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將來要當(dāng)皇帝的人
“數(shù)日前,弟弟在仙桃山郊游時,偶聽同學(xué)少身側(cè)一伴讀出言不俗。言到:‘但凡曲子,但有曲意,皆是好的。此或詠嘆一人,或感懷一事,便是偶成一曲,即可譜入管弦’。大哥,你聽聽,如此破舊立新之語,天下間還有第二個人能出口?”</br> 李子衿說得手舞足蹈,神采飛揚(yáng),言罷希冀目光緊盯面前兄長。</br> 李辛皺眉,面帶慍色:“你言語許多便為了讓我聽這些?子衿,如今我已是太子,凡事許多,沒有功夫在這里聽你玩鬧?!?lt;/br> “大哥,我何事玩鬧了?”</br> “勸你及早回宮,兄長尚有公事,先走一步?!?lt;/br> 說罷,李辛邁起大步出了院門。</br> 而李子衿尚不甘心,急追出去:“大哥,如今天下正值破舊出新之際。如此人才,大哥豈有不用之禮?”</br> 一番苦口,卻無絲毫回應(yīng),讓李子衿心情極差。</br> 又回到臨山苑來,口中還振振有詞:“原來不僅父皇,連兄長也都是鼠目寸光之輩,這大好河山給他們治理,豈不亂了套?!?lt;/br> 李子衿身邊跟隨的便衣男子,長得眉清目秀,皮膚光澤如玉,一看便是那宮中的太監(jiān)。</br> 聽得李子衿此言,嚇得臉色蒼白,連勝哀求:“哎喲喲,我的主兒啊!這話可亂說不得,這要是被人聽了去,麻煩可就大了?!?lt;/br> 李子衿卻沒聽見絲毫,在院中走著,心里卻在想:“可惜了,當(dāng)初忘了那人是誰的書童,不然此刻倒是可以去拜會拜會?!?lt;/br> 正想著,李子衿忽然和一人撞在了一起。</br> 這李子衿年幼體弱,被撞得跌坐在地,其后太監(jiān)嚇了一跳,一邊攙扶一邊喝罵:“好大的膽子!皇子殿下……”</br> 話沒說完,李子衿揉著胸口抬頭,正看見與自己相撞的人,不由得眼睛一亮:“是你!哈哈!”</br> 李子衿大喜過望,忙起身,一把抓住了夏商:“真的是你!對對對,你就是李幽蘭的書童,本殿下想起來了?!?lt;/br> 夏商認(rèn)得李子衿,卻不想對方如此激動,被他抓住,一時間亦不知當(dāng)如何是好。</br> 李子衿神色不減,抓著夏商一路走去,去了臨山苑的后園,回頭對隨行太監(jiān)道:“這后園不得他人進(jìn)入,本殿下有要事與此人商談?!?lt;/br> 臨山苑的下人之前見到李子衿與李辛對話便已得知了他的身份,既然這小祖宗來了臨山苑,他要做什么也無人敢多嘴,全都退出了后園。</br> 就是之前與呂品比文的那個小亭,游走小池中的小鵝長大了許多,三三兩兩聚散著,在后園隨處可見。</br> 后園的花兒也開了,景色更甚。</br> 李子衿卻恍若不顧,抓著夏商在小亭中坐下,滿臉笑意地盯著夏商,上看下看,那眼神像是在欣賞出浴美人兒一般。</br> 夏商被這毛頭小子看得渾身不自在:“殿下,這是為何?”</br> “嘖嘖……”李子衿饒有興致的咂舌,別說,頗有幾分上位者的老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本皇子是越發(fā)覺著跟你有緣了?!?lt;/br> “額……”夏商覺得無比尷尬,不好接話。</br> “你說,為何我一想你,你便出現(xiàn)了?難道本殿下與你心有靈犀?!?lt;/br> “去你嗎的心有靈犀!”夏商實(shí)在憋不住了,在李辛面前裝慫也罷,一個小屁孩兒面前還不能正常說話?</br> 夏商起身,隨意地一拱手:“沒什么事,我就不陪殿下廢話了。”</br> 說著,夏商轉(zhuǎn)身就要走。</br> 李子衿被夏商這一句粗口搞得有些懵,回神之后卻見夏商已經(jīng)到了后園門口。</br> “攔住他!”</br> 后園門口等候的太監(jiān)一步擋在夏商跟前:“皇子殿下不讓你走,你敢私自離開?”</br> “那……那誰……你回來。本殿下還有正事沒說。”</br> 夏商無奈,犯不著跟著小屁孩鬧出矛盾,極其不耐地走了回去,重新坐下:“小人可不死殿下如此清閑,有事說事?!?lt;/br> “有本事的人都如你這般孤高嗎?”李子衿很好奇。</br> 夏商沒有回答。</br> 李子衿擺擺手:“罷了罷了,本殿下不在乎這些。今日遇見你,便是想給你道一聲不是。”</br> “嗯?”這話倒是讓夏商有些不解,也認(rèn)真起來,“殿下何出此言?”</br> “今日,我面見父皇。對父皇推薦你,可惜父皇并不放在心上。片刻之前,我又給大哥舉薦你,卻是同樣遭遇冷落。當(dāng)初在桃仙山時,本殿下親口承諾要封你個大官的。沒想到會是這般結(jié)果。”說話間,李子衿難掩失落。</br> 夏商心中詫異,面卻無異色:“殿下不必當(dāng)真,山中所言皆是嬉戲之語?!?lt;/br> “這不是兒戲!”李子衿正色道,“如今的大華天下,人人自保,人人自危,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明百姓,哪一個不是自顧自安?大華建國百年,至今卻一塵未變,民政、軍政、市政諸多弊病,官員百姓皆是心知肚明,卻都為自保不肯破舊立新?,F(xiàn)在這天下正需要你這樣敢說敢做之人。你現(xiàn)在只不過一小小書童,如若本殿下不舉薦你,你豈非就此埋沒?對我大華豈不是莫大的損失?”</br> 夏商揉著鼻子笑了笑:“敢說敢做……殿下言重了,我不過一個小角色而已?!?lt;/br> “你對音律的見解頗為獨(dú)到,敢于挑戰(zhàn)傳統(tǒng),可見你便是敢說敢做之人?!?lt;/br> “音律不過游戲之道,能對音律有所見解不難,但要用到治國興邦還差得遠(yuǎn)了?!?lt;/br> 李子衿思量著,語調(diào)輕了許多:“父皇也是這么說的。說什么治理國家難道要用一個樂師,說我把天下大事看得太兒戲。但我就是不服,我覺得你就是個有真本事的人。今日見你,我要驗(yàn)證一番?!眒.</br> 幾番對話,讓夏商對此子生出了幾分好感,也精心精氣回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過了,又何須驗(yàn)證,又何需執(zhí)著呢?”</br> “這很重要!”李子衿激動站了起來,稚嫩的臉上寫滿了鑒定,“你不懂,當(dāng)皇帝首要的本事便是識人!要看懂人!看出一個人的本事!本殿下將來是要當(dāng)皇帝的,如果連一個人的本事都看不出來,還有什么資格當(dāng)皇帝?我就是不服,我要弄明白我到底看走眼沒有?你要驗(yàn)證一下,幫我驗(yàn)證一下?!?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