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第六十三章
一轉(zhuǎn)眼,李知月已經(jīng)在這個小村莊帶了一個多月,立了夏之后,村子里面也熱了起來,基本午飯過后,大家都在自家屋里休息。</br> 格格對著風(fēng)扇直吹,看著坐在旁邊備課的李知月問道:“你不熱嗎?”</br> 李知月抬頭看了眼,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小風(fēng)扇:“有風(fēng)扇。”</br> 格格看了一眼,嘟囔道:“這算哪門子的風(fēng)扇。”</br> 說著她把大風(fēng)扇挪了挪位,也挨著李知月坐下道:“每次感覺你都好認真啊,顯得我太閑了。”</br> 格格其實也才跟著出來支教過一兩次了,但是還是頭一次見像李知月這樣的老師,根本閑不住,要不就是改作業(yè)要么就是在備課,有些時候出去幫一些年長一點的阿公阿婆干點農(nóng)活。</br> 格格頭一次對支教有了新的認知。</br> 李知月輕笑道:“你哪里閑了?每天教小朋友唱歌跳舞,也很累的。”</br> 格格是學(xué)音樂的,本身也有舞蹈功底,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領(lǐng)著那群小朋友在簡陋的操場上活動活動。</br> 二人正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大門便被人敲響了。</br> 抬頭望去,是魏則文。</br> 格格用一股‘我就知道’的語氣道:“魏老師來啦。”</br> 說完還看了李知月幾眼,她起了身自覺說道:“我去看看小朋友們有沒有認真午睡,你們倆聊。”</br> 魏則文沖著她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后進了屋,一邊走一邊說:“今天村上的人又給我們送了一條魚,想過來問問你們,想怎么吃?”</br> 村里的村民們對他們這些支教老師十分熱情,經(jīng)常送一些新鮮的蔬果魚到學(xué)校,盡管他們也拒絕了多次,但依舊熱情不減,這一來二去,也就沒有再拒絕。</br> 之前一直是橙子和格格在做飯,但魏則文來了之后,都是魏則文待在廚房里面,他站在李知月桌子旁邊低頭看著李知月寫的內(nèi)容,他說道:“再過幾天就是六一了,橙子說明天是陰天,準備去鎮(zhèn)上買點小禮品回來,到時候作為六一兒童節(jié)的獎勵。”</br> 李知月沒什么問題,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歷,明天是星期六,兒童節(jié)就在下周三,還挺快。</br> 魏則文將她收了手機繼續(xù)道:“你去不去?”</br> 李知月原本是不想去的,去鎮(zhèn)上有些麻煩,起碼要坐四十來分鐘的公交車,在這之前還得走個十幾分鐘去村外的公交站。</br> 但仔細想想,她有些日用品也要用完了,得下去買才行。</br> 她點了點頭:“去。”</br> 魏則文笑彎了眼:“那好,橙子現(xiàn)在在列清單,估計要買的東西還挺多,到時候咱們一組?”</br> 李知月拿著筆的手頓了一下,應(yīng)道:“明天再說吧。”</br> 魏則文也不繼續(xù)說,只是應(yīng)了聲好,又重復(fù)了自己剛來時的問題:“今天晚上打算怎么吃那條魚?”</br> “橙子怎么說?”李知月低著頭翻了一頁自己的本子。</br> “她說紅燒。”魏則文道:“你呢?”</br> “聽橙子的吧,我不挑。”李知月寫了一會兒,將身邊的人沒有離開的意思,抬頭,正好對上魏則文看向她的目光,她輕皺了下眉頭,問道:“魏老師,還有什么事情嗎?”</br> 魏則文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沒事,我先走了,對了晚上要下雨,記得把衣服收一收。”</br> “好的,謝謝。”李知月禮貌地回應(yīng)了一下,魏則文便轉(zhuǎn)身出去了,直到魏則文徹底消失在辦公室時,她才又皺起了眉頭。她總感覺魏則文有點怪怪的。</br>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李知月轉(zhuǎn)了轉(zhuǎn)筆,伸了個懶腰便低頭繼續(xù)開始備課。</br> *</br> 沈星謙到S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因為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原因,飛機晚點了。</br> 原本計劃天黑之前就能到他媽給的那個地址,沒想到等他等他坐車到鎮(zhèn)上時,天已經(jīng)黑了。</br> 而上山的公交車剛好走了最后一班,他沒能趕上。</br> 拉他過來的司機勸道:“小伙子,要不你明天早上再上去吧,這天一黑,里面也沒有路燈什么的,不安全。”</br> 沈星謙沉默不語地看著看著公交車遠去的方向,他不想等了,已經(jīng)等了一個月了,他現(xiàn)在恨不得馬上到李知月面前,緊緊地抱著她。</br>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面摸出了兩百塊錢遞給黑車司機,他道:“去村里。”</br> 黑車司機笑瞇瞇道:“上來吧小伙子。”</br> 村里的天黑要比城里的天黑可怕許多,山路眾多,而且一到夏天,山上的蟲蚊也多,一些有腳的沒腳的動物最喜歡在夜黑的時候出來。</br> 忽的一到強光照射了過來,還伴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近,驚得它們又猛地鉆進了小路兩旁的草叢里不見了蹤影。</br> 沈星謙一只手拉著行李箱一只手拿著手電筒一直往前。</br> 那個黑車司機收了錢,結(jié)果半路看見了最后一輛公交車,便開始一邊說自己家里還有急事,一邊說車子沒油了,讓沈星謙下車。</br> 沈星謙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這擺明了就是想要坑他一把。</br> 沈星謙被轟下車之后只能坐上公交車,晃晃悠悠了半個多小時之后,才到了底站,此時外面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況且今天天氣不好,連月亮都沒有。</br> 不過好在最后一站旁邊有個小賣部,他買了個手電筒,不然還真不知道改怎么進村。</br> 沈星謙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也開始下起了雨,并且有來越大的趨勢。</br> 他松了拉著行李箱的手,準備抹掉臉上的雨水,卻沒想到這路是傾斜的,他手一松,行李箱直接往后滑去,在不遠處被一塊石頭絆倒,砸進濕潤的泥土里,沈星謙臉色不佳得折返回去將行李箱重新拉起來,砸地的那一面已經(jīng)沾染了泥土,看起來臟亂不堪。</br> 沈星謙煩躁的從口袋里面摸出紙巾,他皺著眉擦了會,干脆也不擦了,因為根本擦不干凈。</br> 他拿出手機想要給李知月打個電話,可拿出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手機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自動沒電關(guān)機了。</br> 氣得沈星謙想把它給砸了,最后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后,才認命地起了身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里面,拉著箱子繼續(xù)往前走,他所要去的地方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他得再快些。</br> 又走了一會兒,沈星謙才終于看見有幾處散著亮光,他抬手抹了把臉,將臉上的雨水抹掉,馬上,馬上就能見到李知月了。</br> 但沈星謙走了兩步之后,又停了下來,他媽給他的地址上只是李知月所在的村位置,這村這么大,他也不知道李知月具體住什么地方。</br> 而且致命地是,他手機也沒電了。</br> 沈星謙頭一次感受什么叫禍不單行,下著的雨已經(jīng)把他衣服濕透了,他在村外面待一晚上也不現(xiàn)實。</br> 沈星謙心里琢磨著自己手里還有多少現(xiàn)金,等會進去,他就去找還亮燈的房子,再怎么,先把手機的電充起來……</br> 沈星謙一邊打著如意算盤,一邊拖著他的行李箱往光源處走去。</br> 還沒走幾步,忽然另外一個手電筒強光打在了他的臉上,沈星謙下意思的瞇起眼往光源處看去,一個人正撐著傘,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被強光照的白茫茫一片,正好什么也看不見。</br> 不過看她來的方向,應(yīng)該是村子里面的人,這不就正好了嗎?</br> 他正好可以問問她認不認識李知月,實在不行就問問志愿者都住在哪里。</br> 沈星謙輕咳了聲,又抬手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雨水珠子,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無害一些,他溫聲問道:“您好,我想請問一下您,您知道來村里支教的老師……”</br> 那人在他詢問之際把傘抬高了些,沈星謙再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愣住了,撐著傘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李知月。</br> 李知月的臉色不太好,身上穿著一套睡衣,腳上的鞋套著的帆布鞋根本沒來得及系鞋帶,看樣子她出門的時候十分著急。</br> 二人就這么對望著,沈星謙紅著眼拖著箱子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最后躲進了她的傘下,他啞著聲道:“這么晚了,你出來干什么?”</br> 李知月眼眶也紅了一下,她雙手捏緊了雨傘和手電筒,努力將心里那股強烈的情緒壓制下去,反問道:“你又來干什么?”</br> “我來找李知月。”沈星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在他看見李知月的短發(fā)時,眼眶更紅了。</br> 李知月看著自己面前的人,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又落回了肚子里。</br> 原本她已經(jīng)準備睡下了,但卻接到了沈母的電話,她這才知道沈星謙來找她了,而且已經(jīng)上山了,最關(guān)鍵的是,聯(lián)系不到他。</br> 她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是立馬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著手電筒就往外面走,連傘都是格格追上來塞給她的。</br> 這山上不像城里,夜市繁華,這要是出了點意外,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不過還好,就在她準備下山找人的時候,和他相見了。</br> 沈星謙喉結(jié)滑動,他低聲道:“我是來向她認錯的,希望她可以原諒我。”m.</br> 沈星謙現(xiàn)在狼狽極了,整個人被淋成了落湯雞,他臉上還有擦拭雨水時留下的泥土痕跡。</br> 李知月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沈星謙也不指望她現(xiàn)在能說些什么,兩個人又短暫的沉默,最終還是聽見有人在喊李知月的名字之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才被打破。</br> 李知月鼻尖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發(fā)酸,她啞著聲道:“明天天亮了就回去吧。”</br> 沈星謙伸出手,原本是想要去抱住李知月的,但最終還是改為拉住她睡衣的衣擺,語氣里滿是委屈:“你能不能別趕我走。”</br> 李知月喉嚨發(fā)緊,她干脆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沈星謙,可傘卻依舊穩(wěn)穩(wěn)地替沈星謙遮擋著雨水。</br> 李知月道:“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回去好好上班。”</br> 沈星謙正要開口反駁,但是出來找李知月的人也找了過來,沈星謙順勢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撐著傘的魏則文。</br> 他雖然早就在韓揚的嘴里知道了魏則文跟著過來了,但真當看見他人在這里,心里的不悅達到了巔峰。</br> 他感覺這一個月所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再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直接崩塌了。</br> 憑什么他能出現(xiàn)在這里?</br> 憑什么他比他搶先來到這里?</br> 魏則文看見了沈星謙,也是神情一愣,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他走過去,溫聲詢問道:“知月,你沒事吧?”</br> 李知月?lián)u了搖頭:“沒事。”</br> 其他三個又將目光放在了和李知月一同站在傘下的男人,男人雖然狼狽,但是依舊遮掩不住他的帥氣,反而有點美慘強的味道。</br> 橙子看著沈星謙,疑惑問道:“這位是?”</br> 沈星謙回過神來,李知月似乎也沒有要介紹他的意思,他咬了咬下唇,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沈星謙,是知月的……”</br> 他停頓了一下:“是知月的朋友。”</br> 格格吸了吸鼻子,用手肘抵了抵橙子,似乎在說,為什么知月姐身邊的男人都是帥哥!</br> 而且李知月那么著急的出來估計就是來找他的,在一起生活一個月了,還是頭一次見她這么著急過。</br> 看來這個男人身份很不一般。</br> 沈星謙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身旁的李知月,將她沒有反駁他之后,才繼續(xù)道:“大晚上的,打擾大家了。”</br> 試問一個狼狽的帥哥向你道歉,你還能有什么想法,當你看著他的臉時,就怪不起來了。</br> 格格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打擾不打擾。”</br> 這晝夜溫差相差的也大,李知月身上還穿著薄薄的睡衣,再加上這下不停的雨,魏則文在一旁貼心道:“我們先回去吧,這樣也好換件干凈的衣服。”</br> 李知月嗯了聲,她偏過頭,發(fā)現(xiàn)沈星謙正低頭看著她,她已經(jīng)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了,她深吸一口氣道:“走吧。”</br> 沈星謙得到回應(yīng),眉眼笑開了,他小聲道:“姐姐,我來拿傘吧。”</br> 說著他便伸手把傘接了來,李知月也懶得和他爭來爭去,隨他了。</br> 幾個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回走。</br> 學(xué)校住宿只有兩間屋子,一間小屋一間大屋,所以留給了三個女老師用,兩個男老師都是借宿在旁邊村里人的家里。</br> 可這大晚上的,也沒有辦法再去為沈星謙借一個空房,李知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橙子見狀,她道:“今晚就先在我房間湊合一晚上吧,我今天晚上和知月睡就好了,反正都是在外面,不用太講究。”</br>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去睡一個女孩子睡過的房間,總歸還是有些不好,沈星謙摸了摸鼻子,李知月只有剛碰上的時候和他說過幾句話,之后愣是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過。</br> 沈星謙有點點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反正他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李知月不理他也是應(yīng)該的。</br> 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黑著的教室說道:“不用,我今晚在教室里面將就一晚上,等明天白天再去問村里人借宿一下就好了。”</br> 李知月看向教室,村里一到晚上氣溫就低,又加上沈星謙淋了一路的雨,這教室空曠,沈星謙要是在里面呆一晚上,明天來的估計就是救護車了。</br> 不過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br> 她嘆了口氣,正要開口讓沈星謙吧自己睡的被褥拿去時,一旁的魏則文道:“星謙,和我擠一晚上吧。”</br> 李知月和沈星謙同時看向他,可他卻依舊看著李知月,他解釋道:“我借宿的阿婆家有熱水,星謙淋了雨得洗個熱水澡,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而且我睡的那個床都足夠三個大男人睡了,完全沒有問題。”</br> 魏則文又溫柔地補充道:“沒有關(guān)系,星謙是你弟弟,那也是我弟弟。”</br> 他是故意的。</br> 李知月聽出來了,沈星謙也聽出來了。</br> 李知月皺起眉頭:“不用,等會拿我的被子將就一晚上就好了。”</br> 沈星謙沒想到李知月會直接拒絕,嘴角忍不住翹了翹,他就說,李知月肯定還是在意他的。</br> 一旁默不作聲的格格和橙子對視一眼,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有點修羅場。</br> 明明剛剛介紹的時候都還說是朋友,到了魏老師這里便是弟弟。</br> 看不出來,平時溫溫柔柔地魏老師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br> 二人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心甘情愿的做了個背景墻。</br> 沈星謙輕咳了聲,雖然李知月這樣說他很高興,但是這夜間氣溫低,他舍不得李知月挨凍,不就是睡一晚嗎?</br> 他又不會少塊肉。</br> 沈星謙道:“知月,我今天和他擠一晚上,你自己蓋好被子,別感冒了。”</br> 沈星謙都開口了,李知月也沒有理由不同意,她點了點頭,想到了什么,回到屋內(nèi)提了一袋東西出來,她將東西遞給沈星謙。</br> 沈星謙看了看,是幾個小面包和牛奶。</br> 李知月再怎么氣,但也還記得他可能沒吃飯。</br> 瞬間沈星謙就不氣了,他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對著李知月說道:“對了,我手機沒電了,你就給我媽打個電話吧,你最近在外面,我爸媽都很擔(dān)心你。”</br> 沈星謙說完,便看向旁邊的魏則文,雖然他還是十分的狼狽,可眼睛亮亮的,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道:“魏先生請帶路。”</br> 魏則文深吸了一口氣:“請。”</br> 二人走了之后,橙子和格格再也忍不住,圍在李知月身邊問道:“他們兩個是不是有點不對頭?”</br> 李知月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她低聲道:“他們沒事,我先進去休息了,打擾大家了,明天去鎮(zhèn)上,我請大家吃飯。”</br> 說完她便進了屋,也不理會橙子和格格探過來的好奇目光。</br> *</br> 李知月躺在床上,旁邊的格格已經(jīng)睡著了,而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br> 明明這一個月來,她都過得很充實,沒時間來想沈星謙,卻沒想到自己這充實治療法還沒結(jié)束,沈星謙就直接來了。</br> 出現(xiàn)在她面前,臟兮兮的,紅著眼說專門來找她時,她就知道自己心軟了。</br> 想不出一個很好的辦法,李知月小聲地嘆了口氣,沈母在電話里面說的意思也是讓她再好好考慮一下。</br> 可她真的有點理不清,她已經(jīng)開始心軟,可理智又告訴她,她和沈星謙不一定有未來。</br> 她又翻了個身,本來就理不清,現(xiàn)在似乎又更亂了。</br> *</br> 沈星謙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干凈的衣服,等他收拾好時回到魏則文休息的屋時,魏則文正坐在床上看書,將沈星謙過來之后,將書合上,沒什么感情道:“休息吧。”</br> 這間屋子的阿婆知道要多住一個人,還給他們又送了一床干凈的被子,沈星謙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充好電的手機躺在床上,伸手關(guān)了個燈。</br> 他打開手機回了一下因為沒電而沒回的消息,才一個晚上,就已經(jīng)堆積了不少,他一個個回過去,回完了消息之后,他便將手機塞進枕頭底下。</br> 今天一天經(jīng)歷的事有點多,他已經(jīng)有點困了。</br> 房間里面沒了唯一的光亮,沈星謙剛閉上眼,就聽見躺在旁邊魏則文說道:“我是為了知月才來的,沈總,既然分手了就沒必要再互相糾纏,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br> 沈星謙睜開眼,在黑暗中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反問道:“魏先生,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們分手了呢?”</br> 魏則文知道,當時他們分手的時候,他也在機場接他妹妹魏珍珍,他覺得這就是老天給他的暗示,讓他看見他們分手,又讓他知道李知月到底在什么地方。</br> “沈總不用嘴硬,要是沒有分手,為什么這一個月以來都不見得你們聯(lián)系呢?”</br> 沈星謙聽他左一口知月又一口知月,聽得有些心煩,他早就猜到魏則文不會這么好心,但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這么直白。</br> 看來是他小看了。</br> 沈星謙不甘示弱道:“魏先生這就不懂了,只是情侶之間正常的吵架而已,不過聽魏先生說著這些話,魏先生難道還想來插足做個男小三?”</br> 他冷漠的補充道:“那我勸魏先生最好收起這個想法,畢竟小三的下場都不好。”</br> 二人徹底沒了言語,沈星謙懟回之后神清氣爽的,閉上眼,又翻了個身,不再理會旁邊的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