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7 章 暗度陳倉
關(guān)于這假的神筆,對李向陽而言也確實是一件令人擔(dān)憂的事。</br> 夏商所擔(dān)心的也正是李向陽所擔(dān)心的,這一點上兩人都是一致的。</br> 如果民間有人用此假神筆而造勢,自己手中的真神筆又不能隨便拿出來,如果天下人都信以為真,皇帝知道了就是李向陽的辦事不利。</br> 但如果要跟這些武林中人正面沖突,顯然會遭受極大的損失。</br> 在明知道那是一個假貨的前提下,要讓李向陽拼了命去搶,這顯然也不現(xiàn)實。</br> 李向陽正愁著此事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傳來消息說有人已經(jīng)把事情全部解決了。</br> 這豈能不讓他大敢暢快,只要證明了紅花會手中的神筆是假的,那李向陽就可以回稟說是神筆至今下落不明。</br> 只要神筆不落在某一個人的手中,事情就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自己也就有大量的時間來研究自己手中的神筆。</br> 想著神筆,李向陽又愁苦起來。</br> 自從他得到神筆的那一刻起,這廝幾乎日日守著神筆發(fā)呆,連睡覺也要拿出來看上好久。</br> 可看來看去,這支神筆還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筆,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奇特,唯一奇特的地方跟先前通報的士兵說的那樣,就是筆頭的毛有些硬,說是什么鼠須筆。</br> 當(dāng)然,李向陽不會認(rèn)為自己手中的筆是什么鼠須筆,但不得不承認(rèn),聽了云海閣里面的事,他覺得自己手中的筆跟鼠須筆有幾分相似。</br> 正思量著,忽然離開的士兵回稟來報:“皇子殿下,鼠須筆已經(jīng)買回。”</br> 李向陽一愣:“這么快?”</br> “回稟殿下,今日不知是何原因,蘇州城內(nèi)大街小巷都有小販賣這鼠須筆。似乎……似乎是被人安排好的。”</br> 一聽這話,李向陽莫名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低聲道:“給我看看。”</br> 士兵雙手將筆呈上來,當(dāng)李向陽接觸此筆的瞬間,整個人都一顫,立即站起身來。</br> “這……這……這便是鼠須筆?”</br> 士兵有些畏懼,皇子殿下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怪異,畏畏縮縮地應(yīng)著:“是……應(yīng)該是吧?那些小販?zhǔn)沁@么說的。”</br> 李向陽沒有再說,卻見他剛還滿面紅光的臉忽然變成了一塊鐵青,拿著筆的手都有些發(fā)抖:“這……這……這不可能!”</br> 一邊霓裳公主正在賞景,聽兄長語氣古怪湊過來一看:“發(fā)生了何事?”</br> 李向陽根本聽不到他人說話,瞪著手中的筆渾身都在發(fā)抖。</br> 此筆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他日日看,夜夜看,看了不知多少遍!就算不拿出來對比,他也可以肯定!這什么鼠須筆竟和他手中的神筆一模一樣!</br> 先前還在恥笑紅花會,對方認(rèn)為的神筆除了一個純金的筆桿子外,竟然跟老鼠胡須做的筆一樣。</br> 先前他還在洋洋得意,認(rèn)為什么紅花會就是一群傻子,認(rèn)為自己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br> 沒想到現(xiàn)實會如此快甩他一巴掌!</br> “不可能!不可能!”</br> 李向陽忽然發(fā)瘋似地朝樓下跑去,一路撞翻了許多人,一直跑到街上,正看見那挑著擔(dān)子裝著毛筆的小販。</br> “你站住!”</br> 李向陽低喝一聲。</br> 小販嚇了一跳,還未開口,就被李向陽一把按住了攤子。</br> “你這是什么筆?”</br> “鼠……鼠須筆。”</br> “全都是?”</br> 小販點點頭。</br> 李向陽胡亂一抓,打翻了貨架,貨架上的筆掉了一地。</br> 這些筆全都一個款式,一模一樣,且李向陽都十分熟悉。</br> 看到這一地的筆,李向陽腦子“嗡”的一聲,一聲慘嚎:“啊!”</br> 便是一口心血噴出,整個人都委頓在了地上。</br> 隨后而來的士兵們嚇得一跳,幾人上千扶住李向陽,幾人又將小販抓住,幾乎同時都要拔刀。</br> 小販嚇得直接尿了褲子。口中討?zhàn)垺?lt;/br> 士兵那里管這些,眼看就要直接一刀下去,李向陽才開口叫住:“等……等等……問……問他……這些筆是從哪里來的?”</br> 小販早就嚇破了膽,哪里敢猶豫,哭嚎著跪在地上嚷著:“今天在東城老街上有幾個帶著斗笠的商人給我的,讓我們這幾日在城里賣此物。不單不要我們的成本錢,每一支筆還送我們一個銅板,成立的販子都瘋了似的去搶,所有人都在賣,不是我一個。”</br> “送筆的人是誰?”</br>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官大爺饒命。”</br> “殿下,要不要殺了此人?”</br> 李向陽無力地擺擺手:“放他走。”</br> 幾位士兵相互看了眼,便將小販放了,只是沒人知道皇帝殿下為何會突然如此。</br> 李向陽沒有叫大夫,而是重新回到樓中,雖是極度虛弱,但人還在不斷思考。</br> 他想了很多,想了之前得到神筆的所有過程,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暗度陳倉!姓夏的擺了本王一道!難怪父皇會有密旨,難怪會給他賞賜!原來這姓夏的才是暗里的贏家!”</br> 身邊的士兵看著李向陽自言自語,有些擔(dān)心,小聲問霓裳公主:“公主殿下,皇子這般要不要緊?究竟在說著什么?”</br> 霓裳也是緊皺眉頭,不知所言。</br> 忽然,李向陽突然支起身子,眼神陰冷:“姓夏的在云海閣,有扮作流云宗弟子!他不讓本王好過,本王今日絕不不放他活路!傳令下去,云海閣內(nèi)所有流云宗弟子,格殺勿論,不準(zhǔn)放過一個!”</br> ……</br> 此時,云海閣內(nèi)的氣氛已經(jīng)極為緊張,紅花會的作為無疑觸及了各大門派的底線,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br> 而吳廣生父子將這筆賬全算在了夏商頭上,如果不是此人從中作梗,今日武林大會早就進入了他們所設(shè)計的軌道,哪能鬧成如此局面?</br> “葉宗主,今日之事我吳廣生無話可說,但此之前是否也要給眾人一個交代,此人究竟是誰?為何知道白磷,為何知曉鼠須筆?此人從始至終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一言一行,無不出處針對我紅花會,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他的思路再走。似乎一切都設(shè)計好了。難道這是葉宗主的意思?是葉宗主在其中故意挑撥?”</br> “我知道他是誰!”一個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場中,放眼看去,竟然是白衣教的洛華錦。</br> 眾人驚疑,什么時候白衣教幫著紅花會說話了,兩家的恩怨就算寫本書也寫不完,怎么可能會有相互幫扶的時候?</br> 然而洛華錦的下一句話就讓在場所有人頭皮一麻:“此人乃是都察院現(xiàn)任首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