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困龍睡醒
一番對話讓先前還惴惴不安的大臣們心情一震。</br> 這位都察院首座一出現(xiàn)就跟太子爭鋒相對,看來此人不是為了幫助太子屠殺眾臣,而是跟太子作對來了!</br> 都察院首座!</br> 都察院首座!</br> 暗地里的大臣們,激動(dòng)地握緊了拳頭!</br> 這一刻來得太及時(shí)了!</br> 來得太讓人興奮了!</br> 這些反對太子的大臣們,私下不知秘密交會(huì)了多久,苦思冥想找尋對抗李辛的方法。</br> 他們將所有能拉攏的大臣都拉攏了,卻依舊不能跟太子抗衡,甚至連一點(diǎn)反抗的余地都沒有!</br> 可他們想過了所有的可能,卻忘了一直藏在京城黑暗角落中的都察院!</br> 這一刻,所有的大臣都恍然大悟。</br> 這天下間如果還有一股勢力能與太子對抗,那也只有是都察院,也只能是都察院了!</br> 大華天下將傾之際,終于有了轉(zhuǎn)機(jī)!</br> 可這些大臣們激動(dòng)之余,誰還想過現(xiàn)在的都察院是否還是五十年前的都察院?</br> 于此同時(shí),夏商聽過李辛所言之后,面具之下的俊朗面孔,亦不經(jīng)意得變得難看起來。</br> 到底是棲地三年的鳥,已到一飛沖天時(shí)……</br> 這句話夏商很熟悉,但從李辛口中說出,那就別有用意了。</br> 還記得剛到這個(gè)世界的時(shí)候,夏商對懷柔說過那一句:“三年不飛,飛將沖天,三年不鳴,鳴則驚人”。</br> 原來這一句話早就通過陸尋傳到了李辛耳中,原來這位太子早就知道有這么一位都察院首座潛伏著。</br> “首座大人,原以為你我之間會(huì)成為至交。沒想到,您這一出現(xiàn),卻是對著本太子的要害將了一軍??磥磉@是陸尋的失職,他在信中說過,這位年輕的首座大人,將來一定會(huì)成為本太子治理天下的一位得力幫手?!?lt;/br> “太子殿下,如果您不是這么一位為達(dá)目的而不擇手段、視天下百姓之命如同草芥之人,那下官倒是愿意幫助太子治理這天下。很可惜,我跟陸尋不同,不是一位像您這樣的激進(jìn)分子。相反,您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讓下官感覺很危險(xiǎn),已經(jīng)到了都察院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了?!?lt;/br> 夏商和李辛對話的聲音很小,也只有他們才能聽見。</br> 李辛冷冷一笑:“首座大人,別一口一個(gè)都察院掛在嘴邊。你真以為你自己能代表都察院嗎?你這樣的虛張聲勢嚇一嚇你身后的那些大臣尚可,你以為這樣就能震懾本太子?別說你現(xiàn)在一無所有,就算你真的掌控了整個(gè)都察院,在本殿下眼中,如今的都察院只是歷史的塵埃,永遠(yuǎn)也上不得臺(tái)面了?!?lt;/br> “一無所有代表我沒有本錢,但太子似乎輸不起吧?”</br> 李辛冷冷一哼,加重了聲音:“那好吧!本太子倒要聽聽您這位都察院首座在朝堂之上有何話說?!?lt;/br> 夏商上前,對殿前皇上跪拜言道:“啟稟皇上,一月之前,下官曾聽聞東岳先生之死后,案發(fā)之所有都察院腰牌印章刻在桌上。便有人以此為由,傳播殺害東岳先生之人乃都察院首座。</br> 再后來便發(fā)生了文人大肆宣揚(yáng)殺害都察院首座真兇的事情,太子殿下便調(diào)集軍隊(duì)對京城之中文人大肆抓捕。最后竟然以此定罪,要誅殺所有參與的文人。”</br> 付余打斷:“首座大人,這些文人讓你們都察院蒙受不白。太子這么做,也是為了都察院著想,也是為你們洗刷冤情?!?lt;/br> “若真如此,下官自然是要感謝太子殿下出手?!毕纳填D了頓,“但此事有一個(gè)天大的疑團(tuán),下官認(rèn)定此乃有人刻意為之?!?lt;/br> 皇帝沒有說話,李辛問:“有何疑點(diǎn)?”</br> “以先前為例,下官進(jìn)入太和殿之內(nèi),滿朝文武只有一小部分人認(rèn)出了下官身份??梢娨蚨疾煸合Ь┏嵌嗄?,故少有人記得都察院的存在。在此的大臣們都少有人認(rèn)得,更何況外面的那些文人。</br> 那些文人多為年輕人,根本不知道都察院的故事和五十年前的變故。就算在西城口的觀景湖邊,一樣極少有人知道都察院存在過。別說僅憑一個(gè)留在木桌上的印章圖案,就算下官站在案發(fā)現(xiàn)場,那些文人之中誰能認(rèn)出下官乃都察院之人?</br> 如果整件事不是有人從中傳播,肆意造謠,那些文人如何一口咬定為都察院所為?那些文人分明就是被人利用,成為了暗中策劃者的棋子,成為了整件事的犧牲品?!?lt;/br> 聽夏商所言,身后的大臣們面面相覷,思量一會(huì)兒之后,皆是點(diǎn)頭表示贊同。</br> 夏商繼續(xù)道:“如果那些文人是被人利用,所謂不知者不怪,他們所犯之罪是否該從寬處置?”</br> “但他們之中有人殺害巡衛(wèi)?!?lt;/br> “殺巡衛(wèi)著當(dāng)誅,但絕不該牽連如此之多。下官記得,今日問斬的書生之中,其大部分之罪乃散播謠言,污蔑朝廷。相比于他們,是否那些在暗地里操縱此事的人更應(yīng)該詳細(xì)調(diào)查?”</br> 李辛冷聲:“聽大人這語氣,是不是已經(jīng)查到了真兇?”</br> “太子殿下,您不要忘了,曾經(jīng)的都察院最擅長做的事情是什么吧?”夏商說著,緩緩起身,帶著一股意味深長地味道,“要查明殺害東岳先生的真兇,以至于找到整件事的背后主謀,下官倒是做過一些準(zhǔn)備?!?lt;/br> 就在這時(shí),一直沒有開口的皇帝,忽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br> 本來一直都混混沌沌的眼神竟然在此刻閃出了凌人心寒的精光:“首座,你且說來聽聽,真正的兇手究竟是誰!”</br> 今日早朝開始之后,此乃皇帝說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br> 而且還站了起來,以一種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氣。</br> 一瞬間,群臣精神一震,以為皇帝的態(tài)度將由此而改變。</br> 同時(shí),李辛也是臉色大變,竟然有一種慌亂的感覺。</br> 很顯然,皇帝的開口他沒有預(yù)見,讓他有些手忙腳亂。</br> 而就在此時(shí),夏商終于起身,指著一邊被帶走又被帶回來的禮部侍郎江杰道:“殺害東岳先生的真兇就是他!”</br> “哈?!”</br> 話音剛落,大殿之中傳出一陣陣奇怪的呼聲。</br> 也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好笑,還是一種莫名其妙。</br> 連皇帝都在瞬間愣了愣,憋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開口,最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無力地瞇起了眼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