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9章 時光如電
夏商還是離開了太子府,關(guān)于天書總綱之事,無人敢斷言真假,李向陽也只能聽信夏商所言。</br> 只是沒想到一次短短的詢問,卻將太子身邊的親信置于了難堪之處。</br> 薛冷香還記得離開前太子和馬道長之間的微妙表情,心中多了幾分愉悅,跟在夏商身后回頭看了看太子府,然后就追上夏商問:“師父,您剛才說的天七分露三分,話漏三分說一分是真的?”</br> “不過是隨口胡謅,那馬道長古怪非常,其測算之術(shù)似有幾分能力,不過這人過于自信,一副知天知地所知一切的樣子,我看了很不爽。</br> 而且,這樣的人留在太子身邊,整天吹著耳旁風,也不曉得有什么目的。</br> 至少不能讓他在太子身邊你站的太穩(wěn),日后若太子受其蠱惑,受累的就是天下人了?!?lt;/br> “隨口胡謅……”薛冷香表情怪異,心說這隨口胡謅的話都能說得有理有據(jù),不僅在場的人都信了,連她自己也跟著相信了。</br> 兩人沒有多說,出門只走街對面,便就回到了家中。</br> 陌生的家丁認出了夏商,忙去里面通報。</br> 沒多時間,家里人都紛紛迎了出來,只有秦懷柔不見其人。</br> 現(xiàn)在還不是居家休息的時候,夏商未跟各位夫人多說什么,讓她們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然后隨小月找到了在客房的秦懷柔。</br> 客房內(nèi),秦懷柔坐在一張小凳上,面前的躺椅上靠著在皇宮遇見的三叔秦正天。</br> 自皇宮分別,夏商便讓三叔先來自家修養(yǎng),順便跟懷柔見一見。</br> 秦正天在皇宮受皇帝真氣所制,受了內(nèi)傷,此刻雖未有什么大礙,但氣色是很差的。</br> 此刻躺在躺椅上,耷拉著眼皮,更像一個老人。</br> 夏商剛開門,兩人似乎在談論著關(guān)于夏商的事情,可惜夏商沒有聽清楚。</br> 里面兩人見外面有人來,立刻停止了對話。</br> 小月說了一聲:“夫人,少爺回來了?!?lt;/br> 說了一聲,乖乖地退出了房間。</br> “三叔、懷柔?!?lt;/br> 簡單一聲后,夏商關(guān)了門,直接坐到了屋中。</br> 秦懷柔看著夏商,沒有說話。</br> 秦正天先開口問:“你去皇宮做了什么?</br> 為何昨夜又天雷落在皇宮之內(nèi)?”</br> “三叔,這不過是自然現(xiàn)象,人力無法控制,天雷落在皇宮并不能代表什么。</br> 現(xiàn)在皇宮那便基本已經(jīng)沒有大事發(fā)生了。”</br> “只是自然現(xiàn)象?”</br> 秦正天有些懷疑。</br> 夏商只是笑著,不再解釋了。</br> 秦正天看著這人,知道他有所隱瞞,但自己也不想繼續(xù)追問,身為軍人,多年以來本著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的的原則,活得才更輕松。</br> 短暫的幾秒之后,夏商笑著看著秦懷柔:“夫人,剛才你們在說什么?</br> 好像是在討論我?”</br> 秦懷柔一笑:“不過是跟三叔說說這些年我跟相公之間的點點滴滴……”懷柔的聲音清淡,平緩之間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多了一些感慨:“想當年,相公還是那個紈绔之時,害得夏家家破人亡,妾身又怎能想到相公會有幡然悔悟的那一天?”</br> 一聽這話,夏商也想到了當年初見懷柔時的一切,不由得感嘆時光如電,來不及追憶。</br> “呵……”一邊的秦正天笑著打斷,“你們小兩口才什么年級?</br> 如今看來怎么比三叔這個老東西還要老氣橫秋的?</br> 懷柔,現(xiàn)在的你可跟以前的你不一樣了,以前你可不會在三叔面前這么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lt;/br> 秦懷柔臉蛋兒微紅,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看了相公一眼,也不知怎地心里多了些歡喜。</br> 這時候,秦正天擺擺手:“懷柔,你先出去,我跟這小子單獨說幾句。”</br> “嗯?”</br> 秦懷柔微微一愣,“三叔,之前你可沒說……”“好了好了,你先出去?!?lt;/br> 秦正天不耐煩地繼續(xù)擺手。</br> 秦懷柔有些不放心,畢竟三叔跟相公不熟,也不知道三叔這時候跟相公單獨聊天要說什么。</br> 夏商拍了拍秦懷柔的肩膀,也示意她暫時回避。</br> 秦懷柔還是離開了房間。</br> 待房間之內(nèi)剩下了三叔和夏商兩人,對方才漸漸坐直了身子。</br> “三叔,您想說什么?”</br> 秦正天皺著眉:“老夫已有七年沒見過懷柔了,對懷柔的記憶還停留在她纏著老夫教她內(nèi)功的時候。</br> 一晃七年,當年的小丫頭居然已經(jīng)成為了兩個孩子的母親,這才感覺到老夫是真的老了?!?lt;/br> “三叔……您這模樣,自稱老夫……這……這聽著怪別扭的,您怎么看也就四十出頭罷了。”</br> 秦正天嘴角上揚,白了夏商一眼,繼續(xù)說:“人變了只是小事,這京城變了才是大事!老夫上次回京時,還是跟隨上將軍一起入宮接受皇上的封賞。</br> 那時候的皇上雖然年邁,但意氣風發(fā),高傲霸道,滿朝文武在其面前復仇稱臣,看著都是忠心耿耿。</br> 沒想到隨后一年,皇上御駕親征南蠻部族,傳回來中箭病危的消息。</br> 那時候老夫在北地駐守時,還以為皇上遲早會恢復過來。</br> 沒想到正因為那一次變故,朝廷內(nèi)便開始不安寧了。</br> 以往,老夫只是在軍中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倒是沒想過京城會發(fā)生多大的變化。</br> 但此次回京以后,方才注意到現(xiàn)在的京城跟以往的京城完全不同了。</br> 這表面的平靜之下,滿朝文武都已是一盤散沙,更可笑的是朝政居然落在一個女人的掌握之中。</br> 老夫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當初在駐地聽到的消息并非空穴來風,而且真正的變故遠比傳言中更加巨大。</br> 夏商,老夫在新北軍就聽過你的名字了!當初老夫還不知道你就是懷柔的相公!老夫知道你的不少事跡,更清楚你已經(jīng)陷入京城權(quán)勢爭奪有多深,老夫勸你還是及早收手的好?!?lt;/br> 三叔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了許多,夏商只是無奈地搖搖頭:“三叔,到了這時候,誰不想抽身事外呢?</br> 相信在如今的京城之內(nèi),有的人并不是想要爭權(quán)奪利,而是因為一切早已不受控制,每個人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br> 秦正天沉思了一會兒:“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你現(xiàn)在孤身一人在京城,朝堂之上也沒有絕對信任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