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一覺天亮,李知月睜開眼,明明睡了很久,但總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疲憊不堪,腰間多了熟悉的手臂,沈星謙正摟著她還在睡夢中。</br> 李知月抬起頭有些懊悔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她和沈星謙雖然什么也沒做,但感覺又什么都做完了,最后全部收拾好準(zhǔn)備睡覺時,沈星謙都還不依不饒的鬧到了很晚。</br> 李知月想起昨晚的事情,臉都感覺在發(fā)燙。</br> 她動了一下準(zhǔn)備起身,腰間的手臂也動了,沈星謙蹭了蹭她的后頸,沒睡醒,聲音都是啞的,他問道:“你干什么?”</br> “起床。”李知月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br> 可沈星謙偏不,還順勢將腳搭在了她腿上,將李知月全方面的圈在了懷里,他嘟囔道:“再睡會,我這么多天都沒睡好。”</br> 臥室窗簾還沒拉開,李知月又看向關(guān)著的陽臺,外面居然出了太陽,看來今天的個晴朗的天氣。</br> 身后傳來平緩的呼吸聲,看樣子沈星謙又睡著了。</br> 被沈星謙緊緊地抱著,李知月也沒法動彈,干脆也閉上了眼,她這幾日也沒怎么休息。</br>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一個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嚇得李知月又睜開了眼睛,沈星謙不耐煩道:“吵死了”</br> 怎么睡個覺就那么難?</br> 李知月感受了一下鈴聲的位置,是來自她的手機,她伸長了手將手機拿起來,再看清來電顯示時,蹭得坐了起來。</br> 是沈母。</br> 沈星謙揉了揉眼睛,躺在床上看著她,問道:“誰呀?”</br> 李知月回頭了給他做了個噓的手勢,說道:“你媽。”</br> 隨后又道:“安靜點。”</br> 沈星謙無奈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br> 李知月將電話接了起來,沈母溫柔的嗓音從里面?zhèn)鬟^來:“月月呀,怎么那么久才接電話?”</br> “我剛剛在睡覺,怎么了阿姨?”李知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多出的手,沈星謙也跟著坐了起來,腦袋搭在李知月的肩膀處,一起聽電話。</br> 沈母道:“那我沒有打攪你休息吧?”</br> “沒有。”李知月問道:“什么事?”</br> “也沒什么事情,再過兩個星期就過年了,我和你叔叔可能得近除夕才回來,到時候家里的年貨什么的,肯定來不及布置,你和星謙看看什么是有空,你們倆去添點年貨。”</br> “好,我知道了。”</br> 沈星謙聽著皺了皺眉,他明明記得,每年的年貨都是主家阿姨去置辦的,怎么今年要他們自己動手了。</br> 李知月和沈母又聊了幾句,沈母突然問道:“你和你對象相處的怎么樣了?”</br> 李知月愣了一下,感覺到旁邊的沈星謙又湊近了些,她抬頭推了推他湊過來的腦袋說道:“就……還可以。”</br> “那方不方便今年過年帶回家看看?也不用隨便哪天都可以。”沈母言語中似乎還帶著笑:“星謙我也懶得給他打電話了,你就和他說一聲,讓他也帶回來看看。”</br> 李知月轉(zhuǎn)過頭去,沈星謙來了精神,眼睛亮亮的,就差沒自己出聲答應(yīng)了。</br> 這家長的橄欖枝都拋過來了,哪里有不接的道理!</br> 李知月摸了摸他的腦袋,應(yīng)道:“再等等吧阿姨。”</br> “這樣啊……”沈母有些失望,心里卻忍不住在想,這沈星謙到底在搞些什么,算一算也都大半年了,還不主動帶過來。</br> 沈星謙神情也凝固了,他咬了咬唇,松開李知月的腰,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還翻了個身,看樣子又不高興了。</br> 李知月又和沈母聊了兩句,便掛了電話,她將手機放回柜子上,也躺回去拍了拍沈星謙的肩膀。</br> 沈星謙默不作聲的往旁邊挪了挪,與李知月拉開了距離。</br> 李知月眨了眨眼說道:“那我起床了。”</br> 說著正要蹭起來,原本還往旁邊挪的人立馬翻了個身壓在了她身上,他單手撐在她耳邊,皺著眉問道:“為什么還不能和他們說。”</br> “還不是時候。”李知月捏了捏他的臉。</br> 沈星謙皺著眉頭將她的手拍開問道:“怎么還不是時候?”</br> 李知月剛想說些什么,就聽見沈星謙繼續(xù)說道:“咱們都這樣了,還不算時候?”</br> 沈星謙想了想:“難道你覺得咱倆沒最后一步不算數(shù)?”</br> “現(xiàn)在其實也來得及。”</br> 越說越羞人,李知月抬腳踹了踹他:“你閉嘴吧。”</br> 沈星謙癟嘴看她,“那你說,為什么。”</br> 李知月沉默了一會兒,她道:“等我……還完錢吧。”</br> 沈星謙不解:“我不是很早之前就給你卡了,怎么,不夠?”</br> 他給李知月的卡多多少少也有幾千萬了,他預(yù)估過,就算欠得再多,他那幾千萬估計也能還上了。</br> 他干脆側(cè)躺在李知月的身邊問道:“你到底欠了多少?”</br> “也沒多少。”李知月想要起身,沈星謙長臂一伸,將她又按在床上,他說道:“沒多少是多少?說清楚。”</br> 沈星謙又在心里清算了一下自己的資產(chǎn),實在不行他把自己名下的市中心房子賣了,估計也能到手兩三千萬。</br> 李知月看著他,思索了片刻,說道:“百來萬吧。”</br> 沈星謙的小算盤停止了,他眼里都有些不可思議,音量都提高了些:“我給你的卡都能還百來個人了,你怎么還沒拿去還?”</br> “最近酒吧分了紅,我已經(jīng)攢好了,不用你的錢。”李知月想了想:“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的錢我拿了一部分去幫你投資了,最近忙,都沒怎么看,等會看看。”</br> 沈星謙嘆了口氣,這話里話外,還是分得很清楚。</br> 不過仔細(xì)想了想,這才是李知月。</br> 他翻了個身,又將李知月壓在了身下,正要說些什么,就將李知月皺著眉頭推了推他,說道:“你抵到我了。”</br> 沈星謙沒臉沒皮道:“男人這樣不是很正常。”</br> 他湊過去親了親她,李知月捂著嘴道:“沒刷牙,走開。”</br> 沈星謙單手捏住她的手腕,不害臊說道:“手干凈就行。”</br> ……</br> 好好的大晴天,鬧到了快中午才起床,李知月刷著牙,沈星謙雙手抱臂靠在浴室門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br> 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故意道:“姐姐,你的耳朵還是紅的。”</br> 李知月透過鏡子瞪了他一眼,吐掉嘴里的泡沫問道:“下午我要去店鋪那邊,你要不要去?”</br> “當(dāng)然去,當(dāng)然不能讓我,”沈星謙停頓了一下,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br> 李知月又看向他,沈星謙才輕咳了聲說道:“當(dāng)然不能讓我老婆累著。”</br> 他后退了一步,似乎還有點小慌張,繼續(xù)道:“我去換件衣服。”</br> 李知月回想著他的神情,抿著嘴輕笑了聲,最后又無奈的搖了搖頭。</br> 這改口,還挺順的。</br> *</br> 一眨眼,就到了除夕,早上兩個人又被安排了去取東西,等回了家都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沈家被裝扮的格外喜慶,沈奶奶也被接了過來,打算今年和他們一家過年。</br> 李知月和沈星謙把東西提進了屋,住家阿姨在沈父沈母回來的第二天就開始放了假,現(xiàn)在家里就只剩下他們一大家子,今年沈父做了手術(shù)不方便下廚,改為沈母下廚,結(jié)果沒在里面待一會兒就被沈父趕出來了。</br> 沈母其實也會點廚藝,但這些年也只會坐坐簡單的早餐什么的,更多的還是沈父在做。</br> 李知月一邊替沈母打下手一邊笑著看著他們兩個家長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br> 她好像看見了她和沈星謙以后的樣子。</br> 但是話又說話來,等她和沈星謙將二人的關(guān)系公布出來,也不知道沈父沈母會不會答應(yīng)。</br> 李知月垂下頭又開始思緒又開始跑偏了。</br> 沈母瞪了沈父一眼,隨后走到李知月身邊,看著李知月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怎么了月月?”</br> 李知月回過神來,她搖了搖頭:“沒事。”</br> 可明明一看,就有心事。</br> 沈母還想說什么,可余光一瞥,卻看見廚房門外,沈星謙有意沒意的往里面瞟著,心思都快寫在了臉上。</br> 沈母嘆了口氣,她拍了拍李知月的肩膀說道:“這些菜就拜托你來處理了,我和你叔叔出去陪陪奶奶。”</br> “好的。”李知月應(yīng)道。</br> 沈母又道:“我讓懶豬來幫你。”</br>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沈星謙說道:“媽,你說誰是豬呢?”</br> 他在外面真的太無聊了,左右都不見得他爸媽從廚房離開,最后干脆直接走了進來,沒想到正好聽見他媽再說懶豬。</br> 用腳趾頭想,這個懶豬肯定在罵他。</br> 沈母哼了聲:“懶豬應(yīng)得快。”</br> 沈母從櫥柜里拿出了紅茶罐子,叫上了沈父兩個人一塊出去了。</br> 等他們都走了,沈星謙才湊到李知月的身邊,小聲地嘀咕道:“我哪里像懶豬了?我比豬可愛多了。”</br> 李知月噗嗤一聲,將手里削好的土豆清洗干凈放在一邊,沈星謙輕嘖了聲:“你笑什么?我有說錯嗎?”</br> “沒錯,”李知月笑眼盈盈道:“你比豬可愛多了。”</br> 沈星謙美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可后知后覺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好端端地一個人,和豬比什么可愛。</br> 沈星謙看著努力壓抑笑容的李知月,認(rèn)命道:“想笑就笑吧。”</br> 李知月擦干凈自己的手,抬起摸摸他的腦袋:“不笑了,我們謙謙最可愛。”</br> 沈星謙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有樣學(xué)樣道:“我們月月也可愛。”</br> 二人相視一笑。</br> 緊趕慢趕,終于在春晚開始前將年夜飯端上了桌,為了看春晚,沈星謙還和沈父把餐桌挪到了電視機旁,一坐下,沈奶奶就從口袋里面拿出了兩個紅包,笑瞇瞇的遞給沈星謙和李知月:“新年快樂,早點成家,要是再晚點,奶奶怕是看不見你們結(jié)婚喲。”</br> 沈星謙結(jié)果紅包,一聽,樂道:“放心把奶奶,明年我和知月就結(jié)婚。”</br> 李知月在桌底下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沈星謙改口道:“畢竟我們兩個各自的感情發(fā)展的很順利。”</br> 沈母坐在對面憋著笑,她好像是餐桌上唯一的知情者了,突然覺得,還挺有意思。</br> 沈父也拿出了紅包,遞給他們兩個人,中規(guī)中矩道:“年輕人還是要多打拼一下事業(yè),不過既然感情穩(wěn)定,那就早點成家立業(yè)。”</br> “對呀對呀,你們早點把對象帶回來,合適的話我們就先訂婚,結(jié)婚的日子可以以后再選。”沈母附和道,順勢也把自己的新年禮物拿了出來。</br> 兩個紅包和一個小禮盒。</br> 李知月手里拿著禮盒有些好奇,沈星謙也好奇的看了幾眼,問道:“為什么我沒有?”</br> 沈母一挑眉:“你為什么沒有你心里沒數(shù)?”</br> 沈星謙委屈巴巴地癟了癟嘴,他就是心里沒數(shù)才問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