……
    府里到底有哪些流言蜚語？
    根本不必打聽，出去聽上一圈就都知道了。
    昨天在園子里發(fā)生的事，被傳的人盡皆知。
    沈青嵐是怎么厚顏諂媚，顧謹(jǐn)言是怎么冷言相向，沈氏又是如何被氣暈……一個(gè)個(gè)說的有鼻子有眼，仿佛都在現(xiàn)場親眼見了似的。
    還有前一日在榮德堂里，顧莞寧和沈氏怒而爭執(zhí)的話，也不知被誰傳了出來。
    然后，引起了府中下人們的激烈反響。
    “沈家表姑娘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個(gè)破落戶而已，竟敢和我們二小姐較勁爭寵。”
    “就是，我長這么大，還從未見過這等厚顏無恥的人?！?br/>     “你才多大，我老婆子活了半輩子，也得說一聲荒唐可笑！這里是定北侯府，二小姐是我們侯府里身份最矜貴的小姐。那個(gè)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沈姑娘，算什么東西，也敢在侯府里撒野?！?br/>     “你們可別說了，沈姑娘這樣，也是因?yàn)橛蟹蛉嗽诒澈髶窝＿@些話要是被夫人聽見了，你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主子們的事，可不是你我該議論的?！?br/>     “夫人還在床上躺著呢，哪里會聽到這些?！?br/>     “要我說，夫人也委實(shí)偏心得過了頭。對嫡親的女兒不冷不熱，對一個(gè)娘家堂侄女倒是好的過了頭。恨不得將私房都貼給這位沈姑娘。真不知道夫人是吃錯(cuò)了哪門子的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