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剛剛開始
“就昨夜和今晨的情形而言,刺客的目的不言而喻。他的目標是東岳先生,旨在不要讓詩會正常舉行。浮生之所以沒有繼續(xù)出手,乃是知道當千佛寺中死了人之后,山下的文人知道后會有大部分人退卻。這顯然是一件計劃好的事情,消息為什么的傳播這么快就不必猜想了。大師應該明白的是,以浮生的心性怎可能操縱如此復雜的局面,可以肯定,他此次行動是受人指使。在細想一下,當今天下是有誰最不希望此次詩會平穩(wěn)進行?”</br> “還請施主言明。”</br> “大師乃佛門中人,又是初會京城地界,對京中局勢不了解也屬自然。此次東岳先生入京,乃是為了對抗太子暴政。此次詩會的目的是聯合天下士子為之反抗。所以,只有太子是最不希望此次詩會平穩(wěn)進行的。也就是說,如今的浮生很可能站到了太子的一邊。太子是什么人,相信大師也該清楚的。”</br> “大皇子李辛殘暴無度,于天下是劣跡斑斑……浮生……浮生怎可能……”</br> “大師,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知道這期間浮生究竟遇到了什么?為何會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不過很可惜,我與他雖然相識,但卻沒有大師和浮生之間師徒情分和養(yǎng)育之恩,如果可以,希望大師可以涉足其中,施以援手。希望可以在浮生陷入未深之際令其懸崖勒馬。”</br> “阿彌陀佛,貧僧已皈依佛門,世俗之事便已忘卻……”</br> “那為何還帶著浮生的石塑?”</br> “……”</br> “大師,拋開世俗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到底的有沒有做到放下一切,只有大師自己心里清楚。若浮生走入歧途,而大師去知而不解,且問于心何安,怕是也會為日后的修行留下一道魔障。”</br> 聽完,石心不語,良久之后重重地嘆了口氣:“施主口辯之才,貧僧實不及也。若施主真游戲為浮生做好,他日在見他之后便將此物交于他,令其在千佛寺來見我。”</br> 說完,石心從衣袖中拿出了一物。</br> 一看之下才發(fā)現,正是那個跟浮生的小石雕。</br> “此物并非貧僧所制,乃是浮生離開時親手所刻。”</br> 夏商也不客氣,直接拿過手來,細細端詳了一陣。</br> “僅憑此物?大師就沒有別的作為?”</br> “阿彌陀佛,貧僧自有打算。”</br> 就在此時,文華殿內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動靜不小,殿內還似乎有人在叫喊。再一聽,就連殿外也有了喧嘩之聲。</br> 夏商正當疑惑,就看見有人從正殿跑到了偏殿,還一臉驚慌,十分狼狽。</br> “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夏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br> “不好了!朝廷來抓人了!”</br> “什么?”夏商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br> 下一刻,就聽鎧甲的聲音傳到偏殿,十幾個身披鎧甲的將士沖入殿中,將小小的偏殿給圍了起來。</br> 這些士兵二話不說,包括夏商和石心在內都抓了起來。</br> 夏商想要反抗,卻見石心卻一臉平靜,沒有反抗的意思。</br> 但之前逃進來的幾位年輕公子卻驚慌失措地叫喊著:“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抓我們?”</br> “你們這些狗東西,可知道本公子是誰,本公子可是……”</br> 話還沒出口,迎面就是一記響透了的耳光,一下就把那公子給抽的皮開肉綻。</br> “爾等聚眾生事,皇上有命,將爾等妄圖謀反之人通通抓起來!”</br> “皇上……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沒有謀反!”</br> “這些話還是留著以后再說吧!其余的人都跟我老實點,通通到外面來!”</br> 說著,毫不客氣地拖著偏殿內的所有人到了殿外。</br> 途中經過正殿,發(fā)現正殿內早已無人,正殿大門敞開,可見外面天道臺上人混亂異常,除先前所見的那些士子之外,更多的則是混在其中的帶甲士兵。</br> 見此情形,夏商心中不詳之感油然而生,難道這位太子膽大到了如此地步,此時此刻竟敢直接用強?</br> 現在來看,外界傳言太子殘暴并非空穴來風。</br> 雖說先前的士兵說是奉皇帝之命,夏商可不相信皇帝能作出這樣的事情。</br> 夏商被帶到了殿外,還沒看清楚形勢,李子衿忽然沖了過來,一把將士兵推開:“放開他,此事跟他無關。”</br> 抓著夏商的士兵這才松了手,還包括索菲婭。</br> “先生,快過來。”</br> 李子衿表情嚴肅,拉著夏商很快退到了人群之外。</br>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br>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因為一副對子……”</br> “什么對子?”</br> 夏商正問,忽聽人群之中有一身著將軍鎧甲者高聲喝道:“陛下有召,東岳先生身為當代文豪,卻不思教學生以上進,不講研古賢之名語,狂妄自大,口出妄語,桀驁不馴,實為禍患。更有咒罵天下將傾之言,擾天下民心惶惶,其心當惡,罪大惡極。今收押大理寺待審,其門生若有同流合污者,以同罪論處,深明大義者,既往不咎。欽賜。”</br> 此話一出,盡皆嘩然,被負于場間的東岳先生倒是一臉不屑。</br> “你們這是胡說八道,東岳先生乃三圣之一,其如你們所言?什么咒罵天下將傾之言?我等為何不知?”</br> 那將軍拿出一篇數字而已的文來,念道:“國之將亡必有,老而不死是為……這可是從你東岳先生府上搜出來的東西。東岳先生,你可要解釋一下了。”</br> 眾人聽罷臉色一變。</br> 俗語有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老而不死是為賊。</br> 此對乃暗指妖孽當朝,賊滿天下……</br> 果然是大不敬之言論。</br> 所有人都看著東岳先生,東岳先生道:“老夫不曾寫下如此詩句,今日你們嫁禍于老夫,多說亦是無意。你們能橫行無忌坑害老夫,卻坑害不了這天下萬千學子的赤誠之心。”</br> “東岳先生可是當代文豪,耍嘴皮子我一個打仗的自然是比不了的。不過你這些話還是留著到了大理寺再說吧!帶走!”</br> 一聲帶走,瞬間點燃了場間壓抑。</br> 東岳先生可是大華文人的代表,如果讓他被朝廷的人帶走了,這天下豈不炸了鍋?</br> 文人心中的氣憤是不言而喻,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齒。</br> 但現實卻是無人敢動,只能看著東岳先生被重兵帶走。</br> 夏商知道,此事沒有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