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狗頭面具
天漸漸亮了,初升的太陽還罩在一層薄云之后,天霧蒙蒙的,但小茶舍的客人也漸漸多了。每過來一人都會偏頭看看旁邊坐著的青年和中年,看著兩人的沉默,感覺很奇怪。</br> 葉流云耐心很好,茶葉不喝,靜坐著等待著,大有一種請開始你的表演的味道。</br> 夏商看看天,感覺跟他耗不起,低聲說:“前輩,你該不會是要我耍一遍劍招給你看吧?”</br> “不然呢?”葉流云冷聲回應(yīng)。</br> “實(shí)不相瞞,八十一路劍招我只學(xué)會了第一路?!?lt;/br> 葉流云眼神一凜,準(zhǔn)備拍桌子起身,但聽到夏商下一句話又愣住了。</br> “學(xué)會一招不代表記不住整套劍法?!?lt;/br> “你什么意思?”</br> 夏商敲了敲自己額頭:“我記憶不錯(cuò),記得招式,但資質(zhì)差點(diǎn)兒,學(xué)不會。要知道記得招式和學(xué)會招式是兩碼事。”</br> 葉流云似有所悟,驚奇一問:“你可不要騙我,這世間還有如此奇事?”</br> 夏商嘿嘿一笑:“還以為前輩是資深江湖中人,看來對江湖之事所知甚少呀。”</br> “你此話又作何解?”</br> “前輩可知這江湖中曾出現(xiàn)過一位叫做王語嫣的奇女子,此女子不會武功,腦中卻裝有天下武功之秘籍,他人習(xí)武,她從旁指點(diǎn),厲害著呢?!?lt;/br> “王語嫣?葉某倒是從未聽過此人。”</br> “額……知不知道無所謂啦。只要明白其中原理便可,我不會那八十一路劍招,但我可以指點(diǎn)你?!?lt;/br> “真的?”葉流云狐疑地看了夏商一眼,“那好,你看我這根筷子。”</br> 說話間,葉流云從桌上抽出一根筷子來,在夏商面前左右飛快地比劃了幾下,然后問道:“你看我這招是八十一路之中的第幾路?”</br> 夏商想也沒想:“第七路的收尾三招?!?lt;/br> 葉流云點(diǎn)點(diǎn)頭,又比劃了幾下。</br> “這是十三路。”</br> ……</br> “二十一路?!?lt;/br> ……</br> “第九路。”</br> 一連試了幾次,葉流云眼中的狐疑漸漸變成了驚駭,夏商竟真的全都答對了。</br> 見葉流云表情,夏商面露得色:“怎樣?現(xiàn)在可相信了?”</br> 葉流云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默。</br> 正此時(shí),一隊(duì)人忽然走了過來,各個(gè)江湖人士打扮,男女都有,著裝統(tǒng)一,且都是年輕人。</br> 夏商看這裝扮,認(rèn)得是流云宗的人,其中為首的還很面熟,是葉流云的兒子,葉小云。</br> 這葉小云曾與夏商一起爭奪英雄莊主人的位置,所以下滑是哪個(gè)對他有印象。但對方?jīng)]有看夏商,對著葉流云恭敬抱拳,正要開口。</br> 葉流云忽然抬手,阻止眾人說話,反而看著夏商,壓低了聲音:“說吧,還要葉某幫你什么?”</br> 這葉小云是夏商構(gòu)想中的重要一環(huán),正巧此時(shí)來了可謂剛好。</br> 夏商看了看葉小云,對方也看著夏商,似乎也覺得面熟,只是想不起來是誰。</br> 然后,夏商拿出了一物,是一張狗頭面具:“沒什么好幫的,只是想送令公子一物件而已,希望令公子能收下?!?lt;/br> 葉小云正疑惑,一聽此話愣住了。他見夏商如此年輕,但能跟自己父親平起平坐,也不敢有任何輕視,聽對方說送東西給自己,也覺得臉上有光。只是他是新生一代的江湖中人,并不知這狗頭面具是何物,正要感謝接過來看看,不料身邊</br> 的葉流云牛眼一瞪,一把按在了桌上的狗頭面具之上。</br> 葉小云從未見父親如此表情,不禁疑惑:“父親……”</br> “爾等都退下!”</br> “父親,時(shí)候不早了,那武林大會……”</br> “都退下!”</br> 葉流云低喝了一聲,嚇得眾人趕緊后退,退到了茶舍之外,動也不敢動。葉流云是武癡,對人和事都不喜歡刨根問底,對夏商他是一點(diǎn)了解也沒有,只知道他是劍圣陸離生所看重的傳人,至于為什么被看重,他也不關(guān)心。就算夏商秘密讓他去救人,他也沒去管要救的人是誰。</br> 直到他看見這狗頭面具,他才赫然意識到這個(gè)小子恐怕跟都察院有關(guān)!</br> 就算不關(guān)心天下事,但“都察院”這三個(gè)字還是有些分量的,葉流云也不得不警惕起來。</br> “你是都察院的人?”</br> 夏商點(diǎn)點(diǎn)頭:“前輩,您不會現(xiàn)在才知道我的身份吧?”</br> 葉流云表情陰沉:“這狗頭……你是追逃司中的哪一位?!”</br> “我不是追逃司的人?!?lt;/br> “不是追逃司的人,那你為何敢拿出狗頭面具?”</br> 夏商笑了笑:“看來前輩還是沒有完全明白。”</br> 說罷,夏商淡定自若地取下了殺自己的腰牌!</br> 當(dāng)葉流云看到夏商腰牌上虎頭一字紋樣時(shí),也忍不住吃驚地站起了身,身為宗師,一瞬間差點(diǎn)兒泄漏了自己的真氣,引得周圍一陣妖風(fēng)。</br> 一邊看著的弟子們各個(gè)莫名其妙,好奇宗主是看到了何物,竟表現(xiàn)如此。過了好一會兒,葉流云才從震驚中緩過來,他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冷笑一聲重新坐下:“虎門一號,原來是能讓整個(gè)江湖為之震動的十二司之首,難怪有權(quán)隨意任命十二司任何人。葉某有眼不識泰山,真是</br> 讓首座大人見笑了。只是大人這般年紀(jì)和身份湊在一起,實(shí)在是無法讓人不震驚?!?lt;/br> “前輩,你這般就有些過了。晚輩認(rèn)為一個(gè)所謂的稱謂還不至于能讓宗師高手放在心上。”</br> 葉流云不置可否,笑了笑,然后壓低了聲音:“為何看中了犬子!”</br> “前輩,你應(yīng)該明白,晚輩看重的是您,是整個(gè)流云宗。”</br> “哈哈哈……可笑,你以為幾招劍法就可以讓我用整個(gè)流云宗做交換?”</br> “別人不會,但前輩會?!?lt;/br> 葉流云眼神一冷,如一道劍光刺著夏商的眼睛。夏商并無表情,抿了口差,自在地敲擊著桌面:“前輩是武癡呀!武癡沒有不追求更高境界的。更何況您剛慘敗給了水月仙子,您這心里一定很不爽。像您這樣的人,豈能翻過一點(diǎn)讓自己武功精進(jìn)的機(jī)會?</br> ”</br> 葉流云掃了眼一邊茫然的弟子們。夏商又說:“況且,帶上這個(gè)面具也不是讓您的寶貝兒子去送死。相反,這可能代表著無上的權(quán)利,您的孩子在您的保護(hù)傘下已經(jīng)安逸太久了。日后想要獨(dú)霸一方,是得換一個(gè)環(huán)境。而且現(xiàn)在都察院如何,您也清楚,并沒有想象中的危險(xiǎn),你也有能力反悔的。怎樣?是否考慮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