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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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京城外國語大學(xué)。
    “周思恬,有你的包裹!這是郵寄單,你可以拿著單子去郵局領(lǐng)取?!闭n間時候,生活委員給她將郵寄單遞了過來。
    周思恬一看寄件地址就猜測應(yīng)該是她媽寄過來的。
    中午的時候,周思恬去郵局將包裹給領(lǐng)了回來。
    她一回到,宿舍里所有舍友都圍了過來。
    大學(xué)兩年,她們外地的或多或少都收到過家里的包裹,唯獨周思恬沒有收到過。加上前段時間剛開學(xué)不久,她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回家,回學(xué)校后就找領(lǐng)導(dǎo)改了姓,大家心里都有所猜測。
    后來周思恬就改姓的事提了一嘴,不過沒提她親媽被拐十八年的事,只說親媽和她爸前些年就分開了。因為某些緣故,需要重新分配兩個孩子的歸屬權(quán)。她跟著她媽,弟弟跟爸爸。
    看周思恬眉眼間都是溫柔,舍友好奇地問,“哇,好大一包,誰寄來的???”
    “這是我姥姥和我親媽寄來的?!?br/>
    舍友哦了一聲,心里頭想著,這親媽和后媽果然不一樣。
    “快打開瞧瞧是啥?”
    周思恬依言打開,里面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封信,她先拿走放好;再一看,包裹里最明顯的就是那四罐辣椒醬,邊上都貼了字寫明了口味;另外還有一大袋紅薯干和一件藏青色繡花邊夾襖。
    周思恬先將紅薯干抓了兩大把出來分給舍友們吃。
    大學(xué)兩年,她們宿舍的人相處都還算和睦。以前她們老家寄來包裹,她們都會拿出一些和舍友分享。而她后媽沒有給她寄過,總吃人家的她也不好意思,所以她也會偶爾在周末的時候去供銷買些糖餅瓜子之類的小零嘴回來一起分著吃,也算是禮尚往來。
    “這紅薯干味道不錯,顯然是經(jīng)過三蒸三曬的?!?br/>
    “是呀,又甜又軟又糯,真好吃?!?br/>
    “還有那四罐辣椒醬,感覺放了好多材料啊,光看著,就好吃?!?br/>
    大家說歸說,但都很自覺地不去打開。
    周思恬直接打開了一瓶,倒了一些出來。蓋子一打開,那香辣味又霸道又勾人。
    大家各自拿了筷子試味,一個個不由得閉上了眼,感覺肉醬在嘴巴里爆炸的感覺。
    “果然如想象中美味。”
    “這醬味道好正宗啊?!?br/>
    “這味道太下飯了,每頓飯給我來兩勺,我不打菜也可以?!?br/>
    “我只要一勺,就能吃掉兩個大饅頭!”
    大家本就剛吃了午飯,湊了會熱鬧,就各自看書的看書休息的休息去了。
    剩下周思恬一個人的時候,她將信拿了出來,拆開,發(fā)現(xiàn)里面的信分別疊成了兩份。打開一看才知道她媽和姥姥分別都寫了信給她。她先取了她姥姥寫的那份細(xì)細(xì)研讀。
    她姥姥的信寫得比較詳細(xì),帶著老人的叨嘮,開頭主要是詢問她在學(xué)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缺啥,接著便是敘述她回校的這段時間家里發(fā)生的事。對于她親媽的選擇,她姥姥的遺憾和欣慰都在信里傾訴了出來。周思恬才知道原來她回校之后家里的日子真有點波瀾壯闊啊。
    她媽的信就很簡潔干練了,信的開頭也是對她的關(guān)心,接著則略說了一些家里的變化,后面就是簡述她自己的工作計劃了。周徽嵐還寫到了自己的困惑,她想購買一些生物學(xué)的書籍,在儀水縣這邊的新華書店竟然沒有找到相關(guān)的專業(yè)書籍,她列了幾本書的書名,讓她得空的時候幫她去書店看看有沒有賣。
    周思恬將這事暗暗放在了心上。連抽了兩個周末跑書店,只找到了兩本相對初級的書,她都買下來了,準(zhǔn)備看看能買到幾本,然后統(tǒng)一寄回去。其他的書,她拿了借書證在他們學(xué)校的圖書館又找到兩本,她給借了一本出來。她的圖書證一次只能借兩本書,她打算將一本的名額給她媽長期占領(lǐng),借到的書就寄回去,等她媽看完了再寄回來,她再拿來還上。這樣既不妨礙她看書,也沒耽擱她媽的事。
    周思恬轉(zhuǎn)而想到,她弟弟那邊也可以復(fù)制這樣的方法嘛,而且京城大學(xué)的圖書館藏書更豐富一些呢。
    不過這是后話了。
    傍晚放學(xué)的時候,周思恬看著三罐未開封的香辣肉醬,想到在京城大學(xué)的弟弟,她取了其中兩罐,又拿了一部分紅薯干,直奔京城大學(xué)男生宿舍區(qū)。
    周思恬來到宿舍樓下,給宿管阿姨登記好了來訪信息就上樓去了。
    鐘國棟就住在六樓六零一,此時他正和舍友們在聊天。
    “國棟國棟,最新一期的黑板報出來了,聽說是學(xué)委排版你負(fù)責(zé)文字譽寫的?”
    “這期的板報很出色,國棟你的字寫得太好了。”
    “想不到你如此多才多藝,會下棋、會口琴、字寫得好,一點也不像農(nóng)村出身的孩子?!?br/>
    “他確實不像是農(nóng)村出身的,比如我和藍(lán)天才是根正苗紅的農(nóng)村出身,光考上京大都費了我們九牛二虎之力了,哪還有那個金錢和精力去學(xué)習(xí)什么才藝啊?!?br/>
    “國棟的家境挺好的,父母都是有正經(jīng)單位的人。他媽媽我開學(xué)的時候有幸見過,是一位特別優(yōu)雅的女士?!?br/>
    舍友們的夸贊讓鐘國棟靦腆地笑了,“我媽本身就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打小在學(xué)習(xí)上對我們幾個孩子都很嚴(yán)格?!?br/>
    “國棟,你有個好媽媽?!?br/>
    鐘國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的,他有一個好媽媽,將他培養(yǎng)得如此優(yōu)秀。
    “我媽就不行了,啥也不會,我一回家只求她少念叨我?guī)拙渚椭x天謝地了?!?br/>
    她剛想敲門,里面的閑談聲就傳了出來。隨著談話的深入,她神情從最開始的與有榮焉變成笑容漸漸消失。不用想,鐘國棟和他舍友口中的媽媽必是她后媽韓姨無疑。
    鐘國棟竟然沒有讓舍友們知道他們親媽的存在?她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的東西,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敲門。
    “誰???來了。”離門最近的藍(lán)天將門一拉,發(fā)現(xiàn)門外站了個陌生的美女!
    “啊啊啊——”驚叫聲驚起一灘鷗鷺。
    “姐?”鐘國棟正好看到周思恬了。
    周思恬進(jìn)去和他舍友打了個打掃后,就示意他陪她到校園操場上走走。
    這是自他們在大興村一別之后再次見面,這段時間鐘國棟一回到學(xué)校就投入到繁忙的學(xué)習(xí)之中,原想著等忙過了這一陣,他就去外國語大學(xué)見見他姐的,沒料到他姐今天親自來了。
    “這段時間你在學(xué)校的生活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困難之類的?”周思恬一邊走一邊問。
    “我這段時間在學(xué)校里挺好的,除了忙了點之外,姐,你今兒怎么有空過來?”
    “今天收到姥姥姥爺和咱媽寄來的信了,就決定過來看看你?!?br/>
    鐘國棟哦了一聲,反應(yīng)平淡。
    “姥姥在信中和我說了一些近段時間家里發(fā)生的事……咱媽收到縣公安局的邀請,差點就成了一名編制的公安探員,但她拒絕了?!敝芩继窈退f這些,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他,您瞧,其實咱親媽也是很優(yōu)秀的,不比韓姨差的,在同學(xué)舍友跟前你真不必羞于啟齒。
    鐘國棟一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就她那樣還能收到縣公安局遞來的橄欖枝?太不可思議了。后面他姐說她拒絕了,鐘國棟心想,她一定是覺得自己無法勝任,怕去了丟人,所以才拒絕的,一定是這樣的。
    “……后來姥姥家的菊花出口日本了,以后家里的菊花都將由咱們省的外經(jīng)貿(mào)合作廳統(tǒng)一收購。咱媽回來后,幫姥爺侍弄藥田可精心了。姥姥說了,那片藥田的菊花才長得那么好的,這里面也有咱媽的功勞。而且家里的菊花能出口,也是她積極爭取來的。聽姥姥說,咱們正在努力運作稻米,想將大興村稻米的名氣打起來……”周思恬絮絮叨叨的。
    鐘國棟聽到后面都有點麻木了,他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這真是一個三十八歲被拐賣到山村里十八年的中年婦女能做出來的成績?
    捫心自問,若說做出這樣成績的人是他爸還差不多。他見過的婦女大多都是窩里橫,一到外面辦點事都慫得很。但他也知道這些事應(yīng)該是真的,姐也不可能特意從外國語大學(xué)跑到他們學(xué)校就為了消遣他吧?
    他最終只能含糊地說,“聽你這么一說,她也是個挺優(yōu)秀的人,你們能過得好,爸和我就能放心了。”
    周思恬和鐘國棟在操場上轉(zhuǎn)了三圈,然后她就走了。
    鐘國棟送她出了校門才折返。
    回到宿舍,他一推開門,舍友全看過來了,其實是盯著他的手看,“國棟,你怎么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鐘國棟有些莫名,他出去是陪他姐走走,又不是去買東西,空著手回來不挺正常的嗎?
    舍友捶胸頓足:
    “我都看到了,兩大罐香辣肉醬,那顏色我一看就知道味道一定非常棒。現(xiàn)在香辣肉醬飛了,飛了啊。”
    藍(lán)天推了推眼鏡,“我看到紅薯干了?!?br/>
    鐘國棟聽不懂,只覺得舍友們莫名其妙。
    “國棟,你是不是惹你姐生氣了?”
    “這話從何說起?”
    “你姐這個時間點過來,手里還拎著這些吃的,明顯是要給你的,但卻都沒給……”舍友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鐘國棟想起他姐和他說這些,再結(jié)合舍友的猜測,他猜測他姐怕是聽到了他們宿舍的談話,一想到這個可能,鐘國棟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嘴硬地道,“你們想多了吧,我還真沒注意她手上拿東西了,搞不好那些都是她在供銷社給自己買的呢?”
    “那樣包裝的罐子明顯就是老家寄來的啦,我大姨就是在供銷社工作的,那樣子罐裝的辣醬我都沒見過……”即使真是她在供銷社買的,至少也會分你這弟弟一些吧。
    這時舍長沖說話的同學(xué)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了。
    鐘國棟假裝沒有看到,轉(zhuǎn)身去了洗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